誅鬼天王 第 41 章 誰與我同床共眠
兩人緊急商量對策。
許力克的意思,讓吳空空把這船再編造的結實一些。可吳空空把腦袋搖的如撥浪鼓,意思是,時間緊急,已然不及。
“你有火鐮子嗎?火鐮子?”吳空空焦急詢問。
他想用火燒毀蘆葦蕩,打通缺口,乘風迅疾抵岸,雖然他也清楚這概率微乎其微。
——在進入南宮堡時,他就詢問過南宮炎關于火燒的問題。南宮炎當即就做實驗,別說普通之火難以點燃,就是在蘆葦上灑油也難以引燃。如果能一把火燒個淨光,那南宮堡不是作繭自縛嗎?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實屬無奈之舉,但他必須試一試。
“有,有。”許力克從懷中掏出火鐮子遞給他。他們的衣服都是南宮堡內黑衣人的。這些黑衣人常行夜路,身上生活必須品非常齊全,火鐮子就不足為奇了。
吳空空接過火鐮子,示意許力克控穩蘆葦船。
他背對強風,身貼蘆葦,左手握住一把蘆葦葉,并默誦“度心咒”,催動丹田之氣凝聚在左掌……一陣青煙過後,蘆葦葉便枯幹燥熱。
然後,他小心翼翼用火鐮子去引燃枯葉。
嚓嚓、嚓嚓……無動靜。
嚓嚓、嚓嚓……依然無動靜。
火鐮子完全沒有了平時的生氣。
“哥啊,快點兒,船漏水了。”許力克急喊。
吳空空額頭浸出汗珠。
嗤——火星四濺,但瞬間又無影無蹤。
繼續!
嗤——火星成團。
這團火星撲上枯葉,即刻引燃。火苗直竄,須臾間,轟然為團,接着,火團像蠶食桑葉一般滲入蘆葦叢。
一看火起,吳空空即刻閃身,把着火區域呈現給強風。
風助火勢,剎那間,火團膨脹為直徑三丈的火球。火球勢如破竹,如魔鬼般吞噬蘆葦蕩,氣勢洶洶殺向北岸。
望着驟然而起的大火,吳空空和許力克驚喜不已,一時竟然興奮的不知所措。
這一把火,實屬天意。
世上萬事萬物,均是生生相克,沒有絕對完美。這品種特殊且用混八卦陣勢保護的蘆葦蕩也是如此。只是,它的克星極其難得而已。要想引燃這蘆葦蕩,必須是“九九純陽”。
所謂“九九純陽”,是個概數,即:天、地、人,必須至少能滿足“九火”。
此時,蘆葦蕩是反八卦陣勢,“離”位居于北方。“離”從火。其一火!
從季節劃分,夏季從火,其二火!
按五行而言,風來自南方,南方屬火。其三火!
從屬性而言,蘆葦屬“火”。其四火!
最關鍵的是:吳空空本就是九世純陽之體,已經具備“九火”,千年難遇。于是,機緣巧合,不但聚齊“九九純陽”,甚至超越了數把火。
天意難違!,熊熊大火一路狂飙突進,以吞噬蒼穹之勢長驅直入。
蘆葦蕩內傳來歇斯底裏的救命聲,這是看護陣法的黑衣人被大火燎燒的絕命呼聲。
片刻間,吳空空面前呈現一道寬闊的水路。
水路上漂浮着燒焦的灰燼,還有垂死掙紮的黑衣人。
陣法已破!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兩人立刻拔杆放船。前面沒了阻擋,蘆葦船順風而下,一路向北,瞬間便行了十幾裏水路。
借着通天火光,他們遠遠望見了正北方向的堡門。這時,船體離那堡門約有三百米,而面前的通道,已是暢通無阻。
突然,他們頭頂上幾聲震天雷響,孕育了半個時辰的暴雨傾盆而下,雨中還夾着雞蛋大小的冰雹。頃刻間,便是風茫雨驟,咫尺之內難見人面。
時辰到了“亥”時,這個時辰屬“水”。從五行上講,水克火。
于是,在暴雨襲擊之下,熊熊大火很快被澆滅。這也是天意!否則,南宮堡精心設置的蘆葦陣便會毀于一旦。
這暴雨幫助了南宮炎,卻阻擋了吳空空和許力克。
蘆葦船距離堡門只有百米左右了,但龍骨在冰雹襲擊下“咔嚓”斷裂,由蘆葦葉編制的船身倏然解體。吳空空和許力克立時落入咆哮的水中。
這時,在摧城拔寨的暴雨中,那些隐藏在蘆葦蕩的黑衣人,也冒雨沖出,劃着皮筏子,架着木舟,拼命搶救被燒傷的同伴。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吳空空瞅準時機,游到一木舟下,猛然躍上,一腳把舟上黑衣人掃到水中,然後把許力克拖到上面。
“哥啊,咳咳……你說跟着你有肉吃,咳咳……的确有肉吃,魚肉,咳咳……”許力克一邊咳吐灌入腹內的湖水,一邊把一條大魚呈給他看。原來,剛才落入水中時,他在沉浮間,在掙紮間,居然不經意地抓到了這條魚,這條漂浮在水面被燒焦的死魚。
“弟啊,生死之間,你還很幽默!”
“哥啊,是你在玩幽默,玩的心驚肉跳的幽默,這幽默,咳咳,太黑了!”
兩人邊打趣兒,邊控住木舟。随後,吳空空再度壓住船首,許力克繼續操縱船尾,頭頂炸雷,身裹暴雨,下抵巨浪,飄搖劃向岸邊。
一百米,如果是平時,很短,不費吹灰之力即到;但此時,很長,就如漫漫取經路。
終于,又是一陣拼殺,他們到了堡門處。
看守堡門的黑衣人全部搶救同伴去了,此時,這裏空無一人。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吳空空和許力克顧頭不顧尾,嗷嗷地竄出堡門,極度興奮地奔入茫茫雨夜中。在雨夜中,沒有了驚恐,沒有了茫然,只有兩人肆無忌憚的笑聲,無所顧忌的吼聲,污穢不堪的罵聲……
逃出囹圄後,吳空空和許力克狂奔十幾個日夜,在一個傍晚,來到茅山北二三十裏外的一處小鎮。茅山在望,他們的心便徹底落入肚裏,然後随便填些食物,倒頭就睡,片刻,鼾聲四起。
當夜無事。
次日午飯前,兩人悠悠舒醒,幾乎同時睜眼。這一覺睡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啊!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吳空空打個哈欠,淋漓盡致地抒發情感。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許力克打個哈欠,順口接上後兩句。
然後,兩人同時探出雙臂,猛蹬雙腿,以舒張僵硬、麻木的身體——
“哎,我去,白臉弟,一夜間,你咋長毛了?”吳空空撫摸着旁邊軀體上的絨毛詫異。
“哎,我去,空空哥,你也一樣啊?!”許力克也撫摸着旁邊軀體上的絨毛驚嘆。
于是,兩人豁然坐起,互視對方:
吳空空安然無恙,哪有絨毛?分明還是那副吊兒郎當、邋遢腌臜的德行!
許力克完好如初,哪有絨毛?分明還是那副假裝斯文、酸氣四溢的德行!
???
他們同時俯視:
哎,我去,爹啊,娘啊,何時多出一人?一個白毛絨絨的人?
驚叫着,吳空空和許力克如受驚的兔子連滾帶爬竄下床,然後凝目打量這白毛絨絨的人:這是人嗎?這分明不是人,是一具屍體!
屍體?
是的,屍體,準确而言,是行屍,白毛行屍!
是大傻!
對于兩人的驚醒,大傻渾然不覺,依然口中流着涎水,泛着白眼,睡的像豬!
“啪啪啪……”
驀地,掌聲傳來,如驚雷般灌入吳空空和許力克的耳中。
不待兩人反應過來,一個嗤笑的聲音再次入耳,“精彩,精彩啊!與一個白毛行屍同床共眠,竟然能鼾聲如雷,這得要多大的心啊!哈哈……”
循聲而去,吳空空和許力克更震驚了,驚的眼珠幾乎要凸出來了。
誰?
慕容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