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的男主不可名狀[西幻] 第 49 章 青梅竹馬
第49章 青梅竹馬
望向小洞口裏, 莉亞只看到一片漆黑。
突然，黑暗中，一顆藍眸出現, 近在咫尺。
藍色的瞳孔睜大, 直直對上她的紫眸，如此近的距離, 能看清藍眸無光的瞳孔裏轉動的細紋，眼白的紅血絲像是一條條細幼的紅線蟲, 緩緩地游動向內延展。
紫眸顫動了幾下, 莉亞一驚, 迅速往後退後幾步。
那顆眼球從另一邊的黑暗通過洞口浮動而出，嗒嗒嗒地彈落地面好幾下, 最後靜止下來。
藍色瞳孔的眼球……是詛咒的眼球？
莉亞咽了咽口水, 她慢慢靠近那顆眼球。
“詛咒？”
她發出了一聲，眼球沒有動靜, 只能看見眼球後面連接的肉尾巴, 莉亞伸手往腰間的挎包翻去, 翻動着能上手的東西。
除了藥水, 魔法石和錢幣，一塊能避免直接接觸眼球的布都沒有。
她放棄用手拿起, 動了動手指，讓魔法元素凝聚的風将它卷動起來。
随着風的轉動，那眼球的瞳孔轉動到她眼前，這樣藍色瞳孔，這是詛咒的眼球沒有錯, 但是眼球一動不動，死靜異常。
突然, 啪嗒的一聲從左邊傳來，莉亞轉頭望去，那個大洞好似傳來什麽拍打的聲音。
想起詛咒的觸手消失在那洞口裏，她看了看身邊這顆眼球，詛咒很有可能是在牆的另一邊。
她靠了過去，看向洞口內，也是一片濃重的黑暗。
她無法窺視黑暗中一點光景，心中浮動難以言喻的不安和寒意，仿佛那黑暗正清清楚楚地窺視着她。
你凝視着黑暗，黑暗也同時在凝視着她
寂靜之中，她輕輕的呼吸聲纏繞在耳邊，像是告誡她時間正在一點一滴地流動着。
她正想要離開洞口，一個觸手尖卻搭上洞口的邊緣。
“詛咒……？”
眼前，文字界面突然浮現，滋啦地閃動了一下。
【……快＊＃×………】
快什麽？
就在此時，透過半透明的文字界面，她看到觸手尖晃動了幾下，正要縮回去，那一眼“快”的文字似乎在示意她——
快抓住它。
她手疾眼快地握住那快要縮回洞口的觸手，觸手滑膩，但沒有感到濕冷的寒意，她用力地往回拉扯。
這時，身後傳來那熟悉的笑聲。
莉亞的餘光看了過去，只見那無力垂落在秋千上的木偶坐了起來，輕輕擺動着秋千。
秋千聲吱呀——吱呀——
帶着笑聲詭異地響動着這個空間。
浮動在莉亞身邊的眼球開始融化，像是滴落的蠟液，變成一攤濃稠的“顏料”。
不好！
莉亞一瞬間察覺到危險，下意識松開抓上觸手的手，觸手尖無力地掉落，仿佛這只是一條砍下的半截肢體。
莉亞的手想要從洞口收回，可她的手停滞在洞口中，連着膜狀翅膀的黑色細肢抓住了她，是那只怪物尖細的爪子！
手臂如同被鐐铐鉗制，一個用力将她拉了過去。
咔嚓——
“啊啊啊——！”
手臂傳來鑽心的疼痛，莉亞喊叫出聲，兩顆尖利的東西深深刺進了她的手臂，破開她的血肉。
源源不斷的鮮血鼓動湧出，散發出帶着血腥味濃厚的生命力，這樣無窮無盡的生命力能使枯萎的花朵重獲生命，能讓短暫茍活瞬息的蟲蠅活得如同人類一樣漫長。
這就是魔女之軀才會蘊含的生命力量，這就是不老魔女的生命咒力。
莉亞只覺得刺入血肉的尖器正在散發麻痹的毒液，慢慢在剝奪她的意志，手臂逐漸變得無力。
混蛋！
怪物正在吸取她的血液。
莉亞用另一只手撐着牆面，想要将手臂拉扯回來，同時，手掌凝聚起魔法，兩只火蝴蝶分別朝着大小洞口飛去。
一瞬間，火光沖天，牆壁炸碎。
魔女的身影在揚起的塵埃和火光中影影倬倬，她的身後，地上堆砌的鮮花在火焰的沖擊下，帶着紅色的火焰飛舞。
魔女的手臂上，兩個傷口像是被尖牙刺入，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彙聚垂下的指尖，在地面綻開一朵朵紅豔的血花。
她往那片火海走了進去，跨過完全粉碎的洞壁，火焰在她周圍扭動，卻沒有傷害到她，它們避開了她的身軀。
莉亞看到一個火球在中央燃燒，唰的一下，火球中展開一雙膜狀的翅膀，翅膀被火焰灼燒得如同一塊破布，火焰被撲扇消失，完好的怪物的軀體展現了出來。
四周火焰包圍，怪物拱起脊背，嘴角邊還殘留着她的血液。
莉亞背後的火焰逐漸劇烈搖曳，化成一只只火蝴蝶，她擡起沾着如火般紅豔血液的手臂，“你将詛咒藏在哪裏，把我的東西還回來。”
怪物紅瞳浮現起危險而詭異的猩紅，它張開殘破的翅膀，朝着她發出刺耳的聲波。
火蝴蝶全部飛舞向怪物，一瞬間變成熊熊烈火，如同巨大的火蛇将怪物籠罩起來。
火焰的熱浪纏卷滾動，火舌舞動。
慢慢地，火蛇消散，那裏卻不見怪物的殘骸，地面只有一攤融化的“顏料”，濃烈的惡臭帶着火焰的溫度卷起。
藤蔓秋千後，冰層早已被火焰融化，冰層下少女的屍體也不見了蹤影。
洞穴最深處，“顏料”滴答滴答地從怪物黑色的身軀滴落，在地面劃過一條顯眼的痕跡。
怪物佝偻着身軀，身上已經被火焰灼燒出一個個仿佛濃瘡潰爛的傷口，身體的血肉逐漸融化，不是猩紅的血水，而是斑斓濃稠的“顏料”。
它艱難地往前走，步履蹒跚，身軀一個不穩跌落地面，連同它懷裏的少女屍體也一同掉落到地面。
怪物身上的“顏料”慢慢融化，連接着薄膜翅膀的細肢逐漸褪去，露出一雙人類的手臂，它極力地挪動，朝少女屍體伸出，最後将她緊緊抱着懷裏。
怪物頭顱也褪去“顏料”，黑色軀體也慢慢融化，露出一頭卷發，凹陷的臉頰，深灰的眼底，
消瘦的身形披着被火焰灼燒的黑袍喪服，連袖的披肩已經被燒掉了一塊。
那副樣子與莉亞在小鎮上見到的畫家一致。
他無光深黑的眼眸看着前方的洞穴深處，抱起少女幹枯的屍體，拖着受傷的身體步伐不穩地一步步走去。
火蝴蝶在前方飛舞，莉亞跟着地面“顏料”的蹤跡來到洞穴的最深處。
一進到裏面，莉亞定在原地。
入目所及，無數無臉人偶站立着，人偶由木頭制成，木頭的紋路橫過它們的手臂的身軀。
人偶背着唯一的光源，無臉的臉龐沉沉地掩埋在陰暗裏。
唯一的光源上，洞頂上有着一顆天然的結晶，如同天上的月亮投落下清亮冷寂的光線。
褪下怪物僞裝的畫家站光芒照映下的高臺，高臺上放置着一個裝滿猩紅血液的器皿，宛如一具浴缸，能讓整個人的身軀淹沒在血色之中。
器皿中的血色回蕩着漣漪，回應着那清冷的光芒。
畫家将少女屍體放下，讓她靠在器皿旁，他起身擡起右手，手心裏飄出一絲絲紅色的血絲，慢慢地彙聚在半空中，形成一顆血球，龐大生命氣息的血液味道頓時飄揚而開，這就是魔女血液的生命力。
畫家……或者稱呼他為吉爾，他沒想到能收集到魔女的血液。
吉爾彎下身，撫摸着少女屍體幹皺的臉龐：“娜塔莎，很快了，很快我就能将你複活，讓你擁有新的身體，讓你回到我身邊……”
他擡頭看着那顆血液流動着的血球，“之前抓回來的那些生命，本應是生命力最旺盛，含有最濃厚生命力的血液，可他們一個兩個都無法讓你複活……為什麽！為什麽都失敗了！……現在我終于明白了……”
吉爾癫狂的雙眸朝魔女的方向看了過去，“因為你需要生命力最為強大的、不老魔女的血液……”
他緩緩站起身，看着魔女，“真是連神明都在眷顧我，沒想到魔女會出現在這裏，只是舔到你血液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沒有人的血液會含有這樣無窮無盡的生命力，這樣的生命力量簡直像是神明賜予的祝福，惡魔落下的詛咒。”
魔女莉亞聽到畫家像是瘋子的話語，她看了一眼那少女屍體：“是你将鎮上的孩子抓走了，奪取他們的血液和生命。”
吉爾消瘦的臉龐揚起嘴角，瞪大無神的雙眼：“這是必要的祭品，沒有這些我的娜塔莎不可能回來。”
“不過，這也是那些家夥該有報應，鎮上那些家夥都說娜塔莎沒有得救，那時她只是十幾歲的少女，她與我一起長大，她一直都是那麽愛笑，那麽健康。”
“直到娜塔莎生病不起的那天，他們都說她染上了流行病……他們放棄了娜塔莎，不敢靠近，不敢救助，讓娜塔莎一天天被病魔折磨而死。”
吉爾轉頭望着少女的屍體，語言已經讓人無法理解，偏執地說着：“所以，她現在只是迷路了，她的靈魂等着我将她找回來……”
吉爾說完剛想動用懸浮的血球，魔女的聲音打斷了他。
“她的靈魂已經不在她的身體裏了，不可能複活成原來的她，她只會是一具行屍走肉……”
莉亞不管這個瘋子想要幹什麽，她開口吸引着他的注意力，而她邊說，餘光邊觀察着周圍，她只想知道詛咒被那家夥藏在哪裏。
“住口，娜塔莎只會是娜塔莎，她的靈魂這麽純潔耀眼，我會将她找回來，就算不完全複活成生前的模樣……我也不在意……”
吉爾毫無生氣的臉上突然激動地喊叫了起來，他垂眼盯着自己顫抖的雙手。
“你知道摯愛的人在面前死去是什麽感覺，死亡将我們阻隔，我無法再聽到她的笑聲，無法再見到面容……”
“我……只是想讓她待在我身邊，就算她變成什麽都好，只要她重新出現在我面前，十幾年了，日複一日，我受不了沒有娜塔莎的世界……”
“就算是死亡也無法阻擋我與娜塔莎……”
他的話讓莉亞一頓，生死分隔也無法阻擋他的執念，或者說，他不在乎生與死。
火蝴蝶悄悄從魔女身邊出現在吉爾身後，也就在此時，整個腳下的地面震動起來。
一個大型魔法陣的紋路逐漸在地面上浮現，魔法陣的光芒不是純粹且耀眼美麗的光芒，而是蘊含着邪惡和危險的暗芒。
寒意乍現，從腳下蔓延上脊骨，緩緩籠罩着全身。
莉亞看着這個魔法陣，這是黑魔法才會使用的符文和紋樣。
黑色的魔法陣裏逐漸伸出一根根黑色的藤蔓，頂端黑色的藤蔓交.纏成圓球，伸到吉爾身邊。
圓球的藤蔓卷動，将圓球裏的東西展現了出來。
被藤蔓捆綁的毛球落入魔女的紫眸裏，毛球裏兩只豆眼緊閉，似乎沉浸在夢魇構造的美夢裏。
“詛咒！”莉亞不自覺地喊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