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鬼天王 第 56 章 裝瘋賣傻

吳空空舒醒了。

不過,不是自然醒,也不是在山間泉水叮咚中舒醒,更不是在鳥鳴啾啾中舒醒,而是被嘈雜哄鬧的人聲激醒了。

當睜開惺忪的睡眼時,炙熱白亮的日光如又快又光的利矛刺來,于是,他急忙再次合眼閉目,片刻,再擡起眼皮,緩緩打開眼睑,然後,在朦胧的目光中,呈現出了人影綽綽,摩肩接踵的景象。

奇怪,這是哪兒?自己不是應該在山間小路上嗎?吳空空立時驚醒,一個激靈躍起,然而,卻又“撲騰”摔在地上。

這時,他才悲催地發覺,自己竟然是五花大綁,特別是四肢,被捆綁的結結實實。更悲催的是,自己還是赤條條的,如一條被刮掉魚鱗泛着白肚的死魚。

下意識的,他蜷縮成一團,蜷縮成一只被剝去外殼只留下白花花的肉團的蝸牛狀。老天爺,不帶這樣摧殘我的小宇宙吧?不就是偶爾在你的神像前撒泡尿嗎?不就是與耗子、蟑螂們搶過你幾次貢品嗎?吳空空無地自容的“面地思過”,此時,他只有一個願望,祈求老天爺饒恕自己年少輕狂時的罪過,然後賜一道地縫,讓他一腦袋紮進去。

“這就是那邪派天師吳空空?”

“是啊,就是這壞種!”

“誰拿住的他?”

“茅山宗的弟子。”

……

在看客們的對話裏,吳空空清楚了事情緣由:自己暈倒在山道上時,被搜山的茅山弟子發現。當時,自己就是赤條條的,身上一塊遮羞布都沒有。茅山弟子不知是故意讓他丢醜,還是沒有多餘衣物,就把他這原版正宗的肉粽子擡回道觀。

“老少爺們兒,走過的路過的,看耍猴了——”

“這哪是耍猴?分明就是挂羊頭賣狗肉。”

“他哪是羊頭?我看就是豬頭吧?!”

“還是灌滿漿糊的豬頭,哈哈——”

……

衆人污言穢語,取笑吳空空。

有免費的馬戲表演,看客們就越聚越多,很快,就是熙熙攘攘,人聲鼎沸。雄性天師們哄哄嚷嚷,惡言惡語;雌性天師們則面紅耳赤,羞的在外圍竊竊私笑。

面對這些閑的蛋疼的人,吳空空削尖了腦袋縮入褲裆。他是汗如雨下,燥熱異常。我堂堂度心宗的宗主,這以後,還不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料?

呼……突然,一襲黑袍從空中落下,不偏不倚,正好罩住吳空空。接着,一個女孩兒飄到他身旁。

“道友,請起——”

是慕容冰冰。她一臉冰冷,揮舞靈劍割斷吳空空的繩索。不知為何,非但沒與他相認,還如陌生人一般。

可是,茅山弟子不樂了。這鑼鼓剛敲響,大幕剛拉開,大戲即将上演,你就橫插一杠子,充當攪屎棍,真是可忍孰不可忍!立時,幾人張牙舞爪、咋咋呼呼擁上前來,還把靈劍揮舞的如殺豬刀一般兇狠。

強龍難壓地頭蛇。這些茅山弟子仗着自己是地頭蛇,根本就沒把外來的天師放在眼裏,特別對方還是個女孩兒。

可老話說的好,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今天不巧,他們這些橫行霸道的地頭蛇遇上了慕容冰冰這非但不要命還枭狠的母夜叉。她一言不發,劍走龍蛇,出手便劈傷一個。

“放肆!”

驀地,一聲怒喝傳來。這怒喝渾厚有力,如鋼錐般刺入衆人耳膜。

音落人到,是一個滿臉橫肉的老道。

茅山弟子急忙停手,并怯弱地退到一旁。而慕容冰冰則伺立吳空空身邊,護着他披上那件黑袍。那黑袍,是她的外套。

哼!橫肉老道冷哼着掃視衆人。

見狀,茅山弟子急忙恭謹行禮:“拜見監院。”

原來,他是茅山宗“下觀”的監院“天生”道長。

天生道長面色嚴厲,不怒自威。他是得到弟子報信兒匆匆趕來的。

“這小子就是那惡賊?”天生道長厲聲而問。

不待衆人回答,他便歇斯底裏的抽了吳空空幾個耳刮子。這老牛鼻子本就是個脾氣暴躁的主兒。昨晚吳空空鬧的茅山宗上下雞犬不寧,讓他暴跳如雷。這一見,氣不打一處來,因此,就賞賜了他幾個肉餅。

剎那間,一片死靜。莫說是心跳和喘氣聲,就連螞蟻的放屁聲都聽不見。看客們個個颔首低眉,心有餘悸。雖然慕容冰冰四六不鳥,但有自知之明,明白鬥不過人家,如果硬來,只能是自讨苦吃,因此,就暫不做聲。

而吳空空,非但沒有反抗,還傻笑呼呼,并且扮作戲臺上的武生,一邊咚咚锵,一邊唱念做打:“惡賊?惡賊,哇哈哈,咚咚锵,納命來也……”

他這德行,頓時驚呆了衆人,啥情況?鐘馗附體?

“道友,你怎麽了?”慕容冰冰急問。

“道友,你怎麽了?”吳空空原話返回。

“道友,我是誰?”慕容冰冰慌了神,就提示他。

“道友,我是誰?”吳空空嘻嘻笑答。

“道友,你是誰?”她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這次,吳空空先是茫然無語,接着托腮凝思,最後用異常鄭重的口氣一字一頓回答,“俺!娘!叫!俺!大!傻!”

衆人樂了,原來茅山弟子抓了個傻子來冒充吳空空,太扯淡了吧。

在人們的嘲笑聲中,天生道長面如褐色,目光陰冷。如果誤抓,這人就丢大了。

“畫像!”他呵斥。

天生道長要确認一下這小子是不是吳空空。昨晚吳空空大鬧鐵索橋後,為了緝捕他,茅山宗就在“全直”、“元春”及其他小牛鼻子的幫助下描畫了他的通緝頭像。

可是,這頭像除了輪廓大致相像外,其他竟然毫無雷同之處。沒辦法,吳空空出現在他們面前時,是夜晚,後來雙方交手,也都是急赤白臉、怒氣沖沖,哪有時間認真打量?所以,能畫出基本輪廓就不錯了。

但只依靠這輪廓,卻無法确認是不是吳空空。然而,天生道長是老江湖,在衆目睽睽之下,他不能讓茅山宗丢醜。

“小子,裝瘋賣傻?”天生道長呵斥。

“小子,裝瘋賣傻?”吳空空呵斥。

“你就是吳空空。”天生道長冷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你就是吳空空。”吳空空冷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雖然表面冷笑,但他心裏卻很虛:姜還是老的辣,老龜蛋竟然識破我的計策。

這裝瘋賣傻是實屬無奈之策。

他不怕挨揍,幾個耳光算啥?小菜一碟!鬼門關都光臨數次了。只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自己走光走的,太辱先人了!

于是,只好裝瘋賣傻,矢口否認自己是吳空空。不料,天生老牛鼻子竟然不相信。

自首,還是負隅頑抗?吳空空焦躁不安,就如鏊子上的糊餅。

在他權衡利弊時,天生道長用那雙小眼睛死死盯住他,還哼哼不斷,意思是:別看我眼睛小,卻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你心裏有鬼,還是一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鬼”。

此時,氣氛相當詭異,詭異的讓人窒息。

在這窒息的詭異中,吳空空終于下定決心,頑抗到底。老話說的好,“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但畢竟是老油條,天生道長見他耍滑頭,便另尋突破口。

“把那小子拉來。”他吩咐茅山弟子。

很快,茅山弟子推攘着一個五花大綁的人而來。

哎,我去,黴氣,黴氣啊!吳空空望見來者,連聲嘆氣。然而,卻半個字都不能提醒,因為天生老牛鼻子讓人把他的嘴巴堵死了,就是防止他胡言亂語。

來者是誰?

許力克!

許力克一見吳空空,上前就是熊抱,還哀怨地哭訴:“空空哥,我苦啊,苦的心裏拔涼拔涼的……”

他不知情,這一通嘟囔,讓吳空空徹底露餡了。是啊,別人都能認錯,但與你朝夕相處的狐朋狗友不能認錯吧?

吳空空苦笑,竹籃打水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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