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夜夜歡(閨房,請進請進系列之三) 第 8 章

梁璟宸是真的很忙,回到王府跟趙湘琴交談的時間也有限,半個月內,一連兩天沒回來竟成了常态,但他口風也緊,只告訴她已查到一些重要線索,等到更清楚時會一一告知。

相較他的忙碌,她實在愈來愈英英美代子,閑到要發慌了。

于是,她回娘家探望爹娘,又在這一天,告知婆婆、取得梁璟宸的同意下,乘了馬轎,到靈安寺禮佛,并小住一個晚上。

梁璟裒當然知道她不是去禮佛,而是去探望空峒大師及師兄們,“怎麽?要去跟師父告狀,我徹底冷落你?!”梁璟宸好奇的在她上轎前笑問。

“只是去找他老人家聊聊,你不是說你前兩天去找他時,他還是瞪着那兩顆黑豆?”她看着這張益發熟悉的俊顏,一句要他“忙歸忙,身體也要保重”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倒是他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有話快說,本人時間寶貴。”

“那就去忙吧。”她賭氣的拉上轎簾,吩咐馬夫起轎,卻也不明白自己的火氣打哪兒來。

不願再想那家夥的事,她逼自己将思緒放到空峒的身上。

她大概知道咖啡樹結果不良的事,面對磺果僅存的兩顆咖啡豆,瘋師父肯定難過極了,他是咖啡控啊!

果不其然,她一到廟裏,好碎念的空峒就叽哩呱啦的說着咖啡豆、咖啡樹沒有感受到他的愛心等事,他還搬來好多的農事相關書籍挑燈苦讀,直說着等梁璟宸查貪一事結束後,他肯定要再雲游四海,去找新的咖啡品種。

“那顆石頭呢?”她終于在他歇口氣喝水時,指了指被丢棄在方丈院一隅的黑石頭。

“沒精密儀器,什麽辦法都沒有,放棄了。”空崆哀怨的瞟它一眼,再聳聲肩,看着她,“倒是你老公,一人要當幾人用?他不累,老衲我看得都累了。”

“是啊,他好忙,我現在不必天天替他易容,他甚至要我做成人皮面具,好方便卸戴,我想也是考量到時間的不足吧,畢竟一上易容妝就要好幾個時辰,但是畫在臉上的與人皮面具的效果怎麽可能一樣,我都不嫌麻煩了,他卻……算了。”她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中有點悵然若失。

“哎呀,也難怪他忙,我跟你說啊……”空峒可是很清楚他這徒弟在忙什麽。

這段日子,梁璟宸待在靈安寺的時間比在敦親王府的時間還長,不時的進進出出,因為這裏成了查辦這件貪渎案運籌帷幄、指揮回報的中心點,也因此在靈安寺後山還有一個密道可供所有人進出,而那條密道也是空峒的傑作。

“璟宸雖然年輕,但做事一定經過再三的斟酌衡量,對母親也孝順,不過,說了那麽多,我比較想知道你跟他到底有沒有成了一對真夫妻?”他突然笑咪咪的問。

她粉臉一紅,“我不想談這個。”

“害什麽羞?我們來自同一個時代,我也不是老扣扣。”

“沒什麽好談的,這樁婚事是怎麽來的,師父也很清楚。”

“但你肯定沒完全搞清楚他的腹黑狼性,一旦他決定要做什麽,那就是無所不

用其極,不到手絕不罷休。”他這話也是在提醒她,因為,他已經嗅到梁璟宸對她的不同,也許連梁璟宸自己都還沒發現,但一句小小抱怨可讓他聽出一點點不一樣了--那女人很能睡,我在不在、有沒有躺在她身邊,她照樣睡得很沉,根本像只豬!

不過,這對男女都很寶,就連趙湘琴自己也沒搞懂,她開始在乎起梁璟宸。

腹黑狼性?這是空峒形容那男人的最新形容詞,要她小心他嗎?丹唇勾起一笑,她什麽樣的人沒遇見過,早已見怪不怪。

“在想什麽?想到璟宸其實有做什麽了?”空峒興致勃勃的更想知道了。

他哪有做--驀地,一個畫面閃過腦海,她突然想到她報小仇卻反被他一抱的事,那應該是他們相識以來最親密的接觸,當時,她的确臉紅心跳……

“臉紅了?想到什麽?”空峒笑得眼兒眯眯,更加好奇了。

“沒事,真的沒有。”她當然極力否認,但空峒臉上的笑容卻愈來愈大,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聽到奇怪的聲響。

“什麽聲音?”

這是一個靜谧的上午,因天氣陰陰的,山上還有點霧氣,也因此香客來得不多,再加上這裏屬于香客禁入的區域,又更為寂靜,那奇怪帶點金屬的眶當聲就變得清晰。

空峒也聽到了,“他還真是頑固。”他搖頭,卻又突然笑看着趙湘琴,“想不想去看看真正的楊平?”

她用力點點頭,因為梁璟宸大多時候都是易容成他,她相當熟悉那張臉,卻未曾見過楊平本尊。

師徒倆一前一後的往寺廟後方走去,楊平就被關在香客禁止進入的後院柴房,通風好、見得了光,只是當趙湘琴看到那名身材與梁璟宸相當的男人,雙手上了鐵鏈、腳上扣上鐵環,手腳的鐵鏈還連接到一個磨豆的石磨臺,限制他的活動範圍時,她柳眉都揪緊了。

再定眼一看,楊平披頭散發,嘴巴被塞了塊布,眼睛也被蒙上黑布,身上有不少傷口,衣服破破爛爛都發臭了,也拜破衣服之賜,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的傷口,有些肉還被削了幾塊,慘不忍睹。

“我是出家人,可沒動刑,是他自己撞牆、撞木柴,無所不用其極的想逃出去,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不說,就連肋骨都撞斷一根,也不讓人醫治。”空峒對這一點是一定要說明的。

她靜靜的看着楊平,他給人一種很冷酷的氣息,即使沒看到他的眼神。

“這個男人很難搞,但你的男人更厲害,能将他活捉到這裏來。”空峒又說。

原本靜下來的楊平在聽到這句話後突然有了激烈的反應,他兇狠的往前沖撞,這一撞,扯動了手腳的鐵鏈,發出匡啷的聲音,但明明動不了幾步,他仍撲上前,狼狽的跌倒又起身,起身又跌倒,身上的傷口都迸出鮮血來,看得人觸目驚心。

她咬白了下唇,他身上那些傷口并不是特殊化妝,而是活生生的潰爛化膿流血……她真的感到好不忍,也替楊平感覺到痛,“別再撞了,根本是白費力氣啊。”她下意識的走進去想制止,但楊平又猛烈的沖撞過來,吓得她又倒退一步。

空峒卻向前走,“他的武功被我封住了,別怕,他現在是沒牙的老虎。”

但她仍站定不動,“他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嗎?”

“也不算,只是處事極端,幫悅來酒樓的老掌櫃處理一些不聽話的手下是事實,而那些手下是不想再跟貪官污吏同流合污的人,所以,也算是在助纣為虐。”空峒邊說邊看着氣憤的發出唔唔聲的楊平。

但這樣鏈着一個人實在好不人道,何況,眼前這張蒙上眼的臉龐實在太過熟悉了,她感覺就像在看受難的梁璟宸……

她突然靠近空峒說了些悄悄話,他面露為難,“這好嗎?雖然安全--”

楊平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但下一瞬間,他發現自己的穴道被制住了,全身動彈不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股淡淡的女人香靠近自己,還拿了毛巾擦拭他的臉,“唔、嗯唔……”她想做什麽,是她的男人把他活捉來這裏的不是嗎?!

但近身的女人什麽也沒說,只是靜靜的以毛巾擦拭自己臉上、暴露在外的手臂、胸口甚至是腿部的傷口,再一一塗上冰涼的藥膏,然後靜靜的走人。

不一會兒,他身上的穴道再度被解開,他可以聽到兩人的腳步聲走出柴房外。

“你耗上一個多時辰為他的傷口清潔上藥是為了什麽?”

空峒很困惑,楊平就是個壞蛋,自己要弄得滿身傷不上藥,那就活該讓他去痛!他雖然是個和尚,但骨子裏就是瞧不起這種自虐的人。

“我不是醫者,醫者治人不分善惡,只是,他身上有一種我也曾經有過的氣息--不想要接近任何人,也讨厭任何想接近我的人,不讓自己有任何再被傷害的機會……”

她的聲音愈來愈遠,但楊平的內力深厚,即使被封住武功,他仍能清楚的聽到她聲音裏的哽咽,她跟他是同樣被遣棄的人嗎?

第二天一早,她再次進到柴房為他擦拭藥膏,被點了穴的他也因口中被塞了團布而無法開口,但她似乎也打定主意不跟他交談,在敷好藥後,靜靜離去。

他不懂,她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有何企圖?

同樣的,也是在這一天,只是時間已經接近中午,梁璟宸來到靈安寺,自然也從師兄弟那裏得知,趙湘琴正替楊平的傷口上藥。

一對夫妻難得在山上聚首,師兄弟們都睜大眼睛看着兩人的互動,只可惜有人太理智--

“不是有事要報告,走吧。”梁璟宸拉了師兄弟們就往後方的側廳走去。趙湘琴則繼續陪着空峒聊天,約莫兩個時辰後,梁璟宸出現,“跟我一起回家。”

時間剛過午後,在空峒的堅持下,他們與衆人吃了午膳,才聯袂下山。

“幫楊平敷藥,你是吃飽撐着?”兩人在馬車獨處時,梁璟宸立即提了這問題。

“是,你是能者多勞,而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我的确無事可做,滿意了嗎?”她沒好氣的同意了他的話。

沒想到,他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她是莫名其妙,他卻很清楚--

往往,他在外忙着追查貪渎案,帶着一身疲累回來時,與她鬥智鬥嘴,不僅成了他最期待的事,還成了他放松休息的時刻,所以,若是見她睡得跟小豬沒兩樣時,他實在是很失望的。

只是,随着手上得到的資料愈來愈多,他幾乎可以确定,杜鵬無疑的就是這樁江蘇貪渎案背後最大的受益者,但這些資料全都是間接證據,定不了他的罪,偏偏又不知從何切入,那只老狐貍把保護網建立得極好。

趙湘琴原本就清楚一切,在鬥嘴放松後,他在回來的路上,也一一告知她目前的進展。

至于他的母親是個有智慧的人,他除了隐瞞自己的假成親、還有趙湘琴幫忙易容一事外,對貪渎案的進度他也對母親坦然,畢竟,母親與杜鵬相識更久,對其心态也能幫忙審視……

“杜鵬曾為先帝寵臣,從如日中天的勢力到現在被壓制,他心中的不平可想而

知--”孟氏說到這裏,憂心的看着兒子,“這案子雖然你已盡量私下查訪,不在戶部內部進行,但杜鵬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更不是善良之輩,你得要小心再小心。”

“我知道,娘,但我就是怕娘擔心,才讓娘知道進展,怎麽你反而憂心了。”他一回來就向母親說明貪案的進度。

廳堂內,一旁的趙湘琴靜靜的聽着母子間的對話。

她不得不承認,梁璟宸是個孝順的兒子,幾日前,她從婆婆口中得知,當初分家時,他強力主導父親的四位小妾與他們的兒女一起離開,還附帶了大筆的黃金珠寶,讓他們好好過日子。

這麽做是因為婆婆不好争寵,但正室與小妾要和平相處談何容易?更何況是一對四,婆婆總居于下風,這一切梁璟宸都看在眼底,就順水推舟的趁機将她們送離母親的生活範圍。

母慈子孝,這樣的溫馨畫面在她看來實在賞心悅目。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打斷母子的溫馨對話。

“禀王爺,襄王爺的人帶了口信過來,說是襄王爺帶着孫女要出一趟遠門,會經過敦親王府,想順道上門拜訪,聊一些體己話。”門外的萬總管隔着門板禀報。

“同在朝廷為官,早朝上碰面,那只老狐貍總是笑容滿面,說些不痛不癢的事,襄王府與敦親王府也不過差了三條街,他卻道出遠門順道拜訪?!”梁璟宸嗤之以鼻,知道老家夥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你查案已有不少進展,他不可能無感,看來是來探口風的,但怎麽還帶了孫女?”趙湘琴也不懂。

孟氏微微一笑,倒是猜得出原由,“杜可兒是杜鵬最疼愛的孫女,曾經心儀過璟宸,但璟宸的潔癖令不少閨女卻步,她就是其一,不過,去年她已嫁給江南的慶王爺,看來是回來看爺爺,又聽聞你們恩愛非常,特意過來看看,是否與傳言無異,這只是好奇心儀男子的婚後生活,倒無大礙,你別多想。”

趙湘琴莞爾一笑,“那麽,應該也是好奇一個傳言中的惡女怎麽可能與王爺恩愛非常,所以,也是特意來瞧我的吧?”她的猜測是極有可能的,在她魂穿到趙湘琴的身體上後,她和杜可兒好像從未遇上過。

聽到這一席話,梁璟宸給了她一個太自以為是的眼神,她則回給他一個“女人的直覺是很厲害的,搞不清狀況的人是他”的眼神。

但孟氏點頭了,雖然她點到為止,但媳婦兒聰慧,馬上聽明白了,“杜可兒因相貌、家世出衆,追求者衆,也頗為高傲,鮮少出現在一些賞花宴、茶宴,但嫁得極好,深受夫家寵愛呢。”

梁璟宸對女人這方面的談話沒啥興趣,他起身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萬總管仍站在門口,恭敬的道:“襄王爺的馬車再一會兒就要抵達王府了。”

他一挑濃眉。

孟氏從他後方走上前來,“襄王爺好面子,習慣有排場,派人先送口信來,就是要你去迎接。”向他點點頭,再看向身邊的媳婦兒,“來者是客,你也去。”

“是的,娘。”她原本就想去,很好奇這貪污大臣長啥模樣。

孟氏貴為老王妃,直接回房休息,小倆口則到王府大門迎接,梁璟裒還吩咐萬總管叫奴仆排列恭候,給足杜鵬面子。

馬車到了,杜鵬與杜可兒這對爺孫相繼下了馬車,身後還有小厮、丫鬟、随從近十人,陣仗也不小。

杜鵬長得方臉大耳,眼神透着精光,随行的杜可兒看來溫溫婉婉的,一身綢緞豪服,美若天仙。

杜騰看着迎上前來的梁璟宸,雙手一拱,“打擾了,敦親王。”話說得有禮,但心裏可是藏着極深的憤怒與怨慰。

現今皇上将他完全排斥在決策圈外,想藉此壓制他的勢力,在查江蘇牽涉極廣的貪渎案,連問他這個老臣的意見都沒有時,他心裏就有譜了。

這把查貪的大火是準備燒到他身上了,但皇上要是以為他可以趁此将他的勢力崩解,那也太天真了!他的人脈、親信何其多,不聽話的,他就讓他聽話,誰敢背叛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盡管思緒翻湧,他表面上倒是波瀾不興,不過,梁璟宸可沒有錯失他那雙精銳老眼變化極快的神态。

但他也懂得阿谀谄媚,看了刻意站在他身後一步的趙湘琴,以眼示意她再上前一步,與他并立後,他這才拱手對杜鵬道:“王爺盛意,到本府一敘,讓本府蓬荜生輝,怎是打擾?”

“好說、好說。”杜鵬呵呵直笑,回頭看了站在他身後的杜可兒,“王爺可還記得?她是可兒,她很孝順,是特意進京來陪我這個爺爺走一趟江南--”

話都沒說完,梁璟宸突然傾身靠近妻子,以只有趙湘琴聽得見的聲音道:“把他那張老臉給瞧仔細點,我需要他的那張臉辦事。”

見狀,在場的人臉一陣紅,沒想到梁璟宸這麽大膽,當着他們的面大現恩愛,就連杜鵬都愣住了,不過,在他身旁的杜可兒,心可是狠狠的一揪,雖然她嫁的夫婿相當寵愛她,但面貌不及梁璟宸俊俏,這一點總讓她遺憾,還會思念。

但她沒瞧到的是,幾近依偎的夫妻,趙湘琴正把握機會的狠瞪梁璟宸一眼,“不必靠這麽近說吧?”

“小心駛得萬年船,倒是你盡責點,我是丈夫,可不是仇人。”他低如蚊蚋的聲音在她耳畔提醒着。

盡管恨得牙癢癢的,在他退開時,她還得假裝掩嘴羞笑,心裏可是罵翻天了。

因為梁璟宸還對杜鵬說了句,“抱歉,湘兒突然朝我一笑,我以為她有什麽事要說。”他朝他點個頭,再看向杜可兒,“杜小姐真是孝順,難怪襄王爺提到你就笑得阖不攏嘴。”

她微微一笑,看着他俊朗動人的容顏,一顆心還是忍不住的小鹿亂跳。

在梁璟痕的招呼下,一行人陸續走進廳堂後入坐,小厮、丫鬟很快的端來醇厚香濃的好茶,再一一退了出去。

這其間,趙湘琴并沒有錯過杜可兒停留在自己臉上的視線略長了點,她不在乎的回以一笑,亦沒有錯過杜可兒那透着驚豔之光的眼神。

相由心生,她臉上線條轉柔、眼神不同,整張容貌也與過去不同,不管是她娘家或敦親王府裏的人都已看習慣,只是外人常以舊有的印象在看她,并沒有察覺到太多的差異,但有心人就是不同,她相信杜可兒就是一例。

是她的錯覺嗎?杜可兒困惑的低頭喝茶,她對自己的容貌一向相當自傲,也未曾将惡女放在心中,但到底是哪裏不同了?她怎麽覺得桃腮杏眼的她比自己還要漂亮,教她心生嫉妒了?

衆人啜口茶,潤潤喉,杜鵬先說了些贊美府第漂亮、王妃更是賢淑等場面話後,即切入正題,“王爺也知道,老夫有些心腹,總是會向老夫提及一些消息,所以,也聽到了皇上為了江蘇的貪渎案很憂心,還是由王爺負責查緝,不知有任何可以讓老夫使上力幫忙的地方嗎?”

“實不相瞞,此事屬機密,不宜張揚,何況,涉入的官員不明,實在是無可奉告,自然也無需王爺幫忙。”梁璟宸仍是禮貌的笑着。

杜鵬幹笑一聲,“既然傳出來牽涉極廣,代表貪贓枉法的絕非一人,時間也非一朝一夕,若依老夫的資歷,皇上該是信不過老夫,才會只字未提,難道敦親王也同樣信不過老臣?”

“王爺多想了!戶部掌管財政,此案由本王處理,名正言順,但調查不易,是本王不夠努力,本王汗顏。”

“王爺客氣了!你在朝為官,與地方為官并不同,自然不好施力,但本王在外的親信不少,與多名地方官多少有些交情,能幫的忙更多。”

“王爺盛情本王心領了,但實在是連皮毛都尚未查出,王爺又能怎麽幫!不過王爺也算有心,特地上門,本王已是感激萬分。”梁璟宸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杜鵬的好意。

杜鵬火了,說出來的話也仿佛冒了火花,“本王在朝為官也有三十載,不管在朝堂或地方也備受尊崇,能有此小小成就,本王謝天之外,也有些經驗談,想與王爺分享。”

“請說。”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事當為就為之、不當為就避之,凡事都得如履薄冰,小心再小心,才不會害人害己。”這話隐隐帶了點威脅。

“謝謝王爺的提點。”梁璟宸微笑拱手。

見兩人你來我往,一個眼睛已見火花,一個仍是氣定神間,趙湘琴連忙開口打圓場,“襄王爺,我家王爺也不是硬邦邦的,他凡事都好商量。”

“是嗎?”杜鵬的胸口已憋了一股怒火,但面對巧笑倩兮的她仍得擠出笑容來。

“襄王爺肯定聽過,我與王爺是在靈安寺相遇相知,共譜情緣,才成為夫妻的,倘若湘兒真如外界所傳,是惡女一名,聰明如王爺,又怎會接受湘兒?”趙湘琴繼續說道,“請相信,他有絕對的智識去處理襄王爺在乎的事。”

“哈哈哈,說得好,本王相信王妃所言,可見有些事不是聽了就信,還得眼見為憑啊。”這話有弦外之音,聰明人都聽懂了,

“當然,人心隔肚皮,誰在外不懂得保護自己,虛僞行事。”她笑着接話。“原來王妃是個心明、眼明之人。”他大大稱贊趙湘琴。

“多謝襄王爺美言。”她微笑稱謝,先不提她已知道他的親信替他做了多少貪贓枉法的事,就連直覺都告訴她,這個一頭花白的男人城府極深、不能等間視之。

梁璟宸完全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擅于應對,尤其對像還是老狐貍杜鵬,他向她投以贊賞的笑容。

在三人談話間,杜可兒一直沒有插嘴的機會,又見梁璟宸對妻子一笑,而趙湘琴那雙黑白明眸更是有如黑夜燦星,她益發不悅,但她忍下所有情緒,輕聲的對着趙湘琴道:“王妃,可以陪我走走嗎?我突然覺得有些透不過氣。”

杜可兒一身華麗,看來無害,在一旁坐着,臉上一直保持着婉約的笑容,這一要求,趙湘琴哪有拒絕的道理,她起身向襄王爺行個禮,再看梁璟宸一眼,即帶着她往後方庭院走去。

但這女人恁地麻煩,見庭院有傭人灑掃,又要求找個偏廳坐下,終于,兩人在一個小偏廳落坐後,她又要小芷離開,也把自己的丫鬟遣走,是要談什麽秘密?

果不其然!

偏廳內,杜可兒喝了口茶,定定的看着趙湘琴的美陣裏,出現了不屑的光芒。此刻,她揚高下巴的開了口,“說真的,敦親王是國之棟梁,合該匹配賢德溫婉的閨女,然而,如此炙手可熱的乘龍快婿竟然讓你這惡女搶去,恕可兒說句實話,我還真的替他抱屈呢。”

她是來打抱不平的?不,趙湘琴不會這麽想,她嫣然一笑,“可兒小姐是不甘願吧?但又如何,敦親王已經是我的丈夫,而你也是別人的妻子了。”

“你--我才沒什麽不甘願!”杜可兒美眸倏地一眯,“但你不否認自己是惡女了?所以外傳是真的,你以旁門左道設計了敦親王,讓敦親王像着了魔似的非你不娶?”

趙湘琴微微一笑,“沒錯,全給你說中了,怎麽,我的城府如此深,你很懊惱沒早點出手嗎?”

杜可兒瞠目結舌,怎麽也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她略顯狼狽的否認,“我不明白你在胡說什麽?我怎麽會看上他,送給我,我還不要!”

“是嗎,不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杜可兒幹笑兩聲,口是心非的道:“當然不是,我可是家庭幸福,所以,更覺得你可憐,得設計敦親王成為你的夫婿,但他不會碰你的,因為他有嚴重的潔癖,所以,你一輩子都只能守活寡!”

聞言,趙湘琴也虛僞的露齒一笑,“那你還真的錯了!我跟王爺相當恩愛,滾床的事更是夜夜都來,他總是弄得我渾身酸疼,直到天泛魚肚白才肯罷休,害得我天天睡到日上三竿,都還起不了床呢。”

“不可能!我爺爺早就調查過了,他就是受不了女人的貼近才不讓我進梁家門,不然,依爺爺的勢力,請皇上賜婚都沒問題,你這個騙子!”杜可兒氣到漲紅了臉,怎麽都不肯相信兩人真的如外傳那麽恩愛。

“那你就錯了,他就是碰我,還碰得很徹底,你想聽細節嗎?我怕你一個已婚婦女會聽得心癢癢的,馬上思淫欲。”

“不可能!不可能!你根本是自己在作夢!我爺爺調查可有半年之久,不可能會查錯的!”她氣呼呼的又道:“在我看來,才是你在思春,你這個自欺欺人的賤女人,你再裝也瞞不了我,我雖然沒跟你有太多的接觸,但多的是王公貴族說到你時,都說你讓他們惡心想吐,只會故作姿态……

“你一定是淫欲襲身,日有所思,才頻作淫夢,什麽夜夜來,渾身酸疼……我看他根本連碰都不願碰你,全是你這淫婦亂想的!不、不對,你根本還是完璧,因為全京城沒有半個男人願意碰你!”杜可兒連珠炮的一連串話說到後來都喘了。

呼,她看她這麽不順眼?趙湘琴心想,說出來的話如利刃,以為她會傷到千瘡百孔?雖然,她在現代時,因拒婚、拒談感情的确是完璧,來到古代亦然,梁璟宸也對她的身體沒有太多遐想……好像真的還挺悲哀的。

但又如何?她好歹也在好萊塢混過,激情性欲的影片多少看過一些,她就說些細節唬唬杜可兒,要讓她聽不下去的走人。

“你聽清楚了,全京城只有我的丈夫碰了我,至于他怎麽碰的,我現在就跟你說,你可以順便比較一下,你的丈夫有沒有碰你碰得這麽徹底……”她才不信她一個現代人在情色上會說不過一個古代女人!

不要提《格雷的五十道陰影》那麽色情又大賣的書籍,随便挑一個好萊塢情色片,截取一段套用,她甜甜蜜蜜的詳細描述梁璟宸是如何用手、用舌一寸寸的嘗遍她的全身,讓她酥麻到連腳指頭都要卷起來後,就見杜可兒的臉漲得又紅又青,急急的起身離去。

趙湘琴見狀笑到不行!但怎麽還有別的笑聲?

她錯愕的回過頭,竟瞧見偏廳後的屏風站着三個人!

孟氏漲紅着一張臉兒,但唇抿得緊緊的,忍着笑意。

她身後還有臉頰同樣紅咚咚的何嬷嬷跟小芷,兩人都是雙手搗着唇,笑得眼兒彎彎,顯然也是憋笑憋得痛苦,她咋舌,“你、你們……”

小芷這才噗嗤笑了出來,還連忙哈腰行禮,“對不起啦,王妃,因為杜小姐要我也走,我擔心你被欺負,趕緊去找老王妃,誰知道……噗噗,對不起……”

孟氏也憋不住的笑了,何嬷嬷也是,她們還說着,“絕不會跟別人說的。”

老天爺啊!趙湘琴雙手搗住臉,糗斃了!真的是--讓她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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