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呀麽小神仙 第 46 章 節

第 46 章節

念又替蘇先生報不平。

如果他聽到沈堯山那句“背影似走狗”,此刻定然會驚訝于自己的忠犬式思維。

明明不久前還心不甘情不願地跟着人家。

如今就算是短暫的心理活動,都尊稱他一句“蘇先生”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回來填坑了,時隔四年。我知道你們可能已經不在了,沒關系,我們從頭再來。

紅月書會

等級一的飛蛾症患者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清醒狀态了。

宋連蟬讓顧青陶把昨晚他們追逐光源的事情透露了幾句。

各懷心事的幾個人逐漸焦慮,情緒有些按捺不住。

小神仙在這個時候和他們攤牌。

不得不說,時機選得真好。

“一號床和三號床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了,作為最早感染飛蛾症患者的這一批人,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難道還能獨善其身嗎?”

宋連蟬一一掃過衆人。

“是,只要醫院一直關着你們,你們就不會去到最終的地方。可是誰能保證你們的情況不會變糟糕?”

她故意說得聳人聽聞了些。

“萬一到最後你們失去理智,為了逐光而自殘怎麽辦?誰都不知道飛蛾症再惡化下去會發生什麽!”

起初他們還遮遮掩掩。

幾番心理博弈下來,倒是年紀最小的笑笑忍不住壓力,哭着透露了一些端倪。

“是紅月讀書會。”

“亂說什麽!”小姑娘想繼續說下去,就被二號床的趙小語吓地瑟縮了一下。

“難道你也想跟一號床的流浪漢那樣嗎?”

先前一號床的流浪漢就是想要透露什麽,結果沒說幾句話,人就忽然傻了。

不是不願意說,而是不能說。

他們都對着那輪紅月朝拜宣誓過。

病房裏彌漫着長久的沉默。

直到四號床的年輕男人站了出來。

“我帶你們去。”

他面帶戲谑地看向宋連蟬,深藏在眼底的情緒意味不明。

……

……

徐慎從前是個瞎子。

重獲光明後,把該看的風景看了一遍,最後得出結論:

再好的風景,都沒人有看頭。

他喜歡觀察形形色色的人。

比如說這位宋小姐。

雖然不至于在這間醫院裏翻手雲,覆手雨,但是她年紀輕輕,就背靠大山。

他們這幾個等級一的飛蛾症患者想要出院,獲得短暫的自由,跟着她總是沒錯。

……

……

紅月讀書會很少招收新人。

即便是招收,也一定要有老會員的引薦。

一路上沈堯山試着問許慎紅月讀書會裏的情況,裏面到底是幹什麽的,真的只是讀書而已嗎?

徐慎回複的永遠只有一句:“你們進去就知道了。”

沈堯山有一種直覺,這一趟約莫是羊入虎口了。

可是飛蛾症的事情已經不能再繼續鬧大了。

總要有人去解決這件事。

他提了一口氣,猛地一捶徐慎的肩膀,“你小子別想耍花招。”

徐慎用那略微無神的眼鏡翻了他一眼,“我想擺脫這場怪病,你們想找到飛蛾症的源頭,我幫你們,理論上是因為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說着,他又一改剛才雙眼無神的模樣,笑眯眯地回頭看了宋連蟬一眼。

“我相信宋小姐會徹底解決這件事,我看人的眼光一向準。”

沈堯山覺得他這句話荒唐極了。

他有點無語地回了一嘴,“哥,你以前是個瞎子……”

……

……

紅月讀書會所在的位置并不偏僻。

偏偏就在市中心最繁華的高樓大廈之間。

門前沒有懸挂任何招牌,只有逼仄巷子裏一個小小的門面。

如果不是因為飛蛾症肆虐,這個地方到了晚上,周圍霓虹遍布,人群喧鬧,連月亮都被遮住。

外鄉人來到這裏,穿過幾條街就會迷失。

周圍的高樓像叢林裏用朽木築成的蟻穴,一邊打着異種共栖的幌子,一邊吞噬着迷途的旅人。

徐慎輕輕叩擊着鏽蝕的鐵門,門洞裏閃過一個黑漆漆的影子。

宋連蟬站在徐慎身後,聽見門內傳來頗具敵意的詢問。

“誰?”

透過鐵門的縫隙,有一只防備的眼睛。

徐慎沖着門縫攤開右手手掌,仿佛像是在出具通行證似的,低頭默念了一句,“向着紅月朝拜。”

不一會兒,門開了,幾個人魚貫而入。

宋連蟬有些緊張,沒注意到沈堯山的身後多了一個人。

屋內的濕氣有些重,迎面而來一股黴變的味道。

宋連蟬将腦袋壓低了一些,還不是四處張望的時候。

領路的女人穿着紫金紅的燙金旗袍,額上垂下黑紗遮住半張臉,昏暗中唯有殷紅的嘴唇特別刺眼。

像飲過血。

引路時,黑色的真絲披肩滑落至手肘,暗紋折射出特有的光澤。

細高跟落下,每一步都穩穩當當地落在略顯老舊的木地板上。

十步裏,有五步能聽到木龍骨承重變形的慘叫。

她将幾個不速之客帶入會客室。

關上門的瞬間,空氣中的黴味都被隔絕在外了。

幾張木椅環形圍繞,客人們一一落座。

女人在打量了徐慎一眼後,随手把看了幾頁的書遞給他。

像打發一個仆從。

纖細的手指抓着黑色的封皮,白皙的手腕從他的眼前一晃而過,徐慎的神志竟有些模糊起來。

像過量飲酒醉生夢死時,迷糊之際掀開眼皮,看到的全是模模糊糊的一團。

就連誰在說話都分不清了。

小小的一間房,鑽進了四個人。

再淡的香水,在不透風的狹小密室裏都顯得濃郁不堪。

“我是讀書會的主人——紅月。”

女人坐在最中央的椅子上,即便周遭圍繞的木椅空出幾張,也如衆星拱月一般,讓人無法忽視存在。

香味頗具侵略性地從她的手腕彌漫開。

只因蘇信經常在耳邊唠叨氣味也能致人死地,咬破舌尖可破除大部分氣味制造的幻覺,所以宋連蟬格外當心。

可惜徐慎沒有如此好運,此刻已經神志不清,站着宛若行屍走肉。

等到屋內的香味足夠濃郁,紅月才不急不緩地開了口。

“在座的各位從現在開始可以在這棟建築裏自由行動,這裏的每一間房裏都有很多書櫃書架,接下來你們可以挑選自己想看的書。”

“明晚八點,大家都要回到這個房間交流讀書心得。”

聲音頓了頓,掃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宋連蟬的身上。

“每個人都有自己房間,你們可以回房間看書。走廊燈光昏暗,注意安全。至于規矩……”

她伸出一根手指,“只有一點,所有人一定要牢記,不得違反。”

“樓內電源老舊,經常跳閘斷電,所有人在停電期間一定要待在原地,不要到處走動,不然……後果自負。”

她的聲音軟軟的,像一條細長的蛇在脖頸和耳邊游走。

毒牙半露,輕吐蛇信,只等有人行差踏錯,一口下去,一命嗚呼。

各自拿到房間鑰匙,宋連蟬咽下舌尖的血腥氣,擔心沈堯山聞到香氣會有什麽不對勁。

看到他沒什麽異樣,也就寬心了。

也許是她自己想得太多。

紅月身上的氣味,不過是普通香水罷了。

紅月一離開,宋連蟬和沈堯山就開始在讀書會內部分頭搜索起來。

到處都是書架,到處都是圖書。

難不成真的只是讓他們看書而已?

走廊昏暗,只有兩邊的陳設櫃裏有些許燈光。

光從下面打上來,花瓶瓷器向她展示最絢爛繁複的紋樣。

殊不知這份來自千百年前的華美,背後藏着剝皮拆骨,刀削斧鑿,高溫灼燒的苦痛。

還有被裝在相框裏的昆蟲标本,翅膀上的瑰麗色澤讓人矛盾。

從未見過如此鮮活的死物,好似下一秒要飛到眼前,停留指上。

走廊裏也有書櫥,手指一一在森冷的書脊上撫過。

千千萬萬個故事,挑挑揀揀,哪本能留得住人,掀開讓人又哭又笑,千萬惆悵。

可是這本書……好奇怪。

其他書都有名字,唯獨這本,書脊空空,封面上更空。

一個字都沒有。

宋連蟬鬼使神差般地抽出這本書。

封皮漆黑,借着展櫃裏的燈光打開一頁。

裏面依然空無一物。

紙面泛黃,稍稍一碰就會留下痕跡,好像蝴蝶被折斷的翅膀。

她把書立起來,輕卷書頁,從前往後嘩啦啦地過了一遍。

紙面煽動出微風。

空氣中的微塵向走廊至暗處聚攏,随後呈爆炸式地噴湧而出。

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微塵數劫。

剎那間,萬象叢生。

再睜眼,卻發現自己身處一艘搖搖晃晃的小船上。

幻覺?

她迅速咬破舌尖。

痛。

血腥氣在嘴裏彌漫開。

是夢嗎?可夢裏會有如此真實的疼痛嗎?

她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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