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呀麽小神仙 第 49 章 節
第 49 章節
來生命竟這般脆弱,想起來既惋惜又傷感。
我好像一直都在信中說一些啰裏啰嗦的話,不知裴先生是否在意。
學校先生也說我寫的文章又臭又長。
對了,這是我給您寫的最後一封信了。
近日功課繁忙,阿嬷又病倒,每日要守在窗前熬藥。
平日閑暇時,要去紡織廠打工。
紡織廠本來不招收臨時工,我求了廠長很久,他才答應我每天空餘時間可以過去幫忙。
我寫這些信,只是想表達我對您的感謝。
如果将來有機會,一定會盡我所能報答。
疊好信封,貼上郵票,郵差正好上門。
“又是你的信!”
和郵差交接好信件,就聽到阿嬷在鬼吼。
手忙腳亂倒藥,手背碰到罐壁,燙出一個大泡。
來不及處理,端着藥進屋,“阿嬷,藥好了。”
床上的老人翻了她一眼,喝了一口,差點把碗砸在地上。
“你想要燙死我啊,養你這麽大,一點事都不會做。”
她不出聲,阿嬷再難聽的話都罵過,她習慣了。
過了一會兒,空藥碗遞出來,她端了打算走,又被叫住。
“剛剛郵差來過?”
“嗯。”
“你那個資助人又寄錢來了?給我撒,還想藏着?”阿嬷的臉色有點難看。
她沒想過藏錢,只是在遞信封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阿嬷,開春了,棠棠的衣服都破了,我想抽一張給她買件新衣。”
“又不是過年,買什麽新衣?那個小邋遢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要求還這麽高要死啊!買藥的錢都緊巴巴的,哪裏來的閑錢!想也不要想。”
見她不出聲,阿嬷繼續咄咄逼人。
“等你哪天熬死了我,你的好日子就來了。但只要我還活着,你們兩個賠錢貨就都給我忍着!”
其實她從沒在信中說過這件事。
裴先生寄來的資助費,基本都被阿嬷捏在手裏。
至于她自己的學費,還是要靠她自己打工賺。
到了晚上,表姐回來了。
拿了錢從阿嬷的房裏出來,耳垂上多出一對珍珠耳環。
“好看伐?”不忘在她面前炫耀。
“剛剛拿錢的時候從信封裏倒出來的,你又沒有耳洞,我戴正合适。”
那是裴先生送她的耳環。
先前在信裏說到一句,買菜的時候看到路邊有人在開蚌,取出滾圓的珍珠,做成耳環一定很漂亮。
沒想到他真的送了她一對。
只可惜夾在信裏,她沒來得急看,連錢帶耳環一起落入他人手。
珍珠耳環
郵差從她手裏接過信件,馬不停蹄。
把其他要送的信件先抛在腦後。
信封上的地址是虛假的,不需要看,他知道真正的目的地在哪裏。
只隔兩條街,推開別墅大門。
小心翼翼穿行在花園過道,要繞開價值不菲的郁金香。
僅送一封信,賺的盆滿缽滿。
怎能不上心。
屋內的人平靜地看完信,将所有信件收攏在一起。
手背上的燙傷針刺般地疼。
傭人叫醫生來包紮傷口,被他拒絕。
他剪了根雪茄,靠在橡木沙發椅上,吐出一口煙霧。
做了這麽久的局,也該見面了。
……
……
第二天蒙蒙亮,她捧着書出門幫阿嬷抓藥。
抓中藥的間隙争分奪秒看書,以至于剛出門就險些被車撞。
沒有受傷,只是摔倒在地,狼狽到鞋子也掉了一只。
藥材撒了一地。
司機搖下車窗跟她道歉,幫她重新抓了藥,非要送她回去。
百般推拒不得。
只得上車。
坐在後座,才發現旁邊有人。
是那種看一眼就移不開眼的類型。
他在看信,手背有和她一樣的燙傷。
真的巧。
再瞥一眼信封。
上面的字跡內容不需要細看,就能知道裏面寫了什麽,因為那就是她寫的信。
寄給裴先生的信!
所以一眼認出身邊人是裴先生!
裴先生的樣子比她想象中年輕很多,原以為慈善家應當四五十歲,大腹便便,滿手戒指,甚至可以老到做她爺爺。
可裴先生看上去三十不到,穿着西裝,只戴一塊表。
旁邊放一沓光明日報。
她的心在狂跳,恩人就在眼前,她不敢認。
車在四合院門口停下,表姐站在門口剝橘子。
看見她在車上,有些吃驚,敲敲車窗叫她的名字。
心想,難道她傍上大款?
司機鎖上車門,她拉了一下,沒能打開。
一旁的裴先生合上報紙,看着窗外發問,“她叫的是你的名字?”
她繃直身體,點了點頭。
“我表姐。”
裴先生又拿出那封信,信封朝上看了一眼。
“我資助過的一個學生,也叫這個名字,不會這麽巧吧。”
她沒敢相認,到頭來卻是裴先生主動。
她捏緊手裏的課本,“我知道,您是……裴……裴先生……”
“我……我就是您……資助的學生……”
“看來你我确實有緣。”
裴先生有些驚訝地笑了笑,從懷裏掏出鋼筆一邊寫一邊問。
“你表姐戴着我送你的耳環?”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耳垂。
“我沒有耳洞。”
裴先生嗯了一聲,把紙條遞給她。
“明天下午一點,到這個地址。”
她有些被吓到,把紙條疊成豆腐塊。
“去幹什麽……”
“我記得你在信裏說,你要報恩?”
一句話差點讓她昏厥,連忙抱住書本,捂在胸前。
“我……我不賣身!”
裴先生摸了摸她的頭笑出聲,“想什麽呢。”
臨走前從車裏丢出一瓶燙傷膏。
表姐打量了她許久,不懷好意地提高嗓門,“哎喲喂,某些人有出息了,開始傍大款啦!”
引地左鄰右舍唏噓一片。
宋連蟬一夜沒睡。
她覺得自己已經和這個身體融為一體了。
不是前世今生,而是此刻,她就是這個女孩。
她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原身的所有情緒。
期待,緊張,焦慮……
下午要逃課去見裴先生。
第一次做壞學生。
原以為有什麽重要的事。
然而裴先生根本沒有時間搭理她,一直在書房處理事務。
她百無聊賴,開始趴在桌上看書。
傭人端來桂花糯米藕。
她看了看,心裏莫名傷感,沒動一塊。
臨走前,裴卸叫住她,拿出一根針在酒精燈上消毒。
“過來。”
她緊張地站在原地。
“又不會吃了你。”
裴先生笑話她。
她這才小步挪過去,湊到裴先生身旁。
裴先生讓她站在窗前,起身附在她耳邊。
窗外的郁金香被花匠百般照料,明豔綻放。
兩個影子在地板上交織在一起,融入一團黑影。
“會有點痛。”
他難得認真嚴肅,一手抵着細針穿過她的耳垂,竟然緊張到手心發汗。
“還好。”
她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耳垂熱熱的。
原來叫她來只為親手幫她穿耳洞,再送上一對珍珠耳環。
和之前的款式不同,這一對更好看。
從那之後,裴先生就對她關愛有加。
每天上學下課有車接送。
得空就帶她去高檔餐廳吃飯。
有時候裴卸會送她到大門口。
表姐抓住一切機會和裴卸攀談,問他有沒有和他一樣帥氣的朋友。
裴卸笑笑,看着那對不屬于她的珍珠耳墜,點燃一支雪茄輕松應對,“以後給你介紹。”
表姐一開心,就連對待她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最近連阿嬷也不再兇她,因為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自顧不暇。
好在借着裴卸的關系,阿嬷被安置在醫院vip單間裏。
三五個護士只圍着她一個人轉。
一向對她态度惡劣的阿嬷竟然偶爾也會說出幾句誇贊她的話。
然而,不知道從哪天開始,一切都變了。
她還在上課,警署來人找她,說她堂姐跳樓自殺。
雖然說不上親密,但也是從小一起長大。
她去警署收屍,顫抖地掀開白布。
表姐摔地面目全非,一雙耳朵竟然被割去。
她吓得後退一步,聽到警察說,“傍大款被原配教訓啦,人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給了錢讓她走,她貪得無厭嘛。”
“做什麽不好,做狐貍精,得罪了人被割了耳朵,她就想不開了,十幾層高跳下來,摔成肉泥啦!”
親眼看着她跳樓的證人有好幾個。
口供錄到最後,都不約而同地說了一句話,“要怪只能怪她心理承受能力差。”
“還有一位家屬我已經叫人去通知。”
她強裝鎮定地擦了一下眼睛,手背濕漉漉的。
那警察看了一眼她紅紅的眼角,感嘆一聲,“聽說你表姐對你不好,你要不要這麽有情有義啊?”
可她還是覺得難過。
阿嬷身體不好,警察要去醫院通知,讓她知道這件事,難道不是要了她的命?
她急忙叫了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