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仙君剖丹後 第 13 章 “收起你的自以為是

明天,就是曦和衣現世的日子。

君瑤翻上屋頂坐在瓦檐上,青州趙氏算一個阻礙,另外宸淵哪怕受了傷,仍舊是天界戰神,也算一個威脅。

這樣盤點下來,最終的競争對手其實只有兩方,那麽由她拿到曦和衣的概率就不算太小。

君瑤晃了晃二郎腿,心情尚可。

“阿瑤?這麽晚了怎還沒休息?”突然一道清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披灑在身上的月光也被遮住了一半。

君瑤輕晃着的腿一頓,深更半夜的,宸淵怎麽在這。而聲音落下的同時,她只覺方才的好心情,瞬間就沒了。

至于她為什麽這麽晚帶着屋頂上,自然是有好戲要看。但君瑤不願與宸淵說話,既然看熱鬧的興致被閑雜人等打攪了,那她就回房待着。

君瑤從瓦檐上站起來,想要縱身躍下屋頂。但她還沒擡起的手,倏爾被人從後握住。

她低頭看着握在自己手腕的素白手指,皮膚相貼,獨屬于宸淵的那絲如玉微涼登時沁肌而感。

“放開!”君瑤猛地用力甩手。

宸淵這次倒沒違背她的意願,只是在松手前說道:“阿瑤,我有話同你說。”

君瑤抽回手,用衣袖擦了擦被宸淵觸碰過的腕,似是嫌髒,但倒也沒翻下屋頂。

宸淵見她似乎願意聽自己說話,當即從衣袖中掏出一只玉雕遞到君瑤面前,“這個……送給你。”

巴掌大小的白玉雕刻出狐貍模樣,眼睛睜的圓滾滾,尾巴也翹的老高,栩栩如生。

單是瞧着,确實有幾分可愛。但君瑤可不相信從宸淵手裏拿出來的,會是什麽好東西。

君瑤腦子裏想過無數種可能性,這玩意兒是會削減她的修為,還是會壓制她的靈力?宸淵這是在為明天阻止她拿到曦和衣,未雨綢缪了?

雖然以她的修為,單靠看并琢磨不出這東西的用處。于是她輕飄飄地伸手接過,就當宸淵以為她這是收下自己的禮物時,君瑤又突然舉起手把玉雕丢了出去。力氣之大,直接扔到了別院外。

有極輕的玉器碎裂聲傳來,宸淵的心也随着那脆響蕩裂出一道波瀾。

“阿瑤……”宸淵壓在喉頭的話哽了哽,“其實我今日是來像你道歉的。”

聞言,君瑤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她聽到了什麽?那個清冷而自我的冰塊臉宸淵上神,說要向她道歉?

這可真是新鮮。

左右她等待的好戲還沒開場,一時間還真有點想聽聽看宸淵會說些什麽。

君瑤的默許讓宸淵有機會繼續開口,說的卻是君瑤最不願想起的剖丹往事。

“先前白鷺奄奄一息,墨筠便同我說唯有妖丹可救。而他又告訴我,妖族沒了妖丹只是會退盡修為而已,用些靈丹便能補救,并不會喪命,我信以為真,所以才會做出後來的事。”

宸淵說完一句話,他本以為君瑤會有些反應。但眼前人嬌俏玲珑的臉上并無甚表情,倒是那櫻桃朱唇有一絲弧度,卻像是……譏诮。

宸淵只得繼續道:“千年前與鬼族的那場大戰,我打的并不順利。本以為自己會隕落在戰場上,是白鷺拼死救了我。她身為上古靈獸的修為便是那時候沒的,還落下了一身傷。所以……”

“所以你勢必要救白鷺。”君瑤突然接過他未說完的後半句話,輕蔑一笑,諷刺至極,“宸淵,你這是在向我解釋,剖我妖丹實屬無奈?還是想告訴我,自己受了墨筠仙君的騙,你也是個受害者?”

宸淵眼睫微動,他想和君瑤解釋清楚,但絕不是在給自己開脫,又欲再多言,君瑤卻先冷嘲開了口:“收起你的自以為是吧!”

“如果你先殺我兩次,再告訴我是誤殺,我就該抹去那些痛。那是不是我也能捅你兩刀子,只要你沒死,我就能說那是刀子幹的,與我無關?”

君瑤冷冷呵笑,宸淵卻從她的笑聲中聽出了恨意和悲涼。仿佛自己現在只要遞給君瑤一把刀,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将刀深深刺進他的血肉,再挫骨揚灰。

宸淵抿了抿唇,正要說些什麽,夜色下的別院突然亮起數炬火把。随着火光而起的,還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君瑤唇角一勾,她等待的好戲,開場了。

蕭家主帶着數多弟子沖進別院,有被聲響吵醒的修者推開房門,皆是一頭霧水。

直到蕭氏弟子開始一間間搜屋子,衆人才明白原來蕭府上今夜進了盜賊,那人身手不凡又行蹤詭谲,甚至盜走了祠堂中的鎮守之寶。有弟子瞧見那盜賊往別院中來了,才引得蕭家主帶人追趕至此。

衆修者為了自證清白,紛紛開門任由蕭氏弟子搜查,唯有最角落的一間屋子,不論怎麽敲門都無人回應。

領頭弟子一腳踹開房門,火把照亮屋內,登時響起一男一女驚恐的尖叫聲。

君瑤從屋頂躍下,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驚訝出聲:“這不是蕭二姑娘的聲音嗎?”

蕭家主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而下一秒,闖入房間的弟子就拎着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子衣領走出來,還從那人身上搜出了丢失的寶物,交還給蕭家主。

“把裏頭那個孽女帶出來。”蕭家主冷冷開口。

蕭昕妍幾乎是被人拖出來的,雙手抓着門檻勢不肯放手。

直到她看見君瑤好整以暇地站在院子裏,也不顧身上衣服還沒穿好,就朝着她破口大罵:“是你?是你給我下藥對不對!君瑤,你好歹毒的心腸!”

君瑤眨了眨眼睛,無辜看着頭發披散的瘋女人,“蕭二姑娘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呢?我今晚可是一直都待在屋頂上吹風賞景,哪兒也沒去。”

她說着,還舉起四根手指發誓,天地可鑒。

蕭家主看向君瑤的臉色複雜,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便是這時,宸淵突然走上前兩步,清冷開口:“本尊可以替君姑娘作證,她今晚一直與本尊待在一起,沒有做過任何其他事。”

宸淵到底是天族上神,哪怕君瑤半點不待見他,可旁人還是認他的話。

又因為蕭氏弟子并未在房中搜出任何可疑藥物,蕭昕妍很快就被認定是與人私-通,并合夥竊取寶物,被蕭家主帶了下去,名聲掃地。

而君瑤對上她惡狠狠的眼神,虛假一笑,轉身就要回屋。

君瑤的手腕今日第二次被宸淵拉住,冷冷回過頭去。

她還沒說話,宸淵就先出聲了,手也規矩地松開,“蕭昕妍的事,是你設計的?”

君瑤聽他這樣問,眉目輕輕一動。

她本來以為宸淵方才替她說話,是因為什麽也不知道。可現在看來,這位上神分明清楚得很。平日裏端的是高嶺之花模樣,沒曾見竟也是個說起謊話信手拈來的。

不過這樣想來,宸淵今晚又是道歉送東西,又幫她解圍的異常行徑倒能解釋得通了。

明日就是争奪曦和衣之日,君瑤幾乎已經斷定,宸淵所有的示好都是想用這些懷柔說詞來勸她放棄曦和衣。

君瑤歪了歪頭,索性坦率承認,“是啊,今晚的所有事都是我安排的。上神您先前說對了,我的心思,就是這般歹毒。”

宸淵聞言一愣,他何時說過君瑤歹毒的話。猛然想起那日在村莊遇見的屍傀,他誤會是君瑤和夜闌所為,确實……說過那話。

思及此,宸淵立馬改口:“阿瑤,那日是我錯怪你口不擇言,并非……”

“打住。如果您老人家又要說什麽道歉之類的話呢,就算了。”君瑤擡起頭,在涼如水的月光下直視進宸淵淺棕色的眼眸,四目相對。

“我君瑤是個睚眦必報的人,有些事做了的就是做了,無法原諒也就是無法原諒,不論最終是否傷害到我,有一條結果都是一樣的。”君瑤放緩了語速,字字珠玑:“那就是,我必定還手。”

她這一語雙關,既借指蕭昕妍下藥,又暗指自己被剖丹。意思明顯,宸淵自然能聽出,身形一僵。

君瑤便在這時續道:“所以上神與其花精力在我身上,不如明日多堤防些青州趙氏兩兄弟,他們才是和你搶奪曦和衣最強勁的對手。”

她故意這樣說,誘導宸淵轉移注意力,明日專心對付青州趙氏。這樣兩個對手針鋒相對,她才有機會在最後撈一手,漁翁得利。

回到屋裏,夜闌坐在一片黑暗中,沒有打燈。

直到君瑤的腳步聲響起,他才吹亮燭火。

今晚潛入祠堂竊寶,以及引蕭家人過來別院,都是他做的,身上不免挂了點傷。夜闌把桌上的藥瓶拿起,遞給君瑤,“瑤兒替我擦藥可好?”

君瑤看向他稍顯嚴重的傷勢點頭,她幫夜闌上藥也不是第一回 了,所以當夜闌的衣物褪下,也沒多想其他。

她心無旁骛上着藥,夜闌突然問:“瑤兒方才和宸淵在外頭那麽久,都說了什麽?”

“沒什麽。”君瑤道:“就是想利用他明天幫我們對付一下青州趙氏,你受了傷,我總得做第二手準備。”

“哪怕我受了傷,只要你想做什麽,我都會幫你!不用他宸淵幫忙!”夜闌的語氣突然激動起來,連帶着剛上好藥的傷口都要崩裂開來。

君瑤趕緊拿起濕布巾把滲出的血又擦了,“你這是突然怎麽了?”

“不是突然。”夜闌像是急于辯解,有些許慌亂,“我自從那日中藥後想了很久,瑤兒,我好像喜歡你。”

“我當然知道你喜歡我。”君瑤細心替他處理着傷口,并沒有太多驚訝,“我在魔宮中醒來的第一天,你就向兄長保證會像對待親妹妹那樣對待我。哥哥對妹妹,自然是喜歡的。”

“我說的,不是這種喜歡!”

“那是什麽?”

君瑤的平靜與夜闌的急切,形成強烈對比,反倒叫他那已經醞釀好的話,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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