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不易，且行且珍惜 第 157 章 僵局
宮宴的另一頭，重華搖着羽扇，視線斜睨而過，語氣狂傲，“莫世子，你看看這些公子們，一個個前仆後繼的，什麽風度啊儀态啊，見了茯苓便什麽都丢了，真是可笑。”
又接着語氣急轉幾下，似是譏諷地看着莫初寒，“不過呢，也很是可憐，我就一個妹妹，這麽多人搶，如願的可能性很低啊。”
“寶貝自是搶手。”莫初寒冷靜抿了口美酒，神色不改地搖晃着酒杯，“不過倒也值得。天下橫豎只有這一人罷了。”
“聽說你跟老五最近來往的很是熟絡，看倆他給你不少好處嘛。”她低低一笑，“你們北辰退兵，他可是跟父皇美言了不少，說是為了兩國情誼，不敢欺君犯上，眼下倒是巧了，你前腳剛退兵，後腳就要娶茯苓，不知道我父皇會怎麽想？”
“我是一個外人，對于東華皇室如何自是不甚知曉的，如有得罪長公主莫要歸罪了，只當我是無知。”
“得了吧，皇宮裏能有幾個清白人？你跟我來這套，還不如直接去投奔老五，看他能不能向父皇求情讓你娶了茯苓？”重華冷笑。
莫初寒搖頭，“長公主是錯怪我了，我與長公主有言在先，怎麽會食言呢？”
“你們北辰不就是做這種陽奉陰違的勾當麽？”她揮揮羽扇，蹙眉的道，“不提往事也罷，莫初寒，如今這朝中誰優誰劣你不是不清楚，你是一個聰明人，本宮呢不喜歡拐彎抹角，你若是誠心請求，我們倒是不妨合作。但是，若是一心而投，和別的皇子糾纏不休，那就這輩子都別想求婚。”
她說完，仰頭把酒一飲而盡，眼中盡是倨傲。
“如何？”她問。
“好，成交。”莫初寒也端酒一飲而盡，回話毫不遲疑。
他對着另一邊的五世子唐逢笑笑，重華與唐逢視線相交，點到為止。
“皇上駕到！”
衆人紛紛跪拜行禮，唐衍行至老太後身邊，喊了聲“免禮。”，一邊又對太後噓寒問暖，“母後，今日的晚宴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老太後眯眼帶笑，懶懶依靠在坐榻上，閉目含笑。
“皇奶奶，重頭戲還在後頭呢，孫兒知道皇奶奶愛聽戲，這次特地招來了名動金陵的伶人，今晚可一飽耳福了。”重華悠然踱步而來，朱唇含笑。
“嗯，還是孫兒體貼。”皇太後握着重華的手，重華随意坐在榻上，一旁的唐衍也不免道，“重華你嫡女，自是考慮妥當。”
“是啊，我這孫兒真是惹人疼愛。”皇太後樂呵呵地拍着重華手，老五老八和一衆皇子皇女們一齊都來拜壽，太後更是樂不可支，連連道好。
很快，大戲開場，宮廷裏一片繁華喧嚣，王孫貴族各居其位，明晃晃的光映射着，請冷冷的的大氣裏溢出富麗堂皇的脂粉香氣。臺上戲子咿咿呀呀唱着，指尖懸空變幻，惹得臺下看客波浪般陣陣肆笑。
戲子臉上珠寶貼片浮射出斑斓色的嘈雜，兩片緋色胭脂抹到櫻桃唇瓣，襯出白皙的玲珑玉鼻。女蘿看她得意洋洋地甩着水袖，四周的燈光夾着汽油的刺鼻氣息，混着武生騰空落地的瞬間濺落幾縷汗氣，摻雜在暗淡夜色裏，喧喧笑語在招搖吶喊。
女蘿看了半天，還是不夠入戲，外面的天有些昏暗，冷不丁落了點雨，她兩眼直往殿外瞧，連天空落下幾個雨點都一清二楚，一下聳聳肩膀，黑夜裏身子突然一陣發冷，仿佛是有一雙眼睛在冷冷注視着她，擡擡眼，一旁的尚風夷和她視線相交，他也是如此感覺。
他們視線稍一飄遠，便被一雙狡黠的眼睛截住了，蕭眠在唐衍身側，長身而立，溫和而冷酷地盯了他們一眼，随即視線飄忽而去。
她一蹙眉，明明她和尚風夷都用了易容術，為何還是感覺蕭眠如此不懷好意？難道是被他發現了？
心裏一番考量，又是搖搖頭，應該不會，以凡人的見解，總不至于如此想象，何況尚風夷更是直接變了性別呢。如此一想，又是再度穩下心來。
一會兒唐衍因政務緊急匆忙離開，蕭眠也随之而去，宴會上因為皇上的缺席而氣氛活躍起來，老太後是一個極其開放随和的人，座下的賓客們也是絲毫不見拘謹，女蘿這才體會到宮宴的樂處，來來往往的宮女們端着無數的美食招搖而過，她不時偷抓幾個品嘗，倒是早早填飽了肚子開心得很。
一曲終了的空當兒，重華拈起一粒璀璨奪目的櫻桃，輕咬一口，悠閑道，“茯苓，你從小便習琴，依你看，這樂人彈奏的如何？”
此言一出，殿中視線頓時齊聚在唐離身上，她微微颔首，淺淺道，“宮中樂坊的琴師，自是技藝精湛，無可挑剔。”
“那與你比起來如何？你從小精通音律，父皇可是誇獎過無數次了，可是不單是長姐我沒聽你彈過一回，這老五老八老二他們也是通通沒聽過，不如趁着今日皇奶奶大壽，你彈奏一曲如何？”
說罷，又晃晃皇太後的胳膊，嬌嗔道，“皇奶奶想來也是沒聽過茯苓彈琴吧，今天就滿足了孫兒們的願望吧。”
殿下老五老二們一衆附和，女蘿鼓着腮幫子，沒了唐衍的撐腰，看來唐離處境很是尴尬啊。
那重華既然知曉唐離是個喜靜不願外露的性子，還如此提出要求，大庭廣衆之下讓她顏面何堪，分明是視她如樂姬一般地位，語氣中絲毫不見敬重。
“皇姐，九妹她今日身子不太舒服，我看今天就算了吧，改天再說。”老八看到唐離的尴尬處境，幫她開口拒絕。
“區區不過是彈一首曲子而已，能有多麽勞費心神？我看莫不是茯苓技藝不精，怕今日獻醜？”重華欲擒故縱道。
老八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當場反駁道，“九妹的琴藝可是神乎其神，我就聽過她彈琴，特備好聽，皇姐你可不能開這種玩笑哈。”
重華挑眉長笑，“既然這樣，那何不趁着皇奶奶壽誕獻上一曲，如此這般掃了皇奶奶的興致可不好。”
老八見她把皇太後都搬出來了，一時只見不好拒絕，扭頭看了一眼唐離，她還是神色如常，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女蘿實在看不下去，身旁的尚風夷卻對她猛搖頭，意思是靜觀其變。
正當僵局之時，一個溫潤的男聲響起，“禀皇太後，長公主，九殿下，臣願獻上一曲，不知可否有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