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還不是個小仙女咋滴? 第 1 章 告狀
這世間總是發生稀奇古怪的事情,以至于貧乏無聊的人類多了一丢丢樂趣。
民間傳聞神農氏的小女兒青鸾,自出生就與衆不同,白晝的時候跟人類長得差不多,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一到黑咕隆咚的晚上,烏漆麻黑的裹被裏就會竄出一只不停的撞擊房梁子的幼鳥,吓得神農氏的妻子不敢靠近,神農氏經歷的詭異事件總比女人家多一些,一個掃把扇下來,幼鳥叫的異常凄慘,就在家中身強力壯看護院子的漢子一把要擰斷幼鳥脖子的時候,幻想着下一秒就要去烤香噴噴的幼鳥。神農氏的夫人發現裹被裏剩卻了幾根鳥毛,而自己的親生女兒不知所蹤。神農氏恰好看到那幼鳥還不鋒利的爪子上正帶着自己親手給女嬰戴上的玉镯,一時間恍然大悟。
神農氏從壯漢手裏類似搶親生女兒一般的搶過那幼鳥,幼鳥吱吱的叫了幾聲,傻愣愣的沖着撲到娘親的懷裏,不知恥的低頭捉了捉娘親的胸部,神農氏的夫人發呆了半宿,直到黎明聽聞窗外的第一聲雞鳴,孵在神農氏夫人懷裏的幼鳥幻化成了小巧玲珑的女嬰,神農氏夫人不堪半宿失眠外加緊張,最終在驚恐中昏死過去。
如若不是親生爹娘觀察了一宿鳥變人的驚悚歷程,那麽黎明之後壯漢也許多了一道美味的烤鳥早餐。神農氏夫人拒絕再哺乳自己未足月的女兒,不,神農氏夫人認為那是妖怪化身,定時祖上人做了孽,不然神農氏嘗百草救死扶傷,神農氏夫人緊守婦禮,怎麽會生下這個孽障。
于是娘親一直都不喜歡小女兒,任由她小乞丐似的吃百家飯,願意住在鳥籠裏或者住在床上,都跟她沒太大的關系。
“這就是我的身世。”青鸾小大人似的嘆了一口氣,托着自己的小臉,小眉毛擠到一堆:“高陽哥哥,你理解不了我的苦惱。”
高陽站在青鸾面前,一個七歲一個八歲,可高陽足足高了青鸾一頭。
高陽不可置信的聽完青鸾的身世,暫且不讨論是不是胡編亂造。就算是真的,這跟偷吃了他的朝飯有什麽關系?
高陽收回懷疑的眼光,直接給予否定的判決:“你偷吃了我娘親給我準備的朝飯,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青鸾怒目相視:“你這個沒有同情心的大壞蛋。”
雖然七歲的青鸾還不懂得什麽叫做“你弱你有理”的敗壞價值觀,但她已經将此實踐到底,仰着脖子罵人,氣勢上總是不夠強勢,于是乎後退幾步,左看右看,找準了一株半大不小的梨樹,爬上去對着高陽大喊:“我偷吃你的朝飯,是因為你娘親做的好吃我才吃的。”
高陽氣的翻了一個巨大的眼白,爹說過好男不跟女鬥,轉身氣呼呼的離開。
“高陽哥哥,高陽哥哥。”青鸾發現了一個悲催的事實,自己往上爬的時候忽略了一個關鍵點,上山容易下山難,自己下不去了。
高陽皺眉回頭瞧了一眼,看到青鸾可憐兮兮的求饒:“高陽哥哥,這樹太高了,我下不去了。你把我抱下去好不好。”
青鸾打小就會這一套,比神農氏還要會看眼色。
高陽走到梨樹下,青鸾面露喜色,正要開口感謝兩句,高陽退後兩步,義正言辭到:“你不是說你夜化為鳥嗎?晚上你自己飛下來就可以了。”
幹壞事真是爽,不明白爹爹為什麽總三令五申讓自己有男兒氣概,高陽放下一直端着的肩膀,步伐輕松,身形活躍的回家去了。
青鸾抱着梨樹幹大罵,用盡了平生,也就是她七歲為止以來的所有的可以組織起來罵人的詞彙,在梨花園子的一個旮旯裏,不斷的回放,三位立體環繞,也只有發聲者和接收者一個人而已。
罵到口幹舌燥,青鸾口渴到不行,奈何梨樹還未結果,綠油油的嫩芽着實榨不出幾滴水澤來,還苦澀的要命。
“呸呸呸。”青鸾吐出綠葉子,這個人厭狗嫌的年紀,什麽都敢嘗試一下的。青鸾反思了一下,忽然覺得剛才罵人不但沒有解氣,反而損失了自己用來喊救命的力氣,實在是失策。聚集了嘴巴裏唯一的幾許唾液,呼喊出嘹亮的一嗓子:“救命呀!有沒有人來救救我!”
高陽的朝飯被青鸾偷吃了,不得已高陽又跑回家吃了一頓晌飯,已經曬了青鸾兩個時辰,也算是給她一個教訓了。
高陽慢悠悠的走回梨花園,打算去撈回那個挂在樹杈上的神農氏二小姐。
青鸾終究是一個小孩子,短時間內還能自我思考,一旦恐懼來臨就只是普通人所與生俱來的本領——大哭。
嚎啕大哭,人是一個神奇的物種,縱使你喊叫的沒了一分力氣,嘴巴幹得都起皮了,可是只要你傷從心來,眼淚是流不盡的。
就是青鸾這高一陣低一陣的緩急有序的哭聲中,吓壞了前來跟康回幽會的瑤姬,也就是青鸾的大姐。
一聽名字就知道高下立判,什麽瑤什麽姬那都是天上的仙女才用的名字,青鸾充其量也就是一個鳥名。
“你聽到了沒有?好像有哭聲。”瑤姬縮成一團,自然而然的靠近前一秒還男女有別的康回懷裏,“康大哥,我好害怕。”
康回順勢抱住柔弱含香的瑤姬,真真的感謝這天時地利人和,恨不得多聽一會兒這恐怖的哭泣,輕輕的拍了拍瑤姬的肩背,溫厚無比的允諾道:“小丫頭,膽子真小。康大哥帶你去捉妖。”
瑤姬自小閨中淑女作風,一行一舉都能當做民間流行小報傳出去,這跟康回手拉手逛小樹林的緋聞如果被知曉,估計能傳到天庭去。
“康大哥,你一點都不怕嗎?”聰明的女人會在恰當的時候崇拜男人,什麽時候女人最迷人呢,就是在男人信心十足的捉妖時刻,女人四十五度角仰頭迷離的小眼神一直盯着他的時候。
這時候男人往往會說:“可愛的小迷糊。”
康回牽着柔若無骨的小手奔向可能有妖怪,實際上算是康回半個媒人的倒黴鬼的方向。青鸾哭的搖搖欲墜,也許是哭聲撼動了梨樹幹,青鸾聽到梨樹力量不支的咔嚓一聲,吓得嗷的一嗓子,哭聲更加嘶戾了。
高陽聽到這一嗓子,腦袋上飛過一群喜鵲,不禁吐槽喜鵲不知道搭救同類。
喜鵲的主要職責是給牛郎織女做搭線鋪橋的,而且一年一次工作不算累。搭救青鸾又不付人家喜鵲額外費用。
高陽豪邁的跑向青鸾所在方向。
爹爹說的還是有可取的部分,例如有個成語叫做英雄救美。當然青鸾只能算是半個女人,還算不上美人。
康回步子大,順着哭聲,一眼就看到挂在梨樹幹上搖搖欲墜的青鸾。
“你爬那麽高幹什麽?練習飛翔嗎?”康回比青鸾大出高陽的年紀,已然是十五歲的青年人了。胳膊一擡,兩手一舉就輕而易舉的把青鸾抱了下來。
青鸾好容易睜開哭的紅突突的眼泡子,再一次犀利的哽咽:“嗚嗚嗚,嗚嗚,大壞蛋。”
康回一時愣住,難道青鸾哭不是因為害怕站在梨樹幹上。
在猶豫要不要把青鸾放回那株裂縫明顯也許用不了兩天就枯萎的樹杈上。
瑤姬以為的妖怪原來是自己的妹妹,心疼的蹲下身子抱住小青鸾:“青鸾別哭了,告訴姐姐,你怎麽上梨花園來了?”
瑤姬沒有問青鸾是被誰放到樹上的,也沒有問青鸾為什麽爬到樹上,而是選擇了跟自己可能有關的問題,萬一青鸾是爹娘派來監視自己的也不說定。
青鸾依偎在姐姐懷裏,嗅了嗅姐姐的可以做鎮定劑的香味,瑤姬從母胎裏帶來的天生含香,全天下都知道的美譽。
她是怎麽來的梨花園呢?
她是被高陽一路追過來的。
高陽追她,是因為她一邊跑一邊吃高陽的朝飯。要不然她怎麽會被高陽追上。
青鸾本來想繼續裝哭,掩蓋自己曾經的失誤,大概是被救下來了,傷心一去不返。怎麽哽咽也掉不下半顆眼淚來,眨着水眸,真誠無比的撒謊:“我來追蝴蝶,不小心迷路了。”
高陽本來也還有點自責自己不應該把青鸾一個人丢在樹林裏這麽久,沒想到這個小說謊精不知悔改,氣呼呼的轉頭就走,手裏還拿着給青鸾帶來的米餅,哼,送給村頭的大黃,也不給青鸾那個丫頭片子。
瑤姬已是及笄的少女,可是也抱不動七歲的妹妹,康回只能愛屋及烏,背着哭的腿軟了青鸾一同回家,青鸾一路上無趣的很,一只手勾着康回的脖子,一只手把鼻涕眼淚全都蹭到康回的衣服上。
青鸾到自己家門口,看到閃爍着一顆青蔥般的少年模樣,姜水河畔一帶,能有這種人中龍鳳相貌不凡的也只有高陽那個小崽子了。
“放我下來。”青鸾踢打的小腳丫,生怕高陽是來告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