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的男主不可名狀[西幻] 第 43 章 隐形

第43章 隐形

莉亞已經遠離了阿諾德的莊園, 她似有所感回頭看了一眼，莊園在視野裏變成了一個小點。

阿諾德一直站着那裏看着她離開，一瞬間讓她感覺到, 仿佛看到了那追上來把錢袋給她的村民。

或許是因為他們同樣喜歡這樣一直目視她離開。

莉亞對這樣小小的感覺沒有在意, 她走向去往聖佩羅的方向，沒有走多遠的距離, 天空湛藍，郊外的景色綠意盎然。

遠遠看見一個人影身披着白色的鬥篷, 身上的衣服聖潔無暇, 穿着像是某種神官服飾樣式。

那神官迷茫地擡起頭, 左右看了看這片分不清上下左右的郊外，一切的景色在他眼裏沒有什麽不同, 哪裏都是樹木和野草, 而且還沒有路牌。

他低頭看了一眼地圖上标記的目的地，又擡頭迷茫地看了看, 最後選定了一個方向朝着那邊走去。

神官朝着與她不一樣的道路遠去, 從他的服飾看來不是普通的神官, 看起來像是主侍在神裏的神官。

神殿的神官一般不會到處走動, 或許是這裏某個地方發生了什麽，需要神殿的神官前來處理。

莉亞只是看多了一眼那神官, 就聽到詛咒嗷嗷的聲音，她看了過去，詛咒的豆眼瞪起，臉頰邊鼓着氣。

那血腥的文字界面開始浮起，讓她繼續前往聖佩羅。

廣闊的郊外, 天空上飛翔着白羽的雷翅鳥，地面微風徐徐, 一大片的犀角獸浩浩蕩蕩地在前方遷徙而過。

莉亞邊漫步前行，邊瞅了瞅現在黏在她腰間的詛咒絨球。

詛咒纏上她的那一刻，它就與她綁定上了難以解除的咒言，它說過，只要解除了它全部身體部件就能解除咒言。

現在除了一開始附着的那雙斷手，眼睛，毛發，嘴巴還有腿，這些身體部位都已經解鎖完成了，不知道接下來還需要解鎖什麽東西，或者說，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全部解鎖完成。

如果到最後全部的身體成功解鎖了，詛咒真的會放過她？

按照這些無形的邪惡集合物，詛咒的意念會非常強烈，它們只想要剝奪宿主的生命，吸幹宿主的生命源泉的力量，這才是這些無形之物的正常行徑。

只是，這個詛咒讓她感到很迷惑，它的行為總讓她忘記它只是一個會吞噬宿主的詛咒，慢慢地，在她眼裏它更像一只奶聲奶氣、總愛哭的小崽子，不禁輕易讓人忘記它本來是什麽東西。

莉亞皺了皺眉，不滿地捏了捏詛咒的毛絨團子臉頰，就好像現在這樣，詛咒變成一團可愛的毛茸茸的狀态，發出奶乎乎的的聲音，就是想讓人放松對它的警惕和戒心。

等到你慢慢接納它，它就會将你的所有一切吞噬殆盡。

莉亞感嘆着，這家夥真危險，明明只是一個詛咒。

不知道魔女在想着什麽，面對着魔女揉捏，詛咒還一臉被撫摸得舒服的模樣，喉嚨輕輕呼出呼嚕聲音。

忽然間，詛咒的豆眼睜開，鎖在她腰間的觸手都收緊了幾分。

像是感受到什麽，它開始警惕地望着周圍，毛發聳立炸起，豆眼緊緊地掃視着這片廣闊無垠的郊外。

觸手從她的腰間松開，伸長而上，攀上她的肩膀，繞過她的脖頸，毛團跟着團在她的肩膀上。

脖子一涼，觸手的濕意彌漫，黏滑的觸感讓莉亞一驚，她拉扯着脖頸上的觸手，餘光卻見詛咒盯向她身後遠處的某一個方向。

莉亞往後看去，她沒有看見任何東西，只有微風吹拂而來。

不知道詛咒的腦袋瓜子在想着什麽，或者它回想着這幾天的記憶，似乎恍然醒悟，發覺了什麽驚人的事情，觸手更加收緊。

詛咒的毛發晃動，豆眼瞪圓，着急地嗷呼一聲，文字界面開始浮動而出，上面顯示的界面急切地顫動着，改變了本來前行的方向。

這樣的情況又一次發生，詛咒再次突然改變了前行的方向，像是慌張地躲避着什麽，像是想要從逐漸靠近的某種東西那裏逃跑。

詛咒不斷拉扯她離開這裏，下一刻就會伸出更多的觸手催促她，莉亞不知道被什麽東西追逐，或許那是很危險的東西，最後她按照詛咒所指的方向離開。

許久，眼前浮動的文字界面一直激烈地顫動着，指示她的箭頭晃晃蕩蕩，詛咒緊張的情緒沒有消失，莉亞的腳步也沒有停歇。

天空之上，雲層開始密集地堆積起來，明亮的光線被遮擋，郊外茂盛的森林裏，繁密的樹木枝葉遮蓋天空，瞬間，視野裏可見之處變得昏暗起來。

莉亞穿梭在樹木叢生的森林裏，腳下大大小小的樹根橫卧，四處蔓延，鮮綠的苔藓覆蓋。

莉亞握緊身上鬥篷的領口，盡量不讓鬥篷洩露出一絲氣息，但是，看着眼前的界面不斷地指示她逃離，不知為什麽，那東西仿佛知道她的所在，緊緊跟随了她的方向而來。

越往森林深處走，所見之處愈加昏暗。

咔啦的一聲，腳下的枯枝被她踩碎，靜靜地、細碎地回蕩整個寂靜的森林。

她往四周掃視了一圈，輕輕呼吸着，視野裏滿是無法判斷方向的草叢和參差的樹木。

很安靜。

沒有任何活物的聲音。

寂靜得連她輕緩的呼吸都變得響亮起來。

她緩緩往前走去，扒開樹枝，一腳走進去，一片安靜的湖面展現在面前。

湖面輕輕回蕩起水紋，點點光線透過雲層的縫隙，透過樹木之間零星的空間，投了些許亮光，它們最後落在湖中，水面波光粼粼，宛如一面倒映着四周景象的鏡子。

莉亞左右看了看，繞着湖邊走着，她側眼望着這片湖水，湖水清澈，光線閃動，水面上真實地倒映着她走動的身影。

這時，從水中的倒影能看到，她身後的頭頂上方，仿佛與樹枝融為一體的黑影悄然展立起來，斯斯地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下一瞬間猛然朝她攻擊。

啪嗒的一聲響起，詛咒伸出觸手，将襲擊而來、還在半空中的蟒紋蛇甩到不遠處。

蟒紋蛇的身體斷開兩截，扭動地雙雙鑽進草叢裏，草叢窸窣作響。

莉亞只是看了一眼，習以為常地繼續随着箭頭指引的方向走去，就在這時，界面上的箭頭開始飛快地轉動起來，分不清方向，混亂和緊張的氛圍開始蔓延。

她往前一動，窸窸窣窣的響聲重新響了起來，她往後看去，那草叢裏，或者更遠處傳來細密的響動。

莉亞手中逐漸聚集起魔法元素，只要那裏出現一切危險的東西，魔法就會将它燃燒殆盡。

可下一刻，詛咒的觸手纏上她的手腕，另一只觸手纏上她的腰間，許許多多的觸手從毛團身上伸展出來，将她身體和四肢纏卷起來。

幾根觸手伸長，卷上樹上的枝幹，詛咒毛團一彈，它帶着她上到了一棵高大的樹木上。

樹木枝葉繁茂，詛咒的觸手開始伸展延長，逐漸将莉亞的周圍包圍裏起來，形成一個由觸手卷曲的圓球。

莉亞看着視野逐漸被遮擋，黑暗籠罩，摸着圓球邊沿，觸手蠕動的冰冷觸感從指尖傳遞而來。

那血腥的文字界面出現在眼前。

【……安靜……】

【……來了……】

莉亞恍然頓住了，她也感覺到有什麽靠近，透過觸手不時蠕動的縫隙間，她看到那草叢窸窸窣窣，最後卻靜止了下來。

昏暗的湖邊，有什麽越來越往她這邊靠近，可她的眼眸裏卻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都沒有。

湖邊波光粼粼，閃爍着幾下微光，卻沒有倒映出那東西的身影。

感覺到強烈的視線對視了過來，觸手連縫隙也立刻填埋，緊緊将她所有氣味、身形、氣息都隐藏起來。

落在觸手包圍的黑暗裏，莉亞依然能感受到那東西強烈的存在，它還在那裏，沒有離開。

那東西是什麽？

是會隐形的魔獸、怪物或者又是一種無形生物，人……還是某種種族？

剛下那一下子強烈的視線，莉亞能感覺到，它很有可能并不是在追着詛咒，而是在追着她。

那看不見的東西是在跟蹤她，追捕她，強烈的侵占感讓她感到寒顫。

可是為什麽？

她回顧了自己一直以來做過的事情，難道是被她收集材料的植物集結成了冤魂，還是說那些黑曜石旁的“火雞”們終于找她算賬了。

亦或者有人記恨着身為魔女的她，這是來追殺她了。

她此刻看不見外面的狀況，只有這觸手蠕動的黏着，那東西卻無形地存在着。

莉亞靜靜地等待，那東西仿佛也很有耐心地存在在那裏。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動着。

忽然間，那個存在不見了，一瞬間，周圍的空氣重新回落到莉亞的鼻腔中，連空氣也不再沉重。

許久，周圍的觸手慢慢打開，她的視野也沒有了遮擋，她看了看樹下湖邊的景象，和剛才的所見沒有變化，連一處殘留的腳印也沒有。

觸手的另一頭，詛咒這團毛球沒有放松警惕，它注意着周圍的動靜，帶着她無聲地從樹上落了下來。

詛咒圈在她身上的觸手沒有放開，它許多的觸手垂落在毛球下，形成無數根柔韌結實的腿。

好幾根觸手在她身下卷動，相互纏繞，毛球之上，逐漸形成一張供她坐着的觸手座椅。

纏在她腰間的觸手一動，她被安置在觸手座位上。

莉亞：“！”

下一秒，最底下的觸手甩動，整個詛咒飛快地往前跑了起來。

觸手交替蠕動，行走的速度快極了，視野裏，左右兩側的樹木霎時間從她的前方往後遠遠退去。

浮在眼前的文字界面不斷随着詛咒跑動的方向轉變箭頭的指向。

在這黑暗陰沉的森林裏，只能看見一個詭異的奇行物種鬼影一般，詭谲地穿梭在樹林之間。

風淩厲地撲打到她身上，莉亞稍稍睜開眼，風魔法聚焦在她周圍，緩緩形成一個風的屏障，讓她免受迎面風的拍打。

屁股下只有寒氣和滑黏的觸感，觸手還時不時蠕動着，莉亞僵直了脊背，一瞬間驚起的雞皮疙瘩從腿部蔓延至全身。

詛咒已經跑了很遠很遠，但它也繼續跑着，看見詛咒穩定了速度，不再奪命狂奔，看來詛咒和她已經逃離了那看不見的東西。

她忍不住問詛咒：“剛才那是什麽東西？”

被觸手幾乎掩埋的毛球沒有回答她，懸浮的文字界面卻彈出。

【壞蛋】

壞蛋嗎？這麽說，詛咒起碼認為那東西是很危險的。

不過，一個更像壞蛋的詛咒竟然說別人壞蛋，莉亞默默看了詛咒一眼。

莉亞：“它為什麽要追着我們？”

詛咒沒有立刻回答。

【……】

許久，文字界面閃了閃。

【因為是壞蛋】

果然詛咒沒有說出原因。

黑夜裏，厚重的雲層下起了雨簾，洗刷着每一步腳印留下的氣味，沖散了殘留在空氣裏的氣息。

厚重的雨簾與沉重的夜色将原野上行走的詭異之物掩藏了起來。

不知不覺沉入夢境的莉亞睜開眼睛，身下的觸手椅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有所變化，變成能讓人平躺的形态，她也從坐着的姿勢躺了下來。

觸手在她周圍也形成一個拱起的觸手帳篷，阻擋了風雨和寒意。

莉亞坐起身，看着外面的夜空逐漸變得晴朗起來，雨慢慢停止。

無人打擾的廣闊夜幕上，夜空變得純淨，無數的星光閃爍，星河橫跨無垠的夜幕，璀璨奪目。

美麗的星河夜幕下，卻是清新的空氣與行走在廣袤天地的詭異觸手之物。

一想到會是這樣不協調到極點的畫面，莉亞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到魔女開心的笑聲，詛咒的觸手都忍不住頓了頓，文字界面閃了閃，随後飛快地走了幾步，步伐才逐漸平穩了下來。

天邊逐漸高挂起耀眼的太陽，陽光灼熱，揮灑而下。

一個安靜的小城鎮裏，披着鬥篷的旅人出現在街道上，旅人身上的包裹很多，除了一個斜挎包，還有一個奇怪的、橫在腰上的毛絨腰包。

這樣奇怪的材質，或許是作為冒險者打下了魔獸的毛發而制作的袋子。

莉亞還不清楚這個城鎮的名字，詛咒為了躲避那個跟蹤他們的東西，前行的方向已經被打亂。

不過，讓人感到異常的是，這個小城鎮過于安靜了，太陽已經出來，街道上卻不見任何行人出現，連屋頂的煙囪上也沒有因為制作早餐而生起的煙。

莉亞路過街道上的房子，感覺到一抹視線，她回頭看去，只見那悄悄打開的門窗露出一雙審視而驚恐的眼神，随後啪的一下又關緊了起來。

莉亞看向四周，所有房子的窗內，很多視線都一同落在剛剛進入城鎮的莉亞身上，他們是這個城鎮居民，卻如此害怕和謹慎。

遠處教堂的鐘聲響起，房子內的居民開始一個個哐啦哐啦地關緊門窗。

莉亞不解地看着空蕩蕩的街道，連詛咒也從鬥篷裏漏出兩只眼睛，好奇地打量起來。

随着鐘聲，她繼續走着，遠遠看到旅館的木牌，敲敲旅館緊閉的木門，只見裏面傳來一陣顫抖的驚喊聲，旅店老板拿着廚房裏的刀對着門外喊：

“你……你、是誰？”

“我剛來到這裏的旅人，想要在你們的旅館住宿。”莉亞回答。

“什麽旅人！你別騙人，教堂的鐘聲已經響了起來，我……我不管你是什麽……我這裏沒有小孩子！這裏沒有！隔着一條街道上，紅房子的勞拉有，她有一個十歲的弟弟……”

什麽？

不知道店主在說什麽，但是看樣子他絕對不會開門。

莉亞連續敲了幾間旅館，要不就沒有人回應她，要把就當她是吃人的怪物一樣，非常害怕。

莉亞回想剛下進入城鎮的時候，大門關得緊緊的，可是卻沒有守門人，她以為剛剛只是晨曉時分，守門的人還在睡夢中，所以到了最後，只好讓詛咒用觸手帶着她翻越了城門進來。

很奇怪，這個城鎮究竟發生了什麽？

天空一陣光影閃晃，莉亞擡頭，好像有什麽從天空上一飛而過。

“嗷？”詛咒似乎也注意到了什麽，松開觸手，從她腰間而上，瞪圓着豆眼蹲在她肩膀上，兩根觸手像是她搭在肩膀上的絲帶垂落。

詛咒的神情奶兇奶兇地認真警惕起來，像是一臉認真起來的小狗，任何一個威脅的動作都顯得有些可愛。

莉亞本來想要捏醒自己，頓了頓，轉而用力地捏了捏詛咒的臉，為什麽她現在看着詛咒這家夥都帶着奇怪的濾鏡了？！

被捏來捏去還不覺得痛的詛咒：“嗷？？”

走到城鎮上，小路小巷都變得密集起來，這個城鎮依山而立，四通八達的各種小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各種高高低低的階梯随處可見。

天空中那個影子又一次飛快出現，而遠處的地面上，一個矮小的人影也忽然出現在轉角處。

她好像聞到轉角處傳來是血腥的氣味。

莉亞看了看天空，皺起眉頭，總覺得有些不詳的預感。

她開始往那人影消失的方向跑去，視野裏，一轉彎，幾個不同方向的上下階梯出現在面前。

她看向天空，陽光晃動，開始往右邊的階梯跑去，一級一級地往下，走下最後的階梯，一棟棟高大的房屋伫立，陰影斜落磚石鋪設的地面。

她視線轉動，只見四通八達的小路延伸更遠處，可是，哪裏都沒有看見那人影。

那人在哪裏？

很快，那人影的背影出現在遠處往上階梯的一剎那。

她擡起頭，天空那東西也開始飛動起來。

莉亞手裏凝結起風的力量，風刃朝着天空那東西而去。

咔嚓的一聲，一下子擊中天空中那飛翔黑影的心髒，只是下一瞬間，那沉沉的黑影化成衆多小小的膜狀翅膀生物，一下子呈烏雲狀散開。

空氣中，那人影的方向，血氣氣味變得更加濃重，開始随着風傳遞而來。

莉亞一頓，視線從天空轉而望向那裏——可惡，這天空中亂飛的東西不是真正的家夥。

莉亞立刻跑向血氣濃烈的來源，風的力量在她身上卷動，随着旋風一落地面，她從天空上一躍而落。

眼前的景象讓她一愣。

一個巨大醜陋的黑影匍匐在地上，而地面上的人影已經昏了過去，地面孩子面容從晃動的黑影後露出，那孩子的身影看起來只有十歲左右。

莉亞恍然想起那旅館老板所說的話。

【……我不管你是什麽……我這裏沒有小孩子！這裏沒有！隔着一條街道上，紅房子的勞拉有，她有一個十歲的弟弟……】

那孩子躺倒在地面，脖頸邊汩汩地流出鮮紅的血液，連手邊也浸染在這片紅色之中，他的手裏還握着一把小小的刀，企圖與這樣比他巨大幾倍的怪物搏鬥。

莉亞緊緊握起拳頭，看見那樣的血跡，回想起某個手邊同樣血腥的畫面，沉靜的情緒如同烈火一樣開始燃燒起來。

那黑沉的怪物背上收起了巨大的膜狀翅膀，佝偻着只有黑色皮膚的脊背，翅膀連着長而細的肢體，折疊着，雙腿細爪，尾巴短而尖。

怪物轉過身，一雙銅鈴一般的紅眼睛看了過來，仿佛是一只巨大的蝙蝠怪物。

怪物尖利的牙齒間，吮吸的鮮紅血液緩緩滴落，手開始抓向那孩子，似乎正要将他帶走。

莉亞手裏的火焰早就凝聚而成，熊熊燃燒的烈火朝着那怪物攻擊。

一瞬間，火焰吞噬了黑影。

烈火燃燒之中，怪物厲聲嘶叫，那雙紅色的眼睛卻緊緊盯着她。

怪物的翅膀收攏，包裹起身體，烈火越加激烈地将它掩埋，最後火焰燃燒熄滅，沒有看見那怪物的身影，它不是被消滅了，怪物的氣息在火焰中一瞬間就不見了。

她走到那孩子身邊，只見那孩子的臉色蒼白得可以，臉上和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脖頸和手臂上都出現了被怪物尖利牙齒咬破的傷痕。

這孩子看起來像是失血過多，體溫越來越冰涼，要趕快治療才行……

這時，身後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是？”

莉亞轉頭看去，一身教堂神父裝扮的人出現在那裏。

……

在城鎮的教堂裏，神父将孩子放置在治療室，莉亞剛剛已經拿出一瓶金色的回複藥水，喂了還沒有醒過來的小男孩。

喝下藥水的男孩血色逐漸恢複了過來，呼吸的氣息變得平穩。

一旁的神父也在男孩身上施展了幾個祝福的咒語，他做完一切後，看向莉亞，感謝地說着：“神明在上，感謝魔法師出手幫助，沒想到連這樣昂貴的金色回複藥水也給了這個孩子，要是這孩子沒有魔法師的幫助，憑着我的治愈術可能無法救他。”

“我想，剛才那些怪物也是魔法師擊退的，真的幫大忙了，因為那些怪物一複一日地襲擊我們城鎮，我們的守衛人員不足，甚至在教會裏也有許多人受傷了，所以，要是今天沒有魔法師的幫助，可能這次也同樣無法保護這些孩子……”

神父神色突然變得憂愁了起來，低頭看了一眼沉睡着的孩子。

突然，他不解地問了一句，“話說，魔法師怎麽進來這裏的，城鎮已經好幾天關緊了大門，就是為了不讓那些怪物進來，但是，今天看來，那些怪物原來還能從天而降。”

莉亞臉不紅、心不慌地解釋：“我一直待在城鎮裏，這幾天中了毒，一直躺在床上，直到現在才醒過來，只是一出來，城鎮都變樣了。”

神父似乎相信她的說法，将這幾天城鎮的狀況告訴了她，“這個城鎮一直很平和，雖然有時候城鎮會出現些奇怪的傳聞，只是剛開始有些居民的飼養是家畜總會離奇死亡，它們無一例外都是失血而死，而且死狀慘烈，好像被人抽幹血液而亡。”

“剛開始我們都以為是森林裏的那頭熊一般的魔獸幹的，冒險者們殺死了那只魔獸後，很長有段時間再也沒有出現那樣的事情，可是，過了一段時間……那時我們都還不知道，殘酷的死亡還沒有結束。”

“從一個幫父親買酒夜歸的孩子開始，陸陸續續地，孩子們一個接着一個失蹤，直到有人撞見一個黑影怪物嗜血的場面，怪物嘴邊滿是血，它最後沒有帶着孩子離開，而是突然消失了。”

神父轉眼看向男孩，“那些被怪物抓走的孩子都跟他一樣，毫不例外都是幾乎失去了身體裏的血液，身上有像是咬傷的孔洞。”

“只是很奇怪，那怪物只是抓走這些十歲左右的孩子，沒有抓成年的大人，更不會抓嬰兒……很多次了，很多父母的孩子都被抓走了。”

神父轉動着視線，盯着一旁擺放的女神像，“我們早已向神殿請求幫手，不知道為什麽，這麽久還沒有看見神殿的人過來。”

神父說完都有些無奈和悲傷。

這時，一個女人急切地沖了進來，她一下子抱着沉睡的男孩，滿臉淚痕：“啊，我的弟弟傑伊，你怎麽了？睜開眼睛看看我……”

神父安撫着勞拉：“你的弟弟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神父向勞拉示意着站在另一邊的莉亞，“就是這位魔法師從那怪物手裏救了你的弟弟，還用了昂貴的回複藥讓你弟弟活了下來。”

勞拉看見自己的弟弟臉色紅潤，身上也看不見了傷口，鼻子還打着呼嚕，眉頭像是在夢裏和什麽搏鬥一般。

她的神情轉而驚喜了起來，眼淚轉悲為喜，嘩啦啦地流着，握住她的手，不斷地感謝莉亞救了她相依為命的弟弟。

之後在神父的安排下，已經沒有去處的莉亞被神父安排在教會其他空置的客房裏。

每當莉亞靠近擺放着神像的教堂，那裏總會讓詛咒感到不适，咽嗚咽嗚地讓她快點離開，可莉亞總是喜歡在教堂周圍逛幾圈，而且走得很慢很慢，看着詛咒流淚的樣子，終于能稍微欺負下詛咒，心裏感覺到莫名的愉悅。

總覺得心裏某種奇怪世界的大門打開了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