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仙君剖丹後 第 5 章 “君瑤,你入魔了?!”……
“夜闌,我們走了一天了,去前面的村子歇歇腳吧。”
夕陽一半沉入山嶺,一半懸在天際,君瑤迎着霞光,和夜闌走到了一處村落。
“好,那小殿下先站在這裏等會兒,我去和村民商量着借宿一晚。”夜闌點點頭應下。
君瑤突然有些不滿地轉過身,伸出手指,“都說了不要叫我小殿下。”
夜闌笑了笑,“瑤兒。”
她和夜闌早已把武器收了起來,按理說與尋常百姓沒有什麽兩樣。但這村子裏的村民看見君瑤站在籬笆前,都不自覺離她遠遠的,像是在躲避着什麽。
不一會兒,夜闌回來失落地對她搖了搖頭。
這些村民門戶閉合,不論怎麽敲門都沒人響應,更別說搭上話要求借宿了。
君瑤嘆了口氣,算了,人家不願意他們又能有什麽辦法。
不過,連續走了那麽多天的路,她是真的想歇會兒了。
求不得借宿的話,在山林中将就一晚也無所謂。反正身為魔族,也不在乎個環境好壞。
夜幕逐漸降臨,有點涼意。夜闌脫下自己的外袍搭在君瑤肩上。
君瑤卻突然按住他的手,“你有沒有覺得,這地方陰氣很重?”
“是有點。”夜闌道:“有什麽問題嗎?”
“說不上來。”君瑤眯着眼睛,視線一直看着不遠處的村落,“就感覺,這村莊有點奇怪。”
“尋常人家到了晚上,進到屋裏去應該要開燈吧?如果睡覺歇息的話,也應該有男人會打呼嚕吧?”
夜闌聽她說着,一邊點頭一點觀察。
君瑤終于說道重點:“哪有村子會這麽漆黑一片,又這麽安靜的。”
這村子的确不對勁得緊,但夜闌覺得,反正他們只是路過,在此歇息一晚,與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君瑤卻是一心想着小話本裏總寫到的奇遇,想着怎麽也要去村內一探究竟。
君瑤翻身躍下枝頭,重新往村內走去,夜闌就跟在她身側,随時注意着周遭動靜。
整個村子,還真是除了兩人的腳步聲,一點其他聲音都沒有。
君瑤好奇心上了頭,幹脆翻過一戶人家的籬笆,從窗戶外往裏看。
“啊——”
君瑤只看了一眼,就爆發出一聲尖叫。
夜闌立即戒備地拔出腰間長刀,護在她身旁,“怎麽了?”
君瑤驚疑未定地咽了咽口水,擡起手往屋內指去。
屋裏的百姓,是他們白日裏見到過的人。但此時卻坐在床上,雙眼赤紅,獠牙半露,伸出雙臂在半空不斷地胡抓着,像是……屍傀。
要不要進去看看?君瑤不敢發出聲音,用嘴型對夜闌說。
夜闌搖了搖頭,正當君瑤要問他為什麽不看時,他道:“不必進去了,有一大批屍傀正朝着我們走來。”
君瑤下意識回頭,果然,籬笆外有數十只屍傀正張牙舞爪地,朝他們緩緩走來。
月光下,這些屍傀面色蒼白如鬼魅。晚風又吹過,讓君瑤不禁打了個寒顫,往夜闌身後退了半步。
“瑤兒別怕。”夜闌到底比君瑤見多識廣些,說道:“這些村民像是被什麽東西吸食了元陽,雖然看着可怖,但其實并傷不了我們。”
吸食元陽……君瑤唇間輕聲咀嚼過這幾個字,又壯起膽子看向那些屍傀,卻是越瞧越不對勁。
她仿佛在這些傀身上,察覺到了隐隐的魔氣。
莫非吸食元陽的事,是他們魔族中人幹的?
眼見着屍傀離他們越來越近,君瑤向夜闌詢問意見:“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屍傀其實已經是死人了。”夜闌道:“把他們打暈,然後埋了吧。”
君瑤點點頭,當即抽出腰間軟鞭,朝那群屍傀出手。
夜闌說的不錯,這些傀的本質是死人,所以戰鬥力極弱。沒兩下,就倒在了他們腳邊大半。
可正當君瑤要再度揮出一鞭時,成群屍傀的身後,逐漸顯出一道與月光同色的清冷身影。
“何方魔物在此造次?”
宸淵輕飄飄一揮袖袍,随之帶起的靈力就打在了君瑤的鞭子上,震得她不禁往後退了兩步。
“瑤兒,你沒事吧?”夜闌趕緊扶住她。
“沒事,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君瑤撣撣袖擺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像是極嫌棄那人的觸碰。
但厭惡的情緒一瞬而過,她在收拾好神情之後,緩緩擡頭,半是平靜半是譏諷地直視進那位神明眼底,“上神還真是陰魂不散,為了得到我的第三顆妖丹,就這麽執着嗎?”
宸淵聽到她的聲音明顯一愣,“君瑤?怎麽是你?”
“當然是我。”君瑤歪了歪頭,“不然上神還希望是誰?白鷺嗎?如果她也能像我這般活蹦亂跳、揮鞭自如,想必您現在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聽見她提及白鷺,宸淵的眉頭輕蹙。
這個表情自然沒逃過君瑤的眼睛,惹得她譏諷一笑。果然是心頭白月光,就連被她提一下,都這麽不高興。
不過她現在還沒有實力能打過宸淵,因此君瑤也實在不想與他多糾纏,拉過夜闌的袖袍就轉身欲走。
但她扯了好幾下夜闌的衣袍,這人都沒有反應,反而朝她問出一句:“他就是那個剖了你妖丹的上神?”
夜闌早知道君瑤在過去的千年,是陪伴在一個人渣仙君身邊,受盡了委屈。只是不論他與魔尊怎麽問,君瑤始終不肯多提那仙君的名號。
這晌他觀察着君瑤對眼前人的反應,就大抵能将真相猜到個七八分了。
于是不等君瑤給出肯定答案,夜闌就拍了拍拉着他袖袍的手,對君瑤道:“瑤兒先在一旁歇會兒,我這就替你報仇!”
君瑤攔都攔不住,就看見夜闌的長劍散出玄色光芒,直朝着宸淵刺去。
而宸淵察覺到他劍氣中霸道的魔氣,又聯想起那些屍傀身上的氣息,當即就斷定是夜闌吸食了村民們的元陽,凜冽地應對起他的攻擊。
君瑤本以為憑夜闌的實力,應當能與宸淵勉強打個平手。可當她看着宸淵的靈力,一道又一道地打在夜闌身上,滲出血液浸染衣袍,整顆心都揪到嗓子眼。
但不管她怎麽喊讓夜闌回來別再打了,這個素來最是聽他話的人,今天卻是倔強地只進不退。
直到夜闌咳出一口血,君瑤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拿着鞭子就沖了上去,擋在了夜闌身前。
此時宸淵的一掌已經拍出去,看清突然沖出來的人是君瑤,想要将靈氣收回,但已經來不及了。
而好巧不巧,這一掌正好就打在了君瑤的丹田處。
那裏,有妖丹被剖後,還沒徹底痊愈的傷。
撕心裂肺的痛楚一點點蔓延開,讓君瑤的額頭上冒出細密冷汗,這種熟悉的感覺難免讓她回憶起曾經的屈辱。
君瑤手掌緊緊攥住衣袍,強忍住疼痛不顯于色,惡狠狠地瞪着宸淵,“上神別太過分了!你從前看我不慣也就罷了,現在憑什麽無緣無故打傷我的人?!”
“你的人?”宸淵重複過她說的這三個字,又看了夜闌一眼,“他是魔,他吸幹了這麽多村民的元陽。君瑤,你不該幫他說話。”
君瑤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般,“我該幫誰,不該幫誰,好像還輪不到上神來管吧。”
她是有些動怒了,加之受了些傷藏不住魔氣,就任由氣息随着針鋒相對的話語暴露出來。
宸淵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不可置信的目光停留在君瑤臉上,“你也入了魔?”
君瑤沒有反駁,宸淵就又道:“所以這整個村子裏的村民,都是你們倆害的?”
他眸底有痛色閃過,不敢相信曾在他身邊千年,心地善良純真的君瑤會做出這種事,但傷人的話不自覺就從唇間吐出:“君瑤,你的心思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歹毒了!”
君瑤臉色已然蒼白,壓根沒有太多力氣搭理這個不辨黑白的神明。
直到她聽見宸淵說自己心思歹毒,君瑤揚了揚眉梢,似是在譏笑,又似是氣到了極致,冷言冷語地回道:“我心思歹毒,那也是拜上神所賜。畢竟……有誰能歹毒的過你宸淵呢。”
說完,她就拉過夜闌的手,吃力地道:“我們走吧。”
君瑤一轉過身,離她極近的夜闌就看見一滴冷汗挂在她纖長眼睫上,心底一疼,橫抱起君瑤就往山林外去。
只是在他走之前,還不忘送給宸淵一記眼刀。
而宸淵望着君瑤小小的身軀,蜷縮在夜闌懷裏,驀地就想起曾經有只赤狐,也是那般乖巧地趴在他膝蓋上。眸光蕩了蕩,莫名就有些煩躁。
昔日回憶就這般猝不及防地湧上心頭,好似盡是甜味的。
正想的入迷,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他一下,“上神在想什麽?”
“無事。”宸淵搖了搖頭,回過身問白鷺:“你那邊有沒有遇到危險?”
白鷺的原身是只仙鶴,通體羽毛全白,所以她化作人形時,也都只着白衣。宸淵此時見她純白衣裳上并未沾染污泥和血漬,暗暗松了口氣。
白鷺道:“危險沒遇上,秘密倒是發現了一樁。”
她将自己方才撞見幾個鬼族的發現說予宸淵聽,原來禍害這些村民的是鬼族。只是有幾個魔修運氣不好,正好撞見鬼族作惡,又沒能力自保。自己成了刀下魂不說,散出魔氣也沾到了這些村民身上。
宸淵聽得一怔。
這事是鬼族幹的,那他剛剛豈不是冤枉君瑤了?
但他轉念一想,哪怕人不是君瑤害得,堕魔确是真的。
魔修心腸大多狠辣,看來得尋個機會讓君瑤重回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