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彌撒亞 第 7 章 ☆、狩獵之日
好不容易盼到了狩獵日，梅姬摩拳擦掌好長時間。到了周五，天還沒亮就起來準備。終于到了她穿上铠甲手拿銀弓的一刻，卻忽然間有種時空交換的錯覺。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上古時期中世紀的武士。騎上同伴們為她準備好的彌足獸（八腿雙頭的類似馬的動物），梅姬便雄赳赳、氣昂昂地跟着訓獸師們一起塌上了狩獵的征程。
冰齒虎雖然很些看輕梅姬的能力，但還是恪盡職守地緊跟着她，時不時地跑到前面舔拭皮毛，以等待如同蝸牛般緩慢行進的梅姬。
因為梅姬第一次騎彌足獸，所以她的速度沒人敢恭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她便被大夥落在後面。眼見着大夥都超過她，梅姬心裏着急，不停地猛揮長鞭。可是彌足獸卻好像根本不聽她的使喚，不是兩個腦袋各往一個方向使勁，就是相互碰撞在一起，總之就是不好好地向前走。最後見梅姬的鞭子越打越疼，終于發起脾氣，一尥蹶子把梅姬甩到地上，便一流煙地跑了。
看着它們奔跑的影子，梅姬從地上爬坐起來，摘下頭盔狠狠地摔到地上。“奶奶的，從騎上你們開始，也沒見你們這麽齊心合力過！”
就在她生氣的此刻，忽然身後響起一個清朗卻在她聽來甚為毛骨悚然的笑聲。
“哈哈，不是它們不心齊，而是你的技術不行。彌足獸是很高傲的動物，可不能用鞭子抽啊！”
梅姬轉過頭去，維絡正好死不死地亮出他那張迷死人不償命地笑臉望着她。梅姬心裏很無力地嘆了口氣：美麗真的是禍害。明明是那麽危險、那麽令人讨厭的一個人，可是總會在看到他那張妖豔的面孔後，很不争氣地恨不起來。最終梅姬選擇無視他的存在。抱住見到維絡後急忙跑過來保護自己的冰齒虎，從地上一躍而起，穩穩地騎跨到它的背上。
動作利落幹淨，使得她不無得意地瞥了維絡一眼，意思在說：看吧！本姑娘才不稀罕什麽彌足獸呢，咱們有更為強大的老虎。
維絡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冰齒虎卻并不那麽了解，從來沒被人騎過的它，雖然并不介意梅姬騎到它的身上，但是配合的卻有點勉強。這不，梅姬光顧着回維絡一個眼神，手還沒有抱牢，不明白人類細膩的自尊的冰齒虎二話沒說使出最快的逃命速度，只見一個黑白交織的影子向前一個飛蹿……冰齒虎喘着粗氣地飛快跑了，梅姬留下了……！看着冰齒虎逃竄的背影，梅姬趴在地上欲哭無淚，她招誰惹誰了，才短短幾分鐘時間就被甩了兩次。
就在自己覺得無助之時，忽然從背後伸來一只大手，輕輕地将她攙扶了起來。
看着一臉溫柔地維絡，梅姬尴尬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又不好在他面前表現的太過窘迫，只得撅起嘴，佯裝蠻橫。
“我說今天怎麽這麽倒黴，原來是你陰魂不散啊！怎麽着？難道你還想再咬我一口嗎？”
她的話讓維絡聽得一頭霧水，把臉伸到她眼前，低聲詢問着，“姑娘你見過我嗎？”
“你少裝蒜，你不就是……！”維絡兩個字沒有說出來，因為眼前的人讓她覺着奇怪，長得的确和維絡一樣，只是額間少了那顆鮮豔的紅痣。“你是誰？”
輕輕放開摟着她腰肢的手，那男子左手撫着右肩，彎腰行了一個标準的貴族禮。“我叫維西，請恕我冒昧，不知該怎麽稱呼您這位美麗的小姐呢？”
被人稱為美麗的小姐，令梅姬心花怒放，一時間早已忽略了對這位來路不明的男子所應有的防備。
“呵呵，你不必誇獎我啦，我知道我自己長得很漂亮，不過你也不賴嘛！我叫梅姬，是卡茲堡最有潛力的水元素師！”
“梅姬小姐，認識你很高興！”維西友好地伸出右手。
和維西相處的時間越長，梅姬越發覺得他跟維絡越是不同。維絡不會有這麽陽光的笑容，整天陰聲怪氣地，可是這個世界上會存在兩個長得那麽像的人嗎？所以在跟維西握手的瞬間，梅姬試探性地詢問他是否有哥哥弟弟或是其他的直系親屬。維西溫柔地輕輕一笑，告訴她沒有。雖然心裏還是有些疑惑，不過梅姬沒在追問。只是與他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從自己怎麽離開卡茲堡，一直聊到馬戲團的這次狩獵。當然個別敏感詭異的事件她選擇删減。
就在兩個人的談話間忽然天空中傳來一陣鳳鳥（鳳鳥：很像傳說中的鳳凰，卻少了頭頂的三根神翎，所以并不是神獸，只能成為珍禽。貴族們專門飼養用以長途飛行。）的唳叫聲。維西下意識地拉着梅姬要躲。可惜這四周是一片空曠的戈壁，沒有可供人藏身的地方。于是短短一瞬間的工夫維西與梅姬兩個人就被一隊騎着鳳鳥的人包圍了。
鳳鳥的翅膀所掀起的塵土，讓人張不開眼，只能眯着小縫望向來人。不一會兒，鳳鳥們便在騎士的口令聲中降落。從為首的金鳳鳥上下來一個身着白色軍裝的男子，白發灰眸、身材高挑，一柄佩劍被他別在腰間，身後的鬥篷随着他前進的步伐而輕擺着，偶有輕風吹來，便跟着肆意地舞動。正好他身後的紅日冉冉升起，在太陽的光芒中，他宛如剛從沙場凱旋的戰神。高傲而不可侵犯。
來到維西身前，那男子單膝着地，行了一個表示尊敬的跪禮。
“布薩德拜見陛下！”
一聲陛下拉回了梅姬的神智，原來這位名叫維西的男子，居然是夏邁加王國的君主。一想到自己剛才的失禮，梅姬覺得自己的雙腿有些發軟。
見到他的到來，維西也很緊張，緊緊握住梅姬的手臂把她拉到身後保護，表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副威嚴的模樣。
“布薩德公爵一路辛苦了，這次出兵擊退墨哥卡的偷襲，公爵閣下又立了一大功啊！”
“難得陛下身在出走的路途中還能這麽關心國家大事，真是讓為臣欣慰啊！”
不知道這布薩德公爵到底是何許人，但是聽他說話有些陰陽怪氣的，躲到維西身後的梅姬不由好奇地悄悄探頭打量這位自稱布薩德的男人，他年齡大約三十歲左右，許是長年的軍旅生涯，使得這位男士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令人生畏的剛毅。特別是那雙灰色的眸子，雖然與魯爾的有些相似，但他的卻存在一種令人顫栗的寒冷，還有一股淡淡的、似是要将所有人都凍結在外的悲傷。
“公爵言重了，我只是在王都呆得有些無聊，出來散散心而已。”
“既然這樣，陛下心也散完了，該跟我回去了吧？”說完布薩德甩開身後的披風，一只諾大的六翼金龍出現在他的身後。“陛下，請吧！”
維西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頭戀戀不舍地跟梅姬道別，“我要走了，希望下次能在馬戲團裏看到你的表演。”
梅姬有些為難地繞了繞手指，很煞風景地說：“我是做後勤的！”她本來想告訴他，自己是混飯吃的，但是礙于維西本人就是馬戲團的幕後老板，梅姬怕自己以後的飯碗不保，所以沒說實話。
維西看着她那可愛的模樣，忍不住露齒一笑，摘下自己脖子上佩戴的串珠項鏈，交給梅姬。“這個收好，當做我的見面禮物。”
梅姬接過這串價值不菲的項鏈，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布衣爛衫，很為難地搔了搔頭，“對不起，我沒有什麽可送你的！”
維西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你有啊！感謝你送我一段很美好的快樂時光！”
說完便跟着布薩德登上了六翼金龍。又是一聲唳鳴，整隊鳳鳥便随着六翼金龍起飛。梅姬強忍着鋪天蓋地的風沙同維西揮手道別。忽然間一道淩厲的目光向她射來，她順着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見布薩德騎坐的金鳳鳥沖天而起，與維西的金龍并駕齊驅着遠去了。
目送着一隊人遠走，梅姬重重地坐到腳下的土堆上。手中的串珠項鏈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七彩奪目的光芒。
“很漂亮不是嗎？”
一個陰沉沉地聲音響起，讓梅姬不由地狠狠顫抖了一下。一扭頭，身着黑色絕美華服的維絡正懸浮在半空，面露邪笑地注視着梅姬。
“可惜它并不适合你！”向着梅姬微一伸手，那串項鏈就像是被他用魔力吸走一般，輕飄飄地落入手中。
“把它還我，你憑什麽動我的東西。”梅姬氣憤地站起身，沖着維絡喊叫。
“你的東西？對不起從締結契約的時刻起，你就沒有了自由！”
“什麽契約？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你什麽，一切都是你強加到我身上的！”
“是嗎？”維絡輕描淡寫地反問。眼神卻始終盯住手中的項鏈，漸漸地臉上浮現出一絲殘酷的表情，手上稍一用力項鏈便被他捏成粉沫，飛散在風裏……。
維西，從此以後你再也不能奪走屬于我的東西了，再也不能！
從天空中飄下來，維絡穩穩地落在梅姬跟前。伸手掐住梅姬的下巴，迫使她與之對視。
“你好奇嗎？關于我的身份？”
梅姬直愣愣地看着他，也不回答。
修長的手指順着梅姬的臉廓輕撫，然後輕柔地劃過眉心、眼角、鼻子，最後停滞在那張紅潤的嘴唇上。維絡的樣貌越加妖冶了起來，妩媚而充滿濃重的風情。他衣服上華麗的配飾随着他的動作而“叮铛”作響。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維絡放開鉗制着梅姬下巴的手，從左手小指上褪下一枚閃着光澤的祖母綠戒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套上梅姬右手的無名指。
“戴着它，永遠不要摘下來，這是我們的信物。”
梅姬看着那枚古典而華美的戒指，忽然感到很詫異。按照禮儀習慣一般都是将戒指戴在左手，而右手佩戴唯一有意義的手指——無名指，喻意卻是：把一切都給了上帝。
甩了甩頭，不再猜測他的意思，反正自己也不會永遠戴着，到了下一個城鎮她就去把它賣了，看這顆祖母綠的色澤應該能賣個不錯的價錢。也好，就當是賠償她那條項鏈的損失好了。
“好吧，雖然不太喜歡。不過，我還是謝謝你把它送給我！”
“送給你？”維絡一臉嘲諷地笑容，“梅姬，你太天真了，不能明白這枚戒指所代表的喻意。”
“什、什麽喻意？”
“那是對于一個影子的詛咒，擁有它的人，生生世世都要成為另一個人的影子，不被別人所認識，不被別人所承認，永生都要活在黑暗處……！”而現在我就要将它全數歸還于你，歸還于你……！我的彌撒亞啊，你覺醒的時刻會是什麽模樣呢？
梅姬被維絡的樣子弄得毛骨悚然，咽了咽口水，決定将那枚戒指歸還，卻怎麽拔都拔不下來。
“別白費力氣了，你就算把手指砍掉，它也會印刻到你的靈魂裏！”
“你……開什麽玩笑！”
邪魅地笑容再一次浮現到維絡臉上，很陰險地撫摸着梅姬脖子上的咬痕，“知道嗎？有一種黑暗，一旦沾染，就會迅速蔓延，不管怎麽抗争，都逃脫不掉堕落的命運。而你的身體裏，就潛伏着那股力量，盡情享受吧，也許今天就是明天為你而唱的挽歌。”
“你到底要做什麽？我從來沒有招惹過你！”
“你不記得了嗎？沒關系，我有永生的權力，可以幫你慢慢想起……！哈哈哈！”說完維絡便轉瞬間消失在梅姬面前。
梅姬驚恐地四下環顧，卻始終沒有找到維絡的身影。這家夥不是人類，她現在很肯定。只是她還在考慮，他到底屬于哪種禽獸，或者是禽獸不如。否則怎麽會把她丢在這兒呢？至少要像上次一樣，将她放到能有人經過的地方吧？
看着茫茫戈壁，她不知道自己該向哪個方向走。也許滞留在原地是最聰明的方法，至少狩獵結束後訓獸師們會原道返回，可是到狩獵結束還要一整天的時間，難道她要坐在這沒有遮擋的地方被整整曬個通透嗎？
天空中的太陽越來越毒辣，就在梅姬準備往回走，步行回到駐點時，天邊傳來一聲威武的虎嘯聲。
梅姬大喜過望地回頭尋找冰齒虎。只見它遠遠地跑來，邊跑邊可愛地搖着那顆圓乎乎的大腦袋。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沒有什麽比見到冰齒虎更令人高興的了。可是就在見到冰齒虎後，梅姬又發現了一件更令她興奮的事情——冰齒虎整整叼來了五只珍貴的沙龜。
“哇哦！貓貓你好棒哦，我覺得沙龜應該改名字了，叫老鼠似乎更合适你呢！”緊緊抱住冰齒虎的腦袋，梅姬高興地不停揉搓。
冰齒虎：嗷嗷嗷……！（我不是球！）
梅姬選擇忽視它的抗議，繼續荼毒……！
可憐地冰齒虎再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一聽到梅姬興奮地聲音，都會躲得老遠，躲得老遠……！
到了晚上，大家比誰的戰利品多時，梅姬成了唯一一位沒有出力卻獲勝的人。對此梅姬也很會給自己找理由，并趁機給大家普及古語知識，說自己是現實版的——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