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母老虎 第 3 章 (2)
康澤爾,廣康集團第一繼承人,目前在集團內擔任集團執行董事一職,盡管年紀輕輕卻已是帶領整個集團沖鋒陷陣、攻城略地打天下的正主,想當然耳,俊俏多金的他,愛慕他的女人自然也跟他的豐功偉業一樣多得不勝枚舉。
打從半個月前他殘忍的把衣衫不整、投懷送抱的火辣秘書趕出辦公室後,為了永絕後患,忍無可忍的康澤爾決定改聘男秘書明哲保身,而身為秘書課唯一男性的艾瑞克是以雀屏中選。
為了報效主子的青睐信任,艾瑞克雄心壯志的發出豪語宣示,這輩子他絕對誓死追随英明的主子。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伴君如伴虎,康澤爾的脾氣出乎意料的叫人敬畏,工作步調沒跟上他的速度會抓狂,話說得太多會被唾棄,情緒太過也會遭來白眼,就連辦公室裏的空氣平均濕度,上下誤差超過兩個百分點他也會火冒三丈,總之……新主子是個恪守原則的完美主義者,容不得一丁點的不完美。
康澤爾快步的走出機場大廳,艾瑞克必恭必敬的尾随,“報告執董,豪華加長型禮車已經在外面待命,董事長正等着您下午回公司後進行意大利之行的工作彙報,在此之前,我建議您可以在車上好好啜飲醇酒,稍事休息。”他讨好的笑着。
豪華加長型禮車?他怎麽不幹脆安排警車開道算了?還建議他啜飲醇酒、稍事休息?虧他想得出來這種鳥名堂。
“誰交代你準備豪華加長型禮車的?”康澤爾凝聲問。
艾瑞兒笑容僵硬,一臉的戒慎恐懼,“是、是秘書課的課長提醒我的。”
笨蛋,是需要安排座車,沒人要他搞什麽豪華加長型禮車,怕歹徒沒有攻擊目标嗎?擔心媒體沒有跟監的對象嗎?這個艾瑞克真是笨蛋一枚。
“那又是誰擅做主張叫你安排下午的彙報?”他咬牙切齒。
“我、我……”艾瑞克啞口無言。
不是誰的命令,彙報是他自己安排的。
有鑒于主子對工作效率的要求是一等一的高,他原以為這樣做會獲得稱許,沒想到今天卻一整個不受用。
糟了、糟了,主子的臉黑得像包公,他心驚膽戰得不知所措。
真是個沒腦袋又愛擅自作主的秘書,時差和感冒已經讓他頭疼得快要爆裂,他就非得壓榨他最後一絲精力不可嗎?
“取消!”康澤爾忍無可忍的下令。
“是。”艾瑞克抖得像十二月天寒流來襲飄零的樹葉,伸手欲接過主子的行李,可偏偏正在惱火的主子壓根就不想理睬他的慇勤。
碰了釘子的艾瑞克只得小心翼翼的引領着主子往外走去,并拿出手機趕緊聯絡司機務必在最顯眼、最便利的地方待命,以免又惹火主子,那他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喽。
待兩人一走到座車旁,艾瑞克搶先一步拉開車門,伺候着康澤爾坐上豪華禮車的後座,等主子坐定,他便趕緊把車門關上。
興許是車身太長了,還來不及完全駛離現場,人群中突然竄出一名兇惡嘴臉的人,他懷裏攬着東西神色慌張的奔逃而來,由于驚慌,那人跌跌撞撞的一度碰上了康澤爾座車的後車箱,引起他的注意。
他凜冷的按下車窗開關往外看去,見到幾個被撞得腳步踉跄的旅客紛紛因受驚而閃到兩旁,人群中,一抹纖瘦身影被撞得摔在地上,一時間幾乎無法起身。
“搶劫,那個人搶了我的包包——”痛苦微弱的求救聲。
沒有人伸出援手,直到看見呼救後勉強擡起的白皙臉孔,一股熟悉感瞬間被喚醒,“停車!”他及時阻止司機駛離現場,二話不說打開車門。
“執董,千萬別——”艾瑞克擔心主子惹事上身,正想要阻止。
不理會秘書的阻止,康澤爾快步下車,三兩步已經來到她跟前。
他一把握住女孩求救的手,“站得起來嗎?”
當冰涼的手被緊緊握住時,蘇達娜本能的看向來人——
是他,方才被她潑了一身咖啡的男人。
“嗯,謝……”方開口,觸目驚心的血絲順着嘴角滴了出來。
他下颚一緊,眸光驟黯,“你受傷了!”
再也顧不了許多,康澤爾把手橫在她腰際,将她整個從地上扶抱起身。
她是那麽的纖細輕盈,單手摟着她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她的下颚雖只受到輕微擦傷,但是血絲不斷從她口中沁出,染紅了她的唇、她的白皙。
“艾瑞克——”
“執董!”艾瑞克趕緊迎上前。
“馬上報警,我送她到醫院去。”
沒等秘書應答,他已經攙摟着她打開車門,一把将她推了進去。
蘇達娜托住流血淌淌的下颚,生伯弄髒了他的豪華名車,“謝謝,我——”
“閉嘴,先別說話!”康澤爾掏出手帕往她嘴側壓去,企圖止血,轉而吩咐司機,“馬上到醫院。”
她沒敢再說話,接受了他強勢的善意,在這時候才真正的感受到痛。
看見了她皺眉的模樣,他抛下一句安撫,“忍耐一下,馬上到。”
蘇達娜知道他在安撫她,試着松緩自己蹙緊的眉,刻意匆略嘴裏的痛楚,然而眼睛卻無法一秒鐘不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嚴肅得冰冷,可是。卻也有叫人意外的善良溫柔隐藏其中。
前往醫院的路上,他們并未有任何交談,康澤爾閉起眼睛下發一語,仿佛是拒人于千裏之外,而蘇達娜就這樣忍着痛楚,安靜的窺望着他的側臉。
他糾皺着眉,那模樣仿佛正承受着遠勝于她的疼痛,終于,他忍無可忍伸手狠狠壓揉自己的太陽穴,力道大得把額側的肌膚都按出紅印。
他是頭疼吧?蘇達娜揣測着他的舉措,不作他想,騰出手從口袋裏掏出綠油精,扭開了黑色瓶蓋往他鼻息前湊去。
綠油精的氣味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見他猛的睜開眼睛,動作迅捷銳利得像是鎖定獵物的豹,一把鉗住他面前的手——
“吓!”她吓得發出驚呼。
直到看見她手中的綠油精,他這才意會她的意圖。
“我不喜歡那種味道。”他斷然拒絕她的好意。
他不喜歡……蘇達娜緩緩的斂回了目光,卻來不及掩住眼底的失望。
就是那不發一語逆來順受的模樣,讓康澤爾錯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麽大壞事似的,頗不是滋味,“等等——”他別扭的從她手中搶回綠油精,胡亂抹了抹額頭,旋即像是碰到燙手山芋似的扔回給她。
詭異的味道讓他渾沌的腦子清醒了不少,清醒的他不禁納悶起為什麽要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孩子,反常的逼迫自己忍受綠油精可怕的味道?
太詭異了,今天的他,難不成是感冒扭曲了脾氣?
眼角餘光瞥見蘇達娜的眼睛成了兩道彎月,盡管沒有出聲,但是康澤爾知道她對于他選擇屈服,是相當滿意的。
似是跟反常的自己生氣,他降下車窗,別過臉讓自己不去在乎她的反應。
醫院的主事者顯然和他是舊識,聽到是他上門求醫,護士連忙必恭必敬的引領着他們來到安靜的獨立診間,這一路他始終小心攙扶着蘇達娜,直到将她妥善安置在診間的椅子上,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等待半晌,身穿白袍的年輕男子姍姍來遲,“原來是好久不見的康大少爺,才想說是誰這麽膽大包天,膽敢命令我畢飛宇親自看診?”
早等得不耐煩的他用臭到極至的臭臉止了對方的說話。
視線越過康澤爾的肩膀,畢飛宇看見到診間裏不單只有好友一人,吊兒郎當的嘲諷口吻暫時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好奇。
唷,是個女人!這下稀奇了,康澤爾這家夥不是向來視女人如蛇蠍,怎麽會主動帶女人上門就診?!畢飛宇忍不住多看了那小姐一眼。
“看夠了沒?”他制止好友肆無忌憚的目光。
不舒服,看見畢飛宇望着她的熱切模樣,康澤爾感到強烈的不舒服。
畢飛宇瞟了他一眼,“這位小姐發生什麽事了,不會是被火爆的某人毆傷的吧?如果是這樣,那我可要先報警了。”他存心搗蛋的問。
“畢飛宇——”要不是得仰賴這家夥的醫術,只怕他真的會失控揍人。
醫生佯裝瑟縮,“如果每個上門的病患都這麽兇,我看我得先申請幾百道保護令了,要不然哪天命喪黃泉,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快工作!”壓抑怒火,“摔倒,嘴巴有傷口。”他凜着臉代為回答。
畢飛宇轉而對蘇達娜說:“啊,張開嘴巴我瞧瞧。”
“怎麽樣,傷勢嚴重嗎?”他在旁急問。
“唔,這個嘛……”呿,急什麽急!畢飛宇看了他一眼,挑釁的咧開一抹笑,“非醫護人員之閑雜人等請離開診間。”
康澤爾的眸底竄起火苗,然而觸及蘇達娜不安的眼神,硬是緩住脾氣,“我先出去,你不用擔心,如果他的醫術不精,我會馬上讓這裏倒閉。”
撂下狠話,他轉身離開。
蘇達娜眼巴巴的望着他遠去的身影,不知怎的,她渴望他留下來,說不定能給她一點勇氣,真的!
他前腳一走,“我沒見過你,是澤爾的新女朋友?”畢飛宇邊診察傷勢,邊對她提出問題。
新女朋友?怎麽可能!他們才初次見面……等等,難不成他有很多、很多女朋友?她張着嘴巴,激動的搖頭,喉嚨發出含糊的聲音。
“別動,我要上點麻藥了。”畢飛宇邊進行手邊的醫療,自言自語道:“不是就好,愛上他的女人都注定要心碎,看來你福壽雙全逃過一死,恭喜!”
愛上他的女人注定要心碎……為什麽?她望着畢飛宇的眸子寫滿不解。
他專注的在她口中來回穿針引線,三兩下便停住,“好了,應該是跌倒的時候牙齒撞傷口腔內壁造成撕裂傷,不算嚴重,簡單縫合後就沒事了,下颚的擦傷我讓護士幫你簡單包紮一下就好。”放下手中的器具,瞅了她一眼,他沒再說什麽。
麻藥讓她臉頰僵硬,蘇達娜只好用點頭代替感激。
畢飛宇離開後,護士接手包紮的工作,當她下颚裹着紗布走出診間時,艾瑞克正巧也帶着警察抵達了。
康澤爾向他交代,“協助警方做完筆錄,把她安全無恙的送回家。”
預執董,那您怎麽辦?”
“我頭疼得快要爆炸,先回去了。”他不耐煩的轉身就要離開。
“澤爾——”身着白袍的畢飛宇喚住他的步伐,扔去一串鑰匙,“晚上出來喝一杯。”
啪!鑰匙落在他掌心。“再說。”他沒回頭,踏着迅疾的步伐消失在長廊的彼端。
這一切,蘇達娜始終保持靜默的凝望着,腦海中不斷回憶着白袍醫生所說的話——愛上他的女人注定要心碎、愛上他的女人注定要心碎……
這是真的嗎?她暗自心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