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呀麽小神仙 第 30 章 章節

放在鼻尖聞。

蘇信起先有些不确定,他靠近海岸邊上的一棵樹,觀察過後,面色越發詫異。

“沉香樹。”

“這就是你之前說的,很難養活的樹?”沈堯山放眼望去,“可這座海島上到處都是這種樹,數都數不清,是天然生長的嗎?”

宋連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香味治愈,暈船的感覺消失了。

她提着一只礦泉水瓶,一邊小口地喝着,一邊往樹林深處走。

天剛破曉,陽光穿透層層海霧,到了這裏早就失了燦爛,所剩無幾。

手臂上的被桅繩磨出的血痕泡了海水之後,不光痛,還發癢。

“樹上有劃痕,還有木屋,島上有人。”

宋連蟬把自己在樹林深處看到的告訴了他們。

“那這麽看來,是有人種下了這些樹。”

就在他們在海島邊緣徘徊的時候,一群人從樹林人走了出來。

為首的是一位老人,其他人稱他為顧老。

事實上,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都站在顧老的身後,神情戒備地看着他們。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來到島上的?”

沈堯山恭敬地回答,“船沉了,我們坐着救生筏漂過來的。”

宋連蟬迫不及待地拿出了請柬,“其實我們收到了一張請柬,有人把我們帶到了漁人灣附近,請柬上雖然沒寫具體地址,但我覺得,那個寄出請柬的人,應該是想讓我們來這裏。”

她把請柬遞過去,其他人都看向顧老。

老人滿面滄桑,看上去卻依舊威嚴。

他甚至沒有接過請柬看上一眼,就直接下了結論。

“這請柬不是我們這裏的人寄出的,但……來者是客。”

奇怪的是,當顧老說出這句話就,他身後的其他人全都松了口氣,态度一下子就變得熱情了起來。

“肚子餓了吧,來來來,上我家去吃點東西。”

“我們這裏一年四季都是霧天,渾身上下濕噠噠的很難受吧,烤會兒火就幹爽了。”

老人們熱情邀約,态度前後一百八十度大翻轉,倒是讓沈堯山和宋連蟬有些不好意思了。

唯有蘇信,表情沒有什麽大變化,他盯着顧老,問了一句話。

“你們這裏,賣香嗎?”

他這句話,聲音不大,卻讓那些唠叨的地島民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他們忽然噤聲,齊齊朝着蘇信這邊看過來。

這一幕讓沈堯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所有人的神色又變得緊張了起來。

這更像是一場對峙。

顧老聽到蘇信忽然的發問,有些意外。

他始終面露威嚴,聲音沉着。

“水盤,青桂,還是龍鱗?”

蘇信抿着唇,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沉水。”

“需要時間。”

“多久?”

“至少七天。”

島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他們跟着島民穿過沉香木樹林,來到了一處淺灘。

大家才發現,原來這座島分為南北兩邊。

島民們平時住在南半島,而北半島是專門種植沉香木的地方。

兩個半島之間以淺灘作為分隔點。

只有白天才能在兩個半島之間往來。

到了晚上,海水漲潮,淺灘就會被完全淹沒,去往北半島的路就消失了。

顧老讓他們暫住在自己家裏。

“入鄉随俗的道理,你們應該都懂。島上的第一條規矩:天黑後不準涉足北半島。”

顧老精神矍铄地解釋着,“到了晚上,淺灘被淹沒,那個地方礁石多,風浪大,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天黑前,一定要離開北半島,這不僅僅是針對你們,一直以來,我也是這樣約束其他島民的。”

隔壁房間裏傳來了咳嗽聲。

“那第二條規矩呢?”沈堯山追問。

“其他規矩你們不必知道,只需遵守第一條就可以了。”

咳嗽聲更大了,顧老不得不起身,打開了一側的推拉門。

房間裏十分昏暗,藥味撲鼻。

顧老的妻子就躺在床上,氣息微弱地貼着顧老的耳朵說着什麽。

“開飯了,都是新鮮的海産,不要客氣。”

兩三個四五十歲的島民端着食物送了過來,不忘探頭提醒,“嬸子的藥我就放在桌上了。”

一晚漆黑的藥湯,裝在用沉香木制成的木碗中。

放下時磕到碗沿,有細小的波紋自中間蕩漾開,一圈又一圈。

随後被顧老端走。

“顧老的妻子生了什麽病?”蘇信問道。

“是很嚴重的癌症。”那個婦人道,“現在顧嬸子身體不行了,不能做飯了,所以顧老的吃食都是我們做了送來,你們想吃什麽,和我說就行了。”

“島上為什麽沒有年輕人?”

“年輕人都出去闖蕩了,誰願意留在這個永遠都是霧蒙蒙的海島上?”

說到這裏,婦人壓低了聲音,“不過顧老的兒子快回來了,來見他母親最後一面。這是我們島上的傳統,百善孝為先,長者臨終前,子女一定要回來一趟的。”

這座海島上有着數不清的秩序和規則,而顧老,似乎成了這些秩序規則的守護者。

島民們欽佩他,服從他。

蘇信看向顧老所在的那扇門的方向,若有所思。

吃過飯,沈堯山就抓着手機滿島找信號。

宋連蟬脫了鞋,坐在一塊礁石上吹着海風。

看到蘇信在一旁,幹脆趁此機會問他,“之前你和顧老說的水盤,青桂,龍鱗是什麽意思?”

蘇信随手撿起一個海螺,放在手中把玩。

“沉香木在不同狀态下,産出的香料氣味是不同的。枯死的沉香木上産出的香叫水盤香。水盤香裏掩藏着樹木垂朽死亡的不甘,所以聞起來會有一種苦澀的藥味。”

“依附在沉香木樹皮上凝結而成的香,叫青桂。《本草拾遺 》裏就記載過,青桂與沉香同樹,枝杈細弱緊實而未腐爛的,是青桂香。因為樹是鮮活的,所以青桂的氣味非常清新。”

“有時候沉香樹上凝結的香塊會掉落在地上,被泥土掩埋,時間長了,就會結成薄片,就稱之為龍鱗。龍鱗的氣味又和水盤,青桂大不相同,畢竟是沾了土的,所以聞上去會有一股濃烈的土腥味。”

他知道她坐在海邊的時候總會焦慮,便難得啰嗦一回,想着多說點什麽,好讓她分心。

過了一會兒,沈堯山洩氣地回來了。

他抓着手機,跑遍了整個海島,根本沒有信號。

宋連蟬沒有心情聽他抱怨,手腕上的擦傷癢地不行。

蘇信拎起她的胳膊看了一眼,不紅不腫,就是起了幾顆小疹子,興許是過敏,叮囑她不要抓撓。

“我滿島找信號,在最南邊碰到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他看了眼宋連蟬補充,“年紀跟你差不多。說是跟着叔伯出海,船不知道撞到了什麽,沉了,叔伯不知所蹤,她在海上漂了半天,被島上的人救了。我看她情緒不太好,怕她想不開,就約她晚飯的時候來咱們屋坐坐。”

太陽還沒落山,島民們你一盤,我一盤的,把家裏多做的那份菜往顧老家端。

老式的四方桌子,菜肴從底下架上來,堆疊在一起。

女孩沒有來,沈堯山爬起來去請。

蘇信則是在前廳和顧老讨教沉香木的種植方法。

宋連蟬聽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又坐回桌邊,盯着推拉門底下的幾塊黴斑出神,窗外是陰測測的天空。

一臂之隔的推拉門內,顧老的妻子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宋連蟬直起身子朝客廳探看,顧老在聊種樹的氣候和濕度,全然沒有注意到咳嗽聲。

她有些猶豫,也不敢貿然開門。

貼着門小心發問,“伯母,要不要喝水?”

門內的人說話斷續,氣息微弱,宋連蟬只是隐約聽到了水這個字,便立刻轉身倒了一杯水拉開門。

門只開一線,就被趕來的顧老擋住了。

宋連蟬怔了一下,仿佛被人抓到把柄。

“那個……伯母好像要喝水……”

顧老面如鐵板,從她手裏搶過那杯水,推門進去後又迅速關上。

宋連蟬折回自己的座位,抹了下翻到手背的水,轉頭,有些無助又不确定地看向蘇信。

她很少露出這種困惑的表情,以至于她剛要張嘴小聲說點什麽,蘇信就心有靈犀地把耳朵貼過來。

“我好像看到……”

“看到什麽?”

“黴斑。”

“這裏氣候潮濕,長點黴斑很正常。”

“不是一點。”她仰着頭,白皙的脖頸上淌下一滴汗,“那間屋子裏,全部都是,鋪天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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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同樣大修過的27章節~

疑點重重(修)

宋連蟬還想說些什麽,顧老推門出來了。

房間裏沒開燈也沒開窗,門只開短暫的一瞬,還被顧老的身形遮擋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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