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仙君剖丹後 第 9 章 “她不是我心上人
宸淵不愧是天界戰神,雙手空空就能打的所過之處慘叫連連,好似一道清冷月光落在眼前。
“阿瑤,你們沒事吧?” 他語帶關切。
君瑤攥着寶物的手緩緩松開,擡眸朝他看去一眼,涼涼道:“別以為你救我們一次,我就會感激你。”
“我沒這麽想。”宸淵手中的靈劍隐去,“但我查到了山海宴背後的陰謀,你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不去!瑤兒無論如何都不會聽你的。”君瑤還沒回答,夜闌就先攔在她和宸淵之間,略帶些□□味。
“與……妖丹有關。”宸淵頓了頓道:“我查到了幕後主謀。”
“瑤兒,別信他!”夜闌對宸淵滿是敵意,“誰知道他是不是想把我們騙到其他地方,再對你下手剖丹。”
君瑤踟蹰了一小步,有些猶豫。
她确實對宸淵信任不起來,但萬一是真的怎麽辦?難道就要白白放過那些惡魂嗎?
君瑤沉吟片刻,纖長眼睫下的眸光閃過一抹狡黠,“我跟你去。但有一件事得先提醒你,白鷺在我們手上,如果你敢騙我,就等着給她收屍吧!”
“你把白鷺怎麽了?”宸淵果然緊張起來。
“也沒怎麽。”君瑤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就是打暈了,讓她好好睡上一覺而已。”
宸淵這才松下一口氣,“我自然沒騙你。”
山海宴中的大半惡魂已經被宸淵打散,這會兒他們往外走,也沒再遇到阻攔,君瑤細心觀察着周遭環境。
只見宸淵在不見月光的角落停下,擡手畫了一個陣。瞬間,他們兩側的景物向後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以石頭砌成的宮室。
所以,其實從他們進到山海宴開始,就已經被困在了陣法裏,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
這封閉宮室中雜聲吵嚷,君瑤閉上眼睛仔細去聽,痛苦的叫喊聲、隐忍的嗚咽聲,讓她秀眉不自覺就皺起。
“別聽。”宸淵擡起手,想要捂住她的耳朵。
而白色仙袍還沒碰到君瑤,夜闌就一把拍掉了他的手,“別碰她!”
君瑤面色很差,濃郁的妖氣萦繞在她鼻腔,再加上這些聲音與山海宴中的交易,讓她不往剖丹方向上想都難。
她嘴唇發白,微微輕顫。此時此刻滿腦子都是妖族同胞們,再裝不下其他東西,“先找聲音的源頭。”
宸淵顯然是已經來探過一遍情況,在君瑤凝重而痛苦的神情下,他不斷破着陣法,最後走到一處類似囚室的地方。
血腥氣撲鼻而來,瞬間掩蓋過原本的妖氣。君瑤腳底一滑,險些沒站穩,低頭看去,在她腳下緩緩潺流着的是血。
妖的血。
君瑤瞳孔驟縮,“把結界都破開!”
她有些失控地對宸淵大吼,見宸淵猶豫,聲音越發嘶啞:“我讓你破開啊!”
“阿瑤……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宸淵看他一眼,清淡眸光中含了絲于心不忍。
聽他這樣說,君瑤已經能猜到結界後是什麽了,她倏爾冷嘲輕笑,“你第一次剖我妖丹的時候,也說過這句話,那時我哭得衣裳都濕透,但你還是做了。現在……我讓你把結界破開!否則我就自己闖……”
宸淵掌心徐徐蓄力,月白光芒凝聚成團,在君瑤的注視下朝前方拍了出去。
一只妖、兩只妖、十只……百只……
一眼望不到頭的囚室廊道,整整關了數百只妖。
都是死了的。
且死狀相同,死于妖丹被剖。
君瑤瞳孔驟然放大,又漸漸縮小,“鬼族……”她大口呼吸着空中血腥氣以平複心跳,雙拳緊握。
“幕後主謀在哪,帶我去。”
“我要親手殺了他!”
君瑤嬌小的身體輕輕顫抖着,唇色有些發白,似乎随時都會倒下。宸淵下意識去扶她的肩膀,“阿瑤,你先冷靜一下。”
“冷靜?”君瑤猛地甩開他欲碰過來的手,“宸淵你好好看看,他們是我的同族!他們都死了!”
“你讓我怎麽冷靜?!冷靜下來想想,若非我命大,也會是這樣的下場嗎?!”
宸淵聽着君瑤這話,手臂僵硬在半空,心房開始一陣一陣的搐痛。
他明明是天界最無欲無情的戰神,幾萬年來都心如止水。可偏偏此番下凡再見君瑤,就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刀子在剜他的心頭血肉,每一息都比上一瞬更深,更強烈。
他忽就想起君瑤曾經如秋水潋滟的眸子總是亮盈盈的,不摻一點雜質。但這會兒,裏頭有恨、有怒、更多的還有痛苦。宸淵薄唇翕動,“阿瑤,我從沒想過……”
“我不想聽你多說其他的。”君瑤打斷他,“宸淵,你是我的仇人。現在你帶我去找幕後主謀,我把白鷺還給你。一場交易,僅此而已。”
宸淵強壓下心頭那點不适。他不能讓白鷺出事,也确實對君瑤有愧,想幫她找到那個鬼族的幕後主謀。
幽閉廊道兩側盡是妖族因修為散盡,褪回原身的屍體。君瑤眼尾餘光瞥過一抹殷紅,眼睫便輕顫一下,腳下步子越來越重。
眼前突然被覆上黑暗,是夜闌伸手遮住了她的視線,“瑤兒,要不我們回去吧,別再往前走了。”
“不。”君瑤倔強拿下他的手,“我一定要讓作惡的人,血債血償!”
她說這話時,宸淵眼皮突然抽跳了一下,總覺得這句話有些指桑罵槐的內涵。
廊道終于走到盡頭,宸淵破開最後一道結界,有聲音影影綽綽地從密室中傳出。
君瑤凝神聽去,似是一個喽啰正在和他的上頭彙報收獲。
“這一百七十三顆妖丹都是今天山海宴上收到的,還有那些傻乎乎進到山海宴裏的妖,也都已經處理掉了。總共加起來,是三百四十五顆丹。”
僅僅一天時間,這些惡魂就害了三百四十五只妖的性命!
君瑤纏繞腰間的長鞭已經握在手上,随時準備沖進去大幹一架。
但又聽裏頭的惡魂道:“對了,今天還抓了一個很奇怪的女人。”
“哦?怎麽個奇怪法?”
“那女的從修為上來看,應該算是神族,但她體內又有藏了兩顆妖丹。我一時拿不準她到底是哪來的。”
宸淵心裏騰起一絲不妙,兩顆妖丹的女人,難道是白鷺?
下一秒,白鷺嬌滴滴的哭泣聲入耳。君瑤眼底壓出濃密黑雲,真是點背。拿來騙宸淵的籌碼,沒了。
“你不是說白鷺在你手上嗎?”宸淵果然側頭看來質問。
君瑤呵聲低沉,反唇相譏:“怎麽?只準上神騙我的妖丹,不準我拿你的心上人開開玩笑?”
“君瑤,你做事要有分寸!這是能開玩笑的事嘛?”宸淵淺皺的眉頭顯出一絲不悅,“萬一她有個好歹……”
“行了!你什麽時候廢話變這麽多了,我說什麽做什麽,輪得到你宸淵來管嗎?”君瑤氣極,山海宴裏所有事饒得他煩躁不堪,話音森寒:“有這說話的時間,倒不如闖進去。你救你的心上人,我殺我的仇人。”
宸淵登時破開結界,在密室中那倆惡魂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直奔被抓的白鷺而去。君瑤似乎在他擦身而過的時候,聽見一句極輕的:“她不是我心上人。”
而與此同時,君瑤手中的鞭子也揮了出去。
藏在層層結界後的惡魂只有兩只,君瑤心裏怒氣壓抑太久,出手自然淩厲,數招之內就将惡魂踩在了腳底下。夜闌與她配合地極好,長刀砍下,惡魂消散。
這麽輕易就解決了兇手,倒是讓君瑤愣了愣,這兩個沒本事的家夥真是幕後主使?
她把三百四十五顆妖丹盡數裝進儲物手镯,又在往回走的時候,一顆顆的把妖丹換給那些枉死的妖。哪怕死者不能複生,也該完整的入土為安。
回沽城的路上,君瑤一言不發,而宸淵則全程橫抱着白鷺。
到了客棧,宸淵伸手就要去推房門。
君瑤的鞭子立馬揮出,打在了他手背,“你幹什麽?這是我的房間。”
宸淵瞥了眼手背上的血痕,嘆息:“阿瑤,別再鬧了。白鷺受了傷,這房間你就借我們一晚。”
“你是不是有病?”君瑤又爆出了這句話,“到底是誰在搶我的房間、誰在鬧啊?何況夜闌也受傷了,又不是只有你的心上人嬌貴,我說不借就不借。”
音落,她拉過夜闌的袖子,把房門摔的極響,并在房間外下了一道屏蔽聲音的結界。
君瑤今晚實在是過的不痛快,先是被白鷺哭哭啼啼擾得煩心,又親眼目睹了數百只同伴死于妖丹被剖,結果宸淵還來教訓她?
既然不讓她舒坦,那外面兩個也別想好過。
她氣得腦袋像是要裂開,當夜闌把一個瓷瓶遞到面前時,君瑤沒由來的愣了愣,“這是什麽?”
“傷藥。”夜闌道:“傷在後肩胛,我自己擦不到。”
所以這是讓她幫忙傷藥的意思?
君瑤接過瓷瓶點點頭,後肩胛而已,擦個藥也沒什麽。
夜闌的衣服褪到胳膊,新傷覆蓋着舊傷的皮膚乍然顯露在君瑤眼前,她下意識閉了閉眼才睜開。用指尖撚起一小塊藥膏,輕輕塗抹開來。
君瑤手上幾乎沒受過傷,因此皮膚細膩無比,在擦過凹凸不平的傷疤時,有些酥酥癢癢的。夜闌的心跳便在這觸感下陡然加快。
他背對着君瑤,抿了抿唇,半晌後開口:“剛剛在門外,你是想說我嬌貴?”
“啊?”君瑤手指一頓,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我那是嘲諷宸淵。”
夜闌又道:“那你如今對宸淵,到底是什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