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凡後我愛上了死對頭 第 14 章 凡塵事(十一)

凡塵事(十一)

清晨,莫離早早醒來,坐在桌前看着竹管中的黑金丸發呆。

猶豫再三,她還是沒有立即把它吞下。

倒不是因為懼死,就是怕十日後軍事布防圖還沒送出去,她自己倒是先暴斃了。

她把竹管收起來藏好,起身走出殿門。

“你要做什麽?”看守的人立即攔下了她。

莫離:“勞煩通報一下,我要見太子殿下。”

“殿下今日陪陛下去練武場,要晚上才能回來。”

阿青打着哈欠從一旁走過來,看守們立即向他行禮。

阿青沖他們潦草點了個頭,就接着對莫離道:“你回去睡覺吧,等殿下回來我給你通報。”

玄越不在,那豈不是更好的機會?

莫離眼珠微微轉動,挺直了身子道:“我睡飽了,不困。”

“不困就回去坐着。”阿青有些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

莫離:“坐着無聊。”

“哎你……”阿青生氣,卻也拿她沒辦法。

“那你要幹什麽?”他不耐煩地問道。

“我……”莫離的腦筋飛速運轉着,“我要去種花。”

“種花?”阿青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莫離:“殿下前些日子不是跟陛下要了西域雪蓮花的種子嗎?這花不好種,但我剛好會種。反正閑來無事,不如我把這些花種了,殿下回來見着還能開心一些。”

“你這是要讨殿下歡心?”阿青直白地問道。

莫離:“是。我想明白了,只有讓殿下開心了,我的日子才能好過。”

“還算你識時務。”阿青嘴角勾起一抹笑,轉頭去問周圍看守的人,“殿下把種子放哪了?”

看守的人自是不知道,莫離便回答道:“殿下放寝殿了,我知道在哪。”

阿青盯着她看了幾許,見她神色坦然,才道:“跟我來。”

莫離跟着阿青到了玄越寝殿,本想借機迷暈阿青盜圖,卻不想他壓根不給自己近身的機會。

“你就站在那兒,告訴我種子在哪兒。”阿青根本不讓莫離靠近玄越的書案。

“這我怎麽記得清啊。”莫離只是知道種子被玄越放在了寝殿,哪裏會曉得具體位置。

“你不是說你知道嗎?”阿青眉頭一皺。

莫離含糊道:“我只是看殿下大概放這了,怎麽會專門記他具體放在哪裏啊。”

“也是。”阿青雙手叉腰,掃視着玄越的書案和書架。

莫離适時說道:“我幫你找找吧。”

“不用。”阿青一擡手,阻止她蠢蠢欲動的腳步,壓根不給她靠近的機會。

“我自己找。”他自己埋頭翻找起來。

莫離雙手抱臂看着他找,想着等他找半天找不着再說上去一起找。

卻不想,他竟然還真找着了。

“在這呢。”阿青舉着盒子起身,走到莫離身邊,把盒子塞給她。

“走吧,去種。”

“哦。”莫離本還想着狡辯一下這其實并非西域雪蓮花的種子,再拖延一些時間。

可看着盒子上鍍金的“西域雪蓮花”五字,她愣是說不出話了。

可惡!寫這麽清楚幹嗎?

因為後院花園上次被莫離放火燒了,所以這次阿青便将莫離引去了前院花叢。

到地方後,阿青把種花工具給莫離撂下,就搬了張凳子在旁邊坐下,曬着太陽懶洋洋地看她。

“種吧。”

他翹着二郎腿,頗有監工的意味。

莫離不着痕跡地瞪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蹲下,開始種花。

只是當她看到西域雪蓮花的種子時,就不由想到了玄越。

這是他專門為了她讨回來的。

她好歹,也要好好種出一朵吧。

畢竟,就算她日後離開了他,還能有這花,作為他們相愛過的見證。

心中想着玄越,莫離種花的動作便認真了很多。

只是種着種着她就入了神,直至把盒中的種子種了個七七八八,才猛地想起來自己還有任務在身。

借着拿工具的空檔,莫離悄悄往阿青那裏瞟了一眼。

不料這厮監工監得認真的很,曬着太陽也不打盹,兩個眼睛瞪得活像她們西域的黑葡萄。

莫離無聲地嘆了口氣,開始思考脫身的辦法。

想來想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莫離深吸一口氣,把鏟子往手背上狠狠劃了一道。

“啊!”

莫離吃痛出聲,阿青急忙起身上前,慌張問道:“怎麽了?”

“我不小心弄到了手,好痛!”

莫離擡起手,把手背上的傷給阿青看。

莫離方才下手沒有留餘地,短短一會功夫,她手背上已滿滿都是鮮血。

血珠自她手背滑下,不斷滴落在栽種着種子的泥土裏。

阿青看了瞬間慌了。

雖說莫離被玄越下令軟禁在了偏殿,可大家心知肚明,這不過是一個叫她服軟的方式,玄越心底裏可對她看重的很。

“這……這……”

阿青急得差點失去理智。

“我……我去給你叫醫師,你就在這待着,哪都別去!”

他喊完就急忙跑了,莫離看他離開,從自己裙擺上撕下一塊布條,潦草包住手背,就急忙跑去了玄越的寝殿。

一進寝殿,莫離直奔桌臺,把暗格調了出來。

可當她伸手探進去時,卻發現裏面已經空無一物。

也對,玄越上次目睹了她偷軍事布防圖,自然會換個位置儲藏。

只是,他如今會放在哪裏呢?

莫離開始在附近翻找起來,找着找着卻不慎撞到了桌上的燭臺。

她轉身把燭臺扶起來,發現有一卷文書被燭臺撞開了,就急忙伸手去卷。

然而她一低頭,卻是看到上面赫然寫着“莫長蔚”三字。

爹爹!

爹爹的資料怎麽會在這?!

莫離眉目一凜,急忙去看剩下的文書信件,可看着看着心卻陡然涼了。

『朔:

暗殺易惹紛争,不若雇人扮作黎國士兵,嫁禍黎國。

柳』

『朔:

殺手已就位,黎國軍服是否已備好?

今夜亥時三刻動手為妙。

柳』

『朔:

莫家滿門可滅,唯其女莫離姿色甚佳,日後可作大用,勿殺。

柳』

……

後面的信件莫離沒再讀下去,她的手已經抖得拿不住紙,信紙飄飄灑灑落了滿地。

這熟悉的字跡,這熟悉的落款,分明就是出自柳娘沒錯!

可是當年的事情,怎麽會是她一手策劃的呢?

她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嗎?!

莫離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她失力地跪坐在地上,心裏升起一股惡寒,就連手背上的疼痛都漸漸感覺不到了。

雖然那晚的記憶是她竭力想要忘掉的,可此刻她卻瘋狂回憶着當時的細節,拼命想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當晚蒼朔沒有露面,是柳娘出現把她帶走的。

雖然柳娘後來說是碰巧路過救走了她,可正常人看到這滿院的血跡,第一反應不應該是報官嗎?

而且作為一個尋常女子,柳娘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不應該感到害怕嗎?怎麽還會穿越具具屍體前來救她?

當時的她剛經歷過那樣慘烈的災禍,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壓根沒去推敲裏面的細節。

可現在回想起來,整件事情破綻頗多。

這麽多年,她竟是把仇人當作了恩人,還做她的義女,對她滿心感恩。

莫離攥緊了自己的衣服,把頭深深埋在膝間,緊緊抱住了自己。

她感覺自己身在現實,卻又似陷在一場噩夢裏,孰真孰假,根本分不清了。

一直到一道氣憤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莫離才如夢初醒般惶然擡頭。

“好啊,枉我還急急忙忙給你找醫師,你卻在這裏圖謀不軌!”

阿青一手重重指着莫離,脖子和臉都因為憤懑漲得通紅。

莫離擡頭看他,兩眼紅通通的。

眼下,她根本沒力氣也沒心思去跟他周旋了。

看到莫離這副樣子,再瞟到滿地的信件,阿青便頓時明白發生什麽了。

雖然他心裏有對她一絲絲的憐憫,但更多的還是憤恨。

“你現在知道真相了是嗎?你這般背棄于殿下,現在還覺得值嗎?認賊作母的女人!”阿青毫不留情地罵道。

莫離重新埋下頭,不說話。

阿青又追上前來罵:“枉殿下那般真心對你,就算知道了真相還舍不得告訴你,就怕你接受不了,結果呢?你趁他不在,還在想着背刺他!還在想着為你那兩個仇人偷東西!”

他的話像一根一根鋒利的鋼針,不斷刺進莫離心裏。

她把仇人當作恩人,潛心侍奉,卻把愛人當作敵人,處處提防。

“你對得起殿下嗎?對得起他這一番苦心嗎?你還哭!”

阿青的罵聲不停,莫離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哭着跑出了玄越的寝殿。

然而阿青卻是追上來接着罵:“你跑什麽?你以為逃避就能解決問題嗎?殿下為你做了多少事啊?請廚子讨種子,我看了都眼紅,你卻是在對他做什麽?”

……

一直到莫離回了偏殿,阿青還是追着她罵個不停。

他連着罵了半個多時辰,才終于口幹舌燥地停下,悶坐在桌前喝水。

莫離一直趴在床上默不作聲地哭,手背上的傷口不斷往下滴血,已經在地面積起了一片血泊。

阿青終是看不下去了,出去把醫師叫了進來。

畢竟,莫離出了什麽事,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醫師進來,給莫離清理過傷口,又敷上藥包紮好。

待他離開,莫離見阿青張了張嘴,以為他又要開罵。

卻不料,他這次開口時,卻是格外地語重心長。

“我跟在殿下身邊很多年了,他這個人看着風光,實際上孤獨的很。”阿青說着抹了把臉,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母妃很早就去世了,皇室裏的人都不待見他,可我們殿下争氣,硬是憑借自己的實力成了陛下最器重的皇子,後來又封了太子。”

“可是太子哪有那麽好當啊。”

阿青說着,聲音變得有些哽咽。

“多少人嫉妒他,想把他從高位上拉下來,想看他摔得頭破血流。前段時間你不是還目睹了他……”

阿青頓了頓,終是沒說下去。

“自他母妃去世以後,他就再沒有跟女人親近過,這些年過得如履薄冰。你是他這麽多年唯一看重的女子,我們本還以為,他終于可以有個伴了,可誰知你不過就是個奸細!”

阿青說着又氣憤起來,但看着莫離受傷的手,忍了又忍還是把火氣強壓了下去。

“你要還是個人,就好好待他,別再做背後捅刀子的事了。殿下那麽好,他值得有一個真心愛他的人。”

說完,阿青便轉身離開了,獨留莫離在冷清的空氣裏回想自己這麽多年的過錯。

一直到天色逐漸黯淡,日隐西山,玄越才總算回來。

聽到院中的騷動,莫離猛地坐起身來,跑到了門口。

“你又要做什麽?”阿青看她又跑出來,只覺得頭大。

“太子殿下是不是回來了?”莫離眼神空洞地望着某處。

阿青:“是啊,怎麽了?”

莫離:“我要見他。”

“你怎麽又?”

阿青“啧”了一聲,“你又想幹嗎呀?”

“你放心,我這次是真的想清楚了。”莫離鄭重其事道。

阿青冷哼一聲:“你早上也是這麽說的。”

莫離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懇切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我這次是認真的,我求你了,讓我見見他吧。”

正在兩人推拉之際,一道身穿華服的身影急匆匆地出現了。

一見玄越,看守的人紛紛俯身行禮:“殿下。”

阿青回過神來,也急忙行禮:“殿下。”

玄越卻沒有理他們,只是徑自朝莫離走了過來,眼神緊緊盯着她垂在身邊的手。

“我聽說你手受傷了,怎麽回事?”

他上前一把抓住莫離的手腕,輕輕把她受傷的手托起來看,神情裏滿是擔憂。

可莫離卻是笑了笑,搖搖頭道:“我沒事。”

看見她眼睛又紅又腫,玄越重重地皺了下眉頭,轉頭看向一旁的阿青。

“怎麽回事?!”

阿青欲言又止,嘴唇張張合合,不知該從何說起。

莫離卻是直接牽起玄越的手,把他往殿裏拉。

“殿下,我有話對你說。”

她說完便轉身拉着玄越往裏走,玄越不知她這是突然受了什麽刺激,回頭沖阿青投去疑問的眼神。

阿青抿了抿嘴唇,還是憋不出一句話,便只是朝他揮了揮手,目送他跟着莫離進去,然後十分懂事地把殿門關了起來。

進殿後,莫離直接把玄越拉到床邊坐下,然後轉身去了桌前,倒了一杯茶。

她端着茶折回來,單膝下跪,把茶杯舉到頭頂,呈到玄越面前。

“你這是做什麽?”玄越疑惑道。

這是西域女子在新婚之夜對丈夫敬茶的禮儀。

莫離沒解釋,只是雙手舉着茶:“請殿下用茶。”

玄越垂眸看着那杯茶,謹慎道:“你不會……又下毒了吧?”

他問的認真,莫離沒忍住笑了。

她擡起頭,故意道:“是啊,我又下毒了,殿下喝不喝?”

看着她眼中不躲不閃的笑意,玄越雖然滿腔的疑惑,卻還是把茶接過一飲而盡。

他咽了茶,憂心忡忡地等待會有什麽反應發生。

可莫離卻是突然上前把他撲倒在床上,不由分說地吻了下來。

“玄越,我們生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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