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誘捕守則 第 51 章

第51章

“是嗎?那弄出冒牌我媽異形的你不是更惡心嗎?”裴樂緩過氣來之後, 冷笑道。

她想着要不要戳穿對方嚴重違反倫常的人體實驗,但随後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到萬不得已, 她不能徹底激怒對方。

季林又驚又怒:“你什麽時候回憶起來的?”

“呵,我什麽時候記起來關你屁事!”

裴樂翻了個白眼, 絲毫不留情面反駁。

看着對方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突然心情舒暢了不少——瑪德,果然人只要沒有素質就會很爽。

只見季林眼神一瞬間暗沉, 額頭的青筋都要綻出來了。

“你真的以為我不能把你怎樣嗎?”

“喲, 大名鼎鼎的執行官當然能對我這樣的小市民随意處置啦。”

“你……”

“我怎麽啦?老變态!”

季林老态的臉一瞬間漲紅了,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從裴樂不在意形象之後,她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肆無忌彈地怼人。

她突然理解依林為什麽這麽愛陰陽怪氣了——實在是看着對方有口說不出的樣子實在賞心悅目。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洞悉對方心理的前提上。

裴樂嘴角勾起,不再掩飾,赤/裸裸地流露出嘲諷的神色。

然而, 季林這樣‘精彩’的反應卻沒持續多久, 深吸了一口氣,很快就恢複如常了。

“不錯嘛, 老人, 看來你的心理承受能力确實還行,但技不壓身, 或者我來幫你鍛煉鍛煉?”裴樂笑眯眯地說道。

季林才平靜下來的表情再次猙獰起來, 他的眼神不再慈祥, 而如一只陰鸷的鷹隼,随時要動手的樣子。

他的權力夠大, 即使當場将裴樂解決掉,也不會有人說什麽,畢竟,對方還只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孤女。

面對這樣的眼神,裴樂面不改色,嘲諷的笑容不變。

她了解這個男的,對方像一條見不得人的蛇,陰暗又隐忍,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真正與人決裂的。

而一旦身邊的人落魄了,他也一定是第一個離去還要踩一腳的人。

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也是裴樂信奉的準則。

果不其然,只見對方動了動嘴唇,眼神看着吓人,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他閉了閉雙眼,吐出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平靜,只是看着裴樂的眼神帶着幾分探究。

季林回到了桌子後,然後伸手按了按鈴。

門被推開,穿着黑色警衛服的譚子平立刻進來——胡子還是沒有刮幹淨。

“帶走她吧。”季林淡淡地說道,語氣平靜。

“是。”

譚子平幹脆利落地回答,然後将女研究員手腳上的鐐铐被換成了電子腳環,嫌疑犯的身份沒有變,只不過外表看上去好一些。

季林站在三米處,背過手冷眼旁觀,全然沒有最初慈祥的模樣。

在對方剛換好鐐铐之後,裴樂突然伸出手,以別人來不及制止的速度,将右手伸到脖子後。

接着,在他人難以置信的眼神下,硬生生地在脖子後面挖下一塊肉!

裴樂緊縮眉頭,臉色蒼白,身體忍不住地輕顫,但毅然連芯片帶肉用指甲扣下——多虧她的手指細長,長出來的指甲有着尖尖的弧度。

她的眼神卻無比暢快,早在得知自己被監控時候,她就想這麽做了!

“你……”季林噎住了。

“休想監控我,收起你那惡心的控制欲!”裴樂擡眸看着對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厭惡的眼神不止是對着這位‘人類領袖’季林,還有那位記憶當中的女人。

脖子後缺了一塊薄肉,鮮血源源不斷地流下,染紅了她的白大褂,衣領貼到了肉上。

芯片不過指甲蓋大小,黑色的,在每個研究員入職前會植入其後頸。

裴樂擡起腳,将扔到地上的芯片和模糊的血肉用腳跟踩住,轉了轉。

脖子上的傷口傳來陣陣痛楚,她露出牙齒,笑容卻越來越放肆,。

一旁原本沉默的譚子平也露出了震驚的目光。

*

出了房間,裴樂還是被季林的貼身警衛帶走了。

因為早有心理準備,她可以說是淡然地接受着安排——眼下不過是她預想中比較壞的一種結果而已。

一路上,譚子平都沒有和她說話,像個最忠心耿耿的機器人。

随着“噠”了一聲,堅固的鐵牢被鎖了起來。

裴樂被關進監獄了。

“老實點!”

長相格外兇神惡煞的獄警抛下這樣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室內大約占地三平米,有一張靠牆的鐵床,一套什麽都沒有的桌椅,一個馬桶,和洗手臺,沒有鏡子。

裴樂看着狹小的牢房,垂下眼眸。

好吧,現在她真的進監獄了。

現在算了算時間,恐怕已經是夜晚了,而她還沒吃飯……

裴樂拍了拍床,檢查了上面沒有異味就坐了上去,房間燈光昏黃,讓她想起了自己曾經在福利房的時光。

脖子後面的傷口還在隐約作痛,剛才被治療儀照過,鮮血已經止住了,只是這樣一來,無論如何都會留下一個小傷疤。

【裴樂,怎麽了?】

鱗的聲音突然緊張響起。

裴樂扯了扯笑容,意識到對方看不見之後,又恢複了面無表情。

【我沒事,你應該已經回到家了吧?】

【家?】

【好吧,我是說你以前住的地方。】

【我趕走了一只大家夥,現在地方是我的了。】

裴樂的嘴角微抽,果然這就是外面動物的世界嗎?

“她在這。”

此時,随着‘嗞’的一聲,監獄的大門被緩緩打開,剛才還趾高氣昂的獄警畢恭畢敬地說道。

裴樂的視線轉移到來者的身上。

只見季梧桐還穿着早上的白大褂,上面沾染了一些戴爾博士的血,頭發盤起,鏡片下依舊是不茍言笑的眼睛,雙手插兜,徑直朝裴樂所在的牢房走來,停下。

裴樂站了起身,雙手環抱,好整以暇想看對方要做什麽,威逼利誘?唱紅臉的?

作為執行官的養女,她真的對養父盡心盡力啊。

兩人相顧無言,而剛才的獄警已經貼心地離開,留給她們對話的私人空間。

暗沉的燈光打在季梧桐臉上,顯得本不年輕的實驗室負責人臉上的法令紋更深了,顯老。

許久,裴樂打了個哈欠,想說對方不會就是來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吧?

“吃糖嗎?”

沉默的季梧桐突然問道,右手從口袋中伸了出來,攤開。

手心上赫然是一把五顏六色的糖果。

“吃。”裴樂毫不客氣地接過了糖。

事已至此,她也不在乎了,反正,對方想要整自己有的是辦法。

正好她也餓了,便撕開了糖紙将糖果塞到嘴裏。

真好,自從她蘇醒一來,每次的糖果都是季梧桐提供的,畢竟自己平時也買不起這麽貴的糖。

“謝謝。”裴樂含着糖說道。

“不用。”

裴樂懷疑自己的視力可能出問題,剛才似乎看到了季梧桐淺淺地笑了一下。

“執行官一直對你很上心,如果你主動朝他服軟低頭,他就會放過你……”

“你要是來勸我的,大概可以左轉直走離開了。”裴樂打斷道。

季梧桐沉默了,張了張口,最後只是說了句:“還想吃什麽嗎?”

“玉米吧,要甜的。”裴樂想了想,最後決定道。

畢竟,她不愛土豆,剩下的主食大概是玉米了,這個時間麻煩人家廚師也怪不好意思的。

“好,一會兒我讓獄警給你送來。”季梧桐點點頭。

兩人又互相對視了一會兒,最後大概真的沒有話題可聊的,又過了幾分鐘,獄警敲了敲門,眼神讨好。

季梧桐只好說道:“我走了。”,便轉身離開了。

【裴樂,你被關起來了?】

季梧桐一走,鱗就迫不及待發聲道。

值得欣慰的是,他還知道不能随便打斷人的講話,每次都等自己與別人講完話才開口。

【是啊,我現在被關起來。】裴樂回答,一邊慢悠悠地走回去,靠在床頭,雙眼微阖,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

【我去救你!】鱗立刻說道。

【可別,你一個海洋生物,怎麽管陸地上的事,怎麽被抓的你忘了嗎?再說我好不容易讓你出去,要是再被抓,你可能就要和我一樣,被人類關起來了。】裴樂是真的擔憂對方能幹出一些常人無法理喻的事,連忙說了長長的一段話制止。

【可以和你一樣?】語氣欣喜又蠢蠢欲動。

裴樂:……

感情她剛才的解釋是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啊?別以為她沒聽出來,就算是意識交流,鱗的期待感也無法忽視!

【不,你不會和我一樣,你會被解肢,而我,估計牢底坐穿吧。】

裴樂嚴肅着臉,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然後……意識那頭的人魚不說話了。

裴樂輕笑一聲,能夠想象,此刻對方的尾鳍已經耷拉下來了吧?

【別擔心,我應該是沒事的,再說污染到來的時候,基地遲早得亂,至少那時我就可以跑出來。】

她安慰那自己說啥就信啥的人魚。

這時,監獄的門又打開了。

“誰是裴樂?”獄警問道。

在安靜的走廊中,他的話格外的清晰——當然也有他本人音量大的緣故。

“我。”裴樂重新站起身,高聲說道。

這位兇神惡煞的獄警臉上有疤,胡子也不刮,看起來不像是正氣的警察,反而更像是應該被關在這裏的人,一股的江湖味,将包裹着綠色表皮的玉米從縫隙中遞給了裴樂。

裴樂從獄警手上接過蒸熟的玉米,禮貌地道了聲謝謝,又回到床上,剝開皮啃起來。

剛才不覺得,現在才發現自己的胃餓得慌。

不得不說,有季梧桐安排的事效率就是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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