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仙君剖丹後 第 18 章 “這門親事就定下了

曦和仙君的效率是一如既往的高,君瑤剛回到魔宮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他的傳音。

此時,她坐在陵炀殿的秋千上,自己登着腿一晃又一晃,聽着這曦和衣到底該怎麽用。

據曦和仙君所說,應是要閉關幾個月。

君瑤邊琢磨邊随着秋千的擺動顧自點頭,突然,身側用藤蘿枝蔓編織的秋千架被人握住,輕輕推動着一點點将她蕩漾到最高。

握在藤蘿的手指帶着不少薄繭,再加上這蕩秋千的舉動,君瑤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夜闌。

說起來,自那日從曦和洞府中出來,兩人也沒了去時悠閑行過每一座城的興致。夜闌畫了傳送陣,他們直接便回到了魔宮中。

至于那句別有深意的喜歡,君瑤本是想同他解釋說開的,可這兩日她始終沒見着夜闌的蹤影,直到現在。

這人出現在她身後,一如既往地幫她推着秋千,說道:“魔尊請小殿下過去前殿。”

正好,她準備閉關的事,也該對兄長說說。君瑤晃到半空的時候蹬了兩下腿,然後順勢一個空翻落地,拍了拍稍有些褶皺的裙袍。

她往前走了兩步,但奇怪的是,夜闌竟然沒有跟上來。

君瑤頓住腳步回過頭,不偏不倚,恰好對上夜闌凝望着她久久沒挪開的目光。

猝然四目相對,惹得夜闌如墨般濃黑的眼眸中晃過一抹慌亂,微微低下了頭。

“你不跟我一起去前殿嗎?”君瑤問他。

“小殿下自己去吧。”夜闌沒擡頭。

都叫她小殿下了,這是在鬧什麽別扭。

君瑤兩步走到他面前,用食指挑起夜闌的下巴,遠遠瞧着還有幾分調戲純情少年的意味。

察覺到夜闌瞬間緊繃的肌肉,她好笑道:“怎麽,敢在宸淵面前騙他說要與我成親,卻不敢面對我了?”

夜闌雙唇抿了抿,君瑤發現,他只要每次一緊張就會習慣性地做這個動作。果然等了好半會兒,才聽夜闌支支吾吾地說:“因為怕你拒絕我……小殿下,會嗎?”

聞言,君瑤收回捏着夜闌下巴的手,嘴角多了絲讪讪,這個問題可真是問倒她了。

她會拒絕嗎?應當是會的吧。

自九重天與鬼市紅樓的種種後,她心底早就沒有情愛之念了。所以哪怕夜闌待她再好,君瑤看在眼裏,卻是尋不到那種怦然的悸動了。

她不想耽誤了眼前這個純情人,遂老實點了點頭。

夜闌意料之中會得到這個回答,但他被君瑤剛剛挑下巴的行為激着了,并不罷休,索性大起了膽子,“可小殿下明明答應過會成全我一個願望的,難道要出爾反爾嗎?”

君瑤眨了眨眼睛,且不說那個時候她根本沒答應夜闌用他的犧牲來換自己取得曦和衣,就算答應了……她歪頭道:“出爾反爾好像是人族和天族的規矩,咱魔族還講究這個麽?”

“……”夜闌啞然,好像确實不講究。

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君瑤拒絕的意思明顯,夜闌難過的表情更明顯。

算起來,夜闌比她還大上兩千歲,偏偏這張臉帶着些少年未脫的稚氣。這會兒垂挂的眼睫毛一顫一顫,明明還是那張鮮少有表情的木頭臉,但忽就讓人覺得有些心軟。

君瑤被他這幅神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素來自己就是個不安分到處亂竄的,哪裏懂得安慰人這活兒。撓了撓頭,最後也只搜腸刮肚說出一句:“你想開點。”

“我當初傻乎乎地喜歡了宸淵近千年,後來愛而不得又落了個遍體鱗傷的下場。現在完全看開了,不還是好好的嘛。”

夜闌搭在腰側佩刀上的手指,頓時緊了緊。

君瑤也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話了,她自以為是安慰人的一席話出口後,這人好像……更難過了。她實在沒辦法,只能先用兄長找自己去前殿的借口搪塞過去。

這一次往返劍南,他們一共離開了魔宮三個多月。君瑤下意識以為是哥哥太久沒見着她,找她來閑話敘舊的。因此,剛走進前殿,她就笑盈盈地小跑到了君寒身邊坐下,完全沒顧得上看其他。

但君瑤剛坐下,君寒就嗔怪地對她道:“殿中這麽多人,也不知道收斂些。”

君瑤聞言一愣,那麽多人?哪來的人?

她狐疑往殿中看去,好家夥……宴桌從階下一直擺到了殿門口,左右各兩列,每桌坐一人,确實挺多,應該都是魔尊君寒的心腹部下。

君瑤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緊接着她就聽自己的哥哥低沉開嗓。說的是君瑤已到适齡婚嫁的年紀,所以君寒要替他最心愛的妹妹,尋一個最好的夫君。

君瑤:“???”怎麽剛同夜闌說清楚,這前殿還有棘手大麻煩。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她還沒回過神來,又聽君寒詢問自己可以瞧上中意的人選?

君瑤果斷搖頭,且不說她根本就沒有半點婚嫁的想法,何況這群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婚姻大事,怎麽能這樣随意!

她腦子一時有點昏,倒忘了,魔族人在這件事上,似乎一直都很随意。就譬如她二堂姐和堂姐夫,據說就是因為某次宴席都遲到了,所以湊合着一起過了。

但君瑤并不想随便,她旋即當着衆人的面宣布自己要閉關。

至于出關時間,未定。

******

她已将曦和仙君的傳音記得一字不落,除了曦和衣與随身纏繞的長鞭,君瑤什麽都沒有帶入閉關之處。

妖丹已是不可能再凝了,但在曦和衣的作用下,不斷有另一種靈力彙入她的丹田,一點點痊愈先前的舊傷,又一點點彙聚成魔魂。

當君瑤呼出一口氣,睜開眼睛走出閉關之地,陵炀殿中仍舊盛開着滿樹梨花。

看來也沒過去多久嘛,君瑤心想。

她随手撥了撥額前碎發,忽覺自己的頭發好像長了不少,連劉海都能束到後腦绾上簪子了。難道這曦和衣除了療傷,還有滋補生發的效用?

君瑤在庭中吐納了幾番,夜闌便從不遠處跑了過來,面帶喜色,“小殿下,你終于出來了!”

“終于?”君瑤困惑于這個詞,問他:“我進去了很久嗎?”

“豈止是久。”夜闌道:“距離你閉關,已經過去三百年了!”

君瑤猛然愣住,三百年,也難怪她的碎發長成了如瀑墨發。

閉關前的場景她還歷歷在目,彼時她有些甩臉色地從前殿離開,也沒同兄長好好解釋自己的想法。沒曾想,轉眼就過去了三百年。

君瑤想到這裏,趕緊往君寒的寝殿跑去。

她入殿時候,君寒正斜倚在榻椅上思考着什麽,神色間有些疲憊和愁色。君瑤也知道自己這一番閉關實在是太久了,心裏愧疚,湊上去讨好地喊了一聲“哥哥”。

君寒轉過頭來看見是她,眼睛頓時亮了亮,然後開始詢問君瑤身體如今的情況。

“已經完全好了,而且修為也比原先提升了數個層次。”君瑤站起來轉了一圈以示證明。

君寒把手搭在她的腕上,此番确實是好透徹了。

他柔和了些許臉色與君瑤說過許多話,然後,突然在某個契機問道:“瑤兒,你覺得曦和仙君如何?”

“我師傅?”君瑤不知道為什麽君寒會驀地問起曦和,還以為是因為曦和衣治好了自己傷勢的緣故,點點頭回答說:“他挺好的呀。心腸和善,又能妙手枯骨生肉。”

君寒聽到她首肯的評價,臉色稍稍和霁了些,續道:“你閉關的那段時日,曦和仙君隔三差五就會跑一趟魔界詢問你的狀況,有些時候甚至直接站在陵炀殿外好幾十日,就為了等你出關。”

君瑤越聽越奇怪,以她對曦和的了解,那位仙君可以算得上是藥癡了,成日只愛倒騰自己的藥材。若非當初君瑤每回去兜率宮,都會化作赤狐原身把那些藥材踢踏得混亂,曦和是絕不會注意到她的。

那樣的大忙人,怎麽會這麽閑來魔界耽誤時間。難道……是曦和衣有什麽問題,他特地守着些來告訴自己?

君瑤這樣一想,倒也有可能。于是立馬拿出傳音水鏡,想着向曦和報個平安。

但她還沒開啓水鏡,君寒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君瑤手腕一抖,險些把東西摔出去。

“既然你也覺得曦和仙君不錯,這門親事就定下了。”君寒道。

親事?!

“哥,這都三百年過去了,你怎麽還沒忘了這事呢!”君瑤震驚地直接喊出了聲:“而且我跟曦和仙君是師徒,或者說是朋友也行,我說他挺好的,絕對沒有其他意思啊!”

君瑤一口氣說完長串話,根本不帶喘氣的,生怕君寒不知道她拒絕的心思。

但君寒只是嘆了口氣,硬朗的側臉似乎比君瑤三百年前見他少了幾分冰冷傲慢,多了一絲無可奈何,“瑤兒……這不只是一場親事。”

随着這一聲嘆,君瑤終于後知後覺出一絲不對勁。

從她方才出關以來,陵炀殿裏只有夜闌一人。而匆匆跑來君寒這兒,一路上見到巡邏的魔族也比以往少了很多。包括君寒臉上稍顯出點郁色的神情,都不對勁!

君瑤腦海中騰升出一個猜測:這三百年間,魔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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