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奴不嫁狼 第 12 章

平峻宇縱然算無遺計策,也沒料到在戰事如此緊張的時刻,他還刻意用邊軍運送武器的路線圖去引誘,耶律峰竟然沒有回到邊境,而是悄悄的跟着他來到了祁連山上,欲另覓良機對他不利。

耶律峰知道雖有平家武師精英在旁,平守之如今仍算是守衛最薄弱的時候,處是等到他回歸平家,要針對他就難如登天了。

只不過他還沒找上平守之,就先堵到暗夜離去的雁丹,平守之對她的電祝人碰皆知,而自己對她的觊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他當機立斷地将所有人撤出祁連山,只留幾個探子負責通報,很快地出了平頂城後,确定這個地方不會被人發現了,他們在接近城外三百裏的地方紮營。

耶律峰也終于有時間,來會會這個他心儀已久的美麗女子。

進到雁丹被軟禁的帳幕時,他即使見多了各種風情的女人,仍不由得被她獨特的風姿給震撼了。

她原本就有着傾國傾城的美貌,如今武功修為盡失,清豔的臉蛋上多了絲愁緒與蒼白,更給人弱不禁風的美感。要不是留着她有用,他的自制力也不錯,她可能早就成了他的禁欝了。

「雁姑娘,才剛與你相逢就一直趕路,累了姑娘真是抱歉。」瞧她眉宇之間有些疲倦,耶律峰是真的很心疼。

不過雁丹并不領情,淡淡地瞄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道:「廢話少說!假惺惺的講一大堆,真有歉意你就把我放了!」

「當初無意打了姑娘一掌,我确實對姑娘有些歉疚,但放了卻不可能。」他嘆了一口氣。「先不說對雁姑娘的傾慕,迫我要将姑娘留在身邊,就是我與平守之之間,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更不可能讓姑娘回去。」

原本前幾天雁丹因為生病絕望,言語及态度都變得溫柔婉約,似乎真像她所說的,有些大家閨秀的氣質下。如今遇到耶律峰這個僞君子,對他的極度厭惡,讓她

好不容易沉澱下來的脾氣,一下子又全都爆發出來,忍不住罵道:「你這家夥簡直假到天邊去了,老娘見了你就惡心。你他媽的老實說,到底擄了我要幹麽,還不會那麽讓人讨厭!」

一株溫婉的出塵蘭花瞬間變成嗆人的小辣椒,耶律峰忍不住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來。

「好!雁姑娘還是雁姑娘,如此烈性正合我耶律峰的胃口!方才你一開始輕聲細語,還讓我不太習慣呢!」

他的反應讓雁丹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輕聲細語不喜歡,大吼大叫才得他意,這家夥的「喜好」還真是世間少見。

她越不滿,耶律峰越開心,更是肆無忌憚地道:「擄了姑娘,自然是要誘來平守之。我黑狼軍與平家杠上,主因原就是因為蒼松山上的礦脈,他平守之短短時間內驚才絕豔的崛起,可說他就是平氏的未來,拿這個奇才來交換平家的礦脈,應該不算過分吧?」

「你會不會笑得太得意了?他還不在你手裏呢!」雁丹一眼就覺得他有病,随即有些自憐地道:「況且你要拿我誘來平守之?我應該還沒那麽重要。」

「姑娘錯了!」耶律峰若有深意地望着她。「或許姑娘當時昏迷不醒而不知,姑娘以為在短短幾十天內由京城趕往祁連山是容易的嗎?先不說馬匹及車輛人員的花費,沿路藥材的搜集及購辦,讓我黑狼軍所有的兵馬裝備全升一級都夠了!」

「更不用說平守之還得避開我黑狼軍的偷襲與埋伏,那種精密的計算必然是殚精竭慮,可他竟成功的辦到了,将姑娘無恙地送上山,沿路還親自服侍姑娘,我甚至沒見到有任何傭仆待在姑娘的馬車裏。雖然我與平守之不共戴天,但他的這番用心,我确實不得不佩服!」

雁丹漠然的目光頓時動搖了一下,雖然表情仍無太大改變,但心坎兒卻陡然柔軟下來。她至祁連山幾乎一路昏迷,雖醒過來幾次,但也只知道平守之在趕路,卻不知他花了這麽大的心力。而她經過神醫醫治醒來後,也只沉浸在自己悲哀的情緒裏,都是他在安慰她、開導她,而他眼中的疲憊及困頓,她竟完全沒看到。

這樣的她,還妄想替他分憂解勞?一時間,她竟沉默了下來。

「所以,姑娘可以說是平守之最愛的女人了。如果雁姑娘下嫁于我,你認為平守之會不中計嗎?」耶律峰冷笑地道。

「你休想我會幫你!」她臉色一變。

「這可由不得你了,我要讓你嫁我,方法可有幾百種,更別說你現在還失去了武功。你越想幫平守之,心中越愛他,只是讓平守之在失去你之後越痛苦而已。」在心境的影響下,耶律峰原本還有些溫和的表情,慢慢變得猙獰。

「我只是想換取礦脈,不會殺他的,你也想見他最後一面吧?等我得到了礦脈,也會好好待你的,我會讓你忘了對他的愛。」

她真的愛他嗎?當初聽平守之說愛,她還似懂非懂的,只知自己全應了他所說的,只想親近他,朝思暮想與他厮守一生,如今連耶律峰也這麽說了,她好像瞬間領悟了原來自己有多麽深愛平守之,就算為他丢了性命,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而在她終于明白自己心之所屬時,卻要被耶律峰利用去害平守之,這教她怙以何堪?

就在這時候,營帳外傳來喧鬧聲,接着兩名黑狼軍押進了一個掙紮不停、蓬頭垢面的小子。

耶律峰一見這小子,不由得面露詫異,眉頭也皺了起來。「武呆?」

「是我!我幫你完成你要做的事了,快把我娘放了!」

「放了?」耶律峰忍不住諷笑。「你這樣闖進來,怎麽還以為我會放了你?你自己都顧不得了,還顧得了你娘?」

「我娘呢?」挂號心底一寒。

「你娘?我幫她回到老家了,放心,你很快也會見到她的。」耶律峰目光冷了下來。

「你……」挂號頓時瘋狂起來,用力掙紮,還真的差點讓他掙脫了。

「你把我娘怎麽了?你殺了我娘?我要跟你拚了,你竟然不守信用……」

耶律峰哼了一聲,手刀一擡,想将這個蝼蟻般的存在給滅了,想不到這時候雁丹突然開口道:「住手!」

她心裏對挂號不是沒有怨,但他會被迫當內奸是為了母親,足見他是個孝子。她更想起了自己受傷那天,他眼中明明白白的悔恨與哭泣,她竟然在此時心軟了。

「你不能殺他。」

「雁主子,挂號對不起你!」挂號深深地望着她,那滄桑的眼神遠遠超過一個十二、三歲孩童該有的稚氣,更有一些說不出來的什麽。

與挂號認識也不是一、兩天了,更何況雁丹一開始确實是與他交心的,見他的眼神,不由得心裏一動,冷冷地望向耶律峰。

「他是我收的第一個小弟,無論如何我不想見他死在我眼前。」

「你要留這小子一命,是要有代價的……」耶律峰突然想到一個将挂號最後的價值全用罄的方法。

雁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眼神一黯,沉重地道:「你說過不會殺平守之的,如果你留着挂號的命,我便配合你的計劃……下嫁于你。」

一個月後,平峻宇的計劃果然奏效,黑狼軍劫持了邊軍至平家鑄造坊運送的數百槍枝及彈藥,這個數目不算大,但已足夠讓黑狼軍建立一支火槍隊,反将俐杜邊軍打退了幾百裏。

邊軍只能再退回長城內,大好形勢一去不回,再次形成僵持。

平峻宇也在這期間由祁連山趕回了平家族地。他知道有些事情非得他出面,而他也在等着這個時機。

無論再怎麽想念擔心雁丹,他也得忍,否則兩人都有可能折損在這一段。

果然,他回到平家族地十天,視察了下他規劃的平家新的防護,又做了一番調整,此刻正要與幾位長老開會時,族外守門武師突然傳來朝廷的兵部尚書胡耀光來訪的消息。

平峻宇聽到,只是冷冷一笑。這朝廷倒是好算計,誰不好派派胡耀光,自然是知道只有這老家夥和他有那麽一絲絲的交情,誰教他住過人家的宅邸?不過他也等了這老家夥許久了,自然不會拒而不見。

沒半晌,胡耀光已坐到他面前的客座上。

「來人,奉茶。」平峻宇神态平靜,如今的他雖然還沒繼位,但俨然是以平家族長之姿坐在首位接待客人了,連三位長老都要坐在下首。

「平少主,三位長老,不用必客氣了。老夫這次來,确是有急事的。」胡耀光其實已經坐不住了,索性站了起來。

「少主應該也知道,前陣子邊軍至平家購置的槍枝,在回程全被黑狼軍給劫了。」

「喔?那真是個悲慘的消息。」平峻宇不動聲色,還納悶地反問道:「那與我平家有何幹系?當初是邊軍至我平家銀貨兩訖的,貨也是邊軍自己送回的。只不過這劉将軍還真是該加把勁,怎麽貨物出了我平家門就被劫走了呢?」

胡耀光的表情有些難堪。「其實,劉将軍也在此役陣亡了,現在朝廷派去接替劉将軍位置的,是我胡家一位旁系子侄,叫胡元強。」

平峻宇早知道這個消息了,不過他還是故作驚訝。「劉将軍陣亡了?真是令人難過。不過邊軍有了胡将軍這般青年才俊領軍,戰力應該比劉将軍在時更上一層樓吧?」

胡耀光一聽人家戴了他胡家一頂高帽子,本該是高興的,此時卻不由得深嘆,「少主有所不知,黑狼軍在奪取新武器後,建立了一支火槍隊,火力之強硬是将我邊軍逼回長城之內,即使胡将軍武力超絕,也難擋槍火啊!」

其實他知道平守之不可能不清楚這些,也應該心知肚明他今天來的目的,但現在是他有求于人,就算明知對方要敲竹杠,也不得不拉長了脖子讓人敲啊!

「所以胡大人今日前來的目的是……」平峻宇拉長了語氣,終于提到正題。

胡耀光苦哈哈地道:「少主智計過人,老夫也就直說了。老夫這次來是想再向少主訂購新的武器,而且數量要比上次更多,并希望能在最短時問內做山來。

「要做出來并不難,但是我平家勢必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恐怕難以負擔……」平峻宇為難地道。

終于來了!胡耀光嘆氣。「朝廷會先付給平家鍛造一筆錢,甚至部分材料也能代為解決。不過少主也知道,朝廷的武器才剛被劫了一批,正面臨戰事,所以能出的銀子也不多了,恐怕短期內無法達到少主的要求……」

「我也不坑你,朝廷這次與我平家購置武器的價錢,我只收七成。」平峻宇果斷地道,「不過,我還須另外要求一樣東西,這樣東西,朝廷一定拿得出來。」

「什麽東西?」胡耀光一聽有譜了,眼睛忍不住一亮。

其他三位平家長老也不明白他的用意,全拉長了耳朵聽。

「聽說,皇宮內院收藏了一株千年人蔘,只要拿這項東西與我交換另外那三成便成。」平峻宇終于說出最終目的。

千年人蔘雖是珍貴,但國難當頭,一株靈藥換取一堆能夠打勝仗的武器,直是劃算多了。胡耀光正想答應,但平家的二長老平言阖卻在這時候發飙了。

「我不答應!」他氣呼呼地一拍椅子把手。「守之,你糊塗了嗎?一株靈藥換取三成武器的價錢?那可是幾千兩黃金啊!」

三長老平天鷹卻沒有直接反對,他一向是個深思熟慮的人,只是在一旁勸道:「二長老息怒。據我所知,守之要千年人蔘,是因為他的護衛雁丹姑娘為了保護他受了傷,武功全失,要用人蔘調養才浦得冋來……」

不勸還好,這一勸,平言阖更抓狂了,整個人都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個護衛死就死了,保護主子受了傷,不是應該的嗎?憑什麽要用那麽多錢去換一株靈藥來救她?」

「但那姑娘可能是未來的族長夫人啊!」三長老語意深遠地道。

「我呸!一個護衛還想當什麽族長夫人?雁丹只憑自己長得美就想攀上枝頭當鳳凰了?我不同意!絕對不同意!」平言阖或許也有為孫兒平敘倫出氣的味道,他知道平敘倫也被那雁丹迷得神魂颠倒,如今平敘倫要當族長是無望了。

但他孫兒得不到的女人,別人也休想得到!

更別說在他心中,除了他孫兒平敘倫,別人就算表現得再傑出,山沒行格常蔔平家族長!

聽到這樣的争執,平峻宇還沒說話,大老長平言開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都給我住嘴!胡大人還在這裏,你們竟吵起家務事來了?」

平言阖與平天鷹對看一眼,同時住了嘴,前者也負氣地坐下,對于大長老的權威,他們還是很尊重的。

胡耀光不愧奸臣一名,見到風波平息,心知這是個切入的大好機會,便滑溜地道:「既然少主提出了用三成購置武器價錢,交換一株千年人蔘的要求,老夫立刻将這句話帶回去,保證能給少主一個好消息,那老夫就先告退了。」

說完,他連忙向衆人一揖,快步離開大廳,走路時揚起的風,還讓他的胡子都歪向一邊呢!外人終于走了,這件事似乎也成了定案,二長老平言阖怒哼一聲,也憤然離開了大廳。

平天鷹只是搖了搖頭,很是痛惜地道:「這二長老一把年紀了,脾氣還是一樣暴烈啊……」

平言開只是語重心長地對平峻宇道:「守之,二長老雖是我親弟,但我仍要告訴你,你或許要注意一下他……」

望着廳裏兩位長輩關懷的眼神,平峻宇突然淡淡地笑起來。「守之會注意的,謝謝兩位長老關心。」

平家的毒瘤,或許就快要現形了……

胡耀光回京城一個月後,黑狼軍竟傳出了即時停戰的要求,因為他們的少主即将大婚,對象便是中原第一美女雁丹姑娘。

消息一出,平家一陣譁然,所有人都知道雁丹是少主的女人,雖是護衛之名,但兩人間的暧昧早掩飾不住,何況少主也根本沒有要掩飾。

原本平家人還不太喜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魯女子,但在她舍命救下少主後,大多數人也承認了她未來族長夫人的位置。

想不到她在祁連山竟是被耶律峰劫走,現在居然還要成親了?所有人都憤怒不已,搶人之後還踩到人頭上來了,衆人皆力主一定要給黑狼軍一個好看。

只有大長老平言開看出了其中端倪。這耶律峰自然是要羞辱平守之了,但這大婚的地點,竟是選在蒼松山下黑狼軍的大營,離平家只有數百裏之遙,顯然就是一個引誘平守之前去的陷阱。

平峻宇當然也心中雪亮,但即使知道是陷阱,他也不得不跳下去。

這一日,蒼松山下,黑狼軍的大營裏燒了許多肉,炖了許多湯,擺了許多酒,雖然都是些男人,沒有美女助興,但仍是有人戴了花意思意思,沾點喜氣。

歡唱聲中,耶律峰衣着華貴,頭上戴着象徵少主的羽帽,騎着一匹黑色駿馬而來,他身後的赤色駿馬上,赫然是身着黑狼族嫁服的雁丹,只不過她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一點笑容也沒有。

黑狼族有搶婚的習俗,先讓新娘騎馬奔出百裏-新郎再開始追,如果追到了,新娘一輩子便必須全心全意,不得離棄。族人并不知道少主與雁丹有沒有經過這個階段,不過就算沒有也不重要,反正這也不是這場婚禮的目的。

耶律峰來到主帳前,下了馬,也牽着雁丹下馬。他們的禮俗很簡單,由他領着所有族人祭天,接着新人向族人敬一杯酒,就等于禮成,最後就是狂歡了。

雖然大夥兒都面帶歡容,但場上的氣氛總有些凝滞,或許是新娘陰沉的表情破壞了這一切,耶律峰只當沒看到,牽着她就要下跪祭天時,從遠處突然射來一箭。

這一箭又疾又準,卻影響不了耶律峰,只見他快速揮出一刀,飛至眼前的一箭便被他打落。

驚變突然,衆人還來不及反應,一道淡然的話聲已傳了過來——

「耶律少主大婚,怎麽可以沒有邀請我呢?」

平峻宇悠然走近,身邊圍着好幾個持劍攜弩的平家武師,走在最前頭的,甚至還是前幾天才故意被耶律峰放了的挂號。

這群武師沒有帶長槍的原因很簡單,因為耶律峰只要用雁丹的安危威脅自家少主,不管再多的長槍都得繳出來,所以沒有必要為敵人增加火力。

反正對方只有冷兵器,平峻宇有絕對的信心,以他布下的天羅地網,用冷兵器也不會輸。

耶律峰冷冷地看着他,陰陰笑了起來。「你果然來了?」

「自然。你不就在等我嗎?」平峻宇見到雁丹,即使心中激動,多麽想沖上前擁抱她,把她從耶律峰身旁搶回來,表面上卻冷靜自持。

「倒是委屈了我的雁丹,要陪你演這場戲。」

耶律峰臉一沉,笑容卻變得猙獰。「就是知道我故意誘你來,你也不得不來!否則,你舍得這樣的美人兒嫁給我?」

「我已經來了,你可以放了雁丹。」平峻宇很快地與雁丹交換了一個眼神,即使轉瞬即過,他們仍然感受到了彼此間深刻的愛戀。

「你作夢!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留下美人?」耶律峰冷哼一聲,不屑地望着平峻宇身旁的挂號。「要不是怕你走錯路聽錯消息,我還不想故意放了這小子,這叛徒果然帶你來了?」

他當初答應雁丹放了武呆,還故意在其面前說要娶雁丹,心中早篤定武呆會再跑回去找平守之求援,如今果然被他料中。

「耶律峰,你殺了我母親,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替她報仇!」挂號恨恨地瞪着他。「今日你逃不掉了!」

「我逃不掉?你說笑嗎?」耶律峰有些可憐的望着挂號,在他心中,挂號已經是個死人了。

「你先背叛了雁丹,現在又背叛我,像你這樣的人死有餘辜,不過看在你幫我帶平守之過來的分上,我可以留你個全屍。」

「你要威脅我的人還太早。」平峻宇突然冷冷一笑,手往上一揚。

突然間,不遠處的草叢裏冒出了上百名平家武師,由左右包夾而來,甚至還是由武功高強的二長老平天阖與三長老平天鷹帶隊,看來平家今天是精銳盡出了。

不過耶律峰倒是沒有想像中驚慌,反而笑了起來。「看來平少主你托大了啊,只帶這些人就想來破壞我的婚禮?我告訴你,就算是你們長老帶隊,也還不夠!」

他也學着他手一揚,藏在帳幕裏以及沙土裏的數百名黑狼軍突然一躍而出,那些原本吃肉喝酒在狂歡的,也都抽出了刀來,與平家武師團成對峙之勢。

如此一來情勢銳變,以人數觀之,黑狼軍似乎還略占上風。

瞧着平峻宇臉色一變,耶律峰确定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不禁更得意了。

「你放心,今日的婚禮本來就是假的,待我用你換了平家那座礦脈後,再讓你看着我與雁丹真正的婚禮,最後我會給你一個爽快,豈不快哉?」

現場形成一股張力,黑狼軍在人數上是占優勢的,而且他們手上有雁丹,更是壓制了平少主發揮的空間,似乎只要耶律峰命令一下,在場的平家武師一個都逃不掉。

「你怎麽知道死的不是你?」一片沉默之中,一直無語的雁丹,突然語氣平淡地開口。

「你?」耶律峰對于她突然發難,很是不解,不過思索片刻突地恍然,他很快會改變她的看法。「不管平守之以前跟你說過什麽,讓你這麽相信他,不過眼前的情勢你還看不明白嗎?」

「他不必說什麽,我只需記得他曾說過的一句,擒賊先擒王,樹倒猢狲散!」

說完,她袖裏突然落下一把短火槍至她的手中,接着她眼也不眨的朝着耶律峰胸門開了一槍,快得沒人能反應過來。

耶律峰只覺胸前劇痛,血水由他的胸前汩汩流下,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我告訴你,當初平家的所有新武器,第一個試驗的都是我,所以,我打得最準!」雁丹哼了一聲,「就算老娘劍拿不起來,扳機也不會扣不下去!」說完,還怕他死不了,多補了兩槍。

耶律峰終于明白了。當初抓到她,捜身時并沒有這把火槍,如今突然出現,唯一的可能就是武呆送來的,他當初還自作聰明放了武呆,讓武呆帶平守之來。

他以為機關算盡,到頭來卻還是被平守之算計了。

耶律峰的身子慢慢軟倒在地上,他至死都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他身上。

他一倒下,雁丹心中緊繃已久的弦終于一松,她手上的槍也掉在地上。不過她管不了那麽多,嘴兒一扁,立刻一個箭步沖到平峻宇身前抱住他。經過這一役,她終于明白了自己的價值,也明白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嫌棄她,更不會不要她。

平峻宇緊緊抱住了雁丹,好像世界又重新圓滿了。不過這不是适合兩人訴衷情的時候,他輕輕放開她,含情脈脈地望着她,最後開口道出一個令她狂喜的消息。

「雁丹,我要告訴你,你不只扣得了扳機,也一定拿得起劍,因為皇宮內院那株千年人蔘,我已經到手了!」

擒賊先擒王,樹倒猢狲散。

耶律峰不愧是黑狼族新一代的天才,他帶領的黑狼軍有戰術、有組織,但他一死,黑狼軍立刻失了主心骨,不僅成了一盤散沙,戰力也大減,很輕易地便被各個擊破。

這種情形也給了平峻宇一個警惕。他在平家也該盡快培養一些得力的助手了,否則萬一他不在族裏,誰來主持大局?他心目中未來固若金湯的平家族地,不管他在不在,都是要永遠存續的。

平峻宇與雁丹重逢之後,便躲到三長老平天鷹及幾名護衛之後,由二長老平天阖帶領所有的武師負責圍殲剩下的黑狼軍。

黑狼軍的兇焰被狠狠澆熄,在平家武師士氣高張的打擊下,剩下的幾十個人也成不了什麽大事了。

一切問題似乎都要底定了的時候,打到一半的平言阖突然一個詭異的身法穿出了戰圈,居然往三長老平天鷹的護衛團這裏殺過來。

沒有人知道他想幹什麽,但家族裏尊榮無比的長老持刀向着自己,那群護衛在本能的驅使下都讓了開來,最後的結果,竟是平言阖的刀一往直前的殺向了平峻宇與雁丹。

成了目标的兩人臉色巨變,眼看就要躲不開了,此時平天鷹的一刀突然阻在平言阖之前,硬生生的擋住了他的攻勢。

「二長老!你想造反嗎?」平天鷹厲聲問。

平言阖凄涼一笑。「我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平守之害了我孫,難道我還不能報仇?」

「你要害少主,得先過我這一關!」平天鷹大馬金刀将刀一橫。

「平天鷹……我算是看清你了,你以為你一個人能做什麽?」平言阖凄厲地笑了起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只知道不能讓你傷害少主。」平天鷹平淡地道,刀勢立刻就遞了出去。

剛剛讓開的那些護衛,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很配合地也圍攻了過來,平言阖似乎知道不敵,竟是硬拚着受了幾刀,欲突圍而去。

平峻宇見狀,不由得前進一步喝道:「不能讓二長老跑了……」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原本擋在他身前的平天鷹,突然一個回身,刀子竟也要往他殺來。

變生肘腋,所有人都驚叫起來,平天鷹面露獰色,他經營了這麽多年,終于要成功之際,突然砰的一聲,現場陷入一片寂靜。

平天鷹發現,他像耶律峰一樣中彈了,而且一樣中在胸口。雖然沒直中要害,但他原本一定成功的一刀,卻是再也無法砍下去了。

「你……」他目眢盡裂地瞪着雁丹,不明白他明明看着她把槍扔在地上,又怎麽能生出另一支槍來射他?

「看什麽看?你哪只眼睛看老娘,老娘就射爆你的左腳我告訴你!」雁丹皺起眉,不悅地道。

平峻宇哭笑不得。人家哪只眼看她,不射眼,幹左腳什麽事?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咳了一聲,正了正臉色,才凝重地對平天鷹道:「不好意思,這槍是我射的,沒人規定槍只能有一支,對吧?」

「你怎麽知道……」平天鷹硬撐着精神,沒有弄清楚自己怎麽失敗的,他死不瞑目。

原本遠逸的平言阖,此時竟慢慢地走回平天鷹的身前,有些憐憫又有些愠怒地道:「是少主看出了你的不對勁,前來勸我合作,演這麽一出戲給你看的。天鷹,你太好高骛遠了,不是你的東西始終不是你的,你沒見我孫兒還在面壁嗎?」

「二長老,我承諾過你會放了平敘倫,一定不會食言,你放心吧。」先是對平言阖闡明承諾,平峻宇搖了搖頭,才對着平天鷹嘆道:「你若是不這麽急功近利,我還不知道是你。我只知道,只要我越傑出,內奸就越快露出馬腳,但我真的很不希望是你。我父親生前待你不薄,你在平家擔任三長老,也是盡享榮華富貴,族長之位對你真這麽重要?」

平峻宇之所以故意沒有打中平天鷹的心髒,就是想聽聽他背叛平家的理由。

平天鷹也是硬氣,慘然一笑道:「就當我對不起大哥吧!」接着沒有說任何理由,執起自己的劍,竟然就在衆人面前自刎。

一旁的武師們眼看三長老緩緩倒下,失去生機,才知道今日殺耶律峰的計謀,竟是為了同時揪出平家的內奸,這其中之撲朔迷離,根本不是一般人想得到的,而做出這一切的,又是他們英明睿智的少主。

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是平家的悲劇,卻也是平家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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