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彌撒亞 第 20 章 ☆、人怕出名
梅姬不曾想到，一場舞會過後，她就成了整個洛克姿的名人。所有人只要一提起那個敢于對抗伯爵夫人的助理，沒人不豎起大拇指。據說她是唯一一個能逃過那個女人美色誘惑的男人，這令那些原本就對梅姬趨之若骛的貴族名媛們更加瘋狂愛慕。每天梅姬收到的求愛信件多達數十封，甚至已經超過了夏邁加議政院的日投訴信數目，更令人詫異的是，這個數目還在逐日遞增中……！
面對女人們的這種瘋狂行為，經濟學家稱，這是一種同群效應，既：一個人的行為不僅受到價格、收入等個體自身經濟利益的激勵影響，同時也會受到他周圍的與他相同地位的其他人影響。所以，大家才會相互影響，加入到求愛大軍中。
但是很快這種說法就被人否定了，因為梅姬不僅受到貴族女子們的青睐，甚至連平民們也投入到崇拜她的行列。于是又有人說，這是一種典型的攀比效應。因為平民同貴族相比，無論是社會地位，還是受教育程度，都存在很大的差異，甚至說這種差異是無法彌補的，所以受自卑的性格影響，往往會讓他們覺得自己不如貴族。于是為了證明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平民們也跟風貴族崇拜梅姬。
可是，更大的問題又出現了，因為發展到後來，不只女人們愛慕她，甚至男人們也開始蠢蠢欲動……！ 最終行為學家說，這是一種偶像效應，在這個缺乏英雄，缺乏領袖的年代裏，人們急需一位能夠給人以精神崇拜的人，而梅姬恰恰出現了……！可是接下來，出現了一件更令人擔憂的事情，這件事情起源于一個業餘畫家，據說某一日的夜晚，該畫家正在教育院前的廣場上寫生，忽然一個六翼金龍從天而降，然後他就看到了令人觊觎的一幕……，于是好奇心切的他就用筆将當時的情景臨摹了下來……！
此時維西正在欣賞由待衛官呈上來的散布到大街小巷的畫作。只見畫上：兩個男人靜立在教育院門前，其中一個矮個兒的黑衣男子，正極盡妩媚地望着另一個身着白衣的高個兒男人！眼神溫柔似水，情義綿綿，而高個男人則是一臉憐愛之色。他們身後洛克姿城散發出如同夢幻的光芒，而那只龐大的六翼金龍，正威風地立在一側。
嘴角微微上揚，維西反手将畫放到桌案上，嘴裏不知是褒是貶地說了句，“還是寫實派的！”
侍衛官不知國王是什麽意思，不敢貿然回話，只得繼續恭敬地立在原地。
“奧斯親王那裏有沒有收到這幅畫作啊？”
侍衛官搖了搖頭。
“命人給他送去！”
“是！”說完侍衛官轉身要走。
“等等！”出聲将他叫住，維西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別說是我讓送的！另外把畫這個的人找出來！”
“是！”侍衛官說完就轉身退下。空蕩蕩的書房裏瞬間又只剩下維西一個人。
燈光忽閃了兩下，書櫥後方的暗門悄然打開。一身黑衣的西斯出現在維西面前。瞥了眼桌上的畫作，西斯不甚在意地低頭俯到維西耳畔。“他想見你！”
維西點點頭，起身跟他一起步入秘道。暗門合攏的一刻，書房裏一切都恢複成原樣。桌案上的燈閃動了兩下，便被窗口刮進來的微風吹滅，而透過窗縫瞟向裏面的那雙藍眼睛，瞬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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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悶地趴到床上，梅姬被眼前各色各樣的信件弄得頭暈腦漲，偏偏還有個不識趣的瘟神立在她面前。
“啧啧！真沒想到洛克姿的人們這麽沒有品味，居然把你當做偶像！”
“你那是嫉妒！”
“我嫉妒你？我是可憐你，也只有那群白癡一樣的人，才會追求你！”用細長的手指輕輕捏起一封粉紅色信件，莉莉絲一臉鄙夷地将它扔到牆角的紙婁。“粉色？裝清純！”
随即又挑出一封，“藍色？裝高貴！”
又一封，“黑色？裝神秘！”
實在受不了她的挑剔，梅姬索性站起身将所有的信件都收到懷裏，然後全部扔進紙婁。“這樣多痛快，一次性解決！”
莉莉絲高傲地望了她一眼，“哼，沒情調！”
沒心情跟她鬥嘴，梅姬跳到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逗弄巴掌大的冰齒虎。
“你為什麽要來？他派你來殺了我嗎？”
莉莉絲警覺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平靜，才用着不甚在意地口吻回道：“殺了你還不簡單？不過現在我的任務是保護你！”
“身為艾爾遜的公主卻為維絡那樣一個邪惡的人作事，你不覺得有損自己的身份嗎？”
莉莉絲的眼裏閃過一絲寒光，身形一動，下一秒鐘，她已經掐住了梅姬的脖子。“不準你侮辱主人！”
梅姬輕笑着搖了搖頭，“他是你的主人，卻不是我的！你可以把他當成神來崇拜，卻不能阻止我對他的輕蔑！”
“你……！”剛想加重手勁，忽然梅姬脖子上的咬痕發出耀眼的光芒，瞬間将莉莉絲的手刺傷。
“你……！你……！”莉莉絲不敢置信地指着梅姬。“你竟然跟維絡大人簽訂了契約！”
“契約？到底是什麽契約！”
“哈哈哈哈！”莉莉絲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我的彌撒亞啊，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跟我裝糊塗？”
見梅姬一臉懵懂，莉莉絲強忍住心中的憤怒，陰陽怪氣地說：“好，就當你真的不知道。維絡大人做為暗之領主，擁有不死的能力，但是卻要永生守護這座他不能跨進半步的地方。知道為什麽嗎？”
梅姬輕輕搖頭。
“那是因為你的詛咒。維絡大人因為愛慕你，而殺害了自己的孿生弟弟，于是你便取走他的心髒，要他永生守護在維西的身旁，像影子一樣存在于這個世界。而維絡大人額上的紅痣就是這個印記！至于你與他的契約，因為他吸了你的血，所以，所有暗之族的人，沒有人能夠傷害你！做為條件你必須忠實于他，如果對別的人動心，那麽你就要承受噬心之苦！”
難怪……難怪……！原來跟維西在一起時的那種心痛，真如自己所猜測的，并非偶然。
收拾起自己內心的慌亂，梅姬佯裝平靜地看着窗外，“他也真夠無聊的，”
“能夠得到大人的眷顧，你應該感到榮幸！”
“榮幸？難道要像你一樣将自己赤|裸地擺放到他的床上？哦，不，你甚至都沒到過他的床上！”
“你……！”莉莉絲氣得牙癢，卻忌憚維絡的印記。只得一臉憤怒地望着梅姬。
“唉！”梅姬故意長嘆口氣，“你也是個可憐人呢？偏偏愛慕的人擁有不死的能力。莉莉絲，你說維絡一萬多年的生命中曾經出現過多少個像你一樣的人呢？”
“不，沒有，從來沒有過，我是主人的第一個女人！”
“你怎麽知道的？他告訴你的？”
莉莉絲無言了，自己從來沒有得到過維絡的任何承諾。甚至連他有過多少個女人也不知道，曾經她不在乎，認為一個強大的男人不可能只為一個女人而停駐。可是，現在她恐慌了，因為梅姬的出現，使她看清了維絡的真心，一萬年的生命對于他來講只是彈指一揮的過往，沒有一丁點價值。他所要等待的，是彌撒亞的來臨。也許這種感情源于恨，可是愛得不深，又怎麽會恨得執着呢？支持他走過一萬年歲月的恨，那又曾經是多麽強大的愛啊！
“梅姬，你很可惡！頂着一個單純的外表欺騙衆人，而內在卻詭計多端。如果不是他親口告訴我，我怎麽也不會将你與那個拯救世人的彌撒亞聯系到一起！”
“彌撒亞是誰？我嗎？對于強加于我的東西，我根本不屑一顧！”
“可是他不這樣認為！”
“那是他的事情！我做我自己，與任何人無關！”
莉莉絲嘲諷一笑，覺得沒有必要再進行這場無聊的對話，轉身走到門邊，“希望是我看得片面，希望你能擺脫你的命運！”
關門的一刻，橫卧在床上的梅姬懶洋洋地回道：“那是我的事情，不勞你惦記！”
巨大的關門聲顯示出莉莉絲的憤怒。而梅姬卻故意壞心眼地“哈哈”大笑。直到确定莉莉絲已經走遠，她才止住笑聲，一臉擔憂地望着天花板。
忽然，感覺到身側有細微的動靜。她連忙警覺地翻身，順道掄起一拳。
“啊……！”就聽奧斯發出一聲慘叫後，整個人撲倒在床上，半晌擡起一只眼睛被打成淤青的頭看着梅姬。“我，我，我就想給你看看這張畫而已，你至于下手這麽重嗎？”
梅姬站直身子，絲毫不覺理虧地瞪了他一眼，“誰讓你有門不走，偏跳窗！”
“這樣比較節省時間！”
“對啊，我下手重點也可以順道鍛煉身體！”
……！
面對這個被國王再三叮囑：“要好好照顧”的女人，奧斯只能用麻雀變鳳凰來形容。仗着有國王撐腰，她現在根本不把他這個親王放在眼裏，甚至對他頤指氣使。偏偏她身後還有一大堆追捧者。這樣一個大衆紅人，奧斯這個商業奇才自是要充分利用，還想找她談談關于美容院的宣傳事宜，所以現在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只見奧斯連忙卑躬屈膝地沖着梅姬谄媚，“我是怕您累着！”
看着他那一雙寫滿了金幣的眼睛，梅姬就覺渾身刺癢，實在受不了了，她揮揮手讓奧斯打住。“你到底有什麽事兒啊？”
奧斯連忙把手裏拿的畫遞過去，“這是今天早上收到的！外面已經傳瘋了，說你跟國王是同|性|戀！”
“呵呵！”無奈地輕笑出聲，梅姬拿起畫看了看。“啧啧，真是什麽事情都會發生啊！這種事兒也能傳出來？”
奧斯在一旁連連點頭，“是啊，國民的獵奇心理比較嚴重。而且對象還是受萬人敬仰的國王陛下！”看了看梅姬難看的臉色，他又連忙加上一句，“還有受大家喜愛的梅姬小姐！”
“什麽梅姬小姐？我還不是拜你所賜成了梅斯先生！我就納悶了，為什麽我做女人無人問津，做男人卻大受歡迎呢？難道我做人真的那麽失敗？”
“嗯！”奧斯點了點頭！
“什麽？”
“哦，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說，您的作風有點強硬！”
“你的意思是我不夠溫柔？”
“不不不，我指的是您比較單純！”
“你是說我太傻？”
“不不不，我說的是您的做事風格與衆不同！”
“你是指我做事經常犯錯？”
“哦，看來你到底有什麽毛病，你比我還清楚！”
“嗯，知錯不改是我最大的毛病！”
看梅姬露出一臉的兇相，奧斯連忙從窗戶閃人，“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事沒處理完！一會兒再聊！”說完便不見了蹤影！
房間裏轉瞬間安靜了下來，梅姬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畫，心中一片茫然。然後像是內心的怒火瞬間爆發一樣，她拿起畫撕了個粉碎。
窗簾又輕輕抖動了一下，她扭過頭毫不客氣地大吼：“你怎麽又回來了？難道還想讓我把你的另一眼睛也打青嗎？”
說完看到了一臉詫異的維西。
“你，你，你怎麽不走門啊！”梅姬吃驚地問道。
維西看了看她，然後粲然一笑，“這樣比較節省時間！”
……！果然是一家人……！
彎腰拾起地上的碎紙片，維西拿到手裏一看，臉上的笑意停頓了片刻，卻依然平靜無波地問道：“怎麽？這畫惹你不高興了？”
梅姬沒好氣地“嗯”了聲，“把我畫成了男人！”
“是啊，我也覺得你扮男人不好看！你看這副怎麽樣！”
說着從懷裏取出一個卷軸。梅姬拿過來一看竟然是一副與上張畫風一樣的畫作，只是圖中的兩個男子已經換成了一男一女。男的氣宇軒昂、英氣勃發。女的嬌媚動人、美麗妖嬈！
“噗嗤！”實在憋不住，梅姬笑出聲來。
維西一臉疑惑地看着大笑不止的她，又拿過畫仔細看了看，最終沒有看出什麽端倪。“怎麽了？哪兒不對嗎？瞧你這又氣又笑的樣子！”
“沒，沒有，我只是覺着有趣。那麽一個寫實派的人，硬是被你逼成表現派了！”
維西寵溺地揉了揉梅姬的腦袋，“你怎麽不說被我逼成抽象派！”
“嗯，我看也差不多了。”說完梅姬頑皮一笑，佯裝高貴地昂起頭，沖着維西行了一個标準的宮廷禮。“國王陛下，您是不是應該跟您的臣民解釋一下，畫中的女子到底是誰？”
維西也學着她的樣子，恭敬地行禮，“梅姬大人您請放心，我一定會給國民們一個交代的，我準備娶這幅畫中的女子為夏邁加的皇後！”
這下輪到梅姬吃驚了。看着一臉認真的維西，她忽然想起莉莉絲剛剛的話：做為條件你必須忠實于他，如果對別的人動心，那麽你就要承受噬心之苦！
“我，我覺得這樣做不是很好！”找不出理由的梅姬，吱吱唔唔地搪塞。
“為什麽？難道你不想嫁給我嗎？”維西滿眼深情地看着梅姬。
拜托，不要用這種能夠将人融化的眼神。梅姬在心裏不住地哀求，可是維西聽不到半分。
他伸出手将梅姬摟到懷裏，語氣裏不無愛憐地問道：“你不是說想留在洛克姿嗎？難道做皇後還不如做個守門人讓你興奮？”
“我……！”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她不知道要怎麽拒絕一個人的真心。
窗外，大量的烏雲聚集在洛克姿上空，将整個天空都宣染成令人絕望的灰色，一如梅姬無法掌握命運的心情般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