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 第 40 章 章
第二天,行沙城來了幾位特別的訪客。
對于這些突然到來的訪客,長夜心中早已有了準備。他攪亂了正魔兩道的關系之後,卻又蟄居在西蓬,遲遲不動手,他們怕是按捺不住了吧。
他很了解那些人的想法,安逸了幾十年,誰也不想為了這幾件事情與魔道交手。在底線一直沒有被觸碰之前,他們願意和西蓬來一次協商,順便探一探他們真實的想法。于是決策下來後,由幾大宗門親自出面挑選了願意以及适合的人,兩日後順利地趕到了行沙城。
長夜自然不會對他們置之不理,甚至還很主動地将他們請入城內,只是待他們看清眼前的人是他而不是魔君時,他們瞬間驚愕不已。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魔君已經悄悄退位了嗎?
長夜深邃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對他們的表現很滿意,他微微一勾唇,曼聲說道:“在下深居城內,不知貴客到訪,有失遠迎了。”
能夠被派到這兒來的人都是極聰明圓滑的,帶頭的修士更是專精外交。雖然他對魔君的消失很是疑惑,但是長夜如今可以坐在這裏與他們說話,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輕舉妄動。
“少君客氣了,我們的不請自來想必也給你添麻煩了。只是有一事關乎到東萊與西蓬的和諧相處,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也不會上門叨擾。”
長夜坐在上方一臉平靜地看着他們,他也不開口,似乎在等待他們的後話。
東萊的代表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不過兩息,他便又再次笑道:“大家明人不說暗話,我便就直說了。我們此次前來,是想與西蓬談條件。”
“嗯。”長夜表情不變,繼續這樣看着他們。
見他如此,下面的幾個人頓時坐不住了,臉上的不滿之意漸漸顯露出來。巧合的是,蘇木行居然也在這隊人當中。當日寧霜白無故失蹤後,他心急如焚,先是向宗門通報了此事,接着又把滄瀾城裏外翻了個底朝天,到最後卻什麽都沒找到。他還想繼續擴大範圍搜尋時,宗門忽然将他召了回去,于是他就出現在這裏了。
他看着上面不動聲色的長夜,倒是沒有其他人那麽生氣。長夜故意擺足了譜,為的就是想看他們惱羞成怒的模樣,可是他們不能怒,因為一旦怒了就會被對方抓住漏洞,甚至失掉這場談和的先機。
代表轉了轉眼珠,決定從狠的下手,“之前發生在青龍秘境的事情,我想少君你心知肚明吧?且不論你為何而進去,單是我們這邊損失了許多弟子,也須得向你讨個說法,以慰他們在天之靈。”
長夜笑了笑,眼中挂着一絲輕蔑,“所以你們究竟是來談條件還是讨說法?”
“我們的意思,少君不會不明白吧。”代表挺直了身板,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正魔兩道相安無事已近百年,若是因為這些事情破壞了我們之間的和諧,到時候兩方交戰多有損傷,少君難道樂于見到這種場面?”
他這話一出,蘇木行不禁默默嘆了聲氣,心道今天的談和算是泡湯了。長夜既然敢在東萊境內殺人,又怎會将他們放在心上?或許他的本意正是引起兩邊的矛盾,如今魔君不見蹤跡,喜怒全在他一人,他就是不聲不響地把他們扣在這裏,他們只怕也無可奈何。
長夜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輕笑一聲,“請說出你們的條件。”
代表心底暗喜,面上雖沒顯露出來,但上揚的嘴角卻出賣了他的興奮,“條件很簡單,只要少君你願意現身給正道一個合理的說法,我們便不再追究此事,正魔兩道也能繼續和平相處下去。”
他伸出寬厚的手掌托住下巴,似乎在認真地考慮着他們的條件,“這條件于我來說太過苛刻,所以我只能拒絕你們。”
這個……
底下幾人面面相觑,代表繼續發力:“雖然我不知貴方實力如何,想來也不會很差。東萊宗門衆多,亦有一戰之力,雙方真要打起來,怕是都讨不了便宜,少君你不再考慮一下嗎?”
“嗯?想要我重新考慮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們願意割據一半的領地給我,什麽事情都好商量。”他微微一笑,說出來的話簡直是獅子大開口,驚得下面的人坐都坐不穩了。
有位天字宗的長老沒忍住自己的脾氣,猛地站了起來,怒氣沖天地罵道:“去你的青天白日夢吧,別說一半的領地,哪怕只有一塊石子我們也不會答應!是你這小子作惡在先,如今還敢恬不知恥地說出這種話,哼,這和不談也罷!”
蘇木行怕他激怒長夜,連忙拽下他,視線與上面那人對上,“少君莫要生氣,我家長輩一時失言也是心急所致,實非他本意。”
長夜聞言卻莞爾一笑,帶着幾分玩味兒地看着他,“我覺得他說得甚是在理,沒有一句是錯的。”他頓了頓,又問,“你是天字宗的?”
蘇木行愣了一下,還是誠實回道:“是。”
“今日天色已晚,你們不如留下來歇上一夜吧。正好我這裏也住着一名天字宗的弟子,到時候你們可以見一見。”
什麽?!此話一出,衆人皆驚,蘇木行更是其中最為震驚的。他忽然有一種感覺,他和寧霜白很快就會見面了。
長夜欲要在自己的地盤上留幾個外人,實在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正道來的幾人雖然厲聲抗議威脅過,但對他毫無效用,最後只能落了個集體被關小黑屋的下場。
寧霜白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挺晚了,她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悄悄爬上了牆準備溜出去。不料她一低頭就看見幾名黑衣衛士面無表情地盯着她,不發一言,似乎還在等她接下來的動作。
她神情尴尬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冷不丁的突然有道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你蹲在上面幹什麽?”雖是疑問句,但長夜的話裏沒多少疑惑的成分,大概他已經知道了她要翻牆逃跑的原因了。
她掉臉看着他,讪笑道:“你來了啊哈哈。”
他古井無波般地盯着她明亮的眸子,淡淡說道:“你是想讓我上去陪你,還是自己跳下來?”
毫無疑問,她肯定選擇後者。她腳下的這面牆大約有一丈多高點,對于凡人來說可能有些難以跨越,放在她身上就沒有什麽難度了。她調整好姿勢往下一躍,半路中突然看見長夜往前走了幾步,一伸手便将她接住了。他不疾不緩地把她放在地上,一擡眸就與驚愕的她對上。
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俊秀的面上露出一絲笑意,“怎麽,還舍不得放開我?”
經他出聲提醒,寧霜白才驀然反應過來。她微紅着臉撒開手,心口上像是有只兔子在那兒亂蹦亂跳,擾的她不得安寧。
長夜側着腦袋略帶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掉過身子,往屋內走去,“進來說話。”
見他轉身,她才敢擡起頭,恨鐵不成鋼地揉了揉自己發燙的臉蛋。真是沒用的東西,一個動作就能呆掉,果然是蠢蛋!
“是仲商告訴你他們來了?”長夜斜倚在平常最喜歡的錦榻上,面容十分平淡地看着她。
“沒錯。”當她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激動的心情無以言表,所以在仲商一離開院子後,她立刻就在企圖越獄,可惜啊……
“臭小子。”他低聲罵了仲商一句,一轉眼看她還站在原地,“坐過來說話。”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寧霜白忙瞪眼拒絕了,她想了想,決定還是直接問比較好,“他們難道已經走了?”
他哼笑一聲,說了個沒有,“他們被我留下來了,你之前不是想出去找他們麽。”
她臉色微凜,眸光忽然變得銳利起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仿佛被她吸引住了一般,直起身子來,勾唇冷笑道:“你不是很聰明嗎,你來猜猜看。”
面對這樣的他,寧霜白很沒出息的又慫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時,就見他忽然站起來,朝她走了過來。他每走三步她便後退一步,直到最後退無可退,被逼到了牆角。
“我知道你心裏挂念他們,想要迫不及待地見到他們。”長夜擋在她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可是,你難道沒有想過這樣做會得罪我嗎?”
她當然知道會得罪他,他會生氣,就算他生氣她也要這樣做。她是天字宗的弟子,不是魔道的人,她不親近自家師兄長輩,難道要去親近他這個冷漠無情的男人嗎?
她固執地在和他對視,眼神不肯松動半分,“如果你要生氣,我只能說句對不起。如果重新來過的話,我還是會這樣做的。”
長夜眯了眯眼,周身的溫度驟然下降了不少,他露出一抹笑容來,眼神卻像數九天裏凍着的寒冰,“你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他擡起雙手禁锢住她的肩膀,低聲說道,“我好像有點生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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