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不易,且行且珍惜 第 52 章 千山暮雪
女蘿恨得咬牙,指着花寂滅咄咄道,“你這是助纣為虐你知道不?”
“說誰是纣呢?”孟竹咳嗽了一聲,女蘿當即沒了聲響,火氣全消一臉無奈地看着孟竹,“大姐我真的不想去不滅淵那個地方,那地方顯然是有去無回啊,你們道行高的還勉強可以,我這種法力不夠的這不明擺去送死嘛。”
“送死?呵呵。”孟竹剛要寬慰她,卻被尚風夷打斷了,只見他悠然品着酒,含情脈脈地看着女蘿,薄薄的唇瓣略微開啓,不屑道“有我在,誰敢動你。”
孟竹一拍手,“你看,這不有護法嘛,你還怕啥。”
女蘿只是呵呵冷笑,心想尚風夷這種叛徒到時候不勾三搭四惹是生非就算好了,怎麽可能顧忌她,孟婆見她不放心,豪爽地摟摟她肩膀,喊道,“放心吧,有姐罩着你呢,我保你有去無回,呸,那個有去有回。”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債務如山倒,不由她不低頭,女蘿只好勉強地點了點頭,對她笑了笑,孟竹看了大呼寒碜,說比哭還難看。
“那我們什麽時候去?”女蘿問。
孟竹把酒壇子放下,起身拍怕手,看了一眼天外,夜色已經緩緩蔓延,道,“現在就是好時候,我們就現在動身吧。”
她對花寂滅挑挑眉毛,花寂滅施法變化出一朵徐徐綻放的千重蓮,朦胧如霧,他們一行四人踏上去,九重蓮騰空而起,直直運氣向雲中飛去。
女蘿方才喝了點酒,眼下在空中借力而行難免迷瞪,很快便迷迷糊糊睡着了,醒來時只覺蒼穹之上,薄薄的雲霧混着雨露的潮濕氣味撲面而來,也不知道在空中飛了多久。
她搓了搓眼角,睡意闌珊,天空灰蒙蒙的,昏昏沉沉,睡夢中仿佛一直都在有許許多多的低冷的聲音在叫喊嘶吼,混雜無序潛意識中驚起一身冷汗,剛定下心神,女蘿便聽到尚風夷那佻達的聲音在吵她,“醒了?”
她一驚,發現自己腦袋一直靠在她肩膀上,二人背身互相倚靠着,女蘿不知何時披上了他的披風,尚風夷側了側臉,薄薄的唇瓣綻開一角,笑靥如花,聲音迷離,“醒了就快點起來罷,本公子肩膀都酸了。”
女蘿臉一紅,慌忙起開,跑到孟竹那一角,孟竹望着下界,眼神堅定,提醒道,“我們已經到不滅淵上空結界中了,馬上要降落,準備好。”
她話音剛落,座下的青蓮就被一股排山倒海之勢卷起,猛烈翻轉,猝不及防中四人向地面直直墜去。
層層雲霧的氣壓驟然變化着,呼吸不暢的心胸擠得異樣難受,緊接着是落地的轟然巨響,霎時地動山搖,草木堪折,塵土飛揚間激起塵埃無數。
飛揚的塵土漸漸落地,花寂滅和孟竹長身而立,掃視着地形,女蘿落地時被尚風夷扶了下,眼下正慌忙閃開,尚風夷見狀只是撇撇嘴,不置一語。
孟竹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一切,面色複雜,兩條纖細的眉毛擰成疙瘩,風沙飛揚中短發在空氣中淩亂,宛若漂浮不定的塵埃,花寂滅見戳戳她胳膊,“怎麽了?”
孟竹轉過頭來,憂心地看着他們,道,“不滅淵的景象距離我上次來時已經天翻地覆,我找不到原來的路了。”
“那不如我們四人分頭行動,誰先找到斷魂崖就通知其他人,這樣速度也快些。”花寂滅無謂道。
“不行。”女蘿和尚風夷異口同聲道,剛說完女蘿便有些尴尬,解釋道,“我怕我遇見什麽怪獸啥的,萬一回不來呢。”她說着說着突然覺得自己畏畏縮縮很窩囊,忙又澄清道,“我一出個什麽好歹,孟游就救不了了嘛。”
尚風夷悠悠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女蘿有個好歹,到頭來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找到孟游也是白搭。”
孟竹摸着下巴思索了下,覺得他們說的有理,于是便道,“那女蘿你和護法一塊吧,我和花寂滅單獨行動,誰先找到斷魂崖就用傳靈術通知其他人。”
女蘿想孟竹一向好動,脾氣暴躁,跟着她指不定惹出什麽亂子來,不如跟着尚風夷安穩些,便也同意了這個分發,四人三頭行動,約定第二日日出之前彙合。
一路上地面磕磕絆絆,山峰連綿不斷,女蘿和尚風夷頗為費勁地翻山越嶺,卻始終沒有看到斷魂崖一點蹤影。
不滅淵動辄一陣風刮來飛沙走石,揚起的砂礫總是容易讓人迷眼,女蘿一路上眼角不知擠出了多少淚,幹幹澀澀總覺得眼睛很疼,但一想到還沒找到斷魂崖,便也不甘願就此停下來,尚風夷幾次有意讓她休息下,都被她拒絕了。
斷壁殘垣,荒草不生,沙漠綿延,不滅淵的荒涼比女蘿想象中要深邃的多,仿佛是一口巨大的幹澀的井,迎風訴說着千萬年的凡塵往事,道不盡多少滄桑。
他們來到了海枯石爛的盡頭,細碎的砂礫還彌留着海的蹤跡,只是再也沒有半點鹹水,光禿禿的石頭突兀地堆積在昔日的海岸邊,徒生荒涼。
忽然間,昏暗的天空下,灑下紛紛揚揚的的鵝毛大雪,在層巒疊嶂的山峰間若飄飄紅羽,随風飛舞,給無邊無垠的大地蓋起朱紅色的砂被。
女蘿接過一片雪來,攤在掌心慢慢融化,映在眼睛中放射着驚奇,詫異道,“這雪,怎麽是紅色的?”
“或許,是亡靈的血染紅的。”
的視線投向遠方,重重山巒連綿起伏,暗淡的山色被雪染紅,盡上紅妝,唯美而瑰麗。
“傳說不滅淵創世之初為萬年極地,終年冰凍三尺歲寒。萬年前有位天神走火入魔,屠盡極地生靈,震碎萬年玄鐵,任血流成河,千年不幹,極地便自此荒蕪,成為六界的禁地。化分夏冬二季,皆飄血色雪,玄鐵鏈條震碎,化作層層山巒。”尚風夷由景而生,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