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妖奇緣之輪世 第 57 章 (57)
夫順勢掉進水裏上演苦肉計,假裝不會游水,蓮花又拿起木槳拉他……
一聲孩子的啼哭,喚醒看戲看得精彩的清若,她看到這個孩子時,心頭突突的跳,果然,笙拂坐在她身旁道:“這是修能,是我求師尊将他元神找回來的。”
那娃娃一見清若便直哭,似乎是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了,她才發現笙拂的臉色十分蒼白,他柔聲诓哄着修能,甚至小心翼翼的看自己。
清若皺緊了眉頭,她漸漸看向修能,修能身穿紅肚兜,四肢白嫩,微微的肥,眼睛哭的眯成了縫。笙拂一直輕聲哄孩子,最後生氣道:“她是你娘親,再哭我就把你扔回陰曹背陰山。”
修能的哭聲忽然變小,卻讓清若心口一緊,這孩子死後竟去了背陰山?!也是,畢竟是被抛棄的孩子,怨氣自然是重。
☆、有孩子
清若疼惜的接過孩子,臉上的淚滴了下來,修能又哇哇大哭起來,笙拂攬着她的肩,和她一起诓哄,清若愧疚道:“修能不哭,是娘親不好,娘親再也不會抛棄你了。”
修能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微微睜開了些,有些怯弱,清若的情緒成功被這個孩子牽動,她無比的溫柔,想要彌補曾經的惡行。
清若微微側頭,笙拂的臉靠的很近,她的唇将将擦過他的面頰,那張臉蒼白的過分。
清若颦緊了眉頭,問道:“修能的肉身是你給的?” 孫行者忽然從天而降,帶了不少水果放在木桌上,接過小侄兒逗樂,道:“自是虛雲割肉引了精血給的。”
清若惱怒捶打笙拂的肩膀,怒斥道:“你瘋了是不是!”這定将折損了笙拂大半修行,清若又道:“你若跟我說修能在背陰山,這割肉引精血自然是我來。”
孫行者還是更看好自家師弟,于是抱了修能騰起筋鬥雲道:“我帶侄兒去四處玩玩,你們好好說話。”不給人拒絕的時間,孫行者便不見了。
笙拂什麽也沒說,清若拉過他的手,将掌心對準他的手掌:“別動,我将渡修為給你。” 笙拂抽回手,抱緊了她,聲音低緩:“我不要修為,什麽也不要,只要你,你回來好麽?”
清若悶悶道:“不好,這不能成為逼我回來的借口,你知道我心裏已經有人了,再也裝不下別人。” 笙拂唇邊挂着苦笑:“我沒有逼你,只要你不再趕我離開便好。”
這回,清若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算是默認了吧。
笙拂一日三餐都要熬米湯,自從有了修能後,清若晚上都睡不好,因修能半夜常哭,她一抱孩子,哭得更厲害,笙拂又當爹又當娘,吃喝拉撒他全管了。
清若想幫也有心無力,索性不管了,躺着呼呼大睡,帶孩子真是個麻煩的活,鬧的她身心疲憊,笙拂格外滿意修能鬧騰,因為清若在外頭看容隐的時間也少了許多,她說話從來不敢大聲,修能漸漸能接受了娘親,哭聲慢慢減少。
孫行者對這個侄兒甚是不錯,三天兩頭送些水果來,有一回還拿了西王母的蟠桃,笙拂總是細心的把水果倒成漿糊,清若常常搶着喂孩子,因為修能吃一口甜甜的果泥,便會眯眼笑。
清若現在的聲音幾乎都是柔和的,她問道:“都這麽長時間了,修能怎麽還沒長大?那麽小一坨,何時能見他蹒跚走路呀。”
笙拂聽着她軟綿綿的聲音,渾身都很舒坦,他曉得清若是因孩子才變得如此溫柔的,還是止不住的欣喜,清若雖沒有答應他什麽,他覺得如今的日子已經不錯了,就像尋常的夫妻一般,笙拂常常半夜偷親清若,她一點也不知曉,睡得很迷糊。
笙拂将修能放在搖籃中,輕輕的推,硬着頭皮道:“師尊說了,修能是被強拉上來的,傷了元神,十幾年內都是嬰孩兒狀。”
清若仿若被雷劈了一般,搓着亂糟糟的頭發,睜着大眼睛,苦着臉道:“幾個月我都覺得如此磨人,還要遭十幾年的罪?!這是在懲罰我麽?!”
笙拂斜睨她一眼:“我帶孩子的時候,你在吃食,我給他換衣裳的時候,你在搗亂,夜晚我喂他吃果泥時,你睡得很香。”
清若雙頰報赦,打了個哈欠道:“這不是有你麽?” 這句話,讓笙拂心中歡喜,他一挑眉:“那你想我一直在麽?”
清若那輕松的神色消失的蕩然無存,她最不喜笙拂把問題轉移到這上面,她直言道:“不想!”
“唉,修能不能沒有爹。”他嘆息道。
清若去了小廚房煮菜葉,這個廚房是笙拂造的,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裏面的東西十分多,他常常去凡間購置食材,所以廚房裏什麽都不缺。
青菜煮好後,清若把菜撈起來,用湯匙在木碗內搗成菜泥,端去了洞內,修能聞到吃食的味道,很快就醒了,張嘴就哭,生怕不給他吃了。
笙拂将他抱到懷裏,清若一口一口的喂他,湊到修能的嫩臉上狠狠親了一口:“乖兒子,多吃點,快些長大。”
笙拂瞥了眼肥嘟嘟的修能,勸阻清若道:“吃得夠多了,再吃都成胖子了,別以為我不曉得,你經常背着我喂他亂吃東西。”
“我是想他快些長大。”清若把碗內的菜泥喂的一幹二淨,準備再去弄一碗,笙拂捏住她的手腕道:“真的不能再吃了。”
二位在洞口争執,這一幕時常上演,也唯有這件事上,笙拂不讓她,修能若是長成了大胖子,着實有損蛟龍族的顏面,這樣回去怎麽做太子?做個圓滾滾的蹴鞠太子麽?
忽的漁夫來了洞口,他的眼睛睜得可大了,“師弟師妹動作這麽快,孩子也有了?” 清若連忙解釋道:“這是上一世的孩子。”她亦不曉得怎麽說,笙拂似笑非笑,問漁夫道:“二師兄來有何事?”
“今日廣石殺了豬,叫你們明日去吃飯,明日一整天都可以吃豬宴了,廣石說他要大展身手。”漁夫喜滋滋道。
清若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口水吞的咕嚕咕嚕的,忙不疊點頭:“明日來,後日也來,總之把大師兄殺的豬肉吃完了,我就不來了。”
洞口內傳來爽朗的笑聲,漁夫道:“我去知會連羽一聲,明日見。”
第二日,笙拂負責抱孩子,清若暢快的走路,出了菩提巨樹,一路來到桃源山,清若出來後,心情便沒有歡喜了,因為一出來便會想到那人,心口隐隐的作痛。
漁夫擺了兩張桌子在外頭,廣石正在廚房燒菜,笙拂将孩子交給清若,說是要進去學一學廣石的功夫,清若聞道菜香味兒又把孩子交給了漁夫,吸着鼻子進去偷吃了。
清若用手偷了好幾塊豬肉,廣石抽起筷子打她的手,她便偷偷戳了戳笙拂,笙拂輕笑一聲,幫她偷起肉來,挨了不少打,卻甘之如饴。
屋外的草地十分寬敞,草地上出現了一白一黃的身影,昭華見到這麽可愛的孩子,從漁夫手中接了過來,親了幾口,伸出手指逗弄,問道:“誰家的孩子啊,真好看。”
容隐淡淡落坐,似乎沒有什麽能引起他的注意,漁夫脫口道:“阿清的。” 昭華面上劃過喜色,想不到小妹放下的這麽快,孩子都有了。
容隐的面容徒然一變,心驀地一痛,嚯的就從凳子上站起來了,昭華見了容隐的神色,心已經涼的不能再涼了,多少次容隐把她錯認為阿清?她曉得容隐心裏有阿清的位置。
昭華按住容隐的肩膀讓他坐下,把孩子湊到他面前道:“你看,阿清的孩子多乖啊。” 容隐眼中劃過一絲殺氣,修能立馬就被吓哭了,昭華瞪了他一眼,慌忙腳亂的诓哄。
清若和笙拂同時就從廚房出來了,她一見那二人,恍若隔世,心中依舊會酸澀,笙拂已經過去接過了孩子,修能一回到爹爹的懷抱便止住了哭泣。
清若緩緩走過去,察覺有一道別樣的目光,在她身上刮來掃去,她直接無視了。靠過去看孩子,伸出食指擦了擦修能的臉頰。
昭華從黑葫蘆裏拿出一樣散發靈氣的玉佩,遞給清若道:“這算是我這個做姨娘的,送給侄兒的禮物,此玉佩是當年師尊賜的,能一直散發靈氣,是個寶物。”
清若道了句謝謝,閃過喜色,将玉佩挂在修能的脖子上,自言自語道:“說不準這樣就長得快了。” 笙拂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呀,什麽都想着讓他長得快。”
漁夫雖然和容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明顯察覺容隐心不在焉,失魂落魄,他這漁夫甚是看不懂他們,這兩對仙侶倒是有意思。
笙拂給了容隐挑釁一眼,單手攬着清若的肩膀道:“這裏風大,修能受不住,我們去那桌。” 清若抖開他的手,接過孩子自己抱,笙拂細心幫她擺好凳子。
昭華搖了搖出神的容隐,道:“我們也要個孩子吧?”至今為止,容隐不曾碰過她,一遍遍以這是須彌山為由,不能犯戒,她起初生氣,容隐都會哄她,漸漸不再哄了,昭華便也不鬧脾氣了,她怕會逼的容隐越來越遠。
容隐輕揉她的手,淡淡一笑:“師兄都在這呢,你也不害羞。”昭華這才臉紅了起來,漁夫抿嘴笑,昭華立馬就跑去另一邊看侄兒了。
沒過一會兒,連羽帶了蓮花來,廣石的菜也陸續擺上,漁夫調侃道:“哎喲,都成雙成對的了,下一回我也去搞個媳婦。”
廣石也自我嘲弄了一番,昭華讓他們随意去山上挑師妹。
蓮花已經曉得了他們都不是尋常人,連羽教她修煉,她這才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來菩提的世界,只是很小的一個地方。蓮花有禮一一叫了他們師兄師姐,待到她見到清若時,有些詫異,清若連忙解釋道:“從前那檔子事,是我瞎胡鬧捉弄師兄的,嫂子別介意。”
蓮花捂嘴偷笑,“我曉得,連羽已經跟我解釋清楚了。”
衆人落坐,昭華特意選了和清若一桌,她都看見了,笙拂對小妹一舉一動都很細心,再說他們還有個孩子,定要叫容隐好好看看。
吃飯之時,大家閑聊起這麽多萬年來發生的趣事,倒也熱鬧,就是鳳凰雙生子那桌似乎有些尴尬冷清。笙拂只顧着夾菜給清若,自己倒沒吃上幾口,昭華私下戳了戳容隐,容隐才夾了幾筷子。
清若邊吃飯,邊偷喂修能,修能現在可喜歡娘親了,娘親總會給他吃好吃的。笙拂逮住清若的手道:“他今日已經吃的夠多了。”
這場争執又上演,這一桌稍稍變得活絡了點,清若非要喂,笙拂再三阻止,修能咯咯的笑起來,露出一顆閃亮的門牙,可愛的緊。
昭華幫着阿清一起喂,“小孩子多吃些不妨事。” 笙拂蹙着眉道:“阿清總亂喂他,他的腸胃都不好了,如今這麽胖,長大了還了得?”
清若反駁道:“長大了自然就不胖了啊!” 昭華幫着她小妹一起對抗笙拂,連隔壁那桌的廣石也說了,多吃點好。
容隐靜靜看着那一家三口,覺得吃食索然無味,容隐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昭華往他碗裏夾菜,道:“是來吃飯的又不是來喝酒的。”又低低道:“你平常喝的還少麽?”
容隐夾了一塊肉喂給昭華,“讨好夫人才能喝酒麽?” 昭華一口吃進去,腆着笑,“好吧,本夫人準許你今日喝酒了。”
清若埋頭吃着飯,孩子已經被搶到笙拂那裏去了,修能正在打瞌睡,清若虛聲道:“姐姐,說話小聲點哦。”
接着,昭華對另桌的人傳音:說話小聲點。
一時間聲音少了許多,清若覺得有些不太好,便決定以後讓笙拂帶孩子,她出來吃喝。
容隐給笙拂斟了一杯酒,推倒他面前,笙拂唇畔上揚:“我怕把孩子熏到了,你自己喝吧。” 容隐捏杯子的手緊了一些,最後仰頭喝盡。
清若吃着碗裏堆成山的菜,接口道:“無妨,你喝吧,我又不是不能照顧修能。” 笙拂搖了搖頭,唇角微勾:“我若是喝多了,你晚上照顧不好。”
清若将手伸到桌下擰了一下笙拂的腿,笙拂故意倒嘶一口氣,“你掐我做什麽。” 清若到現在也不想讓容隐誤會,更不想一解釋說多餘的話惹姐姐誤會,便狠狠瞪了笙拂一眼。
容隐喝完了一壇酒,向廣石讨酒,廣石正和師弟們講到興頭上,給容隐說了位置,繼續轉頭講樂。
容隐進了裏屋,下了一處地窖,他的白袍微微拂過酒壇,交錯之間,毫不突兀。容隐不知從何時起,總是绾起一絲不茍的發髻,他随意坐到地上,白袍粘上了些許塵埃。
那雙狹長的眸子幽暗深邃,叫人捉摸不透。他扯開塞布,将酒往嘴裏倒,酒水順着他的下颚流到脖頸上,喉結咕嚕咕嚕的上下移動,他喝了幾壇子酒,有些醉。
昭華從上面下來,神色不明,她咽了咽口水潤潤嗓子,唇邊勾起一抹嘲諷之笑,昭華并不戳破什麽,她已經為容隐磨掉了脾性,如今委曲求全,她還可以再忍。
昭華扶起他:“別喝酒了,我們先回去吧。” 容隐一把将昭華按在石壁上,鉗住她的下颚火熱的吻下去,手在她身上流連幾番,昭華情難自已,唇邊溢出羞人的聲音,雙頰通紅。
屋外的廣石有些不放心了,那些可是他的寶貝酒,他起身去看了一眼,鬧了個大紅臉,只見那二人抵在牆上親熱的很,昭華立馬就推開了容隐,容隐一個踉跄摔到了地上,廣石立馬出去了。
連羽問道:“怎的那小兩口掉地窖裏上不來了?” 廣石的臉還紅通通的,“可不是麽?” 諸位心下明了幾分,清若撫着圓鼓鼓的肚皮對笙拂道:“回去了吧。”
笙拂微微颔首,他們和廣石師兄道謝,說了些話,正準備走,容隐倚靠着昭華出來了,醉的連路都走不穩,昭華小臉紅撲撲的,大家不禁調侃起他們。
清若看了眼容隐和昭華,心下一痛,拉着笙拂要走,容隐一把掀開昭華,上前抓住清若的手腕,将她拉進懷裏,緊緊的抱着,呢喃道:“阿清…阿清…我想你…。”
他的呢喃只有清若一人聽見了,昭華臉色一僵,上前邊拉容隐,邊對衆人道:“容隐喝多了,我帶他回去。” 笙拂單手抱着娃,空出另一手試圖扒開容隐,二人拉了一番,愣是沒把容隐扒開。
清若被他緊緊的禁锢在懷裏,她颦起眉頭,沒有大聲說話,怕吓到修能,低低道:“容隐…放手。” 容隐的頭埋在她的頸窩裏吮吸,含糊道:“叫我阿隐。”
笙拂與昭華都動怒了,其餘人連忙上前幫忙,容隐死活不松手,漁夫幹笑道:“師弟當真是喝醉了,連媳婦兒也仍認錯了。”
其餘人附和,說了些化解尴尬的話,昭華勉強挂着笑,她拿起容隐的手狠狠咬下去,瞬間流了許多血。
清若怎麽掙紮也沒用,察覺脖子上有些疼,猛得一踢容隐身下,卻被他夾住了腿。笙拂再也不能忍受了,把孩子給蓮花抱,接着使出全力與昭華一起将容隐扒開,最後廣石一掌劈在容隐後頸,他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清若捂住脖頸,落荒而逃,笙拂抱了睡得正香的修能追上去。
☆、清醒
回到方寸山時,清若才把放在脖頸的手松開,上面濕濕潤潤,還有些許餘溫。笙拂将修能放在搖籃裏,走到出神的清若那處,彎腰斜頭吻上她脖間的青紫,舌尖由輕到重的.舔.弄,似是在除去旁人的味道。
清若惱怒的推開他,笙拂的修為到底大不如從前,沒一會兒便被清若推開了,她壓低了聲音道:“你再碰我,就給我滾。”
笙拂死死的盯着她,“我哪怕是捂一塊石頭也捂熱了,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麽?”他指着外頭的天,道:“從小我就待你比誰都好,可你只會望着天上,看那個虛浮的人!他有妻子,還是你的姐姐!他們合合樂樂的,你憑什麽上去攙一腳,還是說你想破壞你姐姐的姻緣,還念着與容隐有可能?”
笙拂這番大聲,意料之中的将修能吵醒了,修能扁起小嘴就哭,清若上前抱起孩子,邊踱步邊诓哄,驀地,還擡頭對笙拂道:“我愛看誰就看誰,你看不順眼,就走。”
笙拂一甩袖子,騰雲駕霧離去,他以為清若已經習慣了他,若沒有他幫襯着照顧孩子,清若一定會來找他的,所以這回理直氣壯的走了。
清若看了一眼那襲墨色的背影,嘀咕道:“走了更好,沒想到這回不費吹灰之力就将那犟脾氣趕走了。” 修能似乎察覺了爹爹的離去,哇哇大哭起來,清若哄也哄不及,笙拂一走,的确讓清若手忙腳亂,什麽事都弄得一塌糊塗,晚上睡覺之時,還要精疲力盡的起來給修能做吃的。
才過了幾日,清若就已經焉氣了,有那麽一點點想笙拂回來,但是她才不會去找他,若就此斷了何嘗不好,清若想總得習慣照顧小祖宗,本就是上輩子欠了小祖宗的,管他怎麽鬧騰,自己都得适應,突然多了個小娃娃,讓她少了許多憂愁善感,多了咋咋呼呼,比如修能拉了許多稀粑粑,她道:“哎呀!怎麽又拉了,衣裳都沒了!”
清若替這個小祖宗清洗了一番,換好衣裳,喂他吃米湯,再吃了菜泥,最後吃了果泥。笙拂不在,她想怎麽喂怎麽喂,果然麽,喂了太多,修能又是個不曉得事事的孩子,只管吃。于是乎,修能鬧了肚子,哭鬧不止,清若忙活了一陣直到晚上修能入睡,她頂着亂糟糟的頭發,躺在床榻上,只覺得渾身沒勁,又酸又疼。
眼皮子沉重不已,她一閉眼,便昏昏欲睡。不多時,察覺身上有密密麻麻,溫溫熱熱的觸感,她迷迷糊糊的推掉身上的人,卻沒推動,那人滿身的酒氣,将滑滑的舌頭探進她口中,長驅直入,攪來倒去,他那雙大手在她前處流連,最後直探向身下,有些粗魯。
清若猛得一醒,容隐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有一股隐約的緋紅,她使勁推開容隐,怕吵醒修能,壓低了聲音怒斥道:“容隐,你瘋了!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離開!”
容隐扒開她的衣襟,斜頭重重的吻下去,發力鉗住她的雙手,醉醺醺道:“你竟然跟別人生了孩子,你對得起我麽?你的身子只能屬于我!” 清若只有惱羞成怒,容隐選擇了姐姐,如今說出這種話,在她看來十分的好笑,容隐的唇落于她的身上挑.逗,清若曉得不能跟一個醉酒的人講道理,便也不多說,使足了靈力對付容隐,再不動真格,她都快被扒光入侵了。
容隐摔倒地上有些不省人事,清若穿好自己的衣裳,肌膚上都是容隐的咬痕。至于他怎麽進來的,必然是漁夫和樵夫透露的了,清若心下埋怨起那二人,好不容易躲了個清淨,以後怎麽是好?她是不會去破壞姐姐的。
容隐指節分明的手搭到床榻上,頭枕在清若腿上,漸漸抱緊她的腰,迷糊道:“我…對不起昭華,對不起阿清,可是阿清…我好想你…想念你的每個地方,想念你的緊致…濕潤…在昭華面前便沒有那個感覺。”
清若耳根漸紅,容隐說得胡話讓她羞恥,他的頭一個勁往自己懷裏鑽,叨叨絮絮說了許多讓人心軟心暖的話,清若扒也扒不開他,洞內忽然進來一個人影,那張容顏與清若相差無幾。
昭華捏緊了拳頭,扯着容隐要走,清若一個不察,連帶的也被拽下了床,清若解釋道:“不是我把他帶進來的。”
昭華滿臉的寒霜,連拖帶拽拉走容隐,“我曉得,廣石師兄說得!” 她騰起雲霧拽了容隐回去,容隐還回頭不舍的喊了一聲:“阿清!不準跟別人生孩子!” 接着又聽得容隐第一次這麽可愛道:“啊!母夜叉!別打我!”
清若撫額,容隐喝醉都這麽傻乎乎的麽?下一秒,修能哇哇大哭,她認命的抱起搖籃裏的小祖宗诓哄,最後将修能一同放在床上,她睡覺總亂翻,怕壓着了修能,待他入睡後,清若将修能放回搖籃內。
過了幾日,笙拂搓着脖子,徐徐的走進來,深灰色的眼睛瞟着洞內四方,似是化解自己的尴尬道:“最近有些忙,冷落了你們母子,我真混賬。”
清若斜睨他一眼,“這不是妖界帝君麽?有失遠迎。” 笙拂心中一喜,上前握住她的肩膀,歡喜道:“你生氣了?”
清若懷中抱着修能,所以一只手揮不開笙拂,不耐煩道:“沒生氣,你別再來了好麽?” 笙拂神色黯然,掃了她一眼,低沉道:“他是我妖界的太子,若不讓我來,孩子我就抱走了。”
他作勢要搶孩子,清若轉了個身,笙拂從背後擁住了她,清若用力一踩笙拂的腳,他依舊沒有松開,清若道:“我渡一半修為給你,孩子給我。”
笙拂把頭探到她前面,灼灼的看着她,“你覺得可能麽?你什麽時候也這樣厚臉皮了?孩子是我帶的,我永世也唯有這個命根子,太子是不可能落于他人之手的,要麽你就再狠心抛棄他一次,要麽乖乖回去與我享其人之福。”
笙拂何嘗不腹黑?他救這個孩子大半也是為了算計清若,他總想着循序漸進,可清若絲毫不領情。
清若鎮定道:“兩個我都不選,等修能長大些,我讓他拜了菩提師尊,這樣于他來說,只有好處。” 笙拂與她争執了一番,最終無果。
他自然留了下來,清若輕松了許多,便也沒多說趕人的話,只是對笙拂挑剔的很,處處找茬,處處看他不順眼,笙拂都一一受着了。
菩提巨樹下,容隐坐着喝酒,昭華一把搶酒壇,狠狠摔到地上,酒壇瞬間被砸的零碎,亦發出了脆響。弟子們朝這處看,昭華因容隐變得脾氣暴躁,指着衆人道:“看什麽看,該修煉的修煉去!”
容隐沉靜慵懶的穩坐不動,似乎天地之間只有他一人。昭華扯起容隐的手臂,往後拉:“我不是說了不許來這裏麽?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走…我們回煉藥城,我讓你走!”
容隐眉宇之間有點不耐煩,扯回了手,理了理雪白的衣擺。昭華鬧起脾氣往容隐身上打,他斜飛入鬓眉毛皺起,幾縷黑發順流垂在輪廓,有一種俊美之态。
他淡淡道:“別鬧了,聽話。” 昭華打着打着更用勁,甚至将容隐白色的束帶扯了下來,霎時間,容隐長如流水的黑發垂落在肩側,微風揚起,他那張無可挑剔的臉,讓人心口一窒。
昭華呆滞了片刻,又打起容隐,“我讓你走,你怎麽不聽話!走!” 容隐第二次平靜道:“別鬧了。” 昭華還在發氣,最終,容隐捏住她的手腕,大吼道:“我讓你別鬧了!”
昭華吓得一抖,不可置信的望着容隐,“你竟然吼我?” 她面露委屈之色,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轉身就跑了,望舒趁機上去安撫昭華。
容隐沒有一點想上去哄她的心思,這些日子以來,昭華越發不可理喻,和從前的她越來越不像,每天只知道鬧,硬要拗着他走,不許他來菩提樹下,不許他喝酒,甚至不許他穿白衣裳。
容隐撿起白色的束帶,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這是阿清從前給他的束帶,他利落绾起發髻,慵懶的俊美公子變得幹淨利落,他看向菩提樹,若有所思,阿清有了孩子,他異常難受,甚至覺得呼吸都是痛的。
洛璃撚着一串佛珠,坐于容隐身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靜靜道:“從前我以為三師兄是最通透的那個,不曾想是最愚笨的那個。”
容隐的眉宇颦起,聽得洛璃又道:“一切的執念都是虛妄,你眼下看到的,并非是你想要的,而你想要的,也許正在慢慢失去。”
那一句失去,讓容隐的心倏然一緊。
他的執念都在于,他以為他愛昭華。
容隐轉頭看向洛璃之時,她已不在了,容隐渾渾噩噩又過了幾日,昭華沒有同他說過一句話,他都覺得很無所謂,他想若是阿清不同他說話,他肯定會難受。
因燃燈古佛的話,容隐漸漸醒悟了些,一日,昭華正在練劍,容隐将手負于身後,平靜道:“昭華,我有話要說。”
昭華的劍不曾停過,容隐伸出兩指,輕易夾住了劍端,他道:“我…。” 昭華捂住耳朵打斷了他,“我不想聽你接下來說的話!” 光看容隐這副樣子,她就曉得了容隐要說什麽,略帶哭腔道:“別說…我求你了。”
昭華漸漸坐到地上,抱頭哭了起來,哽咽道:“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讓我愛上你的,我的元神在荒境地底受苦之時,萬念俱灰之際,想着你容隐,便也堅持了下來,我受折磨了幾萬年,亦是濃濃思念了你幾萬年,你不能對我這麽殘忍,我好不容易等來盼來與你相守,你…。”
容隐低緩的聲音想起:“我愛清若。” 昭華的心驀然一痛
,神色灰暗,她抱着頭直搖:“我不聽!你閉嘴!”
容隐徐徐道:“我以為我愛你,一切都是先入為主的以為,我對你只有年少的怦然,到後來你為了救我而死,讓我很愧疚,覺得虧欠了你許多,我甚至分不清了情愛,把對你的虧欠當成了愛,你和清若是長得一模一樣,可是,我現在清楚的明白,我愛她,因顧及你,将對她的思念壓抑到了骨子裏,聽得她和旁人有了孩子,我的心裏好像被螞蟻啃咬了一般,日日發疼。”
昭華抱着頭的手漸漸松開,她緩緩站起來,将紅紅的眼眶對準了他,帶着恨,怒吼道:“負心漢!” 她騰雲駕霧離去,拿着劍去了環海之上發洩。
容隐找到望舒道:“昭華去了環海,你去找到她吧。” 望舒呆滞了片刻,驚喜道:“你和昭華…?”
容隐接口道:“沒有關系了。”望舒欣喜的騰雲飛了出去,因望舒煩擾了昭華,昭華一劍刺重了他,昭華神色一緊,收了手,望舒故意虛弱的往鹹海內掉,若是掉進鹹海,骨頭都不剩。
昭華飛快的騰雲而下接住了望舒,望舒開始耍他的小心機,昭華全然不知,以為重傷了他,将他丢回山頂後,去廣石那裏拿了許多壇酒,借酒消愁。
清若和笙拂坐在桌上用膳,兩人時不時的喂喂修能,這番景致,看起來像是一家人,其樂融融矣。容隐騰雲而下,看到了那“一家子”,心中沉甸甸的,似乎堵了一塊尖銳的石頭,不僅讓他發慌還發堵,容隐落坐于桌前,将所有的目光落于清若臉上。
清若有些不自在,于是把視線轉移到了孩子身上,笙拂眉宇漸冷,不客氣道:“你不去陪昭華,來我們這做什麽。”
容隐忽然合上清若的手,真摯道:“阿清,我已和昭華瞥清了關系,你可還要我?我心裏唯有你一人,誰也沒有了,從前是我糊裏糊塗,分不清,如今想了個透徹,便來找你了。”
清若十分漠然,甚至有些生氣,打開了容隐修長的手,“你憑什麽負我姐姐?我現在和笙拂過的很好,好聚好散,莫要糾纏我。” 笙拂按奈住喜色,坐過去擋住容隐,笙拂和清若互相甜膩說着話,完全忽視了容隐。
容隐神色一黯,見那二人親密有加,心中燃燒起熊熊的妒火,他活生生将一塊桌角掰了下來,深吸一口氣道:“阿清,你真的不要我了麽?我曉得錯了,你若不高興…。”他想到昭華一不高興就打他,便道:“你若不高興,打我就是。”
容隐低聲下氣,說了許多話,清若不曾理過他,她拉了笙拂的手進洞內,容隐跟着他們,聽得清若要什麽東西,他馬上便會遞上去,十分的殷勤。
清若不想當插足姐姐姐姻緣的人,最後冷漠道:“容隐,你連現在都看不清自己的心麽?總之,姐姐才是你的歸宿,別來打擾我們。”
容隐熾熱的目光鎖着她,發自肺腑道:“阿清,我愛你。” 清若的心倏然一悸,慌亂的低下頭。
笙拂突然給了容隐一拳,容隐的頭一偏嘴角流血,清若手一緊,捏疼了修能,孩子哇哇大哭起來,清若柔聲诓哄一陣,不再看容隐。
笙拂目光低沉,直言道:“再不走,我就去通禀師尊你擅自闖入斜月世界一事。”
容隐擦去唇邊的血跡,清淺問了一句:“我最後再問你一遍,選虛雲,還是選我。”
他輕輕淺淺的聲音打在清若的心頭,蕩得她心亂如麻,清若最後背過去道:“當初你既選姐姐,就該回去,好好跟她過日子,我與虛雲孩子都有了,自然是選他。”
她的決然拒絕,仿佛給了容隐心頭一記重錘,容隐飄然的長袍拂過地面,悶聲不響的騰雲走了。過了半個時辰,清若還是不敢轉身,笙拂緩緩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