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師兄死遠點 第 45 章 阮郎歸

也就是說,特麽的我腳底下可能就踩着一只九尾天狐?娘嘞,知道這麽多,我不會被滅口吧?果然暖玉說得好,好奇心害死貓啊……我欲哭無淚。

“別激動啊,香馥很可愛的。”仙君連忙給我順毛。

媽蛋的那是九尾天狐,不是我們玉鑒峰上的小寵物冰糖好嗎!還有香馥這麽溫柔婉約的名字是腫麽回事?那是入了魔的九尾天狐啊入了魔,不是鄰居家的軟妹紙好嗎!仙君就算我年紀小也不代表我智商低好嗎!你這麽無視我早慧的智商讓我情何以堪好嗎!

一群草泥馬在我腦海中奔騰而過,碩果僅存的一絲理智在兇殘的現實下風中淩亂。

“那啥,仙君啊……”我氣息奄奄地呼喚道。

“嗯?”降緣仙君籠着他那寬袍大袖,微微低頭,用他偉岸的身軀支持我這氣血虛弱的小身板。

“您老就告訴我那傳送法陣在哪裏吧,有什麽別的吩咐,弟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啊……”

“是嗎?”仙君眼睛一亮,“那正好,幫我給丹朱帶封信。”說着,迅速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儲物袋交給了我,顯然是預謀已久。

原來仙君是在這裏等着我呢。我習慣性地用神識掃了一下這儲物袋,便是一愣,好多的竹簡,這倒出來的話,果斷有一間大殿那麽多了吧……

“我們老人家,年紀大了又沒有什麽事情做,就只好寫寫日記了。”仙君憂桑地別過頭長長喟嘆道。

次奧仙君啊你的皮膚比我還水嫩呢也好意思這麽說?這麽多日記你确定丹若仙子有那個耐心看嗎?還有那個憂桑逆流成河的表情是什麽狀态?丫的哪位仙君能跟你一樣這麽感情豐富的?或者說你其實是個演技帝這簡直就是渾然天成的演技了吧?

我抹了一把汗,話說仙門弟子出仙境的話,都要按照儲物袋的量按照一成的比例上交仙門的,難道我出去的時候要上交一成仙君的日記?丹若仙子不會給我紮小人吧?仙君都說了,丹若仙子最是記仇了。

我頓感壓力山大。

而仙君交付了那一個大殿那麽多的日記,終于身心舒暢了。

他分外和藹地摸摸我的頭發:“小姑娘,其實這大殿前的石碑就是傳送法陣,你只管把靈力注入其中就是了。”

我瞬間風化。

照這麽說,我不是一開始就可以跑回玉鑒峰去養傷?那麽我這雜七雜八的丹藥吃下去是為哪般啊?而且那個啥,仙君是故意一開始就不說,坐等我這只小菜鳥投入他的網裏的吧?還有丹若仙子雁過拔毛愛記仇的名聲可不是吹的,我懷裏這袋子仙君日記給了她,她要是一個不高興,給我爹爹娘親打小報告,我擔上的風險可不只是一點點啊!

仙君,我年紀尚幼,你要維護仙門的花骨朵啊……

仙君大約是看着我這幅可憐巴巴的苦相,終于想起了他的弟子并不是一個善茬,他幹巴巴地安撫道:“你放心,丹朱雖然脾氣不好,但總還算是是非分明的。”

仙君你這話說了和沒說有差別嗎?這是新版本的十動然拒嗎?

我內牛滿面,瞬間聯想到了爹爹娘親的男女混合雙打。雖然是已經兩三年沒有被這麽狠狠教訓過了,但是這種灰暗的童年回憶完全讓我記憶猶新的有木有!還有原來我還可以有一身內傷外傷博同情分,現在被仙君出手治療過這麽拉仇恨值的事情都有了,我回玉鑒峰就是前途一片無亮了有木有!

我扶正歪掉的道冠,揮淚拜別了降緣仙君。

當我把手放在降緣內殿的大石碑上時,我下意識地掃了一下仙君所在的方向,似乎有一種感覺,有人正在深深地看着我。

我心裏知道,那空空蕩蕩的大殿,有的只是一個孤寂了數百年的人,和一個被鎮壓了數百年的魔。

過往的恩怨情仇,在仙門漫長的歷史當中都成了刻板正統的文字。然而誰為誰白了頭,誰為誰孤寂一生,誰為誰堕入塵下,只有當事人才能盡述。一個人的承擔,一個人的堅持,都從來不叫對方知曉。

恐怕那一個大殿滿滿的仙君日記,也只是仙君為了丹若仙子編織的一個巨大謊言吧。我不知道這是哪一種感情,但是一個人為着另一個人努力隐瞞什麽,小心翼翼地保護,這一定是極為深沉的情意。

雖然我什麽也不知道,但是我隐隐感到,降緣仙君和丹若仙子,也許還有另外的故事。

周圍一片蒙蒙的青光亮起,熟悉的粘滞的壓力施加在周身,精神有了一刻的恍惚。

降緣仙君其實是一個很出色的人吧。

因為降緣是一峰的封號,只有公認的最最驚才絕豔的弟子才能夠得到它。就像是爹爹的道號是玉鑒仙君,因為他的煉丹術和年齡在玉鑒峰的史上都是絕無僅有的。在這獨處一殿,從未挪動的幾百年間,依然保持着當年模樣,這是只有心志極為堅韌的人才能做到的。

而且不管當年的天狐和降緣仙君有什麽樣的糾纏,能夠力排衆議站出來承擔這份責任,都已經是令人贊嘆的擔當了。

更何況我知道,想要在超度入魔天狐的陣法當中做幾百年陣眼,并不是像說的一樣簡單。

那需要做陣眼的人的周身經脈作為靈力環流的核心,就像是人類的心髒——每一次磅礴的靈力環流過陣眼,都會給陣眼之人帶來極大的痛苦,簡直就像是經脈被碾碎重塑。雖然幾百年下來,陣眼之人的經脈會變得極為強勁寬闊,修為會得到極大提升,但是誰能夠忍受着幾百年從不間斷的苦楚?更甚于這個的,還有幾百年只有一個人困守幽境的孤寂。

我不明白這種,為了什麽人犧牲自己去守護,這種情意,這種人。許是我天性涼薄,但是我覺得,我應該是期待有一天,有什麽人能夠讓我明白的。但是,這一天究竟是什麽時候呢?我有點惘然。

萬千思緒劃過心頭,我再一次展開神識,面前是玫瑰色的黃昏拂過天際。那種溫柔的淡紅的薄暮當中,一個青衣的身影茕茕獨立,手執一管洞簫,衣裳随風飄搖,映着暮色,顯出深沉的陰影。

我落到降緣仙境的大門前,臉色蒼白,兩眼無神,道髻淩亂,衣衫褴褛,胸前還撒着深褐色的血點子,是被厭火追殺的時候內傷噴出來的血,狼狽得像從墳墓裏剛剛爬出來的女鬼。

握着降緣仙君給我的那個儲物袋,手心沒由來地生出了幾分灼熱感來,沉默了許久,我恭恭敬敬地向前方施了一禮:“大師兄,勞你久等,我回來了。”

大師兄驀地回頭,他的聲音順着風飄過來,似乎有點嘶啞,也可能只是我的錯覺。

“回來了。”

“大師兄,是爹爹叫你來接我嗎?”

“嗯。”

他依然惜字如金。

然後就是一片寂靜,我們之間,一直沒有找到所謂的最完美的相處模式吧,雖然在琴簫合奏的時候,明明就是很有默契的。

我有點頹然地想,搜腸刮肚地想話題,終于又繞回了最安全的狐貍話題。

“大師兄,冰糖還好嗎?”

“……很頑皮。”

“冰糖這些日子都麻煩大家了。”

“沒事。”

聽着大師兄簡短的回答,我想其實我有許多話想說。如果可以,閉關的郁小師兄是最好的人選,但是似乎一時間找不到他。

我有點不知所措地扯着自己的上衣衣擺,終于還是很沒有骨氣地沖口而出:“大師兄,為了什麽人犧牲自己去守護他,這是什麽樣的一種情意呢?”

大師兄無動于衷,我感到他的目光似乎久久地停留在我的身上。

一個小女孩,貿貿然問這樣的問題,的确不合時宜吧。我不确定地想到,急急忙忙又換了一個問題:“如果是為了一個人好,欺騙他,這是對的嗎?”

“……我不知道。”大師兄的長發随風拂過胸前,他的臉龐愈發地落入重疊疊深的陰影當中,叫人看不清楚。

不知道他回答的,到底是第一個問題,還是第二個問題,或者我所有的問題,他都不能夠或者是不願意回答。也許大師兄的停頓是因為他心中是有話要說的,只不過不是對我說罷了,忽然想起這個來,我不由萎頓了下來。

“回去罷。”大師兄輕聲道。

“等一等!”我抓着降緣仙君給我的那個儲物袋,咬咬牙叫住了大師兄。

“你已經知道了嗎。”大師兄沒有回身,卻是問得突兀。

我愣了愣,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嘴:“嗯,我有自己的法子。”

大師兄的身形一滞,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既然如此,不必再追問師父師母,他們已經把郁師弟忘了。你也……不必難過。”

我呼吸一窒,失語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幾乎是一字一頓:“大師兄,他們都忘了,你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大師兄猛地回了頭,很嚴肅地看着我,身上的氣息透着隐約的怒意,顯然是知道我套了他的話。

我覺得自己的嘴巴有點發幹,喉頭上下滑動了一下,幾乎耗盡了我全部的勇氣,重複道:“大師兄,他們都忘了,你說的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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