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師兄死遠點 第 62 章 調笑令
我輕輕把小棒槌抱到榻上睡好。正是正午時分,這天色亮晃晃的,映着這草圈棚舍,頗有幾分午後鄉村的寧靜意味,似乎是快要到小暑了。這半天折騰,就是我也有點受不住了,剛剛給小棒槌掖好被腳,想要起身,就猛地一陣頭暈目眩。
我也是的,剛才給夏書生輸過了靈力,用靈力震懾了村民,又抱着小棒槌飛回來,本來是好了小半的傷勢,這下子可就吃不消了。苦笑了一下,我撐着牆壁緩緩在床邊坐下,給自己喂了一顆補靈丹,調息了一陣。
這經脈,委實是傷了一些,這渾身的靈氣,也是少了一點。我掃視着丹田裏稀稀拉拉的小靈氣團,頓感一陣頭疼,吃丹藥療傷等于有丹毒積累,丹毒積累等于要吃洗髓丹清除,吃洗髓丹等于各種疼痛,還真是傷不起……
心神一動,忽地想起了狐妖美人月季給我的那塊玉佩。不是說是萬年玉髓嗎?如果拿着這個療傷,應該效果會比較好吧,君不見月季也是在得到它的十幾年間,就修煉到了這般厲害的境界。想到了便去做,輕輕一拍腰間的儲物袋,那塊白玉便落到了我的掌心。
溫潤的白玉上,是繁複的花紋,被長久的歲月磨得更加圓滑,上面用朱紅璎珞結好了,紅繩白玉,瑩潤美好。還有古老模糊的字跡,我本來就不是很熟悉這種文字,現在更是辨認不清楚。這淺淡的字跡,就像是被人常常撫摩,以至于磨平了似的。然而這白玉看似溫潤,入手卻是冷硬,縱使是萬年的玉髓凝結成的精華,說到底也不過是塊石頭罷了。
我把玩着這塊玉佩,有點晃了神。總覺得這塊玉佩,上邊那氣息似乎很是熟悉,為什麽我卻從來沒有關于它的記憶?我颦着眉,努力在模糊的記憶當中來回搜尋。每每想到了什麽接近于關鍵的細枝末節,卻又模糊了記憶,再也追蹤不下去,終究是無果。
“涼玉……”忽的,大師兄走了進來,好像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我一時慌亂,騰地站了起來,眼前一個暈眩,手上一抖,那玉佩幾乎被我弄掉到地上去:“什麽?!”
大師兄的目光順着我的動作,落到了那塊玉佩上,頓時兩個人都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不知道為什麽,我私心裏好像全然把這塊玉佩當成了私有物,并不希望別的人看到它,暖玉也是,大師兄也是。我的呼吸一下子就緊張地放輕了,控制不住地關注大師兄的動作。只見他的手動了動,仿佛要伸出來,卻竭力壓制住了一般。
“涼玉,仙門聯系上了麽?”大師兄鎮定地問道。
“暖玉已經去了州巣城。”我答道,“師兄有什麽事情嗎?”
“你……”我感到大師兄的目光在這白玉上逡巡了一番,像是要說什麽,可是又沒有開口。
我更加疑惑,如果真是不認識這玉佩,正常人都一定會問這玉佩的來歷吧。因為萬年玉髓的靈氣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委實是件寶貝。而且我以前又确鑿沒有這塊玉的,大師兄卻對我岔開話題,這反應,反而是欲蓋彌彰了。所以說,大師兄興許知道這塊玉佩?而且淵源還不淺?
“大師兄,這上面有字,我看得不是很清楚,能不能幫我看看?”想到這裏,我很自然地沖大師兄招了招手。
大師兄卻下意識地擡手退後了一步,一副強自壓抑的樣子,不知道到底在隐忍着什麽。他頓覺失态,肅容道:“怎能讓暖玉獨行?”
“啊!”我被大師兄提醒了這麽一句,頓時心頭一緊,“是我想落了。”
“罷了,我要去青浪山探查,同你說一聲。”大師兄無奈地搖了搖頭,掃了一眼床上的小棒槌,停了一瞬,也沒有再說什麽。
“那麽暖玉那裏?”要是暖玉回來不見了大師兄,那一定是地崩山摧的啊,我不由有點膽怯。
大師兄卻仍舊長身玉立,清隽出塵模樣,全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暖玉昨夜并未受重傷。”大師兄淡淡道,語調裏似乎有點責備,“不過你昨夜心神耗盡,若非我回來,暖玉對那陣法不熟悉,護不住你。”
我臉上有點燒紅,乖乖道歉:“涼玉知錯。”
“不必如此,”大師兄一頓,“我一劍劈開迷陣,也是因為找到了破口。”
“嗯?”我一愣,大師兄這是說我昨夜的攻擊其實是有效的嗎?
“日後萬萬不可如此,你好生養傷,我走了。”大師兄又緊接上這麽一句,話聲未落,人已經随着六道劍光飛了出去。
那行雲流水的劍訣,那風姿超卓的聲音,大師兄的禦劍術真是愈發的出色了……
不過,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來着?我呆滞地低頭,玉佩正乖乖躺在我的手心。
喂喂喂大師兄,我想要問問你,這玉佩上的字到底是什麽啊?你走這麽快作甚?難不成是不知道麽?不知道就不知道,何苦要這樣,我很能夠體諒人的好嗎?不會到處亂說破壞你的光輝形象的好嗎?還有暖玉回來的話,我應該怎麽敷衍她啊?
我欲哭無淚。
無奈地回頭揉了揉小棒槌的一頭亂毛解氣,摸着他那尖尖的狐貍耳朵,我終于想起了我還有什麽事情忘記了。
連忙打開靈獸袋,一團白影嗖地竄了出來,撲到了我的懷裏,把我撞倒在床上。
卧槽冰糖小親親,雖然把你忘記了一宿,可是我不是把你放出來了嗎?這這這太熱情了,我身子還虛着呢,承受不起啊。我受寵若驚地給無聊了一宿的冰糖順毛,順帶着喂養靈丹,軟語安慰。
“喂……”一個弱弱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我低頭,小棒槌正瞪着我。
然後我抱着狐貍淡定地用無神的雙眼回瞪他,經過我的多年經驗驗證,我這雙眼睛空洞無神,高深莫測,很能唬人,是居家旅行,裝神弄鬼之必備用品。
過了一會兒,小棒槌果然撐不住了:“你還要壓在我身上多久?”
啊嘞?我迅速回神,蹦了起來,袖手幹笑道:“對不住了,我剛才确實不知道。”
小孩很是傲嬌地一別頭:“哼。”
懷裏的冰糖同樣很傲嬌地昂起狐貍頭。
紅狐耳朵對上白狐耳朵,頓時空氣中産生了一種無名電流,刺啦作響。
“這只臭狐貍是哪裏來的?”小棒槌率先噴出了毒液。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灑家才不是臭狐貍!
“毛色真是喪氣。”小棒槌繼續攻擊。
“吱吱吱吱吱吱!”紅毛才騷包呢!
“這麽小只,不會才剛剛出生吧?剛出生的都基本養不活呢!”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小屁孩得瑟啥,灑家比你大是有的!
攻擊完了毛色體型,小棒槌的狐貍耳朵動了動,意猶未盡地還想要再來狐身攻擊。
這這這是什麽狀況?算同性相斥嗎?要是再吵下去,這絕逼是要出狐命啊!我連忙打斷這兩只萌貨,握着冰糖的一只前爪,就想要和稀泥:“都是同族,有什麽好吵的?來冰糖,給小棒槌打個招呼,握爪言和呗!”
小孩又是傲嬌地一轉頭。
冰糖憤怒地把爪子從我手上抽了出來:“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誰和這熊孩子是同族!然後一爪子沖小孩撓去,小孩向後一靠,那一撓就在被子上留下了三道爪印。
小孩的臉綠了,冷笑道:“冰糖這名字也土氣。”
我不淡定了:“呃,小棒槌這名字,也不見得多好吧。”
小孩迅速炸毛:“這是小名啊小名!我爹爹有給我取大名的!叫夏子衿!”
“冰糖這名字,也可以是小名啊。”我低頭對冰糖道,“等你化形了,就自己起個大名,是不是?”
小白狐貍在我懷中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得意地沖小孩吱吱吱一通叫喚。
小孩再次炸毛:“你的名字才娘氣呢你全家都娘氣你祖宗十八代都娘氣!”随之而來的就是枕頭被子床單的一堆,跟狂風驟雨似的飛了過來,叫人一時抵擋不及。
我抱着冰糖狼狽地逃了出來。
可憐冰糖的一身小白毛都亂了,一點色澤都沒有,美狐貍風采都盡喪了。
裏面小孩憤怒地咆哮道:“下次再這麽說,我讓你變禿毛狐貍啊啊啊!!!”
冰糖蔫蔫地歪了頭。
“冰糖,你怎麽能說他名字娘氣呢?這名字是他爹爹起的,要尊重長輩啊。”我理着亂七八糟的頭發,很嚴肅地教育冰糖,“現在好了,連我也被你連累了吧。”
冰糖很頹唐的樣子,雖說小孩有和他搶奪主人寵愛之嫌,可是他也只是有些不服輸,才和他吵吵起來的,并不想和小孩鬧成這個尴尬境地。更何況,剛才明明是那厮先挑起戰火的說。
我看冰糖委實有點不明白,只好再點明了:“小棒槌那麽傲嬌,想來噴毒液只是他打招呼撒嬌的方式也未可知。”
冰糖恍然大悟。(大誤)
一時間屋子裏小孩又是霹靂嗙啷的山響,驚飛老鴉無數:“你才傲嬌你全家都傲嬌你祖宗十八代都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