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還不是個小仙女咋滴？ 第 51 章 陌路
“九黎族數十年發展緩慢，近一兩年才開始興農利田，學會使用火燃料，吃熟食。九黎族的百姓從野蠻到文明的進程緩慢，但他們的民風淳樸，為人真誠。三年前他們雖勝了姜水，卻元氣大傷。蚩尤十年內是決然不會主動攻打姜水的，而且九黎族願意互通有無，與姜水和平來往。”
康回聽了青鸾的一番話，的确有些無話可說，難道說自己為了一雪前恥，罔顧百萬将士的性命，還是說自己為了得到豐功偉績，好當上姜水的首領。
“你說的話能當真嗎？”康回猶豫不定，“再說了，我們都已經發兵到此處，哪還有收兵的道理。”
青鸾見機行事：“康回将軍，我說的話完全可以代表蚩尤的想法。只要姜水退兵，九黎族絕對不會攻打姜水。”
蚩尤啞口無言，正愁不如如何回複。
“是嗎？”高陽掀開帳子走進來，“青鸾使者，想不到三年不見，變得如此能言巧辯？”
青鸾昂起頭：“高陽氏過獎了。”
高陽沖着康回點頭問好：“康回将軍，軍隊的部署圖已然明朗，前來請将軍明示。”
高陽為了康回解難，康回順勢離開軍帳。
“高陽氏，你一定要看到屍橫遍野，餓殍千裏嗎？”青鸾滿心怨氣的指責高陽。
高陽停下腳步，輕飄飄的四個字回饋：“養虎為患。”
當年九黎族的老族長一命嗚呼，是神農氏發善心帶去了知識、農具，教育九黎族的百姓墾荒種地，十年後，九黎族發難于姜水；倘若再給他們十年休養生息，說不定十年後就沒有姜水了。
這些話跟青鸾說不說清楚又如何，青鸾還想再辯駁争取。
高陽譏笑到：“婦人之仁。”
小時候高陽也常常挖苦青鸾，但從未這樣從心底去諷刺，青鸾心裏冒着苦水，像是吃了黃連一般，吐都吐不出來。
“死高陽，臭高陽。”青鸾把唯一一盆綠葉子的植物都揪禿了。
靈鎖翻了一個身：“青鸾姐姐，你真覺得高陽哥哥做錯了嗎？”
靈鎖不是心懷天下的人，她在九黎族這兩年多裏，最想的就是回到哥哥身邊，回到姜水，她想要過安穩的生活。她無比堅信哥哥說的話，高陽這次打敗蚩尤之後，他們以後會安樂的過一輩子。
青鸾鑽進被子裏，用被子蓋上頭。她不知道高陽的決定是對是錯，她只是不想再看到戰争，再看到那麽多人死亡，為什麽一定要打仗，煩死了。
靈鎖手裏握着一只摔掉尖尖的小海螺，往事歷歷在目。
刑天找不到靈鎖的時候，就總是大呼小叫，靈鎖就特別嫌棄他，刑天有一天帶回來兩只小海螺，特別開心的說以後他吹小海螺的時候，就是在找靈鎖。
這小海螺是一對，刑天一個，靈鎖一個。不知道刑天會不會生她的氣，早就把小海螺扔掉了，他生氣也不是應該的吧。
翌日，高陽派力牧送青鸾和靈鎖回姜水。
青鸾不肯，力牧不會真的跟青鸾動粗，很是為難：“青鸾，高陽氏的命令我不敢不聽，軍令如山，我違抗命令會被砍頭的。”
靈鎖起哄到：“砍頭就砍頭，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靈鎖你少起哄，我還沒娶媳婦呢，我們家就我一根獨苗。”力牧跟靈鎖嚷嚷着。
青鸾去找高陽親自談判：“為什麽送我回姜水？你既然不願意停止戰争，那我是留是走妨礙你嗎？還是你怕我通風報信，當了九黎族的間諜？”
有個不長眼的屬下多嘴到：“青鸾姑娘，您自稱是九黎族的使者，高陽氏沒有把您關押審查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得寸進尺。
高陽并沒有指責下屬多嘴，他不怕青鸾做間諜，蚩尤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除非青鸾真的帶着蚩尤遠走高飛，若是如此，青鸾也不會在這耽誤功夫了。
“你不是不想看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嗎？”高陽讓士兵們離開，營帳內就剩下了高陽和青鸾兩個人。
“你能留蚩尤一條命嗎？”青鸾知道高陽有備而來，九黎族定是兇多吉少，高陽早就說過殺了蚩尤。
高陽走到青鸾面前，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一個問題。
“我和蚩尤，只能活一個。你選誰？”
青鸾崩潰的看着高陽，高陽總是在逼迫她做選擇。
高陽看到青鸾潸然淚下，卻說不出口，壓抑住心口的疼痛，悲恨交加：“你不用說了，我猜得到你的回答，你會選擇救蚩尤，如果我死了，你就陪我一起死。”
高陽并不是吃醋，青鸾對所有人都是仁善的，當年救常先的時候，青鸾就是這樣說的。
“我告訴你，如果讓我選少昊和你，只能活一個，我會選你。”
青鸾聽到高陽的話，眼眸裏的淚水還是模糊的，她有點不敢相信高陽會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少昊是教他養他的親叔叔，高陽竟然會舍棄。
高陽抓着青鸾的肩膀，情緒有些失控：“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活着。”
這很難嗎？
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高陽以前覺得他和青鸾不能在一起，都是外在的原因，譬如少昊的阻攔，蚩尤的搶親，可是追根究底，并不是，正真不能在一起的原因，是青鸾。
高陽在這兩年的時間沒有去找青鸾，他試着放棄，試着遠離，知道青鸾在世間的另一個地方好好的活着，他是不是就可以正常的生活下去。
兩年的驗證結果表明，高陽發現自己做不到。
這兩年來，高陽常常失眠，他總要有事情做，白日裏練劍，夜裏翻閱奏折，高陽最害怕的是睡覺，只要入睡，他就能夢到青鸾，這種心力交瘁的煎熬，高陽快要瘋了。
青鸾哽咽的說道：“好，明日我就離開。”
兩個人，背對背，青鸾自從懂事起就認識高陽，到如今她才發現，她愛的高陽并不是眼前的高陽。她喜歡的是心裏有愛的，心懷壯志，意氣風發的高陽，那種積極的樂觀的，在陽光下一身正氣的高陽哥哥。
力牧早早的把車輛準備好，問靈鎖要不要帶回去很多行禮。
靈鎖把金銀財寶都留下了：“這些你們分給将士吧，鼓勵他們多殺敵人。”
靈鎖只帶着小海螺，刑天，我會一直帶着小海螺，不會忘記你的。
青鸾更沒有什麽好帶的，她完全可以幻化成鳥，遠走高飛。
夜幕降臨，青鸾睡不着，明天就要回姜水了，她可以見到父親了，沒準還能見到姐姐，一家人終于能團聚了。還有什麽不開心的呢？把煩惱都丢在腦後，心裏就不會酸楚了。
青鸾走着走着就到了高陽的營帳，高陽坐在營帳內看書簡的影子，随着燭火搖搖晃晃，這麽晚了，還這麽用功？
青鸾坐在一側，陪着那影子坐一夜也好。
一夜燭火，一夜陪伴，漫天繁星，波光粼粼的星空，閃爍着情人般的暧昧。
清晨薄霧，靈鎖給青鸾加了一件披風，常先送兩個人一程，高陽一直沒有出現過。
“靈鎖，你睡一會兒吧。”路途遙遠，靈鎖一大早就起來了。
力牧趕車，青鸾就坐在一旁跟力牧聊天。
“我記得咱們小時候可調皮了，去河裏撈魚，還去偷大風家的地瓜，被大風娘追着打，後來地瓜熟了，還送我爹爹一筐。”青鸾想起來小時候她不像姐姐那般乖巧在家裏寫字繡花，整日裏跟一幫小子們跑來跑去。
力牧說起這個，來起勁頭：“還說呢，每次挨打的都是我們。你一個小丫頭，我們總不能找你扛事兒吧。”
很多時候都是青鸾嘴饞了，想要吃什麽，他們才一群小孩子逃學去地裏、水裏、樹上，挖地瓜，抓魚，掏鳥窩。每次青鸾吃的最多，但是挨打都是男孩子的份兒。
“我還記你為民除害，就是你們抓蟒蛇那件事，你還記得嗎？”力牧覺得青鸾從小就有胸懷天下的愛心，小時候大家都怕的不敢出門，只有青鸾和高陽，兩個小孩去引出來蟒蛇，還差點被吃掉。
“我都被蟒蛇打暈了，是高陽哥哥進了蟒蛇肚子。”青鸾明明記得高陽嘴上說讓青鸾去冒險，其實每次都是高陽舍身冒險，青鸾想着想着，眼淚就掉下來了。
“青鸾，你怎麽哭了？”力牧以為青鸾思家心切，“再過四五天，我們就能到姜水了。”
青鸾摸掉眼淚：“沒事，就是風有點大。”
青鸾回到馬車內，想起高陽的種種，心裏更加委屈了，以前高陽哥哥看到自己哭，都會哄自己的，現在高陽看到自己掉眼淚，也只是嘲諷一句，根本不聞不問。
三個人趕路到一處驿站，聽到驿站內哭爹喊娘的聲音。
“下去看看。”力牧先行進門，青鸾帶着靈鎖随後。
驿站內，一個女孩子滿臉是血，額頭上撞傷了一大塊，力牧上前探女子的氣息，已經沒有呼吸了。
“人已經死了。”
青鸾問驿站的掌櫃：“出了什麽事？這個姑娘是尋短見，還是被人害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