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 第 52 章 章
兩個月後,寧霜白向老板娘提出了離開。她留下來當夥計只是臨時決定的,也不可能一直幹下去。老板娘有些舍不得她走,畢竟她在這裏的兩個月,客棧的生意的确好了不少,不過寧霜白去意已決,她也強留不得。
臨走之際,寧霜白從老板娘那兒打聽到了專門收購靈石的地方。她出了客棧後便一路往目标地點趕去,途中還易換了一下妝容,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慶幸的是,她沒有碰到什麽事情,她拿出五塊靈石兌換了凡人的貨幣,這些錢被她裝在一個錢袋裏,挂在手中沉甸甸的,很有些分量。
離開那個地方之後,她又在鎮子上到處轉了轉,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将本來面貌給換了回來。一直逛到下午,她才相中一處沒人住的空房子,打聽了一下發現這裏的房子正在出租,于是她便順理成章的租了下來。
房子的主人是位上了年紀的阿婆,衣着簡樸,銀絲綠簪,相貌甚是慈祥。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等寧霜白将租金悉數交到她手裏後,她神秘兮兮地看了一圈周圍,悄聲對她說道:“晚上早點睡覺,沒事不要出來,大被蓋過頭,到了白天就沒關系了!”
寧霜白頗為驚異地挑了一下雙眉,“難不成這裏鬧鬼?”
“正是!”阿婆猛點頭。
寧霜白無語地看着她。
“別這樣看着我嘛,要不是這裏總出問題,租金何至于如此低廉?”她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過別擔心,我這裏從沒出過事,只要你按照我剛剛說的去做就好了。”
寧霜白一時間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花錢少她當然喜歡,可若是真有鬼魂的話……算了,她好歹也是修仙之人,難不成還被區區鬼魂給吓破了膽?
送走阿婆,她關門返身回到院子裏,站在空地上仔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這房子的設計極為簡單,圍牆以內起了兩間一大一小的房間,大的是卧房,小的自然是廚房。廚房外面還碼着一垛柴火,旁邊扔了口破舊生鏽的鐵鍋。随着視線轉移,她注意到靠近院門的地方種了一棵半大不小的槐樹,正值萬物深眠之際,這槐樹的葉子鋪了一地,遠遠看去并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據說槐樹屬陰,易招一些怪邪之物,莫非是因為這個?
寧霜白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子醜寅卯來,遂收了心,先收拾屋子去了。在她離開不久後,本來被槐葉覆蓋住的某處,突然輕輕動了一下。
夜裏睡覺時,她不是很放心地跑出去看了看,再三确認周圍沒有異常,她才懷揣着一顆不安的心入睡了。只是睡到一半的時候,她似有所覺的醒了過來,紗窗外一道纖細的黑影飛速竄過,等她打開門,那黑影早已不知去向了。
寧霜白堅守到了天亮,看見陽光照在屋檐上面的時候,她明白黑影是不會再出現了。頗為苦惱地在院子裏晃悠了幾圈,她忽然想到了一個請君入甕的辦法。白天,她不動聲色地靠着小鎮上稀薄的靈氣打坐修煉,晚上和所有人一樣照常睡覺,只不過她睡得極淺,每當那道黑影出現的時候她都能知道。
經過幾日的摸索,她大概也知道了黑影膽小謹慎的性子,于是她繼續僞裝下去,裝作沒發現它的樣子。等到了第七夜,黑影終于按捺不住內心的騷動,它用力地擠進了房門,順着冰涼的地面一路爬,直起細長的身子靈活地翻上了床鋪。就在它暗暗竊喜的時候,一只手從天而降,将它牢牢抓在手心裏。
“這次總算逮着你了吧!”寧霜白恨恨說道,她揚手揮出一道法術點亮了燭火,借着光看清了這幾天一直在騷擾她的東西。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抓到手裏的時候她以為是條蛇什麽的,沒想到這家夥居然是一根細長的藤條!此時,受了驚吓的藤條将整個身子都纏在她的手臂上,唯有像腦袋的那部分被她緊緊捏着,絲毫動彈不得。她甩了它幾下,見它和普通藤條無異,身上還長了不少生機勃勃的小綠葉。
寧霜白轉了轉眸子,将它湊到燭火旁,語氣森然地威脅道:“不想死的話就乖乖配合,否則我一把火燒了你!”
感受到溫度的升高,那奇怪的藤條終于不再裝死了。它輕顫了一下細長的身子,開在腦袋旁的一片綠葉中間居然裂開了一道縫隙,然後它說話了。
“別燒我,我怕火。”它的聲音奶聲奶氣,像個三五歲的黃毛小兒。
她将它舉高,奇怪地看着它,“是你在說話?”
“當然是我,不是我還能有誰?”
她撇撇了嘴角,把它纏在手臂上的身子拿開了,“你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要偷襲我?”
藤條聞言瞬間不開心了,聲音裏飽含氣憤,“我不是東西,我是草木妖,而且我也沒有偷襲你,頂多算偷看而已!”
“草木妖?”她馬上捕捉到了一個她比較關注的問題點,“你是妖?東萊很少會出現妖,聽說它們都生活在很遙遠的地方,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藤條擺擺葉片,身子扭了扭又重新纏到她的手臂上去了,“我也不知道,自打我記事以來我就在這個地方了,你是第一個抓住我的人!”
“真是神奇。”她幹脆坐在床鋪上,伸出右手撫摸了它一下,“你難道一直都待在這裏?”
“是啊是啊,好久都沒人陪我說話,可憋死我了。”
寧霜白捏了捏它柔軟的葉片,口中不客氣,“那你這幾天鬼鬼祟祟的究竟想幹嘛?”
藤條表現的有些委屈,甚至還伸出葉片碰了一下她,“我只是想找個人陪陪我而已,剛好你出現了,而且我還知道你是修仙者,對不對?”
她挑挑眉嗯了一聲,“是又如何?”
“那你可以帶我離開這裏嘛?我想去外面看一看。”
她皺了皺眉,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它,“我現在暫時不想離開,就算要走也不會帶上你。”
藤條脆弱地顫動了一下,“啊,為什麽?”
“誰知道你會不會害我?”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可以結血契啊,只要我認你為主了,你就不必擔心我會傷害你了。”它用葉片抱住她的手指撒嬌般地蹭了蹭,“我們草木妖最是善良溫和,才不會害人呢。”
它越是這樣表現,寧霜白便越覺得瘆得慌,她将它拿遠了些,目光中帶着戒備,“不好意思,我還是無法相信你,至于你……啊!”她驚叫一聲,望着自己流血的手指,怒不可遏,“你在幹什麽?”
“我在認你為主。”藤條松開她的手臂,軟塌塌地垂了下去。她趕忙丢下它,用衣角按住了傷口,好在劃開的口子不深,血很快就止住了。她低頭再去看藤條,只見它仿佛失去了生機一般,靜靜地躺在床鋪上,唯有那些葉片還在輕輕擺動着。一道紅光閃過,她的腦袋忽然眩暈了一下,旋即恢複了正常。
“主人。”一聲甜甜的奶音響起,藤條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