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本書裏當女配 第 77 章 番外
番外
慕無虞站在飛劍上，望向天際邊波光粼粼的海面——在她所在位置與谧海邊緣之間，坐落着一座名叫“臨春城”的小城池。
臨春城就是她與聞雲弦此行的目的地。
此時深冬已過，但瀛洲半數的地方卻還是春寒料峭。
因此看到春意盎然的景色、感受到溫熱的海風拂面時，慕無虞才品出一些趣味來。
距離解開《運命錄》的封印已經過了一年。
在這一年裏，她先是回昆侖解釋之前“陷害師妹”的事，也看着各大門派的掌門長老們紛紛去往歸墟。
之後她也和祁昭昭一起去了谧海，目睹許多位魔心者如何在《運命錄》的指引下削弱深淵。
沒過多久她就和聞雲弦彙合，一起赴楚州參加齊溪成親之宴。
楚州南邊有極為廣闊的叢山峻嶺，他們在赴宴之時聽聞來自山腳下小鎮的人說最近不太平，夜裏半睡半醒之間總是聽見有野獸嘶吼聲遠遠地傳來。
因此慕無虞和聞雲弦之後便動身前往，大半個月都在險峰和深林裏追尋魔物，消滅了多只嗜血的魔物。
兩人剛從群山的南側離開，又從地圖上看見更南邊還有一個小城池——小城池處于瀛洲南端，又靠近谧海邊緣。只怕平日去小城池的修煉者極少，前來侵擾的魔物卻不一定少。
因為兩人又決定去前往這座名叫“臨春城”的小城池，鞏固城內的禦魔陣。
修補、鞏固陣法的差事自然不是慕無虞做，她的陣法只是湊合的水平。
這種活，卻是交給聞雲弦——慕無虞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聞雲弦的陣法厲害，全因他養父母聞牧和陳子衿就精于此道。
此外，她也經常看見聞雲弦吹笛，青年手上一般拿出的是玉龍竹所制成的那只笛子。
據說玉龍竹極其難尋，褚川就十分羨慕聞雲弦有這樣一只笛子。
不過不管聞雲弦拿的是什麽笛子，慕無虞只能從笛聲中聽出婉轉，別的一概聽不出。
或許……她改日可以問問褚川，如何入門鑒賞笛曲。
*
慕無虞跟在聞雲弦身後，繞着臨春城的禦魔陣走了一大圈。
直到看見依山傍水的景色時，她有些愣住：“……臨春城居然将此處也包在禦魔陣中了？”
聞雲弦勾唇笑了笑：“城主說此處對臨春城來說極為重要，因為在最開始鑄造禦魔陣的時候，就将此處囊括進來了。”
慕無虞擡頭望去，眼前是一座不大的山丘，山頂有顆極為粗的古樹，樹枝上捆滿了紅綢。
她轉頭望着不遠處邊緣蜿蜿蜒蜒的泉水，又問道：“那這泉有名字嗎？”
聞雲弦垂眸看向清澈的泉水：“有，蝴蝶泉。”
慕無虞點了點頭：“這泉水形狀确實有點像蝴蝶。”
兩人繼續檢查剩下的陣法，直到夕陽将落才完成所有探查和修補。
一群人把慕無虞和聞雲弦圍着，開口謝道：
“真是多謝兩位昆侖仙師。”
“謝謝聞仙師和慕仙師，你們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聞雲弦淺笑道：“只是将陣法上的一些損壞修補了，是我們應該做的。”
站在衆人前面的是個皮膚黝黑的幹瘦老頭，也正是臨春城的城主。
此刻他忙擺擺手：“瞧您說的，這是大恩！”
身旁有人接着說道：“對啊，兩位恩人可要在臨春城玩個幾日？我們一定好好招待！”
慕無虞心思一動，好奇問道：“最近臨春城是有什麽佳節嗎，我看街上好似裝點一番了……”
衆人七嘴八舌答道——
“兩位仙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确實有個慶典！”
“正是！還是大節日！”
城主精明老練的眼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咧嘴笑道：“的确是有個節日，名叫春蝶節！最适合兩位小仙師了！”
聞雲弦轉頭看了一眼慕無虞頗有興趣的樣子，這才回身拱手道：“那我們就在此停留幾日，叨擾各位了。”
*
臨春城雖然是一座不大的城池，但城內衆人穿着卻與瀛洲其他的地方不同，頗具特色——特別是女子頭巾上都帶着蝴蝶銀飾，一身靛藍色衣裳。
慕無虞只覺得都挺好看的，她買了一些栩栩如生的蝴蝶銀飾，又買了好些尺寸不同的靛藍色女子衣裳。
從街頭逛到街尾，她将一件接一件的東西塞進乾坤袋。
慕無虞微微眯眼，面色凝重。
“你說……”她将左右手掌上的精巧木人微微擡高，問身旁的聞雲弦：“這兩個哪一個更好看？”
聞雲弦低頭細細端詳後，方才評論道：“左邊木人神态動作更生動些，右邊的更華麗，都挺不錯……”
他掏出碎銀，放在攤面上，“不如都買了吧。”
攤主一把拿起碎銀，笑呵呵說道：“兩位真是好眼光……”
慕無虞愣了愣，接過攤主遞來的小玩意，點了點頭：“也是……選什麽選，不如都要。”
她剛剛轉過身，就看見聞雲弦輕輕一笑。
他指向不遠處的一座酒樓：“聽聞那家酒樓菜肴十分有此地特色，別有風味……逛了這麽久，不如去那裏歇一歇。”
真巧慕無虞有些饞了……之前為了除魔物，她和聞雲弦在楚州那一大片深林山峰中轉了快半個月，嘴裏都快淡得沒味道。
她忍不住點頭笑道：“好！”
慕無虞飽餐一頓後，心情愉悅地回到客房。
今日買了這麽多東西，她要整理整理，再給元薇看看這些好玩的東西。
慕無虞将所有東西從乾坤袋中拿出，通通放在桌面上。她仔細挑選，将其中好玩好看的又放到一個更小的乾坤袋中。
她伸出左手露出閃耀着莫測金光的金镯，“《運命錄》，在嗎在嗎？我這裏有些東西想給元薇，麻煩你再幫我轉交一下……”
慕無虞右手拿起小小的乾坤袋，貼近金镯。
不過一會兒，乾坤袋瞬間從她右手掌心消失。
慕無虞高興地躺回軟床上——在外盤腿打坐了半個月，她終于可以躺在床上睡一覺了。
*
第二日，臨春城果然十分熱鬧。
慕無虞推開客房木窗，就看見街上的男男女女都身穿盛裝，他們說說笑笑地朝着城門的方向走去。
她越發好奇，出了客房後在客棧大堂內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瞧着窗外的動靜。
一陣熟悉的腳步靠近，來人在慕無虞對面坐了下來。
聞雲弦擡手給慕無虞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然後順着慕無虞的視線望向窗外。
他眼中浮現一絲笑意，問道：“這麽感興趣，為何不一起去看看？”
慕無虞有些遲疑：“雖然是有點想去……但我不知道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聞雲弦彎唇笑了笑：“城主說這是春蝶節，還說很适合我們……他總不會騙我們。”
“也是。”慕無虞不再猶豫，她站起身探頭看向客棧外：“那我們現在就走？我看大部分人已經到城門口了。”
聞雲弦從善如流地站起身來。
兩人綴在人群的最後面出了城門，最終來到昨日見過的蝴蝶泉旁。
臨春城的男女老少盛裝站在蝴蝶泉旁，有的敲起鼓，有的吹葫蘆笙。沒過多久，盛裝的年輕男女，開始對唱起情歌來。
慕無虞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春蝶節是臨春城年輕男女定情的節日。
唱着唱着，年輕男女走上蝴蝶泉旁的山丘，一邊采花一邊接着唱；走到山頂那棵古樹下，他們又互贈鮮花，相互祝福。
最後年輕男女又一起回到山腳下的蝴蝶泉旁。
夕陽西下，男女老少又圍着篝火跳了起來。男女青年仍然對唱情歌，跳着活潑的舞蹈。
慕無虞站在山頂的古樹下，看着山腳下人人都笑着的樣子，她不由得跟着一笑。
聞雲弦側頭看見慕無虞的笑容，他嘴唇微抿輕笑幾聲。
山下的幾堆篝火越燒越旺，将山腳處映得恍如白日。
慕無虞轉過頭看向四周，禦魔陣內歡聲笑語一片溫柔的火光，而禦魔陣外的田地森林一片黝黑，截然不同。
她不由得想到，也許在将來的某一天——禦魔陣将會被閑置，這片燈火也能蔓延出去……
*
山腳下的氣氛更加熱火。
慕無虞瞧見年輕男女分成兩側站立，年輕女子都從木桌上端起一杯酒，走向另外一邊遞給某一位男子。
有些男子大笑着接過酒一飲而盡，面前的女子也是燦然一笑。
還有些男子不好意思地擺手拒絕，面前的女子則是瞪他一眼，自己喝下酒轉頭就走。
慕無虞好奇地問道：“他們這是在什麽？為什麽都是女子遞給男子一杯酒？”
聞雲弦勾唇笑笑：“這是春蝶節的傳統，我聽說女子若是心儀哪位男子，便會遞上一杯酒……如果男子也接住酒杯喝下了，那就說明他也心儀女子。”
慕無虞微微睜大眼：“竟是這樣……難怪我看有些男子沒接酒杯，對面的女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感嘆道：“這邊的女子倒是挺直截了當的，拿得起放得下……”
仿佛看到了什麽，慕無虞忙說道：“聞雲弦，你看蝴蝶泉左邊的那一對男女，我猜那個男子肯定會接下對面女子的酒杯！”
聞雲弦略一挑眉，不禁失笑道：“這麽肯定？”
慕無虞篤定道：“他們長得就很有夫妻相，都是圓臉圓眼睛……你看！果然接下了！”
聞雲弦唇邊笑意加深：“不愧是慕天師，算得真準。”
慕無虞得意地點點頭，轉頭看向蝴蝶泉另外一邊的動靜。看着看着，她的目光不由得移到臨春城放着諸多酒杯的木桌上。
木桌上面放的都是沒有人碰過、盛滿了酒的酒杯。
——如果她遞給聞雲弦一杯，會怎麽樣？
這樣的想法驀然劃過慕無虞心頭，惹得她呼吸一滞。
慕無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胡思亂想。
這番動靜惹得聞雲弦關切地望過來。
慕無虞察覺到青年的目光，只覺得臉上越發火辣辣——自己一天到晚到底在亂想些什麽！
她死死地盯着蝴蝶泉，不敢向身旁看上一眼。
一道溫和平緩的聲音伴着細微的動靜響起：“我聽說臨春城的酒，只比長溪鎮的酒遜色幾分……”
慕無虞雖然忍住了轉頭的沖動，但嘴上卻忍不住說道：“……啊？那臨春城的酒，應該味道也極不錯吧？”
一雙皎潔修長的手握着酒杯，伸到她面前。
聞雲弦輕聲道：“你可以試試。”
慕無虞詫異地轉過頭，她看了看聞雲弦，又看了看山下的人群，“你……不會是從那木桌上拿的吧？”
聞雲弦勾唇一笑，夜色下的笑容有些朦胧：“臨春城的人表明心跡，用的是木桌上的酒。我表明心跡……自然是入鄉随俗，也用那木桌上的酒。”
慕無虞只覺得耳朵和臉頰都要燒起來了。
她有些暈乎乎地想：表明心跡……？誰對誰表明？是什麽心跡？不會是和山下男女間一樣的心跡吧？
兩人間突然安靜下來。
慕無虞呆呆看着那只修長的手和手中的酒杯。
片刻後，她慢慢擡起頭迎向聞雲弦的目光。
兩人又對望許久。
慕無虞只覺得自己心依舊跳得飛快。同時，她又好像感覺到對方逆着月光的眼眸，遠不及他面上那樣平靜。
她慢慢伸手拿過聞雲弦掌心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慕無虞看向那雙泛着漣漪的桃花眼，只覺得內心酸澀且滿足。
她又迷迷糊糊地想：山腳下會不會也有姑娘對身旁的人說道：“你看古樹下的女子果然接住了酒杯，我就說他們很有夫妻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