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鬼天王 第 80 章 油嘴滑舌的鼠鬼
決定下來後,吳空空和離寧便不顧疲勞,匆匆趕往萬人坑。
通往萬人坑的道路,基本就是荒蕪人煙,不毛之地,不是灌木叢,就是楊樹林,再就是廢棄的村莊,散亂的白骨。
在這滿目蒼夷中,兩人轉悠到了日落,也沒能抵達萬人坑。雖然萬人坑臭名昭著,但近些年并無人來此“參觀賞玩”,畢竟,它不是名勝古跡,更非游覽勝地。因而,他們便如沒頭的蒼蠅般上蹿下跳,茫無目的。
“空空哥,喘口氣,填填肚子吧?!”離寧步履蹒跚,難以堅持。
“唉,我發現,女人果然是累贅。”吳空空嘆口氣,然後尋了一處幹淨地方坐下休憩,又把包裹內的食物掏出遞給離寧。
“空空哥,不知為啥,我總覺的很怪異。”離寧一邊細嚼慢咽,一邊表達自己的疑惑。
“哪兒怪?哪兒異?”吳空空一邊狼吞虎咽,一邊漫不經心的反問。
“按照那老大爺敘說的路線,咱們早就應該到達目的地,然而——是不是,中計了?”離寧疑心老大爺是鬼附身。
“女人!”吳空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你要是鬼,會去附一個又老又窮還即将翹鼻子的糟老頭兒?有啥用?放心吧,鬼也與人一樣,都是勢利眼。”
離寧點點頭,認為他的話有一定道理,但随即又追問:“會不會是單千的手下一直尾随咱倆,然後趁咱不注意,附身于老大爺呢?”
“你是不是被吓破膽了?疑神疑鬼。”吳空空嗤笑,然後嘆口氣,“女人,果然是女人!”
說着,他不再理睬離寧的絮絮叨叨,只是自顧自地大快朵頤。老大爺人很好,知曉他們是落難的誅鬼天師,不但把家中所有的食物贈送,還把唯一的老母雞宰了打包給他們。如果這樣的人是鬼附身,那附身的鬼該是多善良啊!
再者,如果單千的手下尾随跟蹤,那還會讓他們在此逍遙自在的打情罵俏?他們可是知曉白玉茶莊底細的漏網之魚,是單千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早早除之而後快!
“阿寧,夜晚太危險,咱在這裏過上一夜,待明日再去打探。你休息吧,我守護戒備。”吳空空以為離寧是吓破膽了,就不想讓她再冒險。畢竟,她是女孩兒,還是初入江湖,就遭此大難,可以理解。
“咱倆輪流戒備,你先睡吧。”離寧依然在托腮凝思這其中的詭異之處,精神抖擻的很,都抖擻成精神病了,哪能睡着?
吳空空笑笑,不再勸說,随意地蜷縮在地,酣然而睡。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吳空空驟然驚醒,什麽聲音?
他的目光先凝在離寧身上,這妮子不知何時也酣然入夢,卻沒喚他換班。
窸窸窣窣……窸窣的聲音依舊還在,并清晰無誤地傳入他的耳中。
循聲而去,是那只老母雞。那老母雞,已被吳空空吞食一半,剩下那一半,是留給離寧的。只是這半拉雞,離寧一口未吃,她準備留到明晨當做吳空空的食物。不過,她也沒把它放回包裹,而是随手放在身旁的石臺上。
然而,此時,這半拉雞變成了一堆碎骨。它上面的肉不知何時被啖的絲毫不剩,那雞骨還被啃磨的慘白。
吳空空心裏有些發虛,這大半夜的,白骨森森的,還真有點兒滲人。難道白骨成精了?他提心吊膽地觀察一下,赫然發現,它居然在動。一驚之下,擡腳踢向那堆碎骨。
骨堆飛向空中。
“吱吱——”骨堆夾着一只小老鼠也飛向了空中。
吳空空立時明白了,這白骨沒成精,是這只小老鼠在搗鬼,是它吞盡了雞肉。
“你這龜蛋,膽兒也忒大,竟敢偷食?”吳空空怒斥。
“哥們兒,你誰啊?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雞上寫着你的名字,還是刻着你的大號,咋就不能吃?”小老鼠不滿反诘。
見它頂嘴,吳空空怒氣沖沖上前要教訓它。
小老鼠急忙倒退三尺,語氣緩和:“哥們兒,淡定,淡定,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誰和你是同根?今兒,我就先煎了你!”吳空空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
他惱怒這家夥搶了自己美食。這香噴噴的老母雞,老大爺的一片心意,居然便宜了鼠嘴。可恨之極!
“不是同根,你咋會鼠話?難道你是雜種?”小老鼠瞪着小眼珠反問。
吳空空沒想到它如此油嘴滑舌,繞着圈罵自己,禁不住回罵:“你個龜蛋,是你說人話好吧?真想煽了你!”
“你是人?去你個龜蛋,在這地方,可能有人嗎?”小老鼠不甘示弱,“這是萬人仙府的地盤。”
萬人仙府?
吳空空高舉的木棍驀地凝滞在空中,既然它提到萬人仙府,就肯定知曉這地方。看來,小老鼠不是普通的老鼠,而是鼠鬼。
見他行兇,小老鼠便威脅:“哥們兒,兄弟我可是有背景的,惹惱了我,像抽陀螺一般抽死你!”
這家夥雖然心裏發虛,但嘴上不饒人,竟然大言不慚,口水橫飛。
這次,吳空空不介意,非但不介意,反而挂起了笑容,當然,這笑容假的不能再假。
“哥們兒,你這笑,滿是壞水。”小老鼠看出他的假笑,便警告,“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兄弟,不動手,不動手,都是君子,君子,嘿嘿。”吳空空谄笑。
說着,他放下木棍,揮揮手,釋放自己的善意。不過,這善意被小老鼠理解為下黑手——揮手,在它看來,就是想扇耳光的節奏——于是,它扭頭就竄。
“大哥,留步,留步啊,求你了!”吳空空懇求。
小老鼠突然來個急剎車,嘎吱,停在原地。這一生中,它還是第一次聽到“求”這個字,然後,高昂腦袋,小眼朝天,得意洋洋地睥睨吳空空。
“本座大號黑瓜。”小老鼠高傲的口氣,“你,就叫我瓜大哥吧。”
“瓜大哥,請教個事。”吳空空谄笑道,“你剛才說,萬人仙府,啥地方?”
黑瓜用深邃且狡詐的小眼珠掃一眼他,然後再捋一下自己那幾根稀疏的鼠須,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它踱着方步,慢慢悠悠來到吳空空面前,用腳踢踢他的腳,試探性的。
吳空空依然谄笑,一副奴相。
見他不反抗,黑瓜便猛然跳起三尺高,然後結結實實砸在他的腳上。雖然它身板很輕,但仍然砸的他腳面疼痛難忍。
吳空空知道黑瓜是報複剛才他踢它那一腳。求人難,求鼠更難,所以,他不愠不怒,依然陪着笑臉。
黑瓜很是滿足。它從地上爬起,走到那些零散的骨頭前,摸索着,摸索着,終于摸到一塊略有肉絲的雞骨,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那塊雞骨大啃特啃,無視吳空空的存在。
見這小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吳空空哭笑不得。沒辦法,他在求“人”。這家夥越這樣,就越證明它知曉實情。所以,他便耐心等候。
終于,黑瓜把那塊啃的溜光、滲人的雞骨放在地上。可它繼續“自娛自樂”:從地上撿了一根草枝當牙簽,剔牙。剔完牙,又打個哈欠,伸個懶腰,四仰八叉平躺在地。
“上茶水。”黑瓜閉目養神,命令吳空空。它這神态和語氣,完全就是主人呵斥仆人。
茶水?吳空空一怔。這家夥,品味還真高,比人還會享受。可這大半夜的,去哪兒沏茶?
這時,黑瓜居然急不可耐地張開嘴巴,胸有成竹地等他送茶水呢!
“鼠娘養的!”吳空空惡罵着,心裏冒出一個邪惡的念頭,然後一邊壞笑,一邊把唾沫吐入這鼠嘴內。
黑瓜“咕嘟”把那唾液吞入腹內,但随即睜眼驚問:“啥玩意兒,一股口臭氣?”
啊?
啊!
它驟然意識到是啥東西了,氣的一跳三尺高。在空中,它張牙舞爪、兇相畢露。随即,腰肢一扭,撲到吳空空身上,并順勢抓住他的衣襟,張嘴就咬。
見勢不妙,吳空空探手掐住它的脖頸,掐的它上氣不接下氣,難言片語。黑瓜急忙對吳空空揮揮爪子,示意他松手。可他臉上壞笑一下,手上力量驀地增強。
黑瓜被掐的眼珠直凸,舌頭外挑。不過,這家夥是個識時務的俊傑,倏然間,淚如雨下,一副可憐相。
目的達到,吳空空便略微松手,讓它喘口氣。
“從實招來!”吳空空占得先機,開始刑訊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