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凡後我愛上了死對頭 第 105 章 大決戰(一)
大決戰(一)
“沒有心髒?!”衛興詫異出聲,“弘奕為何要挖走他的心髒?”
莫離搖搖頭:“我看父尊身體,他的心髒并不是被弘奕當場挖走的,倒像是早就沒有了。”
她說着,聲音漸漸低沉下去。
她之所以能看出這一點,是因為她知道取心是怎樣血淋淋的場面。哪怕弘奕法力再高超,都不可能做到一點痕跡都不留。
而弘奕更像是早就知道魔尊沒有了心髒,故而才精準地将匕首插入他心口的位置,一擊斃命。
“可如若不是弘奕,誰還能早早取走尊上的心髒,卻不顯露一點風聲呢?我在尊上身邊待了這麽多年,為何從未發現異常?”衛興奇怪地問道。
莫離也疑惑不語。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心髒于人而言,是等同于生命一般重要的存在。
魔尊能甘願把心交出去,要麽是受了什麽不得已的威脅,要麽只能是他自己心甘情願。
能威脅到魔尊的,除了弘奕,莫離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
可如若弘奕真的握着他的心髒,那還何必大費周章來這裏殺他一趟。
但如果是魔尊自己心甘情願,他取出心髒,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莫離百思不得其解,衛興也同樣不知所以。
他二人探讨不出一個結果,便也作罷,畢竟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們去做。
衛興離開後,莫離回到了自己過去的寝殿,草草洗漱過後就躺上了床。
最近這幾日她過得心力交瘁,身心疲憊不堪,幾乎是倒頭就睡。
然而許是心裏一直記挂着事情,這一覺她睡得并不安穩,噩夢頻發,到最後更是感覺沉壓壓地喘不過氣來,像是陷在了夢魇裏。
就在她掙紮着想要強迫自己醒來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她混亂不堪的夢裏。
一切虛幻的景象抽離着消失,濃重的黑霧中,弘奕轉身對上了她的眼神。
當看到他的身影出現時,莫離立即停止了掙紮,幾乎是出自本能地要提劍沖向他。
然而在被弘奕控制的夢境裏,她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
她身體像被灌了鉛一樣,只能一動不動地呆站着,眼睜睜看着弑父仇人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魔尊大人,好氣派啊。”弘奕譏笑道,沒有一絲敬重的意味。
莫離在發現自己無法反抗時便放棄了無用的掙紮。
她冷冷盯着弘奕,像一頭即将發怒的野獸:“我父尊的心髒,是不是你取走的?!”
弘奕舉起雙手,一臉的無辜樣:“這可不是我做的,我不過是利用了這一點,殺了你父親,把你送上了魔尊的位置而已。”
他說着,沖莫離邪魅一笑:“怎麽樣?我送你的這個禮物,你可還喜歡?”
“我呸!”莫離啐了他一口,“你這見不得光的臭老鼠!就該一輩子待在你那一尺陰暗地裏!”
弘奕被罵也沒發火,只是哼笑一聲,譏诮地擡眼看着她道:“我記得你以前也沒有這麽粗鄙啊,怎麽跟着玄越反倒把這潑婦的行徑學了個遍,莫非他對你不好?”
“你管他對我好不好?”莫離對他的挑撥充耳不聞,“對你這樣的臭蟲,啐一口都是輕的!有種你別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困我,我們到外面真刀實槍地殺一場!”
弘奕聽着不為所動,只是慢慢笑了起來:“每一次與你接觸,都會刷新我對你的認知,你總是能聰明得讓我感到驚喜。”
他慢步走到莫離面前,露出了一種惋惜的神情:“可惜激将法對我是沒用的,魔尊大人。”
見自己的技倆被拆穿,莫離漸漸收斂了氣焰,思考他法。
弘奕低頭打量着她倔強的神情,有些入迷地擡手去撫她的臉,卻被她偏頭躲開了。
他退而求其次地撫上她的頭發,像說情話一般,以一種深情的口吻道:“當年把你從魔界帶走時,我真的想不到你日後會變成這樣讓人驚喜的模樣。茫茫六界,你是第一個參破我想法的人。”
莫離沉默不語地盯着他。
他這樣說也就證明,她之前分析的一切都沒有出錯,弘奕就是想借着戰争收割人命,壯大他手下冥界的勢力,最後完成他一統六界的野心。
“我是真的舍不得讓你變成我的敵人,所以我們來做一筆交易好不好?”弘奕以一種哄孩子般耐心的口吻道。
莫離只冷冷盯着他,不屑跟他開口說一句話。
弘奕便自己說道:“你父尊臨終前叫你守好魔界,我想這也是你自己的夙願。如果你願意放棄玄越,放棄和天界的合作,放棄對我的抵抗,我便放魔界一馬,保你坐穩魔尊之位,如何?屆時六界之大,你我便是天下的共主。”
“滾!”莫離對他低喝一聲,“收起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謊話!我魔界子民行得正坐得端,就算要馬革裹屍,血灑疆場,也絕不會在你這種人手下茍且偷生!”
她敵視的目光像一把寒刃,在咫尺的距離裏刺進弘奕雙眸,讓他心裏湧起一股顫顫的寒意。
他自認為自己開出的條件已經足夠誘人,然而莫離卻完全不為所動。
她的眼神裏包裹着至死不屈的信念,有着對他絕對的厭惡和抵抗,以及對玄越絕對的信任和忠貞。
這難道就是愛嗎?
讓人寧願舍棄唾手可得的利益,轉頭去做那無望渺茫的堅守。
弘奕沒感受過,也無法理解他們的愛。
他只是漸漸意識到,莫離與玄越,一個代表着魔界,一個代表着天界,正逐漸以密不可分的形态同仇敵忾地對抗着他。
豎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座難以拆分的銅牆鐵壁。
不過銅牆鐵壁再難拆分,一并吞了便是。
這世間的情愛是最不堪一擊的,唯有握在手中的實力與權柄,才是真正牢不可破之物。
他數千年卧薪嘗膽籌謀的一切,不會被這小小的困難擊散。等到他一統六界,君臨天下之日,所有輕視他的人,都将卑躬屈膝地匍匐于他腳下。
屆時他便要看看,他們的愛,是否真的那樣堅不可摧。
堅守住自己心底的信念後,弘奕心裏的那點慌張和寒意便一掃而空。
他後退一步,避開莫離那攝人的視線。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來日戰場相見,可別怪我手下無情。”他的神色恢複了一貫的冷峻。
莫離哼笑一聲:“好啊,希望下次相見,你是堂堂正正地來見我,而非是用這種虛頭八腦的方式。”
弘奕沒再回話,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隐退出了她的夢境。
很快,濃重的霧氣消散,莫離猛地睜開雙眼,從夢中醒了過來。
這一夜的夢實在是做得不舒服,莫離醒來後覺得口幹舌燥,拉開床簾想要找點水喝,一轉頭卻意外看見窗前杵着一個人。
她吓了一跳,可緊接着卻發現那人的背影無比熟悉。
她狠狠地松了口氣,無奈道:“天帝陛下,您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出現在我們魔宮啊?”
聽到她的聲音,玄越轉過身來,快步走到她床邊蹲下。
“你醒了?”
他伸手探探她的額頭,擦掉她頭上的冷汗:“做噩夢了?”
莫離點點頭:“你什麽時候來的?”
她說着,朝他指了下旁邊桌子上放的茶杯。
玄越很快會意,一邊過去倒水一邊回答道:“剛來不久,見你在睡覺就沒打擾你。其實你們魔宮的守衛還是可以的,我差點就露了馬腳。”
莫離從他手中接過茶杯,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才總算解了渴意。
玄越看着她有些虛脫的樣子,不禁問道:“夢到什麽了,怎麽看起來這樣累?”
莫離把空茶杯交到他手上,嘆了口氣道:“弘奕來夢裏見我了。”
“弘奕?”
玄越登時眉頭一緊,緊張地抓住莫離的手道:“他沒把你怎麽樣吧?”
“沒有。”莫離搖搖頭,“他只是跟我說了幾句話,別的什麽都沒做。”
玄越:“他跟你說什麽了?”
莫離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謹慎地以冰盾撐起了一道無風可入的屏障。
“只要是有風的地方,他就能探聽到我們的動向。”莫離解釋道。
玄越點點頭,繼續問:“他說什麽了?”
莫離:“他想讓我放棄與天界的合作,帶着魔界加入他的陣營。”
玄越:“還有呢?”
莫離搖頭:“沒了,基本就是在說這個。”
“合着他費盡心思進入你的夢,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玄越匪夷所思道。
莫離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不過我聽他最後說的意思,應該是準備要開始動手了。”
“他苦心謀劃了那麽多年,這下看着我們要聯手,當然急了。不過他既然專程來招攬你,說明他心裏也沒有絕對的把握。”玄越分析道。
莫離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繼而又提醒道:“不過,即便他孤家寡人,我們這仗還是很不好打。他背靠冥界,天平從一開始就是向他那邊傾斜的,戰事拖得越久,死的人越多,局面就越對他有利。”
玄越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我們這仗不能拖太久,是得把矛頭一致朝外,盡快把他解決掉。”
話音落下,空氣慢慢恢複了沉寂。
他二人相對無言,都在苦思冥想解決弘奕的辦法。
寂靜的黑暗裏,唯有思緒在飛揚穿梭,像一曲靜谧的樂章鋪開在了無邊的夜色裏。
只是這樣的寂靜很快就被打斷。
在莫離正專心思考如何制衡冥界之力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莫離心一驚,下意識擡眸朝殿門望去,便聽到月泉焦急地敲着門道:“尊上,衛大将軍有急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