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Diadem(冠冕) 第 97 章 騙局
騙局
愛得萊德和塞爾溫女士走出了圖書館，朝天文塔走去，那裏有一塊露天的陽臺正适合談論一些不應被人聽到的秘密。
她們踏着旋轉交疊的階梯，一步步向着高處前進，愛得萊德對眼前的景象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是随着高度的不斷上升，恐懼感占領了她的身心。
突然間，一段急促的腳步聲襲面而來，距離越來越近。愛得萊德剛剛将集中在腳下的目光擡起時，就看到了從身邊一閃而過的黑影。盡管模糊，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了，那轉瞬即逝的金色的發梢。
愛得萊德的雙手緊緊抓住扶欄，卻不敢将身體依靠在上面，她只側着身子看向黑影離開的方向。
“啊，是茜茜的孩子，那孩子出生時我就在旁邊……”羅西·塞爾溫輕飄飄地說着。
是馬爾福？他在這裏做什麽？難道在背着大家準備什麽有利于伏地魔的道具？但是城堡是不可能讓任何帶有黑魔法的物品進入的，這一點愛得萊德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那孩子小時候還挺有禮貌的，現在就像變了一個人。”塞爾溫還在繼續說，“我記得我在沒來霍格沃茨之前最後一次見到他時，他才只有八歲，乖巧又可愛……”
乖巧？可愛？愛得萊德從不認為這兩個詞适合用來描述馬爾福。她們繼續朝上走，直到視野變得開闊起來。那是可以俯瞰整個霍格沃茨的地方，愛得萊德今天才第一次站在欄杆前看到完整的景色，但是她也在這一瞬間意識到了那種熟悉感的來源。
對啊，這就是那個愛得萊德時常會做的夢裏，她墜落下去的地方。明明這才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圍欄之下的景象，那些卻早已成為她心中恐懼的來源。
“這裏的風景很美吧，當年我和雷爾也經常來這裏。”塞爾溫女士擅自一個人進入回憶，把愛得萊德從剛才的思考中拉了回來。
“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當年都發生過什麽了吧？”若不是塞爾溫手裏握着愛得萊德想要得到的寶貴記憶，她是不可能在晚上同別人來到這裏的。
“我和雷爾是青梅竹馬，所以我同樣也是你的父親——小天狼星·布萊克童年的玩伴之一。我記得小天狼星還沒進入霍格沃茨之前，已經是一個我行我素的人，非常有個性而且高傲無比。但是同時，他也是那麽的吸引人，我和雷爾都把他當作榜樣一般。他會帶我們去倫敦郊區的湖邊玩耍，會帶我們去對角巷各色各樣的店鋪閑逛。不過随着他快要到入學的年齡，矛盾也慢慢出現了。
布萊克夫人告訴小天狼星他必須和家族的其他人一樣進入斯萊特林，這激起了小天狼星的叛逆心，他開始做出一些反叛的行為，不過布萊克夫人那時候似乎認為他不會真的那麽不聽話。
當小天狼星如願進入格蘭芬多的消息傳進布萊克夫人的耳朵裏時，雷爾的噩夢開始了。
布萊克夫人永無止境的抱怨和哭泣，她時常會把氣撒在雷爾身上，這使他感到畏懼。當我看到他的胳膊上出現了一些淤青，那一刻我簡直對小天狼星恨之入骨。他太自私了，他從沒意識到那種反叛的行為将會給雷爾帶來什麽。所以我告訴雷爾，我們會一起進入斯萊特林。
這就像是一種得到救贖的自我安慰，從那往後的時間裏，雷爾一直把加入斯萊特林作為願望，因為那會使他從母親的責罵和遷怒中解脫出來。不過結果你一定可以預見，畢竟你那麽聰明……”
塞爾溫說到這裏時，看向了愛得萊德的眼睛，“睿智的藍色眼睛，是我們這些人都沒有的。”
“但是加入斯萊特林卻成為了他和小天狼星決裂的導火索？”愛得萊德眼裏多了一份失落。
“沒錯。你已經想到了雷爾那時是什麽樣的表情……
雷爾得到了布萊克夫人的表揚，他終于露出了一種解脫的笑容，但卻在同一瞬間，小天狼星用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看着他，對他身邊的夥伴埋怨雷爾不能像他一樣擺脫家族的束縛。
雷爾很愛他的哥哥，比任何人都更愛。
但小天狼星卻一直不停地控訴着雷爾的懦弱，這使我對小天狼星徹底地厭煩了。
到底什麽是勇敢？
雷爾不缺乏小天狼星引以為傲的勇敢，他比小天狼星更有人性，他知道父母給予他們生長所需要的一切，所以必須回應他們的期待。更何況那可是布萊克家族，光輝且榮耀的過去足以讓後人永遠銘記。”
愛得萊德無法回應塞爾溫的心情，她是最了解布萊克家的人，也是最不了解布萊克家的人。她不是純血統崇拜者，所以不可能理解他們對那份榮耀真正的看法。顯而易見，塞爾溫女士也是一位純血統崇拜者。
“之後，小天狼星他們四人逐漸在霍格沃茨有了一定的名氣。掠奪者，多麽酷的名字，做着所有學生都渴望的、向往的、自由的事情。
我的雷爾總是會在小天狼星灑脫的身影出現時側目而視，在角落裏注視着他英雄一般的哥哥。但是小天狼星在學校時幾乎不和雷爾說話，看到他也權當沒看見。我們在校時的那屆魁地奇世界杯，雷爾以為他終于有機會和哥哥一起聊一些兩人都感興趣的話題，而小天狼星似乎也已經開始回憶起他們的童年。可惜波特出現了……他們走了……
雷爾告訴我，他希望成為哥哥一樣的人，并且也認為自己是個懦弱的人。而我給了他安撫，肯定他的能力，我已經傾盡了我的一切。我一直在他身邊，一直愛着他，好在這份愛是相互的。
雷爾決定與對哥哥的愛分手是在他們的最後一場魁地奇比賽之後。那時候雷爾是斯萊特林的找球手，而小天狼星是格蘭芬多的擊球手。那場比賽的結果是格蘭芬多的勝利，那就意味着在小天狼星離開霍格沃茨之前，雷爾沒能帶領斯萊特林戰勝過格蘭芬多。
沒過多久，雷爾和我說了他的一個決定——他要加入神秘人的陣營，因為布萊克先生和布萊克夫人希望布萊克家能出現一位食死徒，以此來表征他們對純血統理論的絕對奉行。如果雷爾不去，就會是布萊克先生去，但是他的父母年事已高……
如果這是走向滅亡的道路，我願意陪他一起……”塞爾溫回憶起那時的他們，就像是為了愛壯烈殉情的勇士，“誰敢說我們不勇敢？為了我們追求的東西，我們也甘願付出一切。”
“純粹。”愛得萊德想起了盧平在初遇時給她看的那張合照，像是參破命運一般地合上了雙眼，“布萊克家的所有人都無法逃脫的命運。小天狼星愛自由，雷古勒斯愛家庭，他們都沒有錯。”
“你知道雷古勒斯是怎麽死的嗎？他終于做到了，當他發現神秘人只不過是打着純血統主義的幌子，當他發現神秘人的目的是做一些暴虐兇殘的事情時，他終于意識到他和小天狼星站在了同一邊。
那一刻，他真的很快樂，在純粹地笑着。
然後他把自己獻祭給了神秘人的陰謀中，勇敢地成為了不被所有人知道的英雄。想想吧，那個男孩是多麽富有同情心，他真正地關心着每一個人，甚至是他的家養小精靈。”
回憶結束了，愛得萊德看到塞爾溫終于變回了正常的神态。
“我愛他超過愛我自己，他是我的英雄。所以即使你這麽多年以來被冠以他女兒的身份，我都沒有想要去拆穿。因為只要我認定你不是他的孩子，那麽不管你是誰都無所謂。但是當我看到了你在《魔法時刊》上面為小天狼星正名的話，我突然就意識到，把雷古勒斯當作父親長大的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繼承了他的某種特性。”她的墨綠色眼睛閃着淚光，“告訴我，你小時候是怎麽想雷爾的？他是你的英雄嗎？”
愛得萊德點了點頭，“從祖母離世之後，我便以為自己已經沒有了血緣上的親人。那時候我對我的母親是什麽樣的人一點兒也不了解，單單只見過雷古勒斯的照片，翻閱過他的手記。盡管大家都說雷古勒斯是食死徒，但我知道他似乎做過一些反抗伏地魔的行為。”
當她提到“伏地魔”時，塞爾溫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
“所以我明白他是一個不被了解的英雄，他有別人沒看到的勇敢。”愛得萊德繼續說，“我很尊敬他，或者說崇拜，是那種任何一個女兒都會對父親産生的感情。”
“那就足夠了……”塞爾溫上前來抱住了愛得萊德，好像多年之後，她終于再次和雷古勒斯相聚，“等我們戰勝了神秘人，可以幫我為雷爾正名嗎？就像你為小天狼星做的那樣。”
“我答應你。”愛得萊德明白這一聲允諾不能撫平她自己心裏的裂痕，她有後悔而無法彌補的事情，那就是沒能把雷古勒斯是個什麽樣的人告訴小天狼星。
她們在宵禁時間前離開了天文塔，愛得萊德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直到深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意識進入虛實難分的夢境，愛得萊德又出現在了天文塔上，但是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是誰站在那裏。似乎是綠色和藍色的煙霧在她的面前綻開，那感覺好像難以呼吸。但是夢境的結局依然沒變——她在墜落感中驚醒，天已經亮了。
這個學期發生了一些潛移默化的改變，鄧布利多似乎經常不在學校。愛得萊德還是會在晚餐後去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她任勞任怨地幫忙做着黑魔法防禦課的準備材料，也從不開口詢問斯內普教授為什麽會刻意安排她和馬爾福在一組。只是自從開學以來，每一節黑魔法防禦課都會以之前的分組展開活動，所以即使愛得萊德很不情願，她還是和馬爾福多了很多交流的機會。
愛得萊德很想找到一個由頭逼問馬爾福到底在偷偷摸摸地做着什麽事，可她一直沒能找到這種機會，因為她沒能撞見什麽可疑的場景，也沒有聽到一些似真似假的傳言。
直到有一天午餐時，佐薇哭喪着臉坐在了赫敏和愛得萊德的身邊。
“怎麽了？”愛得萊德關切地問，她看見了佐薇臉上的淚痕，拿出一張紙巾遞給了她。
“我和西奧多分手了……”佐薇的精靈耳垂了下來，看來心情相當低落。
赫敏和愛得萊德對視一眼，好像終于确認了這兩個人曾經有過一段戀情。
“發生什麽事了？”赫敏更關心是什麽事情造成了現在的結果。
“我不知道，從這學期開始他就一直在冷落我，直到我忍無可忍地怒斥了他，他終于提出了分手。”佐薇感到十分委屈，她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什麽，但卻受到了莫名其妙的對待。
“誰知道這個年齡的男孩都在想什麽？”赫敏嘆了一口氣，就像她時常也無法理解哈利和羅恩，“或許只是他突然心情不好，或是在別的事情上栽了跟頭，都有可能。真的沒必要太過在意男生們的陰晴不定。”
“西奧多是姓諾特對吧？”愛得萊德突然出聲打斷了赫敏的話。
佐薇和赫敏都看向了愛得萊德，但她本人依然鎮定自若地吃着餐盤中的奶油蘑菇湯。
“是啊，怎麽了？”佐薇疑惑地問道。
這時赫敏似乎已經明白了愛得萊德的言下之意，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是啊，他的父親老諾特是一位食死徒。我并不是帶着有色眼鏡看人，但是……”愛得萊德放下她手中的餐具，轉頭直視佐薇，“似乎他不想讓你和那些人扯上關系。”
愛得萊德總是一針見血，佐薇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一直持續到禮堂裏的人陸續離開。
愛得萊德也沒有在禮堂久留，中午短暫的休息時間對于她來說是很寶貴，因為她還必須把斯內普教授午餐時間前在辦公室交給她的書，送去圖書館交給管理員。所以雖然很不符合常理，但她離開禮堂時，懷裏抱着一摞厚厚的圖書。
高高壘起的圖書擋住了她的視線，以至于她在走出禮堂後撞上了迎面走來的人。
“對不起……”愛得萊德立刻彎下腰去撿起地上散落的圖書。
然而身前的人一言不發，也蹲下來拾起地上的書遞給了愛得萊德。
“謝謝。”她接過那只手遞來的書，這才擡起頭來。可她接下來變得更加困惑了，就好像之前積壓在一起的沖動在這一刻洪水洩堤——因為面前的人是德拉科·馬爾福。
馬爾福沒有任何回應，只是站起身繞過愛得萊德準備離開。
“馬爾福！”愛得萊德一直以來都沒有等待到抓住馬爾福幹壞事的瞬間，但她現在不想再等了，這種奇怪的感覺令她感到不悅，所以還是站起身來喊住了馬爾福，“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打擊了？我的意思是，你現在就像一只喪家犬。”他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變得十分虛弱，這讓愛得萊德難以用以往的态度對待他——那樣會顯得她無事生非。
“什麽時候關心起我來了，布萊克小姐？”馬爾福沒有回頭，只是不帶好氣地回答了一句，就徑直走開了。
愛得萊德在意的不是馬爾福是否在經歷一些不開心的事情，而是敏銳地察覺到了這或許可以證明馬爾福家和伏地魔間存在且面臨着問題。正如哈利所說，馬爾福在為伏地魔做事，但他卻無法因此盡興，是什麽造成了這一切？愛得萊德想知道的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