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還不是個小仙女咋滴？ 第 107 章 補天

“大醋壇子。”青鸾被高陽拽着親了一口才離開。

大鴻和風伯等人紛紛嗤之以鼻，別以為只有你老婆送飯，力牧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摸了摸剛吃完面條的嘴巴：“你們都吃了嗎？”

風伯和大鴻想要群毆力牧，不敢打高王爺，只能打力牧出氣了。

晚上，神農氏終于回家來取一些藥品和醫書，明日要讓先走的一批人帶走一部分。

“爹娘，我燒了熱水，給你們泡泡腳。”

青鸾把神農氏和聽訞夫人都拉過來，神農氏聽到青鸾要給自己洗腳，樂得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青鸾真是懂事了，你的心意爹爹領了，不用洗了。”神農氏抹不開面子。

青鸾把神農氏壓在椅子上：“爹，你不要想着跑，今天我一定要給你和娘洗腳。”

神農氏和聽訞夫人被迫脫了鞋襪，兩雙腳放在一個洗腳盆裏，溫熱适中的水泡起來很是舒服，神農氏的腳常年在山中攀爬，腳趾頭都是畸形得了，看着都有點吓人；聽訞夫人腳背上的皮膚也不再是年輕時候的光滑嫩白，青鸾的眼淚撲簌簌的掉在水盆裏。

“青鸾，你不要哭，爹這個腳是年輕的時候受傷的，早就不疼了。”神農氏舍不得自己的丫頭掉眼淚，聽訞夫人也眼淚巴巴的。

青鸾用袖子擦掉眼淚：“爹娘，是女兒不孝，讓你們總是為我操心。”

“傻孩子，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骨肉，”聽訞夫人讓青鸾坐在自己身邊，“當娘的不都是操心自己的孩子，你将來也一樣操心阿蟬的。”

青鸾緊緊抱着爹娘，舍不得，即便只是這一世的情緣，青鸾已經心如刀割。

晚上，青鸾給阿蟬喂了母乳，阿蟬這個小子出生的時候身體羸弱，這才幾個月胖的不成樣子，吃起奶來可兇了，像是吃不飽似的。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青鸾摸摸兒子的小鼻頭，阿蟬還咧開沒牙的嘴巴，笑了。

高陽不知道，青鸾在這一天裏完成了人生中所有的想做的事情，補天的使命終究是要來的。

刑天在送完最後一批的災民之後，睚眦做形成的天然堤壩也徹底被水位超過，靈鎖和最後的防洪士兵被卷入洪水中，甚至來不及掙紮，就陷入水底。

“靈鎖！”刑天望着泱泱水域，靈鎖的影子都不見了，刑天吹響了海螺，一頭紮進洪水裏，循着海螺的聲音，朝着方向游去。

靈鎖似乎看到了刑天朝着自己游過來，想要伸手去擁抱，卻摸不着。

刑天拉住被洪水沖遠了靈鎖：“我們說好在一起的。”

靈鎖嘴角含笑。

兩只小海螺緊緊的纏在了一起，漂浮到了水面，也許靈鎖和刑天的靈魂依附在上面，将來又會有哪對情侶撿到這一對小海螺。

刑天和靈鎖被洪水淹沒的消息傳到議事廳，刑天和靈鎖是偉大的英雄。

“老頭子，你趕快去叫高陽，咱們一起離開。”聽訞夫人把家裏的存糧和保暖的衣物都放進筐子，囑咐神農氏去叫高陽一起離開。

神農氏把手裏的藥材放下：“你先和青鸾一起離開，我跟高陽安頓好村民，會去找你們的。”

數十年來，征戰不斷，這一天的降臨是上天對百姓們的懲罰，躲不過去的。

常先趕來接神農氏一家人，看到神農氏倔強的不肯先行離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神農氏，您是我們姜水的首領，我們年輕人在山下做疏送，可是到了山頂上，也需要有組織有帶領的去安頓百姓的起居。這一任務只有您才能完成，現在百姓們的心都慌了，只有你才能穩得住人心。”

聽訞夫人也覺得在理：“老頭子，你在山下只能添亂，到了山頂還能發揮餘光的作用。”

神農氏已經被常先說動了，卻還是犯嘀咕：“大澤荒和九黎怎麽辦？若水和南國一帶的小國，他們都得到通知了嗎？”

“都通知到了，九黎和逐鹿一帶大量百姓被沖散了，存活的人會跟咱們一起撤離到山頂上。”常先扛起大筐就往馬車上搬，神農氏也急忙把常用必備的藥材裝上馬車。

青鸾上馬車前，都沒有來得及去見高陽一面，只是告訴常先：“告訴高陽，他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張蓁蓁從馬車上看到風伯把行禮都塞進馬車裏，就知道風伯不會和自己上山的，他們君臣幾個都要一起做好最後的防守線。

“風伯，我懷孕了。”張蓁蓁輕聲說道，“你一定活着來見我。”

風伯僵持了一下，他此生沒有遺憾了：“我保證，我一定活着去見你和孩子。”

力牧和大鴻等人也都送走了自己的親人，兄弟幾人從小到大，生死與共，這一次他們也要并肩作戰，守護他們的家，守護他們的親人。

當洪水趕來的時候，幾乎所有的村民都登上了山頂。

高陽和常先等人站在姜水的塔頂上，看着滔滔流水由東向西。

不周山倒塌之後，就連水勢也轉變了方向。

西方會成為內陸，而東方則稱為汪洋大海。

空中暴風驟雨，高塔頂端依稀站着兩個人，就是高陽和常先。

常先被吹的站立不穩，高陽扶着常先坐下來：“常先，對不起，恐怕咱們要成為魚兒的糧食了。”

“咱們姜水的人去世後都是土葬，咱們也算獨樹一幟，開創了水葬的先例。”常先這時候還能幽默說笑，他們相救的人都救了，沒有什麽遺憾了。

常先心裏面一直有一個秘密，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靈鎖也不知道。

當年青鸾從睚眦手裏把自己和靈鎖拯救出來，那時候高陽前來，一個同樣是柔弱書生的高陽，即便已經驚慌失措，卻還能理智的讓常先和靈鎖去村子裏喊救兵。

其實高陽當時本可以用常先和靈鎖來換取青鸾的，可是他沒有。

高陽總覺得自己可以不在乎世間任何一個性命，可是只有常先知道，高陽不是的。

當年常先背着斑蝥去害九黎的百姓，斑蝥全部被青鸾吃掉了，可是高陽一直沒有澄清真相，那根本不是有毒的斑蝥，而是無毒的蕈步甲。青鸾當時會化為青鳥，是因為她本身內傷一直沒有好。

常先對高陽不是感激，他第一眼就對高陽滿滿的崇拜。

“我爬上來的時候，不經意撿起來的玄琴。”常先把伸手的玄琴遞給高陽，“在我死之前，能否有幸聽到高王爺親自彈奏一曲？”

高陽把玄琴擺在雙腿上，有着滔滔洪水伴奏，琴音甚至高亢。

洪水慢慢升上來，沒過高陽和常先的身體，就在彼此就要攜手跳海的時候，頭頂上傳來青鳥的鳴叫，青鸾把阿蟬交到神農氏手裏之後，就化為青鳥，及時把困于洪水之中高陽和常先帶到了蠻山上。

“高陽哥哥，我厲害吧？”青鸾在空中化為人形，眉心間卻有了一顆朱砂紅。

高陽腦子似乎被擊打了一下，眩暈間好像看到的不是青鸾，而是上輩子見過的人，那個人也是額間一顆朱砂紅，很吵，卻笑的很開心，好像是因為有了寶寶笑着朝他跑過來。

“青鳥。”高陽喊出來，看到眼前的青鸾眼睛亮了。

青鸾笑着說：“高陽哥哥，我給你跳一支舞好不好，我學了好久的，一直想跳給你看。”

“好。”高陽撫琴，常先配樂，在蒙蒙細雨中，青鸾翩翩起舞。

腰肢似春燕穿柳，妖嬈而妩媚，擡首投足都翩若飛仙，從遠處的天際飛來了許多溢彩流光的飛鳥，圍在青鳥身邊，這壯麗的景觀，村民們都看傻了。

這些鳥兒的聲音高亢嘹亮，像是為青鸾壯行，又像是依依不舍，青鸾的手背上落下一個翠綠的莺歌，青鸾對着高陽微笑。

“高陽哥哥，我要去完成我的使命了。”青鸾化為青鳥，與鳥兒們一同離去。

“青鸾，你去哪？”高陽大喊到，滿山谷都是聲音的回蕩，“你答應過我，不會做傻事，你敢反悔？”

青鸾站在遙不可及的卻咫尺可見的空中，一如初見從梨花雪中跑出來的小女孩，翠羽青衫，清麗皎潔。

“高陽哥哥，我本就是女娲娘娘的使者，拯救天下是我的使命。”青鸾在空中盈盈而立，“原諒我，不能陪伴你在身邊，阿蟬帶着我的愛，會一直陪着你。你要做一個賢明的君主，要讓天下盛世太平。”

“青鸾，你回來。”高陽聲嘶力竭到，就要跳下懸崖去追，被衆人拉住，“青鸾你回來，我會恨你的！”

青鸾微笑到：“高陽哥哥，再見了！”

“青鸾！”高陽看着青鸾飛入天際，五彩的光芒籠罩了整個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