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不易，且行且珍惜 第 180 章 複原

女蘿這時也聽出他話裏的意思來了，拍案而起，喝道，“南無夜你怎麽能把唐離出賣了，她跟蕭眠聯姻根本就是羊入虎口，誰知道蕭眠打得什麽鬼主意？”

“這是無奈之舉，若是要取得東華軍隊支援，別無他法。”南無夜神色抱憾，“除非，能拿出傳國玉玺以示憑證，可惜據我所知，傳國玉玺實際上早已遺失了。”

“是。父皇臨終前托付我的便是此事，傳國玉玺早已遺失，所以不能和任何人說起此事，以免引來天下紛争不斷。只是他沒有料到，這麽快便是天下大亂。”唐離搖了搖頭。

“這是所有人不願看到的局面，地府也不例外，殿下我可以在此承諾你，若是同蕭眠合作取得支持，将來天下平定之時，我願為東華複國盡綿薄之力。”

“再怎麽盡力也不能讓離妹嫁給蕭眠！”女蘿斬釘截鐵，堅決反對。

南無夜面色平靜地看着女蘿，低聲道，“這實屬無奈之舉，若是東華與鳳栖梧沆瀣一氣，那麽人間便岌岌可危了。”

“所以你把離妹賣了，讓蕭眠跟莫初寒鬥？”女蘿怒氣沖沖。

“不是我，而是蕭眠主動提的要求，”他掃了一眼沉默的唐離，“如今，我們能出示而蕭眠能接受的信物只有唐離。這是逼不得已的選擇，若是人間亡了，地府最後一道屏障也就此崩塌。”

他一提起地府女蘿就氣勢弱了幾分，南無夜想來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焦急道，“即便是為了地府，為了人間，也不能非要逼迫離妹，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南無夜默然搖頭，“這是蕭眠親口提的，別無他法。”

“他——”女蘿的話還未說完，唐離溫和輕柔的聲音已是響起，“我願意。”

女蘿震驚地看着唐離，晃着她肩膀，“不行啊離妹，你怎麽能嫁給蕭眠那個奸詐小人？”

“白術死了，嫁誰也無所謂了。女娲補天能救蒼生，我身為她的後人，不能救蒼生，那便彌補東華吧。”她語氣平靜，“生是東華人，死為東華鬼，我是東華的公主，危急關頭，怎能逃避？”

“可是……”

“女蘿，我意已定，已定了。”她最後的聲音平淡如水，聽不出一絲感情波動。

女蘿咬着牙，暗暗沒說話。

南無夜向唐離作揖行禮，“殿下深明大義，佩服。”

唐離沒有再說話，眸中感情緩緩流逝着，她望着落日餘晖，仿佛這一切都飄渺得像一場夢。

三日後，昔日的東華九公主與今時的東華亡的大婚名動天下。

成親當夜，唐離聽着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心跳逐漸微微錯亂，她頭上的蓋頭被挑起，擡起臉冷漠地審視着面前人，蕭眠玉冠挽起，一派流風回雪之姿，峨眉鳳眼蘊着決絕孤豔的傲氣，宛若畫中走來一般，奕奕曜閃。

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裝。他波瀾不驚地看着她，眸中她的影子盡是薄涼冷漠，蕭眠下意識看了一眼她的手，纖長瘦弱，低低問了聲，“殿下的傷好些了麽？”

“不勞東華王費心。”唐離回得冰冷。

“我是你的丈夫，自是關心我的夫人。”蕭眠見她面色生冷，不由心底生出些許說不清的怒意，固執回道。

唐離聽了低低咬着唇瓣，雙眸怒瞪，似乎有什麽要脫口而出，可終究只是涼薄而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話都沒說。

他們的關系，已是到了末路。

蕭眠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果然，她連話都不願對自己說了麽。王位他謀劃了這麽久，如今到手了，卻失去了很多本不想失去的東西。

或者說，他之前以為失去也無關輕重的東西，現在卻變得堅如磐石重如巨石，壓得他心口直疼。

可終究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既然已經明白舍棄為必然，那為何他還是如此心痛呢？

蕭眠對她冷淡一笑，低聲道，“時候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吧。”

他吹滅了蠟燭，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中，她的眼睛明亮的像遠方的星火，迎着月光，宛若禹都廟會莫名遇見時那般，清澈得多融不進一滴水滴。

唐離冷漠地背過身去，他見狀不再為難她，只是幫她蓋好被子，夜色一墨墨地流，流到他心間。

戰報一日日急傳，女蘿這幾日忙得焦頭爛額，唯一有點波瀾慶幸的事情便是尚風夷重傷之後終于醒了。

只不過，醒來之後仿佛變了個人般，說話也不那麽嬉皮笑臉了，有時候很是一板正經的樣子，嚴肅的讓女蘿差點認不出來。

她揪着他的耳朵，他忙不疊叫喊求饒，女蘿這才放下心來，“呵，我還以為你被打傻了呢。”

“不過是區區鳳栖梧，就憑他？”尚風夷不屑一顧。

“你就吹吧。”女蘿沒理他，只是把飯菜端到他身前，自己又重新回到觀望臺上，這幾日戰事如火如荼，北辰軍隊聯合仙界一路勢如破竹，馬上就要攻到東華城下了。

局勢不容樂觀，簡直堪憂啊。

南無夜對于此也是精心謀劃了一番，對女蘿道，“不周山上既然有辛孤的遺體，如今已經找到了女娲後人，不如借機複活，免得再生波折。不過……”

女蘿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耐煩地問道，“不過什麽？”

“辛孤複活後，你的意識，我不清楚究竟還會不會在。”南無夜沉聲道。

“肯定在吧。”女蘿皺了皺眉，“畢竟我是我，她是她嘛，可她終究是死了，所以活得還是我，你就放心吧。”

“那好，這幾日我必須回地府一趟，就讓尚風夷護送你和唐離去不周山吧。”南無夜淡淡道，“但依我所見，要複活辛孤軀殼，必須将你現行身體內的魂魄封印，足過二十四時辰之後方能擺脫軀殼，複活辛孤。”

“那我現在就要進入休眠？”女蘿不解道。

“嗯，應該越快越好。”南無夜道，當時召集忘川長老施法，女蘿陷入沉睡中，尚風夷将她的身體封入冰棺中，唐離看着他的神色，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南無夜用鎖鏈将冰棺移到朱雀背上，當天他們坐乘朱雀直奔不周山，行至一半，朱雀突然發出一聲尖銳鳴叫，緊接着驚慌起來，雲層在天際翻滾，滾滾雲層巨浪中射出一道紅色光線，唐離瞪大着眼睛，錯愕之時發現那是一只離弦劍，通體泛着火紅色亮光，騰着黑氣冷冷射來，不偏不倚正中朱雀腹部，朱雀發出一聲驚鳴，撲棱着翅膀努力維持平衡，然而無濟于事，最後重重筆直向下落去，唐離忙對尚風夷喊道，“尚兄你快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