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不易，且行且珍惜 第 202 章 希望

南無夜嘴角掃過淡淡笑意，女蘿很是贊許地看了他一眼，果然南無夜從來沒有令人失望過，次次出現皆是力挽狂瀾，若非他阻止，此次人間定是一場浩劫。

“好了，那就這樣吧。”眼見危機解除，女蘿牽起唐離的手，努努嘴，“離妹你怎麽又瘦了？”

唐離淺笑，蕭眠握起她另一只手，眼中柔情脈脈，柔聲道，“我看着倒是胖些了。”

女蘿禁不起這兩個人濃情蜜意的眼神，打了個哆嗦，尚風夷一副痞子笑，拂拂手，不羁道，“既然沒事了，那就一切恢複正常呗。離妹，我餓了，今天在宮裏吃好不好？”

女蘿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嗯，可以，我們可以晚點走，正好和離妹敘敘舊。”

她驚鴻一瞥看到南無夜和鳳栖梧還未離去，兩人氣場陰森的有些詭異，不禁挑挑眉，“你倆都是神魔，不用吃飯吧？”

南無夜傾城一笑，“故人相見，美酒佳肴正是相宜。”

鳳栖梧則是冷冷一掃身後，他的背後現出一個嬌小的身影，女蘿一樂，這不是青芒嗎，什麽時候來的她都不知道，看來這些年法力也沒提升多少，連仙氣都察覺不到。

“喲，青芒，你什麽時候來的 啊？”女蘿擺着手，十分歡快道。

青芒見狀也樂呵呵對她笑，兩彎眼睛像甜甜的月牙，“我看到這邊金光電閃，就好奇過來看看。”她話音剛落，察覺到鳳栖梧很不客氣地瞪着自己，當即果斷把嘴巴閉上。

鳳栖梧拂袖，一派高冷，打算傲然離去，袖子卻一只小手扯住了。

青芒可憐巴巴地看着她，他眉心微蹙，終究還是停下，一張臉陰沉沉的，一副冷冰冰的口吻道，“希望宮宴不會讓我失望。”說罷，又瞪一眼青芒，青芒對他眨眨眼，松開他袖子就往女蘿那裏跑，鳳栖梧心裏隐隐卻生出幾分失落，眼風一轉，對上南無夜不動聲色的笑容，喉嚨裏只是發出一聲冷哼。

容眉冷眼看着鳳栖梧，抿唇不語，她沒有想到滅世危機就這樣被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她內心翻江倒海泛着痛意，有一個事實始終不願意承認，無論是神魔還是鬼妖，在六界之中，人間永遠是出于弱勢的那方，世人能忍受無窮無盡的痛苦，卻是以毀滅為代價，以犧牲性命為前提。

她覺察到一個忽冷忽熱的視線，冷冷一瞥，南無夜正波瀾不驚地望着自己，對于這位傳說中地府的閻帝，她是從未想象過的，拜從小到大的鬼怪故事所賜，她以為鬼都是長着青面獠牙的，可南無夜偏偏長了一張風華絕代絕妙無雙的驚世面容。

戰場鼓聲已經遠遠地低低落下，狼煙消散，角聲滿天秋色裏，她看到蕭雲正在調度将士收複城池，蕭眠牽着阿姐的手唯恐她走丢，身旁的女蘿尚風夷并肩而行，後面還跟着蹦蹦噠噠的青芒，而鳳栖梧則是全神貫注在她身上，面色冰冷，所有人都在朝着他們既定的方向有始無終地前進，仿佛面前的皇宮成了明燦燦的擺設，夕陽落日餘晖西斜，滿城盡帶黃金甲，燦爛奪目而凄美。

“你是鎮國将軍容眉？”容眉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她轉過身，一縷劉海被風吹起，棱角分明的側臉愈發英氣逼人。

“你是閻帝南無夜。”容眉聲音中并沒有疑惑，而是斬釘截鐵，她的話異常平靜，并非咄咄逼人的自信，而是客觀陳述。經歷了生與死的洗禮，很多時候，妖魔鬼怪已成了見怪不怪的必修課。

“聽說，對抗仙界是你的想法？”南無夜對她不喜近人的态度并沒有不喜，聲音依舊平和不驚。

“十幾年前仙鬼大戰，東皇山堕仙在人間為非作歹，害死了我爹。我要報仇，天經地義。”她一頓，語氣急轉，“就算天不經地不義，我也要報仇，所謂天，不就是鳳栖梧麽，所謂地，不就是你麽，所謂挨宰的世人，不就是我們麽？”

她原以為自己的這番話會招來南無夜的冷漠嘲諷，可他依舊神色平和，嘴角微微揚起，“就為了你一個人的報仇，你要牽連人間千萬人？”

“你是魔，當然不懂。千萬人的死去，是為了千千萬萬的人活下去。”她冷漠道，“正是因為你們不會死，所以你們才怕死，而我們不怕，我們死了便是死了，而總有的人會生，千萬年後，人間将重歸自由，而不是受到仙界的壓迫與驅使。”

“你的想法很有趣。”南無夜淡淡道，他踏步向宮中走去，與她擦肩而過時清冷的生意響起，“一個不懼死的人，能有多大的威力，我很期待。”

容眉謹慎地皺起眉頭，見他牽起一閃而過的笑意，幾不可察，一陣風呼嘯刮來，她的視線有些模糊，肩上落上了一只手，白皙有力，容眉伸出手指一彈，手的主人一聲吃痛，她挑挑眉，“不快點恢複城池安撫百姓，你做什麽？”

蕭白揚揚下巴，“今晚宮宴，你不參加？”

“一群神魔鬼怪，當心把你給吃了。”容眉瞪着眼，冷哼道。

“也是，像你就沒這個顧慮，又兇又是皮糙肉厚，怎麽下得去口。”蕭白轉過身，聽到容眉擄袖子的聲音，嘴角挂起一抹痞笑，一側身就躲過了她飛來的拳頭，緊接着二人又是一陣交鋒，蕭白武力自是鬥不過她，打着打着便有意往宮裏跑，等容眉追上時，被眼前景象所震撼，在她印象中，東華宮從沒有如此金碧輝煌氣象萬千過，夜色沉祥，華燈初上，襯得愈發氣勢恢宏壯觀。

女蘿拍着手，笑道，“離妹，這次變得好看吧，省的你們再勞民傷財瞎折騰了，我幫你代勞了便是。”

“哼，濫用法力。”鳳栖梧冷眼相向，女蘿見狀只是不屑挑挑眉，對青芒道，“青芒，你說我變得這皇宮好看不？”

“嗯，好看。”青芒嘴裏含着唐離給的點心，腮幫子鼓鼓的，十分愉快道。

鳳栖梧見了，臉色愈發陰沉，女蘿倒是樂不可支，扭過頭看向唐離，她淡淡一笑，蕭眠牽着她的手，眉眼中隐約有笑意。

容眉看着這一副畫面，不禁彎了彎嘴角，笑中盡帶哀愁，天上風卷殘雲，她望了望無邊的天，十年不過一瞬，到時，人間該何去何從？

反抗，或者毀滅。生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