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仙君剖丹後 第 19 章 “沒想到天界戰神宸淵,也會……
鬼族與人族的交界處有一妄羅山,每一千五百年一開,每一開必出世一鬼王,為禍六界。
一千三百年前妖族險些被滅的禍亂,就是妄羅鬼王出兵所致。
這一次也不知怎麽的,種種跡象表明,妄羅山開啓的時間似乎提前了,而且應該就在接下來的幾年之內。
鬼王即将出世,必然猖獗了鬼族惡魂的氣焰。所以近百年來,魔族和人族屢次遭受到它們的侵擾。
原本魔族是僅次于天族的存在,哪怕真是妄羅鬼王親臨也可與之一戰,雖無多大勝算卻也不會輸的太狼狽。可偏偏如今鬼族中的惡魂,十有八-九皆吞食過妖丹,其法力增長了數倍不止,打得君寒措手不及。
幾番惡戰下來,魔族損傷不小,而這還是妄羅鬼王沒有出世時的較量。
“所以你就要将我嫁給曦和仙君,來換天族的援手?”君瑤算是聽明白了。
魔族在六界的名聲素來不算太好,不似那時妖族落難,天族的神仙立馬出手相助。若是不用些特殊手段,只怕天帝還悠悠看着戰況,坐等雙方打的兩敗俱傷,好一舉收拾了兩個礙眼的存在。
而這個特殊手段,就是将魔族小殿下嫁予天族有地位的仙君或上神。
君寒雖能瞧出她不情願,但事實如此,也委實做不出太多解釋,只能寬慰君瑤道:“我瞧那曦和仙君氣度不凡,對你也甚是上心,回回來魔族就守在你的陵炀殿門口一待數十日。若是成了親,他也定不會虧待了你去。”
“這根本不是虧待不虧待的問題啊!”君瑤氣急。
關鍵是,她對曦和沒有男女之情的喜歡,而曦和對她也不存半點心思,這怎麽能夠随便結親!
等等……
君瑤剛才是被這個消息炸的腦子發懵了,這會兒她突然想起來,既然曦和對她沒想法,為什麽會答應這門親?
“哥,你老實交代。”君瑤道:“你除去賣了我,還倒貼上其他什麽條件了?”
“你怎麽會這樣問?”君寒眉峰間微褶出一條淺淺的溝壑。
他剛向曦和提出結親之事時,對方确實愣了愣,有些猶豫。但當君寒第二次提出,曦和思慮片刻後便同意了,甚至還說等君瑤出關後,就送聘禮過來。
君瑤奇怪地抓了抓頭發,曦和居然如此輕易就同意了!這怎麽可能呢?
她正納悶着,殿外有小魔進來禀報說:曦和仙君帶着聘禮在前殿候着了。
聞言,君寒甚是滿意地點點頭:“去告訴仙君,瑤兒已經出關了,讓他去陵炀殿便是。”說着,又朝過來對君瑤道:“你閉關了足有三百年,也去見見仙君吧,好歹是你未來的夫君。”
君瑤“哼”了一聲站起來。
見是肯定要見的,她倒想問問曦和是怎麽想的,作甚要答應這結親之事。害人害己吶!
君瑤大步流星地朝陵炀殿走去,夜闌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偌大的寝殿靜悄悄的。
她剛走到庭中,就看見曦和仙君穿着月白青衫,長身玉立地站在梨花樹下。潔白似雪的梨花從枝丫瓣瓣飄墜,落在曦和的肩上,平添幾分溫潤氣質。
君瑤走上前重重拍了下她那便宜師傅的肩,正好略有些無情地把如玉花瓣撣掉。然後,自己蹦到了千秋上蹬着腿不爽地晃蕩。
“師傅,你到底怎麽想的?”君瑤開門見山直接道:“我們之間就是單純到不能再單純的師徒情,怎麽可以結親!而且也沒有感情基礎啊!”
她囔囔地說了一大串,但身後卻始終沒有回答的聲音。
君瑤莫名轉過頭去看曦和,神明額前長發縷縷梳得整齊,胸前衣襟層層疊得平齊,惹得君瑤不由多看了幾眼。曦和确是長了一副頂好的皮囊,但……
“今天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你竟然也會打理自己了。”君瑤半是認真半是奚落地笑語。在她印象裏,曦和可是個不拘穿着打扮的人,衣服從來都是松松垮垮、皺皺巴巴的,頭發也亂七八糟,哪會這樣講究。
曦和似乎有些不自然地斂了斂眉目,半晌才說道:“為了來魔族特意收拾的。”
“有什麽好特意的。”君瑤撇撇嘴,又轉回身繼續蕩千秋了,“師傅,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
她拒絕的斬釘截鐵,曦和倒沒有太驚訝。君瑤不喜歡他,本就在意料之中。這會兒瞧着小狐貍坐在秋千上,想蹬高又一個人無法做到,嘴角不着痕跡地輕擡了擡,走到她身後蕩起藤蔓。
不同于夜闌習慣從低到高一點點将她蕩漾,曦和推着藤蘿的力道很均勻,幾乎每一次都是相同高度,帶着幾分悠閑,這種感覺讓君瑤驀地就騰生出一絲難言的熟悉感。
“結親一事是你哥哥提出,你若不願嫁,作罷便是。”曦和說道。
話音随着秋千一起落下,君瑤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激動地确認:“當真?”
曦和點頭,“自然是真的,我不會強求你做你不願的事。”
“那我們現在就去跟哥哥說清楚!”君瑤從秋千上蹦下來,就着拉住曦和手腕的姿勢,大步往外跑去。
但在拐過幾個彎後,曦和發現君瑤似乎帶着他在陵炀殿中兜圈子,并非在往君寒的前殿而去。
在不知第幾次拐過彎之後,曦和終于動了動嘴唇,想要開口詢問。但便是這時,走在前頭的君瑤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朝他看來,擔心地問:“我剛剛想到,現在鬼族動靜頻頻,我們要是悔婚了,惡鬼們再來侵擾魔界,天族會出手相助嗎?”
“會的。”曦和沒思考,就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君瑤聞言眯了眯眼,“你又不是掌管兵将的神,你說會的怎麽能作數。”
曦和頓時愣了愣,下一息,他忽而覺得喉嚨一緊,低頭瞥過是君瑤的手掐上了自己的脖頸。
“宸淵,變成曦和仙君的樣子來騙我,很好玩嗎?”君瑤的手指一點點收緊,在宸淵白皙的皮膚留下五道紅痕。
那印子雖深,但被扼住喉嚨的人卻并未顯出什麽不适,反而有些失神,問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君瑤呵呵冷笑了聲,怎麽看出來的。她其實在第一眼就已經有所懷疑了,曦和除了自己的藥材,根本不會花時間打理其他東西。而頭發和衣裳沒有一絲一毫雜亂,這是宸淵的習慣。
再之後,秋千緩緩被蕩到半空,某一瞬間,君瑤忽然就尋到那點熟悉感的緣由了。
其實,宸淵的熙承宮中也有一架秋千。君瑤還記得,那時她當初剛化作人形,對萬物都充滿着新奇,硬是撒潑打滾向宸淵要的。
彼時宸淵也确是好商量,她想要秋千,便用靈力變換出來。君瑤不想要其他任何人給她推,宸淵便耐心地親自陪她。
久而久之,君瑤也對秋千産生了一些依賴,心情好時或不好時,都會習慣地坐上去晃蕩幾番。以至于被君寒帶回魔宮後,第一件事便是在陵炀殿搭了一個。
君瑤把目光重新放回到眼前人的臉上,此時正值魔宮的夜,不似人間有月華清輝,也不比天界常日耀光明。魔族的夜是一片漆黑,僅僅憑借着殿外熔漿燒出的微紅焰光,稍稍辨明些事物。
宸淵的皮膚很白,而大抵是君瑤手掌過于用力了,不僅把人的脖頸周圍掐到通紅,連臉頰也透出些緋色,像是清冷上仙喝了個微醺般,別有風姿。
但美則美矣,君瑤只冷聲道:“宸淵,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她方才是故意七拐八彎把人帶來此處的,君瑤現在所站位置的身後,是一間有暗道的獨立宮殿。而沿着暗道往下,直通魔宮熔漿的底部,那裏是一座囚室,關的盡是背叛了君寒的魔。
君瑤尖利的指甲中藏了毒,這晌在宸淵的皮膚上一劃,那毒立馬就沁入血液,饒是天界上神也逃不掉。
她把人丢到熔漿之下,那些看守囚牢的魔一得到君瑤的眼神示意,立刻了然地用鐵鏈捆縛住宸淵的四肢。又讓人去給君寒傳話說:她要跟“曦和仙君”敘敘舊,讓哥哥不必派人來尋。
因為被捆縛姿勢的緣故,宸淵原本整齊的頭發現在悉數披散在肩膀,垂挂到額前,遮去小半張臉。
君瑤樂得見他這幅狼狽模樣,瞥過纖塵不染的白衣被玄鐵鏈勒出鏽黃色髒痕。她低笑了聲,“世間輪回皆有報應,看來這話不假。呵,沒想到天界戰神宸淵,也會有今天。”
“咳咳咳——”被捆縛的人突然嗆出一連串咳嗽,聽着有些撕心裂肺。
半盞茶的時間後,在自己的咳嗽聲中,一點點睜開眼睛。
宸淵眼前視線甫一清晰,就看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君瑤,晃了晃神,然後把那句想問出口的“這裏是哪兒”,默默咽下。
君瑤冷眼看着他輕動手腕,漠然聽着鐵鏈發出锵锵響。仿佛就像自己當初,想要逃離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任由人擺布。
好不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