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情濤(下冊) 第 3 章

惡匪頭子斷手的凄號聲,讓被霧海包圍住的一幫惡衆心生惶恐。

「妖女,你搞什麽把戲!」人販頭子怒對朝雨丹,刀鋒轉向她,卻在下一刻,一道銀白迅光,從後腦貫出他的眉心,人販頭子硬生生倒下。

「老大!」

四周衆人不及驚恐,便發現虛空開始降下輕霧,詭異的霧馍糊了四周。

「屋、屋內怎麽……會起霧?」

「我們會不會來到……不乾淨的野店!」

常聽說荒郊野嶺的客棧野店,是山精鬼魅用來引誘路過的人類,一夜之後,被吸光精氣,難道他們夜路走多了今天終于碰到鬼?!

二十多人驚恐看着莫名而來的傾濤大霧,眨眼已是白茫一片,窒息逼人的感覺也席卷而來,随即是驚雷鳴響,四周的雲海翻騰中,依稀可見各種顏色的龍形飛竄。

「那是……龍嗎!」

驚愕問出,竟見各色龍形化成銳鋒,淩厲劍意,似水波流劃,随即從四面八方,對着霧海中的人群,銳光交錯而過,每個人只感脖子與周身各處,像有寒意穿入,皆感身軀一震,下一刻,每個人的身軀從體內迸閃無數千鋒銳意——

「彩霓八天龍!」

店內一隅,被一道淺藍淡霧隔絕保護的朝雨丹,上空迸閃雷光與水波鋒銳,全然進不到她周遭,當惡匪人頭一顆一顆歪斜,滾落地上,随即四肢和軀體,像被大卸八塊般一一散落,店內也充滿駭叫聲。

雖不像朝雨丹曾經看到的前世景象,血肉噴湧,散成一地的碎泥血肉,但硬挺挺的身軀眨眼成殘塊崩散一地,已非驚悚可言,被人販子丢在一邊牆角的女人、小孩們全哭喊尖叫。

八道龍形靈氣化成光流往外飛去,只見雲海高空,竟有八條各色龍形騰飛天際,待八色流光驟收回身時,八條龍形再納一條紫色天龍龍身內,随失于虛空盡處。

此時,籠罩野店四周的霧海已散去,日陽西墜,橘紅夕陽織染天空,霞輝照進,門口,一道俊逸身影昂步而來,周身雲氣淡繞。

在滿地人頭與殘肢中走來的人,一身飄袂白衣,風采獨傲,俊逸出塵,彷佛不沾染半絲世俗塵埃,相映滿地血紅死屍,來人彷佛是地獄步出的閻羅君王,舉手便要以殺孽之血為焰,焚盡世間罪惡。

「龍本騰雲之物,降世間魔首枭雄,殺宵小匪類只需吐一口化鋒氣形,能領教八天龍初形化銳,你們雖死也該感榮幸。」對這滿地殘屍斷首,來人淡淡冷聲道。

一旁縮在牆角的婦孺們,還有店內幸存的店小二和掌櫃,面對滿地死狀駭人的惡匪,無不驚悚顫抖,離門口最近的人以發軟的腿掙紮着爬出去,發現來人看也不看他們一眼,迳自朝方才的絕色女子走去,一群人争先恐後或爬或跪行地離開野店。

血紅映着白衣,活脫脫地獄沖出的殺人狂魔,這樣的他令朝雨丹恐懼不已,以致面對他踉跄退着身,而至靠到牆上。

袁牧飛一貫淡斂神情,似乎不見情緒,但被那雙別具深沉的眼一掃,朝雨丹只想轉身就跑。

「黃昏了。」袁牧飛坐到椅上,看向朝雨丹,一手撩過衣袍。「雲彤,過來,說說今天所發生的事吧。」

就在滿地的血肉橫屍中,袁牧飛泰然自若地朝她喚,朝雨丹深感背脊竄寒,他比這群無惡不做的惡匪還要令她冷汗直冒。

「今天應該很多事能說,如何離開藍煙霞飛和古岚山莊,如何無視我的警告,現在乖乖坐到我膝上,好好地跟我說。」

「我……」朝雨丹只覺得顫抖到連聲都發不出。

「雲彤。」不容拒絕的,他的眼一凜,伸出手,沉聲再喚。

她打個寒顫,知道此刻若反抗,只是自找罪受,暗自深吸口氣,邁開虛軟的腳,走到他眼前,忐忑地将手放上他伸出的手,讓他牽着坐到膝上。

「今天,很精采吧。」袁牧飛撫着她的臉和被風吹亂的發。

她低眸,在藍煙霞飛,每當她坐到他膝上,他就會開始輕撫她的臉蛋,既而以指梳理她的發,邊漫談似的開始與她閑聊。

「都去哪些地方了,瞧你連早上挽好的發髻都散了了。」看到她發上的蓮花簪,袁牧飛蹙眉:「這簪子……誰給你的?」

朝雨丹坐立不安地抿唇,随即被他勾起下颚,對上他的眼,在他平靜如常的神态中,她看到他瞳底那股陰郁,凜冽得令朝雨丹一顫,他正盛怒中!

她不安的模樣令袁牧飛眯起眼,忽地淡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随即俯唇而來,朝雨丹忍不住撇開頭,她不想在滿地死屍中與他親吻。

「不聽話的你,今日沒有選擇的餘地。」像知道她在意何事,袁牧飛将她的螓首扣到臂彎內,拇指輕撫她的唇瓣,以異常溫和卻充滿警告的聲道。

被扣在臂彎內,朝雨丹只能接受他覆上的唇,探入的舌,深深地纏膩吮吻。

「還有不知死活的送上門了。」袁牧飛忽在她唇上道。

話落,上方一聲轟響,随即是好幾聲驚響,屋頂破了好幾個洞,無數的壯漢威風凜凜,臨空垂繩而降,野店內外頓時站了十多名男子。

一個覆面的為首者,身上斜肩環着數圈手指般粗的銀長細鏈,見到被男子抱在懷中的朝雨丹,來人雙目瞠怒,拉過鐵鏈,銀光劃空,一記力量怒然劈上袁牧飛所坐的桌子,一把系着銀鏈,亮晃晃的長刀矗立桌面,充滿示威警告!

「星河精鐵所鍛的長鏈和刀。」袁牧飛看得出這系着長刀的銀鐵鏈和刀,是獨特的星河原鐵所成。

「認得我星鏈長刀的來歷,算你有幾分見識。」

來人一腳勾過長椅,一腳跨上後拉下覆面巾,眉目沉郁又別有幾分雅氣的男子面龐,對上袁牧飛,開口的聲是和外貌不相襯的宏亮,正是邑東綠林四十八騎之首——成擴。

他一收到蓮天貫日可能找到朝雨丹的消息,馬上領着人循着線索追來,就怕小阿姨再出事。

「摟得很爽是嗎?可以放開了,這個美女不是你的命能碰得到的,有事沖着老子來。」

小阿姨向來被嬌養着、保護着,外邊男子根本別妄想碰着一根指頭,如今竟被一個混蛋這般調戲,成犷怒到極點。

「犷……」看到成犷,朝雨丹忙要起身,卻被袁牧飛按在懷中。

「你們認識?」袁牧飛敏銳地發現到雙方的眼神。

「他是我……」

「男人、情人、愛人、未婚夫婿,随你認定,反正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成犷改為挺起結實胸膛,昂然環胸。

「你在胡說什麽丨」朝雨丹昏了一半。

「小……小丹丹,你不懂這種事,不要說話,交給我,江湖我在行,既然都是江湖人,那就江湖方法解決。」差點脫口叫出小阿姨,硬生生轉了個聽來親膩的喚法。

要搶回女人,就要是她的男人,最能理直氣壯叫嚣對陣,若說是搶回「阿姨」,這氣勢就是沖不起來,感覺很孬。

「首頭,我們追的人販子,還有北崗山虎那幫惡匪,看起來……滿地都是。」手下小犷上前跟成犷禀告屋內外狀況。「死的很慘呀,會是這小子……殺的嗎?」這俊美小臉竟有這種本事。

「這滿地、滿牆的血,濺到連桌椅都有,這小子一身白衣,身上卻一點血印子都沒有,我看誰殺的,還不一定呢。」另一名手下阿犷覺得需要再看看。

成犷則重新打量眼前這名白衣小子,雖目測不出他的來歷,但不像蓮天貫日的人,看到他依然自我地把小阿姨當成他的女人摟着,理智再次斷線!

「臭小子,老子跟你講話,你可以放開我的女人了,否則我會把你打成碎渣!」

「他是拐你離開我身邊的人?」袁牧飛只是問懷中的人。

「以你的修為、閱歷,該看得出可能嗎?」成犷不懂他面對的人是誰,朝雨丹只擔心他為自己惹禍上身。

「無論可不可能,今日和你有接觸的人,都別想離開。」

朝雨丹在他眼中看到另一波殺意,忙拉住他的衣襟,急切說明:「犷兒是我的外甥,我們今天在『留雲鎮』偶遇,他完全不清楚我發生什麽事,和他沒有關系。」

「小阿姨,你跟那混蛋解釋什麽,有我在這裏讓你靠,不用怕這小子。」算了,他就是搶回阿姨,氣勢靠自己沖。「小子,放開她,站起來,打一場。」成犷指着袁牧飛,一派有種單挑的氣概。「想帶走她,先贏過我。」

只見眼前俊美的白衣小子,淡掃了他一眼,彷佛已是賞臉般輕輕一嘆。生平第一次,對手僅用一個眼神,就讓成犷有很想把他砍成碎渣渣的沖動。

「小丹丹,你說呢?」袁牧飛捏捏臂懷內的朝雨丹,戲譃問。

「夠了,不要叫我小丹丹。」朝雨丹羞惱地別開頭,不喜歡袁牧飛在犷兒眼前故意跟她親熱。

「臭小子,別再碰我小阿姨,還有,小丹丹是你叫的嗎?」成犷來到他眼前,拔起桌上長刀,哼,橫霸地一腳踏上桌邊長板凳,故意撫着銳利刀身,道:「掂掂你的分量,我小阿姨你配得起的嗎?她不但是天仙美人,才華縱橫,還是北方首富之女,每天錦衣玉食,瓊漿玉液,讓她嬌貴水潤,你能養得起嗎?」

他輕蔑地斜睨袁牧飛。「你要拿什麽嬌養她呀?雨水還是露水?你知不知道她喝的每一口茶,都不是一般人供得起的。」

眼前這小子從頭到尾一臉氣定神閑,對他的話連眉都沒挑半下,完全不把他看在眼裏的模樣,讓成犷的心頭火越來越旺。

「雖然你看起來一副讓女人尖叫的德性,但是,我小阿姨心中只有一個男人,就算你俊美得像畫出來的也沒用,小阿姨心意堅定。」

他媽的,就在他眼前,這死小子手還邊聽邊摸着小阿姨的頭發,一副聽人說書的德性。

「好摸嗎?把你的賤手從她身上移開,別摸髒了她——」成犷怒要抓住他的手,沒想到手一抓下,眼前一空,臭小子和小阿姨已不在眼前。

這種身形,快得不及眨眼,站在四處的邑東綠林一群人全目瞪口呆地張着嘴,不知道人去哪了。

「好家夥,原來是高手!」成犷卻是毫不猶豫轉刀回身,一刀就要架上已在身後的袁牧飛,刀刃卻被一道虛空隔來的氣勁震退。

「犷兒!」見到成犷被震開,朝雨丹焦急,卻被袁牧飛攫緊手腕。

「在年輕,輩高手中,能有這般敏銳度,也算可造之材。」雖看不到他的身影,卻能馬上感覺到他的靠近。

「首頭,一起拿下他。」一群手下要上前,卻被成犷擡手制止。

「開口閉口年輕一輩,你又是哪一輩?不如亮亮名號,讓我敬老一下。」成犷已知對方能力不凡,莫怪身懷聖女玄術的小阿姨會被制住。

甩過手中的刀,成犷眉目轉沉,知道眼前的人是高手,且不好對付,他必須冷靜應對。

「你何必跟江湖小輩們計較。」朝雨丹對袁牧飛道。「帶我回藍煙霞飛吧,今日之事全為我一人所起,你想怎麽懲罰我都接受,就是不要再開殺見血。」

他每開殺一回,便是在命格的肅殺簿上多添一筆,積累成劫,善行不抵殺伐之重,應劫的,又豈只他袁牧飛一人,還有與他一脈相承的小倪。

「小阿姨,你不會真被這粉臉小子給迷了吧,你的心裏明明只有小武,你今天還擔心地問我他是不是出事了,怎麽你現在要跟他走了。」

「你離開藍煙霞飛是為了泰羅武?」袁牧飛皺眉,看向她。「我告訴過你,小孩的戀情該斷了。」

「表哥只是原因之一,我說過,我擔心朝家和棋師,沒有親眼見到我是不會放心的。」

「親情、友情、對無緣的師父,也充滿敬仰之情,今生的你倒是多情。」袁牧飛又是那似笑非笑的淡扯唇角。

「重感情錯啦,我小阿姨就是多情,才有這麽多人照顧她,怎麽樣,這礙到你了!」嗟。「小武是她的心上人,她擔心是理所當然,該斷情的,是你這個癡人說夢的家夥。」

「她已經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自有我照顧。」

「什麽?你的女人和……妻子!」看到被攬在身側的朝雨丹閉眼別開頭,不敢看向他,成犷頓時知道發生什麽事。

「走吧。」袁牧飛環着朝雨丹要離開。

「欺負小阿姨,辱她名節,你能去的地方,只有黃泉路。」成犷陰沉地緩緩吐字。回應成犷的,是那一貫的淡冷之笑:「憑你?」「我絕不會讓你走出這家野店——」

他怒不可遏地狠厲一吼,躍身而起,怒掌擊出,袁牧飛僅氣凝一指,虛空彙聚無形浩勁,一指指向成犷掌心,一股龐然氣游,從掌心直貫,成犷當下被震退數步而至飛撞到牆面上。

「看在你與雲彤的關系,我可饒過你這無知的小輩。」

邑東綠林一班人全愕然,他們沒看錯吧,首頭甚至還沒近身,對方就只憑「一指」就講首頭震飛!這個人是什麽來頭?

「可惜,我這等無知小輩對『可笑長輩』的敬重,就送是他上路!」成犷再次掠身而上,這次,他拉過星鏈長刀,鐵鏈如鞭揮舞破空,長刀翩飛而出,騰騰怒焰轉化成高昂鬥志。

鐵鏈所控制揮舞出的刀,直取眼前文風不動的袁牧飛,流利靈巧的刀鋒,卻挾雷厲之威,燦亮而炫影的刀流,幾度在袁牧飛周身竄繞、鎖定,卻始終在飄逸的白衣錯影中,錯失目标,長刀連鋒數度劈入牆面,劃出深深刀痕。

「果然有過人的敏銳度,我可助你刀法精進,激出你更高的天賦。」能捉得到他的移身錯影,這個人袁牧飛倒有興趣。

「我也可助你一刀斷舌,舌根泡酒,你的嚣張,老子配酒一口吞下,來個乾淨了斷。」

成犷咆吼回嗆,他宏亮的聲,讓人以為該是霸氣橫掃的悍勁,沒想到出手的刀法灑脫,眉目一派深郁持重,言行聽似魯莽,卻又有幾分內斂,讓袁牧飛隐隐勾起一份不知何來的熟悉感。

「好氣魄。該給年輕就有這樣氣魄的你多一點敬意。」

似乎覺得一場與年輕小輩的游戲差不多了,當提勁再起的星鏈甩動,刀鋒破空而來時,袁牧飛輕然揚手,白袍衣袖一振,氣風旋蕩,刀勢頓時一偏逆轉飛向持刀者。

成犷不及反應,便感一股綿柔之勁,透過他所握住的鐵鏈而來,他控制不了刀勢,回頭的長刀砍上他的肩臂,再一路劃下他的胸口!「首頭——」

成犷持刀退身,身上見血,從星鏈竄來的綿柔餘勁激得他心口一湧,吐血而出,手下們吓住。

「竟敢傷害首頭——」

「殺了他——」

衆人個個亮出兵刃,就要殺上,虛空卻見輕霧罩下,詭谲的氣旋再次湧動,見情況不對,就怕他要再開殺,朝雨丹大喊:

「袁牧飛——你若殺了犷兒和這些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犷兒若真慘死在眼前,她定然崩潰。「他是雲濤劍仙,你們打不過他的,帶着犷兒,快走吧。」

雲濤劍仙,袁牧飛!這個名號讓衆人全都震愕,這個俊美的年輕小子,是那個天下人都懼怕的江湖傳說,大家已經吃驚到說不出話。

「他媽的——我管你是誰,老子今天命一條跟你押了,最好我成犷能看自己的親人受辱,還無動于衷,今天我就挑戰你這個淫仙!」

成犷可不願就此罷休,抹過嘴角的血,咬牙撐起受傷的臂,就要掄刀再上前,卻被身邊手下,或拉或抓的擋住。

「首頭,你冷靜呀,這算一算都快一百三十歲了,還長那德性,就知道今天撞邪了,這麽邪門,你千萬別沖動呀!」手下拉住他,拚命喊。

「對呀,他袁牧飛被江湖叫傳說,就表示能力不是胡說的!」

「想清楚呀,他叫劍仙,不叫散仙,弟兄們還需要首頭的帶領,你千萬別在今天成仙呀!」大家沒這準備。

一群邑東綠林輪流領頭的犷字輩全拉住他,犷字輩以下的全擋在他眼前。

「全給我滾!」成犷以內力震開拉拉扯扯的家夥們,怒然再往前,卻又邁不開腳步。

「首頭被傳說殺掉的話——大家沒有報仇的能力呀——」大犷撲倒,抱住他的腳被拖行也死不放手。「你不要害弟兄們內疚一輩子呀!」

他們雖是綠林賊盜,卻也都混個義字當頭,不可能老大死了不報仇,但眼前這個等級太高了,他們辦不到呀!

「不用叫、也不用阻止我,準你們不用報仇,老子死了也不會半夜來抓你們的腳,只要記住,我如果死了,一定要找到『韓柳荻』這個不知道是男人還是女人的來上柱香,告慰我找不到人的悶氣。」他沒好氣踢開手下。

這話一出,更讓衆人哭天搶地勸他別沖動。

「犷兒,你真要我親眼看你命喪在此嗎?」

「除非你告訴我,你心理沒有小武了,你是自願跟這個淫仙在一起的?」

「你不用再說了,事已至此,表哥的感情,我……我已經沒有資格。」

「無論你發生任何事,小武都不會嫌棄你!」

「你向來清楚這個江湖的現實和利害關系,你走吧,過一段時間,我會回朝家的。」袁牧飛答應過會帶她回去。

「這個淫仙會帶你回家?」成犷指着袁牧飛咆吼。「是要召告大家,身為一個武林前輩卻是玷污女人的渾蛋,他毀了你的貞操、敗了你的名節,你不得已變成他的女人了,是要說這件事嗎?」

被晚輩指着講這種事,朝雨丹只感萬般難堪。

「你不要再說了,我、我只能說,我與他并非全然……是你想的那樣。」她知道她和袁牧飛之間不一樣了,只是她還需要時間了解自己的內心。

「我想的是怎麽樣?你是要告訴我,你愛小武是假的,現在你跟他才是真的?」成犷冷笑嘲諷:「這個強迫你的淫仙,才跟他在一起多久,你就愛上他了?我記憶中你沒這麽水性揚花呀!」

下一刻,一記重重的風旋甩過成犷,他像被強風拔起再重摔落地,再被一擊重打在胸口,當下氣血翻騰上心口,連吐好幾口血。

「犷兒!」朝雨丹想沖過去,卻被袁牧飛拉回。

「首頭!」手下們全吓到,上前扶起他,要他冷靜。

「我改變心意了。」殺氣湧上袁牧飛眼中。

「住手,他只是擔心我才會口不擇言,你……」随即,袁牧飛一指點向她心口,朝雨丹當下竟動彈不得。

「你敢傷害首頭——」

忽然虛空氣旋再次湧動,無數氣流散如流星,看似無邊四射,卻準确地分別打中邑東綠林一幫人的穴道,衆人全都無法動彈。

「我給你三招的機會,只要你能近到我身前一步,我就放過你,否則今日我就取你一臂作為你口不擇言的代價。」袁牧飛走向成犷。

「你的游戲我沒興趣,這三招也只是讓你把我耍着玩,一臂嘛,卸了也就算了,我還怕你這淫仙不成!」成犷很清楚二人之間的差距,他不會照他訂的規矩走。「小阿姨,是犷兒不好亂說話,你不要難過,你想怎麽選擇犷兒都沒話說,但是,我是不會屈服于這個淫仙的。」

「袁牧飛,你想怎麽對我都可以,你不要傷害犷兒,算我……求你!」

「小阿姨,這種高人都自認很性格,不為腳下庸俗改其原則,你的哀求他還當悅耳的歌聲。」成犷拿過腰後的葫蘆瓶仰灌一口酒,豪氣道:「一條胳臂,送你啦!」

他握緊手中從小到大的随身葫蘆,幸好獨臂還可以繼續拿葫蘆喝酒,牙關一咬的同時,卻發現手中酒瓶不見了。

「你怎麽會有這個葫蘆?」

此時,朝雨丹心中靈犀一閃,夢師父的安排向來別有心思,卻都不脫與袁牧飛有關,或許,「葫蘆酒友」指的就是……

「那是夢師父臨終前的吩咐,送給朝家長女所生出的男丁中,手臂有一道劍形紅印的人,還交代說此葫蘆是物歸原主,遲早會遇上葫蘆酒友。」

「劍形紅印、物歸原主。」袁牧飛盯着成犷看,對他始終有一股盤繞在心的熟悉感,難道……

「犷兒的左臂上就有一道劍形紅印。」

下一刻,邑東綠林衆人全詫睜了眼,那個叫傳說的男人,眨眼将他們家領頭按到桌上,壓住他掙紮的身軀,撕下他左臂上的衣物。

「喂喂喂,我成犷就算胸懷萬物,包容度大,對男色也可以接受,但不是你對我做呀!」

被撕開衣物的左肩,手臂上确有一道劍形紅印。

「鈞濤!」随即是袁牧飛如天震響的笑聲,扳過他,握緊他未傷的一肩。「今生你竟成了雲彤的外甥,好一場天意的安排。」

就在成犷還沒搞清楚發生何事之前,他忽被用力抱住,随即是手下此起彼落的倒抽聲,就在他們以為領頭可能不是卸臂膀,而是男色不保時,這個叫傳說的男人忽然放開人。

「我們會再見面的。」袁牧飛拍過他的肩。

當野店內困住衆人的雲霧瞬間消失時,袁牧飛與朝雨丹的身形不見了。

「能動了、能動了。」

邑東綠林一幫人發現可以活動之後,趕緊拿藥為首頭裹傷,順便把他的春光遮好。

「首頭,我們快走吧,以免那個什麽傳說又回來對你色心大動。」

「走個頭呀!」成犷敲過一幫手下們的頭,馬上扯動傷勢,痛得他呲牙裂嘴。「我小阿姨又落回那個淫仙手中了!」這下好了,他又弄丢小阿姨了。

只是,小阿姨到底怎麽跟雲濤劍仙袁牧飛扯上關系的!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