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呀麽小神仙 第 36 章 節
第 36 章節
。”
今夜,他們在海灘上經歷的幻覺,足以用來驗證蘇信的調香天賦。
顧老拾起拐杖,拍去上面的細沙。
“很久很久以前,我的父親跟我說過一個故事,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生下來就注定是神明的孩子。他們天賦異禀,外表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強大的記憶。”
二十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時至今日,他都已經忘記了。
他的記憶力是有限的,所以只會記下那些令他印象深刻的人或事情。
“我的父親稱那些人為見證者。他來到島上,我把這個故事說給他聽,他卻糾正了我。”
顧老拄着拐杖,站在蘇信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他說,我父親的說法是錯誤的,不是見證者,而是……後覺者。”
原來p早就在二十年前,就已經來過了這裏。
蘇信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只一瞬,又恢複了平靜。
宋連蟬看向他。
p來過這裏,那麽按照記憶的傳承模式,蘇信對這裏應該也很熟悉才對。
可看蘇信的表現,他好像也是第一次來。
蘇信之前說過,p的記憶傳承到他這裏,出現了差錯,有一部分屬于p自己的記憶并沒有傳承給他。
現在看來,确實是這樣的。
眼下,顧老仿佛猜出了蘇信的身份。
他走到一塊礁石前,用力地折斷了自己的拐杖,從裏面取出一個小巧的木盒後,再次來到蘇信面前,态度變得恭敬了起來。
“希望您可以把青陶,收進您的羽翼。”
他懇切地低下頭,雙手奉上那個木盒,“這是我的父親去世後留下的。”
蘇信接過木盒,不用打開看,就知道裏面是什麽東西。
顧老擦了擦眼角,在一片暮色中,他的背影顯得尤其瘦小。
“現在,我把我最珍貴的東西,都交給您了,求您一定要保護孩子們的周全。”
其他老人也紛紛跪了下來。
沈堯山吓了一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怎麽回事兒啊,欸你們快起來,老人家身體要緊。”
說了半天,沒人搭理,就只能去拉宋連蟬,“你倒是想辦法讓大佬開口平身啊。”
蘇信在這樣的場合一向話少地出奇,仿佛字字金貴。
宋連蟬戳了戳他。
原本沉默着的蘇信,面對老人的饋贈和請求,他也只是略點下頭,說了四個字。
“盡我所能。”
顧老這才松了口氣。
他又變回之前那個威嚴無比的父親,仿佛剛才的脆弱都是假象。
“船已經幫你們準備好了,青陶,你帶着你母親,跟他們一起走!”不容置喙的語氣。
蘇信答應幫忙保護其他島民們的孩子,老人們終于沒有後顧之憂。
顧青陶原本不想走,可在顧老強硬的态度之下,不得不充當起臨時船長,帶他們離開漁人灣。
出發時天微亮。
風吹來,海霧緊貼着水面上下浮動。
發光的水母早已離開,海平面以下一片漆黑,連礁石也看不真切。
宋連蟬照顧完那個虛弱的女孩,從船艙裏出來。
她看見蘇信孤獨地立在船頭,背影險些淹沒在白蒙蒙的海霧裏。
“二十年前來這裏的那個人……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的名字?”他低聲問着。
顧老站在沙灘上沉思了一會兒,海浪打濕他的鞋。
“他剛上島的時候,精神狀态很差。”
時隔二十年,顧老重新回憶起那個年輕人,“他說他曾經有很多名字,但那些又都不是他的名字。後來我又追問了一遍,他才告訴我,他有兩個名字,叫哪一個都可以。”
顧老停頓了一下,努力回憶着。
海鳥從他的身邊落下又飛起。
“他說他叫易牙,或者是裴卸。”
迷失噩夢
蘇信時常頭疼,不知道是不是記憶力驚人的副作用。
他的腦海裏容納了很多東西,從古至今。
他擁有太多人的記憶,被叫過各種名字,但他知道,那都不是他。
所以他明白那種感覺。
直到今天,他第一次從顧老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裴卸。
他沒有裴卸的記憶,但是他卻隐約猜出了一切。
裴卸在接受記憶傳承後,被腦海裏易牙的記憶左右,人格分裂了。
他也有易牙的記憶。
和裴卸不同,易牙的記憶目前并沒有對他造成什麽影響。
“船上沒什麽吃的,只有一些餅幹。”
宋連蟬打斷了他的沉思。
“将就一下,用不了多久就上岸了。”
蘇信委婉地拒絕了她遞過來的餅幹,注意到她纖細的手指上有幾道劃痕。
宋連蟬飛快地縮回手,“就一點小傷,沒事的。”
她不願意談起那天晚上在海底的痛苦記憶,飛快地轉移話題。
“恭喜你啊,終于得到了沉水香。”
他從口袋裏摸出了那個小匣子,看着它出神。
“我出生在調香世家,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告訴我,我的家族有一位很偉大的祖先,叫蘇德哥。”
“蘇德哥是當時最有天賦的調香師,他一生所達到的成就無人能夠企及,他死後,也留下了無數珍貴的香方。但是很遺憾,我的家族沒能守護好這些香方。”
蘇信說這些的時候,顧青陶就站在不遠處的甲板上,背對着他,扶着桅杆看向漁人灣的方向。
“母親告訴我,到了我這一代,就只剩下一張殘缺不全的香方了。沒有人知道那張香方真正的用途,但那卻是整個蘇家不惜一切竭力守護的東西。”
他把匣子放在手裏摩挲,“再後來……裴卸……死了,他的記憶傳承到了我的腦海,一夜之間,我被迫接受了無數不屬于我的記憶,從那之後,我就意識到我的使命,我注定要和我的家族漸行漸遠的。”
他離開了家族,和家人疏遠,像一個無根的旅人,到處漂泊。
去銘記,去見證,去尋找。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補全這張香方。”
像是一種彌補。
“香方上的材料,大多罕見珍貴,甚至聞所未聞。家族裏的人研究了很多年,卻一直沒有進展。補全香方也就成了我母親一生的夙願。”
聽到這裏,宋連蟬才恍然大悟。
“所以……有巢氏的血和沉水香都是那張香方裏的東西?”
蘇信點了點頭,“只是現在讓我覺得困惑的是,p組織的人好像也在找這些東西。”
裴卸死後,他遺留下來的組織卻還在運轉。
就像這次的這張請柬,應該也是p組織的人發出,故意引他們去的。
于是他得到了沉水香。
他在掂量着這個看似得來不易的小匣子。
“顧青陶。”
他把匣子抛給他。
顧青陶一轉身就看見那匣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朝着海裏砸去。
他吓了一跳,急忙跳起來接住。
他心有餘悸地瞪着蘇信,“你知不知道差一點就掉進海裏!”
蘇信似乎在和他開玩笑,“你沒接住才會掉進海裏,可你不是接住了麽。”
顧青陶有些憤怒,因為這東西無論是對他父親,還是對他來說都很珍貴。
那是他爺爺獻身大海留下的沉水香!
他怎麽可以這樣随便對待!萬一他沒接住呢?
只可惜他的怒火還沒來得及發洩,就聽到蘇信雲淡風輕地說,“送給你吧。”
顧青陶愣住了。
剛才在甲板上吹風的時候,他不是沒有聽到蘇信的那番話。
明明是無比珍貴的東西。
明明是至關重要的東西。
他卻故作輕松地抛給他,像随手丢棄一個對自己不重要的玩物。
“可你不是要補全香方?”
蘇信收斂了笑意,神情嚴肅而認真。
“對于島上制造沉水香的方式,你有什麽看法?”
“太殘忍了。”顧青陶脫口而出地回答。
怎麽忽然變成了面試的氣氛……
“我覺得人類的軀體對于沉水香來說只是個溫床,總有一天可以找到其他東西替代,不一定非要用人命。”
“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船已靠岸。
“我給你提供最好的環境,你去實現它。”
這就是宋連蟬最佩服他的地方。
海灘上顧老的囑托,只是讓顧青陶心不甘情不願地跟着他們離開了。
而現在他寥寥幾句話,就讓顧青陶生出感激之心,從此心甘情願地幫忙研究和制造沉水香。
仔細想,其實從甲板上的對話開始,他就在鋪墊。
船一停靠,人就各奔東西。
沈堯山得先送那個姑娘去醫院,然後回警局複職,下班後和岑倩煲上幾個小時的電話粥慰藉相思。
顧青陶要先安置母親,然後再次出海去漁人灣,他擔心父親和島上的其他老人。
蘇信要回家喂鳥澆花,然後研究一個重要的香料配方,也許要在兩種氣味裏添加乙基麥芽酚,才能的讓它們恰到好處地保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