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闖高門(穿越要在加班後之一) 第 9 章

“你說你上次的傷是二皇子的手下傷的?”撫着丈夫左肩上結疤的傷口,宮徽羽駭然的問。

電視上的宮鬥戲看了不少,從唐朝的李世民在玄武門誅殺衆兄弟,而後登基為帝,到近年來十分火紅的九龍奪嫡,康熙皇帝的九個兒子争奪皇位,最後由雍正勝出,每一個功績輝煌的皇帝都是踩着自家兄弟的血上位,唐太宗創貞觀之治,安邦定國,愛新覺羅胤祯平三藩,定西藏、統一寰宇,他們用血洗出來的天下奠定太平盛世。

可是看戲的人只知劇情緊湊,高潮疊起,成王敗寇的帝王就是正統,誰曉得背後的血腥有多慘烈,要用多少人的血才能染織出一幅綿延千裏的錦繡山河。

在看到夏侯祯的那道疤,宮徽羽不難想像當時的情景有多兇險,只要對方的劍再偏幾寸,現在的他已是一具屍體了,哪能一臉壞笑的調戲她,把九死一生的驚險經歷當茶餘飯後的趣事說給她聽。

他簡直是不要命了,身為四皇子,他手底下沒有可用之人嗎?何必以身涉險當第一個挨刀的出頭鳥呢?

“愛妃在生氣?”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夏侯願心中大樂,果然要時時逗出她的真性情才有趣。

這是他的惡趣味,新婚期間有半個月婚假不用上朝,他瑣事丢一邊,專心逗弄生性懶惰的小妻子,他就是無聊,想知道在妻子的心中他的份量有多重,可會為他擔憂。

很幼稚的男人心态,但他就是希望得到她的全部注意力,少一絲一毫都不滿意,如果能全要來,又何必留下一點點殘渣。

說穿了他無非是想當最重要的一個,沒有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的排行,就是唯一的,确确實實的在乎,存在于她心底深處,無人可以取代的絕對,霸占她感情世界的王者。

“你哪只眼看見我在生氣,沒瞧見我在笑嗎?多麽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他要真那麽愛以身涉險,她很樂意代勞捅他的琴琶骨,鎖他的任督二脈,讓他練葵花寶典先自宮哼!人要不想活了,十匹大馬也拉不住。

“其實就算不是二皇兄,想要我命的人也不少,你夫君這條命很搶手,人人搶着要。”不是自己便是敵人,拉攏不成的結果便是除之而後快,誰叫他是皇位争奪者的眼中釘。

偏偏他是自動送上門的,人家怎可能不防他,沒當街阻殺他,他都覺得他們心慈手軟了,不是幹大事的明君,真正的上位者要心狠手辣,不給敵人留餘地。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什麽?你到底得罪多少人,會不會拖累我?你趕快把私産藏在哪裏告訴我,狡兔有三窟,我先去布置後路,你在京裏慢慢熬噢!你咬我!”宮徽羽發出小獸的低狺。

皇子之争,免不了也要死幾個人,她不願意成為其中之一,明哲保身。

“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妖精,你家夫君正面臨四面楚歌,你不想着助我一臂之力,居然第一個想的是抛夫棄府先開溜,你對得起我對你的一片深情厚愛嗎?”

貪生怕死的小東西。

她揉着有兩排牙印的藕臂咕哝。“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就是那座青山,青山永遠在,你若大難不死就能來投靠我,我有一口飯吃絕對餓不着你,我是你背後的靠山。”

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她最終想做的是不戰而逃。能坐着絕不站,能躺着絕不坐的懶人怎會自個兒攬事上身,她避之唯恐不及,最好事事都別找上她,能舒服地睡上一整天才是最幸福的事。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她自诩是和平主義者。

比起夏侯祯大膽、冒險犯難,宮徽羽就像一頭慢吞吞的老牛,她只想慢慢地走,沿途看風景、吹吹風、聞聞花香,低頭看小蟲子,人生惬意不貪求。

腳踩風火輪往前飙的事她絕對不做,人活得好好的何必趕着去投胎,位高權重的高位不是人人都适合坐的。

“你倒是想得挺美的,把我丢在狼群裏喂狼,自個兒逃生去,好個賢妻。”他笑得狠,伸舌舔吮他咬出的牙印,這女人比他更沒道德觀念,不教訓教訓不知夫妻同命的道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狼是你引來的,自是你以身喂狼,我是柔弱小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我跟你同進退反而拖累你,還不如你自個兒拿刀去砍。”她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不扯他後腿便是最大的幫助。

電視劇裏不是常常這麽演的,沒有半點武功的女主角死也不走,非要保護武功高強的男主角,結果本來逃得掉的男主角反而因為女主角的不肯走而被砍成重傷,雙雙受縛。

如果女主角聽話的走了,而不是要死不活的表現至死不悔的深情,即使殉情也要死在一起,那兩個人都能逃過追殺,平安無事地在約定地點重聚,涕淚齊下的相擁。

所以她要吸取前人錯誤的示範,更改不幸的結局,該走的時候就要走,不要拖泥帶水,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并非每個人都能幸運如她穿越了,重活一回。

“你怎麽不想想要如何做我才能不死,一輩子與你和和美美的做夫妻?”她這腦瓜子在想什麽,不思解決之道反倒先預設悲觀的結果,真是不長進。

宮徽羽讪笑地摟着丈夫手臂,她不是撒嬌,而是擔心他再賞她兩記栗爆,她壓住他的手他就動不了了。“動腦很累,睡上三天三夜也補不回來。”

他睨了她一眼。“你這個懶鬼,就不能想着若沒有我護着你,你能安然無憂的過太平日子嗎?”

她點頭承認自己很懶,反正她想破頭了也扭轉不了什麽,不如由她丈夫來操心想辦法,男人嘛,只好多擔待些了。“阿祯,你能不介入這事嗎?皇子争位與你何關,你不要了行嗎?”

其實她怎麽能不關心他的死活,先別說他們是拜過堂的結發夫妻,就憑她心裏有他,她也不可能由他去送死,她這人再懶也是有良心的,即使做不到同生共死也會藏好他再逃。

先前說過的一切是最壞的打算,仔細想想歷史上有名的奪位大計,除了搶到那個位置的人,其他皇子的下場都很慘,不是圈禁便是流放,更甚者失敗者一黨皆誅,無一生還。

她不要丈夫去争,因為沒人敢保證最後的結局是皆大歡喜,她死過一次了,不想再死,而她也不希望他為了意氣之争而枉送性命。

夏侯祯笑着撫摸她彎彎的眉。“現在不是我要不要的問題,而是騎虎難下。身為才智出衆的皇子,我不争絕對是死路一條,我那些兄弟不會容許我成為威脅他們上位的隐憂。”

“唉!你不能笨一點嗎?老要當聰明人多累。”像她一樣裝傻,煩惱省卻好多,智者向來多慮。

看她一臉苦惱的颦眉,他反而笑出聲。“你不是小神算嗎?有你在,我們夫妻定能合力度過重重險境,以後我們的事由我們自己作主,誰也休想指手劃腳。”

“以後我們的事由我們自己作主……”宮徽羽心動了,他的雄心壯志深深地打動她被束縛已久的心。

婚姻自主權,不用靠父兄也能一人打拚的女權,不必受家族的限制,女人也可以獨自遠行而不招來閑言閑語……她太想念穿越前的世界,能獨立自主,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去哪就去哪……

“羽兒,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有風有雨我擋在你前頭,大風大浪我一掌擺平,可是我要的只是有你在後頭的支持,給我溫熱的飯菜,在我受傷時撫慰我,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都在。”他要一雙溫暖的小手抱住他,告訴他,他并不孤寂,屋裏永遠亮着一盞燈等他。

莫名地,她眼眶熱熱的。“你的側妃和通房也能陪你啊。”

“吃醋?”夏侯祯好笑地輕擁妻子。他早就放權給她,由她全權處理後宅的事,她自個兒懶能怨誰。

“很酸。”素手往心口一覆,那兒酸溜溜的能釀醋了。“那就勤快點,把醋壇子搬開。”他不插手是讓她樹立主母威望,盡管他能護着她,但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還是有人不服氣她當家作主,看不起她年紀小,難以撐起後宅。

樹大有枯枝,偌大的皇子府包括親兵內在上千人,他要一個一個挑出心術不正的人并不容易。

一年來,他已掃出不下百名的眼線,大多是衆皇子安插的人馬,至今府裏的奴才還沒完全清理幹淨,他的妻子必須硬起來才能自保,才能讓人不敢輕易對她出手。

“你說得簡單,能說搬就搬嗎?人家又沒大過失,我總不好指着人家鼻頭說我看你不順眼,你可以滾了。”

“有何不可。”他從不認為這些問題是問題,沒有過失就不會制造嗎?仿效李側妃對她娘的陷害也是滅敵的好招。

他從來就不是個手軟的,該斷則斷,不斷必亂,即使對手是女人也用不着留情,誰能知曉今日對敵人留情,明日敵人會不會對自己殘忍。

“哼!什麽叫有何不可,方側妃、餘側妃是有品階的,上了皇家玉牒,若無謀逆這等大事,通常奈何不了她們,何況餘側妃還是佟貴妃所賜,我能打狗不看主人嗎?”

意思是人家是有靠山的,她動不得。

他清了清喉嚨,笑道:“方側妃是公孫宰相的外甥女,是二皇子那邊的人,吳姨娘的父親在西北大軍,她喊大皇子妃表姐,幾個通房是母後賜下的。”

“天哪!你……你分明要害死我,搬了幾棵大樹要壓死我……”宮徽羽越聽越心驚,忽然覺得頭暈目眩,滿天星星在頭頂轉呀轉,她終于明了了一件事,她上了賊船!

枉費她先前當她家的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有肩膀、有擔當,對她寵愛有加,她偶爾耍點小性子也萬分包容,把她寵得無法無天,嚣張跋扈。

原來他的後招在這兒,把最大的麻煩藏在後面,哄着她、拐着她、騙着她,最後把最重的包袱丢給她,他根本是算計她,把她拖進這灘攪不清的渾水裏嘛!

“辛苦愛妃了,為夫的後宅就有勞了。”她不是擺不平,她有足夠的智慧和聰穎,只是懶,不肯動腦。

“你……你沒良心……”她控訴,認為自己掉進賊窩,被土匪頭子當成肉票了。

“彼此彼此,妻無情,夫無義,我們是狼狽夫妻。”夏侯祯故作流氣地挑起眉,一指輕佻地挑弄妻子下颚。

“……”宮徽羽像只鼓起雙腮的花栗鼠,用她大大的杏眸瞪向夫君,她越瞪眼越大,圓得發亮。

驀地,她噗哺笑出聲,素白小手搭在丈夫胸口,手心壓着心脈跳動處,又是笑又是搖頭地将頭頂在他胳肢窩。

“我怎麽會栽在你這禍水男手中,對你動了心,你這滿肚子心機的壞人,心跟着你了,人還能不偏着你?你算是撿到大便宜了。”她宜嗔宜喜的橫送秋波,眼波潋沣,包藏幾許情意。

“得妻如你,我幸。”夏侯祯雙眸凝笑,俊美面龐上是少見的認真和深情,只給他最愛的妻子。

“喂!你的手在幹什麽,大白天的,你不要鬧笑話。”話說得好好的,他怎麽又……他不要臉她還要臉。

“夫妻敦倫天經地義,關起門來就是我們夫妻的小情趣,你躲什麽躲,還不來服侍你家四爺。”他笑着往她東閃西避的雪頸落下無數細吻,一手探入繡有折枝蓮花紋的衣衫內。

“門……門沒關緊……”她嬌喘着,雙腮染紅。

“我在屋裏,沒有我的吩咐誰敢擅闖,找死。”興致一來的夏侯祯不管屋外有沒有守門婆子,狂肆地展現霸道的一面。

祈、夏侯祎并駕齊驅,勢壓夏侯禮,成為皇位之争中強而有力的新勢力。

他不是真的想争,他只是沒法忍受有人爬到他頭上叫嚣,若是沒人刻意找他麻煩,他也可以是兄友弟恭的好楷模,當個輔國能臣将玉煌國推向鼎盛。

可是不識相的人太多,仗着膽子肥了點便對他處處施壓、言語上多有羞辱,以為占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便能權傾一世,時不時打壓底下冒出頭的兄弟,把一個個兄弟搞得離了心,群起反擊。

夏侯祯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不鳴則矣,一鳴驚人,前前後後替刑部解決了多起懸宕多年的刑案,大受刑部官員愛戴,而後又出策擺平了西南戰禍,再度獲得趙将軍、李侍郎的另眼相待,暗中伸了輔佐之手。

趙将軍便是定國公夫人趙詩雅之兄,也就是宮徽羽嫡親的舅父,有了趙氏一族的兵權扶持,他的實力備增,足以和夏侯禮背後的兵力分庭抗禮。

“你不能急色鬼似的撲上來,我的腰還疼着,兩腿酸得擡不高。”他到底餓了多久,每天夜裏不折騰她幾回就不罷手,害她睡眠品質大受影響,好些天沒睡個飽覺。

宮徽羽暗暗扳着指頭數日子,盼着他的婚假快快過去,待他白日上早朝後,少了個人糾纏的她便能偷空好好補眠,不然這日子怎麽過下去,懶人末路呀!

滿臉熱切的夏侯祯充耳不聞似的解開妻子的撒金碎花裙,兩手熟門熟路地往嫩白腿兒摸去。“為夫替愛妃揉揉,解乏祛疲,貴妃娘娘和母後還指望我們生個皇家孫兒。”

“可是我才十六歲,這麽早受孕好像不太好,有損母體……”她面色潮紅,隐晦地暗示。

以她前一世的知識,十六歲剛發育的少女不利于生産,骨架和各部分尚未長開,骨盆也過小,未做好懷孕的準備,至少過了二十歲才好為人母。

不過現在這個年代向來早婚,十五、六歲為人妻,為人母的比比皆是,女子普遍也早熟,她也不曉得自己這具小身板承不承受得起生産的兇險,要是有個意外不枉費她白活一遭?

妻子憂慮的話語在耳邊輕繞,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男人略微一頓又繼續索取。

“一直未讓你飲避子湯,現在就算想避也遲了。何況咱們成親一年內若無喜訊傳出,只怕宮裏會送人來。”

他的“前妻”齊氏便是皇後娘家的嫂子的親侄女,得喊皇後一聲姑母,從齊氏亡故後,皇後一直想往他府裏塞人作為示好之意,但因他一再往外攆人才作罷。“什麽,嫌我們皇子府還不夠熱鬧嗎?”她大驚。

這宮裏的女人是什麽心态呀!自己不願皇上多人多福氣分散寵愛,卻要其他女人也跟她們一樣不痛快,日日泡在醋缸子裏和諸多女人争寵男人身側的位置。

“不許分心,把腿盤到我腰上,你只要把我侍候好了,再多的女人我也瞧不上眼。”他要的,唯她而已。

“在這裏?”她臉色羞紅輕咬唇瓣,不知何時已被他抱到黑漆雕富貴海棠花的圓桌上。

蓄勢待發的夏侯祯挺身一入,沉入她體內。“這叫閨房情趣,多來幾回你會比我更愛。”

不一會兒,激起的撞擊聲啪啪作響,伴随着女子的輕吟聲,粗啞的喘息聲随着動作越大也越沉重……

雨歇風停,嬌喘聲方停。

剛從妻子體內退出的夏侯祯撫撫她汗濕的發絲,理理她淩亂的衣裙,将她虛軟無力的雙腿從腰上拉下,一邊為她系上荷色腰帶,一邊打算說幾句膩死人的綿綿情話,好哄着她下一回再恣意縱情,共享雲雨之歡。

可是這年頭的冒失鬼真是不少,他話到嘴邊尚未出口,未上鎖的紅木雕花門板卻突然被外力撞開,還因過于用力而反彈了一下,接着一道急匆匆的身影未經通報直闖而入。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河南節度使跑了,快點呀!要出人命了……”

眼見妻子臉上猶存未褪情潮,面頰紅撲撲地輕喘着氣,宛若吸飽晨露的芙蓉花,瑩瑩盛開出最嬌媚的姿态,朱唇亦是紅豔的引人欲撷為快……夏侯祯當下大為惱火的沉下臉。

他妻子的美麗嬌态怎麽能讓外人瞧見,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活膩了,膽敢在這節骨眼上破壞他們的閨房之樂,死上一百次猶不足惜。

“急呀!火上眉梢,要起大事了……啊--我的頭……”流血了。

匡啷一聲,一只碎茶壺落地,聽聞聲響的阿繡只敢在門邊一探,看需不需要丫頭收拾收拾,随即被富春拉走,富春不動聲色地輕掩上門,不讓裏面的對話傳出。

入了皇子府,才知曉府裏的水有多深,不像她們在莊子裏那段時日那般清閑,此處水濁,适時不看不聽不問才是保命之道。

在小姐沒放話之前,她們低頭做人,不為人為惡,少說少錯,不搶着出頭,順便替小姐觀察風向,誰和誰可以交好,誰和誰避而遠之,誰和誰心懷不軌,要小心防着。

“有比你的小命沒了更急嗎?你兩只賊溜溜的眼睛給爺兒閉着,沒叫你張開不許偷顧半點!”這混帳就這點小心思也想瞞過他的火眼金睛,肮髒事看多了也學着不規矩。

夏侯祯長臂一伸,取來蓮青色羽紗面鶴氅将妻子全身包得密實,只露出水眸明媚的小臉。

傅清華趕緊閉目,撫着被茶壺砸傷的額頭,一聞到屋內的氣味,便知發生什麽事地發出讪笑。“也是急嘛!趕着來報訊。”

“再急有差那一時半刻嗎?你這腦袋瓜子長在褲裆裏了是不是,要不要我補一刀讓你進宮當公公,享天大的福氣。”哼!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他正适合。

“哎呀!也是怕誤了四爺你的大事,昨兒夜裏跑了人,一大清早才有人趕着來報,我一聽沒了魂,連忙從暖被窩起身,急急忙忙往你這兒沖。”他一身冷汗呀!全給吓出來的。

“跑了再把人追回來就是,你這身本事還怕把人追丢了不成?”一點點小事也值得大呼小叫,道行還是太淺了。

傅清華是夏侯祯一手扶植的漕幫三當家,原本他只是在碼頭幹活的小管事,夏侯祯看他肯幹實在,腦子活反應快,善于看人臉色行事,因此私底下動了手腳,将他往上提了提,成了聲勢不下二當家的三當家,還當了漕幫大當家的女婿。

換言之,在夏侯祯的扶持下,傅清華前途看好,再本分地幹個幾年,漕幫幫主之位非他莫屬。

因此傅清華十分感激夏侯祯的提攜,更加賣力地為其做事,四皇子的勢力越大,他在漕幫的地位越穩固,魚幫水,水幫魚,互蒙其利,他靠邊站的時機挑得恰到好處。

他汗涔涔地幹笑。“人跑了追回來是沒錯,可是救他的是三皇子的人,目前藏身在三皇子的溫泉莊子,那兒靠近皇家圍場,有重兵把守,咱們的人進不去呀!”

不是不盡力而是力有未逮,為逮個人和皇家侍衛杠上,想想多不劃算,得不償失,硬要橫着來是他們吃虧。

一聽又是夏侯祎介入,懷中抱着小妻子的夏侯祯在寬大黑檀木錾福壽紋椅坐正。“他又不安分了是吧!想往槍尖上撞,我沉寂一時沒動作,他們就當我是瘸了腿的老虎。”

先前他以養傷為由避開紛争,讓人以為他真的傷得很重,接着急如星火的迎娶皇子妃則是為了沖喜也是要留下子嗣,省得百年之後無人祭祀,斷了這一脈香火。

但是誰想得到他不過是奮起前的沉澱,讓有意争位的皇子們先鬥個你死我活,他再漁翁得利,收納失敗者的殘餘部衆為己所用,壯大自己的勢力。

這一仗,勝出者是夏侯祈和夏侯祎,而夏侯祎有佟貴妃吹枕頭風略勝一籌,至于夏侯祈背後的公孫宰相目前有被架空的趨勢,他正謀求反擊之道,奮力圖起。

以目前的三分局勢看來,夏侯禮是不可能有掌權的機會,他的外祖和舅父在西北一役落敗,敗給東禺國大軍後,聲勢大落,遠不如前,幾位副将的軍權被前往支援的趙家軍給接收,由趙氏一族的子弟兵接管。

夏侯祯的第一步是先拔掉夏侯禮、拖住夏侯祈、鎖定夏侯祎,他的每一步都是有計劃的,所有的布局全在他養傷和娶妃期間布置完成。

“那段文義要不要搶回來,我可以冒險從水路偷偷潛進去。”溫泉莊子旁有條小溪流,水深足以藏人。

黑陣冷如霜,銳利一閃。“送給三皇兄當堆肥,人,我要見屍,下手俐落點。”

當初他的人和段文義談好條件,高官厚祿就別想了,他保其一條命,再給個幾品的小官做做,油水別撈太多還能舒舒服服地過上幾年,當他閑散富貴的大老爺。

可惜那人天生的奴才命,骨頭賤,見風轉舵,聲勢正旺的夏侯祎一招手,他就像谄媚的哈巴狗般涎着唾液靠過去,不當他是一回事。

想死不怕沒鬼當,他成全他。

“你要殺人?”探出頭的宮徽羽忽然開口,她不希望身邊的人沾上血。

冷硬的面龐一柔,“我不殺他就有人來殺我,你這面善心慈的玉人兒想要誰活下來?”

鼻頭一擰,她小臉皺成一團。“不能兩全其美嗎?既不殺人又不被殺,辦法是人想出來的。”

只要夠聰明,總有不流血的戰争。

夏侯祯輕笑,輕捏妻子的鼻頭。“要是能兩相周全,你娘就不會遭人誣陷偷人,人太善良只有被吃的分。”

皇位之争拚的是春秋萬載,名留青史,勝者稱帝,敗者只怕沒命留着,帝位之路是累累白骨堆積而成,少了肝腦塗地的犧牲者又怎能成就一番豐功偉業,帝王上位也需要折服人的功績。

“後宅之火哪能和國家之事相提并論,我娘是笨得不肯反駁才讓人鑽了空子,若她少些傲氣不就家和萬事興了,側室再怎麽樣也贏不過嫡妻。”宮徽羽覺得那事是她娘自個兒找的,沒事裝什麽小白花,以為男人的寵愛是一生一世,不論犯了什麽過錯都能原諒,把自己擡得太高。

李夫人能成功地扳倒娘親也是她縱容的,想以此考驗丈夫的心,殊不知弄巧成拙反讓自己更不堪。

不然以正室的絕對權威,底下的側室、通房哪有搞鬼的機會,扣月錢、不發四季衣服、縮編丫頭、婆子的人數,随便找個名目讓她們抄拂經,關上十天半個月的,誰還敢在元配夫人眼皮下伸長手,觊觎不該得的位置。

她爹是老古板一枚,但不致寵妾滅妻,當年娘親若能拉下身段哭訴一番委屈也就沒有後來的那些破事,是她把自個兒逼進死胡同。

“照你這麽說的話,我若得空也能往方側妃、餘側妃、吳姨娘和諸多通房的房裏待上幾宿,一碗水端平就不會徒生是非了嘛,反正側室再受寵也比不上正妻。”她總不至于天真到以為女人有和睦共處的一天吧?

“不行,你不準去!”她一口回絕,沒二話。

一想到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纏着她夫婿不放,宮徽羽的小嘴嘟得足以挂上十斤豬肉,一肚子酸味溢到喉嚨口。

他失笑。“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紛争,不論争寵和争位,贏得只有一個人,只不過死的人多寡而已,你以為女人間的争奪就不會死人嗎?當年岳母那件事一鬧開,定國公府可是拖了十幾具杖斃的屍骸出府的。”成親後,他已将宮夫人得以洗刷冤屈是他的手筆一事告訴她了。

宮徽羽一聽倒抽了口氣,臉色微白。“不死人不成嗎?他們也是聽命行事的可憐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該問問他們私底下收了多少銀兩,為了一己之私昧了良心,不受點懲罰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

他向來不把老八股的規矩當一回事,什麽道德、公理、以德服人的,全是某些人為了成全自己無聊的“高尚情操”,他沒惡心到想當聖人去替天行道什麽的,他做事只求對自己有利有益。

好比當初替她娘親平反冤屈,若非是想給他心愛女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風風光光的從朱門大戶出閣,這種塞不滿牙縫的家宅小事他還懶得出手。“算了,我說不過你,你就是愛自找麻煩還想拖我下水。”

宮徽羽咳聲嘆氣的愁苦面容取悅了夏侯祯,他仰頭大笑。“能者多勞。”她不是不能,而是不肯,終歸一個字--懶。

“但我不想當能者呀!”她再度哀怨地扁起小嘴。“我的人生目标是好吃好睡,當只抱着大米睡大覺的米蟲。”

為何她覺得美好人生離她越來越遠,她的好逸惡勞,她的棉被裏打滾,她的午後曬太陽大計……啵地一聲,全沒了,她只看到凄凄慘慘的明日,和背負不完的責任。

聽着她自怨自艾地說起人生目标,傅清華很想不多做想像,以免有所亵渎,可是腦海中卻跳出她嬌貴的身子縮成米粒大小,酣然地雙手環抱與她身長相同的白米呼呼大睡,一時沒忍住就噴笑而出。“你還沒走?”夏侯祯冷眸一掃。

爺沒讓走哪敢走,又不是嫌命太長。“咳咳!這眼睛能睜開了吧!眼前一片黑讓人心慌。”

“睜吧!話說完快滾。”他冷淡道。

傅清華一睜目,笑得臉上開了花似的。“給皇子妃請安,小的不才,姓傅名清華,以後請多多關照。”

“我……”

“關照什麽,你想與爺的愛妃攀交情?”不等宮徽羽回答,醋意橫生的夏侯祯劍眉一豎。

“四爺這話說岔了,我們漕幫走南闖北,見過的好東西可不少,南海的珍珠貝,北方極地天蠶吐絲織就的雲絲錦,往西走是深目高鼻的迦邏人,他們善工藝,鍛造出種類繁多的銀制飾品,還有天池的銀魚,神仙山上的神仙果……

“四爺也想寵寵咱們美若天仙的皇子妃吧!绫羅綢緞,寶石玉器算什麽,總要給她別人沒有的才神氣,而漕幫最不缺的就是人和快船,四爺一聲吩咐立即就到。”

“哇!比快遞還便利……”宮徽羽兩眼發亮,小聲地說着,她沒想到自己也能當禍國禍民的楊貴妃,千裏一騎妃子笑,累死一堆馬就為了嘗到江南新摘的荔枝。

夏侯祯似沒聽見妻子小小的竊喜聲,轉頭看向傅清華。“奇珍異寶,送。山珍海味,送。珠寶首飾,送。霓裳羽衣,送。舉凡上眼的都送給四皇子妃。”

“是,一定送。”他想問一句,美女送不送,給四爺的,異邦女子的風情,濃眉大眼小蠻腰,雙峰腴碩能頂天。

“如果有幾本書就更好了,我偏好游記和雜書,不怕多就怕不夠精采。”宮徽羽不忘提點一二。

四皇子府書房的書她實在看不下去,不是艱澀的古文便是看也看不懂的文言文,兵書倒有幾冊,可是沒興趣,只能拿來墊桌角。

她穿越前是無書不歡,走到哪裏都帶了一本書,随手一翻樂趣多,廢寝忘食的沉迷其中,有時連飯都忘了吃。

“書?”傅清華訝異。

“再捉只烏龜讓皇子妃養着玩,烏龜慢吞吞的很适合她。”夏侯祯取笑妻子是烏龜性子。

懶人懶動作,養龜最好,養在池子裏不用喂,還不必洗漱梳理,放着就能活,想敲敲龜殼逗着玩時,叫人從池子裏撈出來即可。

宮徽羽卻笑着點點頭,笑得好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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