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欠定性(相公有問題之三) 第 9 章 】
煙霧彌漫、香火鼎盛。
三年一度盛大舉辦的觀音壽誕在雲霄城稱得上是件大事,別說當地的善男信女,就連皇室的皇子、公主都會選在這天出宮參拜,可見這盛會是多麽的隆重。
此時觀音廟裏人潮如螞蟻般密麻,香客只進不出,将平時挺寬闊的廟門擠得水洩不通。
“芯兒,你小心點!”孟修努力護着周紫芯,擠出廟門。
“孟大哥,芊容和楚大哥他們沒跟來——啊!”她頻頻回頭,找尋和他們走散的兩人,卻不慎被人踩着了腳,痛得她驚呼一聲。
“怎了?是不是被踩着了?”他擔憂不已,帶着她往後山的楓樹林走去。
到了楓樹林,人潮頓時少了大半,孟修扶着她來到一處無人的亭子裏坐下。
“要不要緊,很疼嗎?”
“不疼。”周紫芯揉着腳,眉心緊攢,仰頭四處張望着,“孟大哥,楚大哥他們走散了,你可有和楚大哥約在這楓樹林相等?”
方才一參拜完,他們四人便被人群沖散,楚天凜為了拉住被撞倒在地的孟芊容而和他們走失,她頻頻想回頭尋人。孟修則提議先出廟再說,畢竟廟裏頭人潮實在太多,杵在那等人也不是辦法。
“沒有。”他注視着她微腫的腳踝,“芯兒,你的腳腫起來了。”
“呃?”聞言,她這才低頭審視,發現腳踝真有些隆起,“不打緊,沒很疼的,倒是楚大哥他們——”
“芯兒!”孟修沉下臉,看着她憂心的小臉,“楚天凜一個大男人,走不丢的,就算他不曉得回孟府的路,芊容也曉得,你能不能關心一下自己的腳?”
楚大哥、楚大哥!她就這麽關心那個楚天凜?關心到連自己受傷了都不顧?
他難得對她生氣,應該說從沒有過,這讓周紫芯有些訝然也不解。
“我真的沒很疼的,孟大哥——你在生氣?氣什麽?”
對孟修,她一向直來直往,或許是他慣性的疼寵,讓她有話便說,不需顧慮太多。
聽她這麽問,孟修再也隐忍不住滿腔怒火,咬牙道:“我當然該生氣,我的未婚妻當着我的面抱着別的男人,口裏、心裏擔心的也是別的男人,眼底全沒我這未婚夫的存在,你說我怎能不生氣?”
當他看到芯兒滿臉嬌羞的偎在楚天凜懷中時,他差點沒氣到發瘋。
他們兩人相擁的畫面太登對、太适合、太——讓人嫉妒!
嫉妒到讓他恨不得上前給楚天凜一拳,若不是怕芯兒吓到、若不是那裏人來人往,他絕對會這麽做。
那一幕讓他心頭的恐懼與猜疑揚到最高,他本就懷疑他們孤男寡女一同上路,是不是有什麽暧昧,然而即使他之前懷疑,卻還是選擇相信芯兒,相信楚天凜只是她口中的恩人那樣單純。
然而當他看清他們兩人之間流動的情愫時,他才發現是自己太過天真,這兩人根本不可能單純,就算他們互動的确清白,在感情上也不可能清白。
他不能接受他的未婚妻心裏藏着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
自己從小呵護、心心念念的人兒居然愛着別的男人,他豈能不生氣不氣惱
“孟大哥,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周紫芯急急地向他解釋事情始末,然而孟修仍是一臉不悅。
“孟大哥,你別這樣,我和楚大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嘆了口氣,她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苦澀,“他對我很厭煩,恨不得甩了我,自個去逍遙自在,你真的誤會了。”
即使她刻意掩飾,那抹苦澀卻逃不過孟修的眼睛,他眸光一閃,回複方才的溫和語氣,“既然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聽他這麽說,周紫芯才松了口氣。她會緊張,并不完全是因為孟修,有大半的原因是怕楚天凜得知,誤會她又想死纏爛打。
“芯兒,”驀地,孟修握住她的手,她一驚,下意識便要掙脫,而他卻握得死緊,“我爹過兩日便會回府,到時我會和他提起咱們的婚期,若他允許,我希望在這個月月底就迎你過門。”
“什麽”月底今兒個都十五了,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從沒喜歡過他,她只當他是哥哥,她心裏早有了喜歡的人呀!“孟大哥,你聽我說,我—”
“別叫我孟大哥,”他沉聲糾正。以往是不想逼她,現在他不逼不成,他得趁芯兒未察覺到楚天凜對她的感情之前娶她進門,“叫我修,我是你未來的夫婿,不是你大哥,從今日起,你得改稱呼,喚我的名字。”
發現他是認真的,周紫芯更慌了。她還沒想到要如何拒絕他,婚事千萬別來得這麽快啊!“孟大哥,婚事能不能先緩一緩?我還沒做好準備——”
“修,我說過喚我的名字。”
無力感油然而生,她沉住氣,企圖讓他聽進她的話,“孟大哥,我一直把你當哥哥看待,喚你大哥是種尊重,我曉得你對我好,可我對你僅有兄妹之—”
“芯兒!”一聲大喝打斷了她的話,孟修斯文的臉孔籠罩着怒氣及難過,“我愛你,打從第一眼見到你就愛上了你,認定你是我的妻,雖然沒得到你的允許,但父母之命不可違,這門親事是周伯父親口允下,你不答應也不成,你放心,婚後我會真心疼你、呵護你,一輩子不讓你受委屈,所以,別說出任何拒絕的話,知道嗎——”
捧起她因太過驚訝而呆愣的小臉,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她全然忘了該掙紮,腦袋因孟修一番深情的告白而亂成一團,等她意識到該掙紮時,臉色卻整個死白。
因為,她瞧見了站在亭外的兩人,一個是掩嘴偷笑的孟芊容,另一個則是讓人瞧不出情緒的——楚天凜。
回到孟府,已近傍晚。
周紫芯面色蒼白,推說吃不下晚膳便回房歇息,孟修則一回府便召來總管,特意在楚天凜面前吩咐總管該采買哪些婚禮要用的物品。
而孟芊容則一路上回來都十分開心,現下确定哥哥要迎娶周紫芯過門,更是高興得不得了。
“哥,你何時要迎娶芯姊姊過門?”
“月底。”孟修略帶挑釁的看向楚天凜。
“哇!這麽快呀!”她樂得喜上眉梢。太好了!這麽一來,她就不用擔心芯姊姊和她搶楚大哥了。
想到周紫芯和楚天凜相擁的那幕,她就滿腹火氣。芯姊姊可是哥哥的未婚妻,怎麽可以抱別的男人,雖說是誤會,但那無比和諧的畫面就是刺眼,刺得她不是滋味。
“嗯,省得夜長夢多。”孟修意有所指的說。
“那爹爹呢?你知會他了沒?他肯定會很開心——”
聽着他們兄妹倆一搭一唱,楚天凜不發一言,面無表情的走出大廳,誰知,孟修卻突然追了出來。
“等等!”
回過身,楚天凜神情冷凝的看着他。
“楚兄,你是芯兒的恩人,現在芯兒就要嫁我為妻,你也就是我孟修的恩人,周府的這份情我自然該為她還,你有何要求,盡管開口,只要在我能力所及之內,我定為你辦到。”一席話說得不冷不熱,卻無時不提醒楚天凜,周紫芯将成為他妻子的事實。
楚天凜俊眸在黑夜裏閃過一絲冷光,嗤聲道:“怎麽?現在當恩人的都這麽好打發是不?一個說要終生伺候我的女人出爾反爾就罷了,現在還要你為她償還這份恩情?”他冷笑一聲,“告訴你,這份恩情除了周紫芯自個還之外,我什麽都不要。”
說完,他拂袍便走。
“等等!”孟修臉色一變的急喚,豈知楚天凜壓根不理的直往前走,讓他恨恨的大喊,“楚天凜,不論你怎麽想,芯兒将嫁予我已是事實,我孟修的妻子是不可能待在你身邊的,你趁早死心吧!”
風聲混着孟修的叫嚣傳到楚天凜耳裏,讓他差點忍不住,返回一拳打爛他的嘴。
該死的!他以為還來得及向她坦白自己的心意,沒想到孟修早他一步,不僅如此,周紫芯竟然答應嫁給孟修,還——讓他吻了她。
想到那令人怒火翻騰的一幕,楚天凜又加快腳步直往“東苑”走去。
他要見周紫芯,他要親口聽她說!
“少夫人,水備好了,讓奴婢伺候您入浴。”一名婢女恭敬的對着坐在梳妝臺前的周紫芯說。
傍晚回府後,孟修便下令要府中下人全改口喚她少夫人,這讓周紫芯聽得很不悅。
她擰起柳眉,淡着嗓道:“別這麽叫我,我不是你們的少夫人。”
她沒有答應這婚事,何來的少夫人?可孟修怎麽也聽不進去,回來的路上,孟芊容歡喜的拉着她直喊嫂嫂長、嫂嫂短的,孟修則在一旁幫腔,兩人一人一句讓她無法插話,再加上楚天凜一路默然無語令她心更沉,種種因素使她找不到機會開口,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瞧見了吧?瞧見孟修吻她,他——會怎麽想她?
覺得她随便?覺得慶幸擺脫她?還是——會感到一丁點的氣惱?
心煩意亂,她根本無法消化這來得突然的一切。
“不成不成,少爺吩咐過,一定要喚周姑娘少夫人的——”若不這麽喚,可是會被責罰的。
嘆了口氣,她不再糾正,任由婢女為自己褪去衣物後,再跨入浴桶,“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若少夫人有事吩咐,再喚奴婢。”語畢,婢女即退了出去。
天候漸涼,浴桶裏的水溫燙得恰好,讓她舒服的籲了口氣。
腳踝此時正隐隐刺痛,一路回來時她還不覺得疼,直到回房脫去鞋襪,她才發現腳已腫了個包,而現在泡在熱水中,她才漸漸感到疼痛。
“真疼——”揉掐着腳傷處,她發覺疼痛益發劇烈,但她并不想找大夫診療。
就讓它疼吧!看是否能藉由這股疼來轉移心頭的紛亂。
閉上眼,周紫芯企圖靜下心,好好想想今日發生的一切問題,然而眼才剛閉上,一聲轟然巨響,吓得她倏地又睜開眼,緊接着,傳來一聲熟悉的怒吼。
“周紫芯!我有話要問—”
才沖入房卻見她全身赤裸的泡在浴桶裏,憤怒的嗓音戛然而止,楚天凜當機立斷就回身,不過不是出房,而是砰的一聲,關門落鎖。
周紫芯錯愕的瞪着他旋風似來回穿梭的身影,但更錯愕的是—見她在沐浴,他竟然沒出去
她連忙沉入水中,掩去半露的酥胸,結巴道:“你、你——你這是做什麽?”
他這麽盯着她作啥?那露骨的眼神,讓她頓時紅了臉。
聽她出聲,楚天凜這才回過神,俊臉微窘。
該死!他是來興師問罪的,可不是來當色魔,他該轉身,可他雙腿卻不聽使喚的動也不動,雙眸更是貪婪的鎖着她紅豔的緋頰。
強迫自己的視線不準往下移,楚天凜冷着聲問:“你要嫁給孟修?”
周紫芯一怔,沒想到他竟會直接殺來質問。先前一路上,他啥也沒問,甚至毫無反應,她還以為他——毫不在意,但——
微擡眼睫,她直凝着楚天凜眼底那抹狂燃的怒火。以前沒發現,直到這時才發覺那之中不僅是惱怒而已,似乎還摻雜着——類似吃醋的情緒?
“我——”哎呀!不知為何,看他氣呼呼的模樣,她居然感到很開心,唇角忍不住微微揚起。
她唇畔的那抹笑無疑是火上加油,讓楚天凜隐忍已久的嫉妒頓時爆發。
他沖上前,抱起躲在浴桶裏偷笑的女人,惱火的将她扔到床上,颀長的身子随即覆上她的。“笑什麽!能嫁給心愛的人很開心是嗎?能擺脫我當孟府的少夫人很愉快是嗎?該死!閉上你的嘴,不準笑!”
身下的女人渾身濕透、高聳的酥胸因輕笑而微微擺蕩,绾上的長發也因他的粗魯披散一床,她渾身散發出誘人的迷香,蠱惑他放手品嘗。
他愈叫她不準笑,她就愈想笑,尤其是看清他眼底濃濃的妒意時,那笑花益發燦爛。
怎麽她之前會笨得以為他所有的不善都是為了報複她?他的惱火和吃味是那麽的顯而易見,是她之前太傻抑或是楚天凜太會隐藏,她怎會完全沒察覺?
“可惡!不準笑—”妒意戰勝了理智,他不管了,什麽都不管了,他要這個女人,即便她之後會恨他,他也不放手!
薄唇吮上她粉嫩的紅唇,癡狂的輾轉摩挲,舌尖撬開她的唇腔,卷上她軟甜的小舌,恣意吮繞,汲取她的芬芳。
大掌罩上她豐滿的雪峰,來回搓揉,邪惡逗弄,逼得身下女人擺弄身軀,抽氣嬌吟。
“停——快停!”她奮力推擋他的侵略,阻止他吮上她早已挺立的蓓蕾。
楚天凜粗嗄的喘着氣,極不甘願的停下動作,“是誰說過就算我要她,她也不介意?我告訴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我是你的恩人,就算要對你予取予求,你也不能拒絕!”
他痛恨自己用救命之恩來強迫她,但他沒其他辦法,他要留住她,他不能眼睜睜看她嫁給孟修,他會瘋掉!
“我承認,一開始的确是嫌你麻煩、固執、死心眼、纏人,但我還是忍不住想保護你——我會趕你,是怕你受到傷害,我的仇家不少,你跟着我只會受到牽累,所以才趕你,可—”他挫敗的低咒一聲,又道:“可我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喜歡上你、會因為你只把我當恩人而氣憤不已、會舍不得讓你走而跟到孟府、會因為你要嫁人而差點發瘋——該死,我幹麽跟你說這麽多!”
說了一大串後,他感到懊惱,本以為周紫芯會因為他的表白而感到不知所措,怎知,她竟笑開了嘴,那笑容還過份迷人,讓人心魂俱醉。
“你又笑什麽?”惱火的瞪着那抹笑,楚天凜威脅道:“我先說好,你休想在攪亂我的心後,又想嫁給別的男人,聽清楚,休想!”
“我沒有要嫁他。”
“要是你敢嫁,我就殺了孟修,殺光孟府所有—”
她突然的插話令楚天凜瞪大眼,盯着她溢滿深情的美眸,頓時阖不了嘴。
她說了什麽?為什麽他有種腦袋灌了漿糊的感覺?
瞧他這呆若木雞的模樣,周紫芯笑得好歡快,勾下他的頸子送上紅唇,在他唇畔呢喃着,“我從沒說要嫁給孟大哥,那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剛才還正苦惱着該如何退婚,你就闖進來了。”
再啄一下,她又說:“如果我說,不管你是否真的兇我、真的讨厭我,我還是喜歡你,你會信嗎?不是因為恩人,就只是單純的——喜歡你。”她眨着柔情似水的美眸,嬌柔的紅了臉,“你說的沒錯,我是固執又很死心眼,所以打從我決定将自己獻給你之後,我的人和心便全是你的了,就算你不要,我也不會給別人,你懂嗎——”
“你——”他耳裏嗡嗡作響,還沒想到如何反應,微張的唇已被她吮上。
細碎啄吻落在他的唇、他的頰和他的鼻上,她的動作生澀笨拙,沿着他的喉結來到平滑的胸膛,正要往下移,身子被他緊緊擁住,他溫熱的唇旋即落下,熱切的吻着她的,直到彼此都喘不過氣,他才甘願放開她。
“你剛才說了什麽?再說一遍。”她說她不是将他當恩人,她喜歡他,這是真的嗎?如果是夢,他真不想醒來。
她輕笑出聲,柔情的說:“我愛你。”
确定他的心意之後,她所有的憂郁及苦澀全都煙消雲散,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松愉快。
楚天凜完全僵住,費了好大的心力才消化這三個字,嘶啞的低吼,“女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她最好別和他說笑,他開不起這種玩笑。
“當然——”眨着無辜的大眼,周紫芯羞澀的說:“知道!”
她非常确定自己的心意。
一句話,讓楚天凜徹底失控,随即傾身吮住她的蓓蕾,愛憐的以舌尖彈逗,大掌膜拜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該死!先說好,一旦你招惹了我就別想我放手,不準後悔、不準臨陣脫逃、不準—”
所有的不準全被周紫芯堵上的軟唇封在嘴裏。
這一夜,他們不只有許多的話要談,更有許多的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