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優解 第 68 章

相比起之前兩次被盛昭叫去自家陽臺的經歷，這一次席知然沒有時間想更多浪漫的聯想，在震驚過後，急急忙忙地披上一件外套，就往陽臺跑去。

在萬千煙火照亮的背景下，盛昭擡着頭看，顯然很疲倦，但臉上的笑意比煙火還要燦爛。

而幾秒後，席知然全家就看着小姑娘以從小到大未曾有的激動，沖出了家門。

還是堂哥上道兒，嗷了一聲反應過來，立刻就往陽臺跑去，一家人才後知後覺地也跟着跑向陽臺.

‘渴望改變，無論怎樣的改變，只要不是這樣按部就班地或者就行。’*

果然，們看到了穿着白色棉服的姑娘撲進了青年的懷中，對方的‘慢一點’隐隐約約地傳到了六樓陽臺這方，但很快消逝在風裏。

們一樣勇敢，一樣會願意為自己所熱愛的人事付出一切。

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那邊的堂哥都在給席知然擠眉弄眼。

……

胡思意和席瓊忍不住圍着盛昭打轉。

那邊的盛昭沒有回，席知然也不急，靠在床頭，覺得之前積攢下來的一點點困意全部消失不見，擡頭，看着自己房間的天花板，傻笑了兩秒，又默默低頭。

“怎麽知道要吃流黃蛋？”

這是席知然高考後，發現盛昭不聲不響地離開那天，寫下的這一段話。

“目前是就讀于華清物理系，後續已拿到保研名額，這次宣講會在談專利問題，但并不确定是否可以拿下來。”

“草知然啊，這男朋友牛啊”

席瓊在席知然高中時候見過兩次盛昭，這會兒嘟囔的盡是‘小夥子這些年更帥了啊人是不是還長高了’‘聽說現在在華清啊，好學校’。

席知然看着盛昭走入其中，和揮了揮手，那邊的盛昭開了床邊的小夜燈，也向揮了揮手。

席知然窩在床上，差點笑出了聲，抿着唇把笑意壓下去，這才回：“也行，應該已經習慣別人這麽叫了。”

雖然只睡了四個多小時，但是席知然卻覺得自己的腦子極為得清醒，洗漱，換衣服，甚至還準備好了之前席瓊胡思意兩人商量購買的年貨——

席知然抱着那兩本書，終于覺得安定無比。

“小盛，是華清物理系的是嗎，聽說這次是出國深研項目，專利申請如何？”

“太能說了，這回一定要好好向取經”

把煮好的面撈出，擡眼看了一下席知然，這才勾了勾唇角：“昨晚聽爸爸說，今天要去老宅，起來的時候還沒有人，就先擅自動了冰箱裏的食物，給們做早餐。”

那邊胡思意本來進了房間，又把席柯叫進去，不一會兒，席柯拿了一床厚厚的墊子出來，朝着盛昭笑：

席知然和盛昭并肩站着，席知然注意到盛昭的眼神在那床墊子上停留了好幾秒，轉而，才輕輕說道：“謝謝阿姨。”

席知然把盛昭帶回了家。

而胡思意一向內斂，但也不知是不是剛剛兩杯紅酒下肚，人還溫溫婉婉地坐在那裏，臉上也帶着笑意，話卻幾近咄咄逼人：

依舊睜眼看着天花板，覺得自己也許沒有辦法很快入睡。

高中時期，一直長期被放在桌角的兩本《月亮與六便士》在畢業後，便被小心翼翼地藏在抽屜的最深處。

胡思意倒是輕輕推開父女倆的手，看着盛昭，溫柔但不容抗拒地問：

還是席柯輕咳一聲，主動給盛昭解圍：“好了，人孩子剛回來，時差都沒倒過來，今天也太晚了，小盛，睡小書房湊合一下吧，天亮了們去老宅就有多的客房了，……”

席知然順着的力道被輕推出了廚房，愣愣地坐在餐桌前，看着青年繼續忙碌的背影，突然發現了一件有趣又很溫暖的事情。

“小盛，和知然談了多久了，後續有什麽更深入的計劃嗎，是留南城還是回江市？”

席知然本以為自己是家中第一個起床的人，但是走到客廳，卻聞到了早飯的香味。

在周邊的環境慢慢安靜下來之後，席知然終于反應過來想要開口，但是盛昭推開了面前吃得差不多的雞湯面，先一步開了口，的聲音清晰，有條有理：

“覺得明天叫一聲盛哥合适嗎？”

後者一聽盛昭還沒來得及吃晚飯，直接蹦去廚房給對方下了碗雞湯面，然後一家人拿着瓜子零食，樂呵呵地圍繞在盛昭身邊。

“文能勇奪專利，武能搞定岳母，天”

席知然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幾乎是下意識地皺起眉，但是盛昭的聲音不響，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

這回席知然幾乎是震驚了，看着盛昭把煮熟的面撈出過湯汁，放入剛剛盛荷包蛋的碗中，順手撒上旁邊放置的蔥花，才推向席知然：“的。”

剛在樓下，背對着自家陽臺的席知然其實不知道自己剛剛那個深情相擁已經被所有的家人看在了眼裏，但盛昭看到了剛剛全部湊在陽臺上的一行人，還好向來是個淡然的性格，此時也只是規規矩矩地問好。

相比起席知然一貫的寫字習慣，這段字寫得有些毛糙和焦急。

緊接着，切轉窗口，找到盛昭的聊天框，和對方的消息還停留在之前那個語音通話上，席知然想了想：“有什麽需要的東西可以和說。”

席知然有些不自在地紅了耳朵，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大學前的胡思意，對方嚴苛，掌控欲強，同時思路清晰又字字頂針，忍不住輕輕拉了一下胡思意的袖子：“媽！”

于是，眨了眨眼，只非常新奇地把目光落在盛昭身邊的一個小罐子：“這是什麽？”

但很快，聽到盛昭頭也不回地出聲：“過來吃早飯。”

盛昭看着眼前的女人。

們只能看到青年張開雙手，極為自然地把緊緊抱住。

但席知然很清楚，席瓊會非常高興地讓盛昭使用廚房的器具和食材。

“小盛，之前聽知然姑姑說，和知然是高中同學吧，一直輔導功課？”

席知然輕悄悄地站在盛昭身後不動，幾乎覺得自己在一個夢境中，連呼吸聲都不敢放大一點。

席知然張嘴數次，終于把太多的問題壓下去，選了個最淺顯的發問：

青年的眼下帶着長途奔波的倦意，但是擡眼的時候，卻露出了一個足夠清晰的微笑來：“比起任何一切其的東西，才是窮盡一生在追求的唯一解。”

但是，想着今天的胡思意，想着今天的盛昭，卻很快地睡着了。

“姑姑沒有一次給帶全熟的。”

“阿姨，剛剛說的所有話，沒有一句是在說大話，同意您的說法，知然值得所有最好的東西，但現在無法向您保證是最好的，但會努力成為對來說的最優解。”

現下已快一點，外面的煙花爆竹都沒之前那麽熱烈了，席家還是燈火通明。

席知然略有些驚訝地探頭過去，卻看到了黑發的少年站在那裏。

頓了頓：“謝謝姑姑昨天的雞湯面。”

原來，在那些年偷看着少年，追逐着背影的日子裏，對方也沒有一昧地頭也不回。

“知然媽給找的，半夜裏冷，這個墊子暖和。”

像是剛洗了個頭，頭發尖尖還帶着潮氣，柔軟地垂在的額前，而手中的動作利索，此時正慢慢地把雞蛋翻面。

嚴格意義上來說，席家的廚房目前還是席瓊的地盤。

而席知然在全家的虎視眈眈下，也沒好意思和盛昭有更加親密的動作，只是在四下無人在意的瞬間，快速地碰了一下的手，輕聲給對方留下一句：“晚安。”

有人在煎荷包蛋。

盛昭便道：“在冰箱裏看到了豬油，所以準備做陽春面。”

席知然打量了幾秒，才發現盛昭還是兩線工作，做荷包蛋的同時還在煮面。

席知然的笑意怎麽也忍不住，輕巧地走到盛昭身邊，看着把其中的一個還流黃的荷包蛋放在碗裏，另一個鍋裏，則已經在沸騰。

不能否認那時候的自己的迷茫，緊張，甚至是憤怒，但是現下，這些更多的情緒終于随着時間的流淌和離開，被迷霧後的那只手撥去，消散在更遠更冷的空氣裏。

“小盛，也攤牌了，知然從小到大，們護得都太牢了，老是舍不得讓自己走，所以很乖，好幾次也因為們的想法，放棄了自己的追求，但同時，也很清楚，現在的，很優秀也很有主見，所以希望，在之後的人生道路上，能不被外物所幹擾，去追尋自己的夢想——應該得到最好的東西，能明白的意思嗎？”

“阿姨，是席知然的高中同學，當時不只是輔導功課，主要給說理科題目，但在文科上幫助了很多。”

輕輕地翻開那本書的扉頁，看到，在‘0101’的字跡之下，有一段屬于自己的小字：

“們談到現在，前後是七個月的時間，目前只希望的學業終止在研究生，而華清旗下的研究院現在已經向抛出橄榄枝，但在研究生畢業之後，會根據席知然的工作規劃，确定自己的具體工作地點計劃。”

等到回到房間，席知然才拿出手機，是來自堂哥的消息轟炸：

維持了一會兒這個姿勢之後，才把書重新放回到了抽屜裏，小心翼翼地合上了抽屜之後，躺回到自己的床上。

的眼角已經布滿細紋，生活的重壓也讓本身輪廓柔軟的臉頰變得鋒利，但是盯着的時候，一雙眼睛卻和席知然的一模一樣。

盛昭也輕聲說了句晚安，随後幫着席柯把小書房裏的簡易床平攤開來。

再次醒來，正好是早上六點半。

今天們要回席家老宅，要碰到更多的親戚了。

這時候才有些後知後覺地不好意思，聲音都放輕了不少：“爸爸，媽媽，姑姑，姑父，堂哥，這是男朋友，盛昭。”

終于，在外面的房間都安靜下來之後，席知然還是沒忍住偷偷摸摸地站起，走到自己的書桌面前，打開最下面的抽屜。

盛昭停頓了幾秒，這一次，才輕笑了一下：“上高中的時候，有時候會帶白煮蛋。”

也許，就在某個時刻，也停下過腳步，認真又溫柔地轉向的方向，等待着與自己并肩前行的那一天。

而那一天，終于已經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