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小店 第 98 章 啞巴

早在杜諾去荊川之前,研究社在京市的下屬一個分支——也就是孟君口中的“公司”,它的全稱是“京市安全公司”——就接到這份孟君的安全保護雇傭申請。這份兒申請按理說不應該引起研究社高層的注意,但“孟君”這個人實在是有點兒特殊,說不定就有人想了解一番。這一了解就查出一些有趣的事情來。

公衆人物,不管是他的現在還是過去,媒體或多或少都會有所報道,更何況是孟君這樣的人,最正常的情況是祖宗十八代都挖得清清楚楚。但偏偏孟君出道以前的事媒體幾乎沒有報道過,通過正常渠道根本查不到關于他過去的任何一點兒痕跡。那該怎麽辦呢?正常的渠道不行,那咱們就不走尋常路——研究社裏的人很擅長幹這種事。

于是就這樣,一些不尋常的東西漸漸進入研究社的視野。

孟君在十五歲以前,是個啞巴——或者說他在十五歲之前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以致于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啞巴。單看模樣,他不算是個多麽出衆的人,再加上是個“啞巴”,沒什麽人會在意他,那個時候的孟君活得就像個透明人。就在他十五歲那一年,不知道什麽原因他突然開口說話,聲音一出來就驚為天人,可謂“只應天上有,人間不得聞”——這是聲優界一個前輩對孟君聲音的評價。也算得上是千裏馬得遇伯樂,孟君遇上張恨恨——也就是他口中的那位“老板”,新世紀娛樂公司董事長後,一切都理所當然地發生:孟君理所當然地參加當年最捧人的選秀節目《進擊吧少年》,理所當然地一炮而紅,理所當然地簽約新世紀娛樂,理所當然地成為全民偶像。

“張恨恨在孟君參加《進擊吧少年》以前就認識他?”巫小婵打斷他。

杜諾點點頭:“說起來這還是當年的一段秘事,沒多少人知道實情。音樂圈兒裏的人大都知道張先生對孟君很不一般,但都只把這歸結為孟君是新娛旗下最撈金的藝人,所以老板才寵他。不過仔細想想就會發現這個解釋是站不住腳的,張先生寵他根本已經到無視商業利益的程度,他對孟君根本就不是一個娛樂大佬對旗下藝人該有的态度。孟君不喜歡被包裝,張先生便讓他一直以自己原本的形象面對公衆,所以這麽多年以來我們所看到的孟君從未變過,依舊是那麽簡單、幹淨。孟君只唱自己寫的歌,張先生也任由他的性子。你可以想見……曾經有那麽一些人惡意猜測所謂的‘娛樂界大佬和旗下當紅藝人’不為人知的關系,話說得很難聽——當然,這些都只是無聊的猜測。真實的情況是——張先生是非自然能力者,而且,早在孟君出道以前他們就認識,孟君可以說是張先生在幕後一手捧紅的。”

巫小婵對張恨恨是非者的事略有點兒吃驚:“怪不得你稱他為‘先生’。”

“張先生算得上是研究社裏前輩級的人物,我自然得尊敬一點兒。”杜諾說到這兒,突然這樣問巫小婵,“你知道孟君的家鄉在哪兒嗎?”巫小婵點點頭:“前幾天剪報的時候看到過,他是衡京人。”

“對,就是衡京。這是媒體報道過的不多的關于孟君的過去中的一點。”杜諾笑眯眯地打量巫小婵,“你能對這個上心,可見你是真的喜歡他,那怎麽剛剛不主動跟他說說話?”

“說你的‘秘事’。”

杜諾知道她不會解釋,便撿起剛才的話頭,說:“說來也巧,張先生也是衡京人。有一年他回家鄉吊喪,在殡儀館裏看到一個男孩兒,覺得很有眼緣,便過去同他說話。我再考考你,大人見着喜歡的孩子,第一句話會問什麽?”

巫小婵手撐着半邊臉,很是認真地想想,偏頭看杜諾:“你叫…什麽名字?”杜諾說:“男孩兒下意識地張口,于是便就此說出他生命裏的‘第一句話’。”巫小婵了解地點點頭。杜諾繼續說:“不錯,這個男孩兒就是孟君。那個時候出于一個非自然能力者的敏感,張先生覺得擁有這樣一種聲音和經歷的人一定不尋常,于是就向研究社反映這件事。研究社立刻派人到衡京了解情況,然而出乎人意料的是——孟君并不是非自然能力者。他的聲音美成那樣,真的是造化眷顧。張先生沒有因為孟君不是非者而沮喪,相反,他很高興。只要孟君願意,他就可以無所顧慮地捧紅他。”

“後來呢?”

“孟君進新娛後倒沒發生什麽特別的事。他不需要人包裝,不需要靠緋聞炒作,也不需要迎合什麽人,就可以讓人拜倒在他的聲音之下。這星途一路走來簡直順利得可怕,直到三年前。”杜諾看着巫小婵,說,“你也知道,他突然出國,而且一走就是三年。”

“這裏面又有什麽秘事?”

“一切只因為,三年前的一天,就像他開口說話的突然一樣,他的聲音也消失得毫無預兆。”

“為什麽會這樣?”

“沒人知道為什麽。那個時候為孟君着想,張先生把他送到國外去,托付給他的一個老朋友。這之後的事便沒有人再了解。找個機會我或許還要拜訪一下張先生,問問他孟君在國外這三年都發生過些什麽。”

“為什麽不直接問孟君?”

杜諾原本把手擱在桌面上,這時很自然地擡起來一點巫小婵的腦門兒:“你倒糊塗!在孟君眼裏,我只是個安全公司的職員,一個負責保護他安全的保镖,怎麽合适問他這種問題?”說完,他見巫小婵正愣愣地看着自己,方想起自己剛才的動作,不知為何淡淡一笑,偏過頭繼續說,“那三年裏的事兒我确實不清楚,但最近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兒我還是知道得挺多的。據說是孟君主動要求回國的,他不知什麽時候又能重新開口說話,張先生自然很高興,着手就安排他回國的一切事宜。但孟君提出一個要求——他回國的消息可以公開,但這次回來他不會再唱歌,他想在國內的大學學習管理。另外,他要求在自己身邊安排幾個貼身保镖。”

“他這樣的人要求有幾個貼身保镖很正常啊。”

“說是這樣說,但這裏面還有內情。即使調查到孟君過去有非同一般的經歷,但張先生原本投遞的是明面兒上的‘京市安全公司’的申請,而不是研究社的申請,這事兒就只能按明面兒上的規矩辦,所以原本公司只打算派普通職員來接這份兒工作。但就在孟君回國前夕,卻發生一件奇怪的事,張先生覺得事有蹊跷,不得不臨時更改申請,研究社這才專門把我從荊川調回來接手這件事。”

“是嗎…”

“這所有事情,從接到對象為孟君的安全保護申請到發現申請人是張先生,再到調查孟君的過去,有一個人幾乎全程參與,他恰好就是華大的學生。明天咱們應該就能見見面。說回那件奇怪的事,”杜諾壓低聲音,說,“其實是這樣的,很簡單,我姑且給你演一個故事。”說完,也不等巫小婵表态,杜諾起身拉起巫小婵就往一個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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