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不易,且行且珍惜 第 175 章 寒降

就憑這一雙無辜的眼睛,也知道她說的是真話,沒有撒謊,女蘿見她實在是膽小,就耐心解釋了下,“我們不是壞人,不抓你回去,你放松哈。”

青芒讷讷點頭。

尚風夷見她沒有絲毫疑惑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就沒什麽好問的?比如說,對于她,也沒有什麽好問的?”尚風夷指指女蘿,一見面時他們兩個人都因為這張臉相像而大為驚奇,可青芒卻沒有,顯然不符合常理。

青芒搖搖頭,不懂他什麽意思。

“你看看她的臉,就沒有要問的?”尚風夷聳聳眉,忽然間來了興趣。

女蘿看他一臉壞笑,踹他一腳,對青芒道,“你仙靈修為多少年了?”

青芒認真道,“一百年。”

“哦。”女蘿和尚風夷異口同聲,難怪看着她這麽怕生。

“那你平時不照鏡子?”女蘿挑挑眉,覺得這個問題也是實在匪夷所思,一般人看到跟自己撞臉時反應不應該這麽平靜啊。

“不周山沒有鏡子啊。”青芒忽然有些疑惑,撓撓頭,“為什麽要照鏡子?”

尚風夷用胳膊肘支支女蘿,兩人瞬間就明白了,原來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子。

女蘿有些尴尬,感覺和一個一百年的仙靈說話仿佛有些費勁,于是直接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青芒。”青芒見他們不像是壞人,言辭又很溫和,馬上放松了警惕,熱心回道,“我是在青青芒草邊化生的,所以叫青芒。”

“哦,這樣啊。”女蘿感覺自己在和一個孩子說話,她對尚風夷使了個眼色,你不是號稱婦女之友嗎,怎麽不說話了?

尚風夷攤攤手,調侃道,婦女之友又不是孩子之友,再說了她和你頂着一張臉,我實在沒興趣啊。

女蘿恨得牙癢癢,眼一橫,話問到青芒時語氣溫和下來,“青芒,你知道不周山有神靈的屍體嗎?很老很老的神靈,她的名字叫辛孤。”

青芒一愣,辛孤這個名字隐約好像聽過,但一時又忘了,她搖搖頭,“神靈的屍體我不知道,但在我化生的地方有一副水晶棺,裏面有一個人。”

“什麽人?”尚風夷和女蘿警覺起來。

“一個。。仙子姐姐吧,水晶棺這些年都破舊了,看不清臉,我也不知道她是否會醒來,但聽山上的大樹說她在哪兒已經好多年了,這麽多年也一直沒有人來過問過。”青芒道。

“那你能領我們去嗎?”女蘿隐隐覺得此事非同一般,她和青芒之間仿佛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系,但是一時又無從辨別和解釋。

青芒點了點頭,領着他們翻山越嶺地走過去,最後腳步停在一棵參天大樹前,樹下立着一座水晶棺材,風霜斑駁,裏面的情況已經看不清晰。

女蘿剛一走進就覺得心神一震,她皺着眉,沉聲道,“是她,是辛孤,不,準确來說應該是獨孤藍。”

“辛孤身為神,自是沒有軀幹屍身,所以這一架軀殼,應該是獨孤藍的。”尚風夷分析道。

他們走上前去,女蘿施法将冰面清理幹淨,最後雙手拂過棺材中那個人的臉前,手指微微顫抖,她神色複雜地擡頭看了尚風夷一眼,點點頭,“确實是她。”

尚風夷也湊近一看,果然和女蘿長得一模一樣。

“終于找到你了,你機關算盡謀劃了這麽多線索,到底要告訴我什麽呢?複活嗎?”女蘿有些語塞,手撫摸着棺材表面,自言自語道,“可是該怎麽複活?”我是我,你是你,我們終究不一樣。

“總會有辦法。”尚風夷思索片刻,一手托着下巴,“不如我們将她帶至地府,由南無夜出主意如何?他肯定有解決辦法。”

“南無夜?”女蘿沉吟了會,點點頭,“好。”

“不行!”這時候青芒突然撲了過來,一臉不許的表情,“你們不能把仙子姐姐帶走。她是不周山的人,你們要把她帶到哪裏去?”

女蘿和尚風夷微微怔楞,沒想到她和這屍體感情這麽深,尚風夷挑眉一笑,對青芒指指道,“青芒,你看看這個水晶棺裏人,她的臉像誰?”

青芒趴過頭看了下,“呀”地吓退了幾步,指着女蘿結結巴巴道,“怎麽,怎麽長得和你,這麽……”

“是的,所以她們兩個本來就是一個人,你沒必要擔心,哪有自己會害自己呢?”尚風夷解釋道。

青芒歪着頭想了想,好像覺得對,于是點了點頭。她戀戀不舍地摸了摸棺材,尚風夷眼尖地發現她手下的棺材上似乎有些咒文,他和女蘿走上前去,仔細看了眼,見那上面刻着幾個銘文,欲活之,必女娲。

“什麽意思?”女蘿皺着眉,悶聲不語。

尚風夷思索道,“女娲捏土造人,有複活軀殼之靈性,如果想要讓辛孤複活的話,必須要找到女娲。”

“可女娲不是早就隕落了嗎?”女蘿詫異。

“你啊,腦子就不能轉轉。”尚風夷用手點點她腦袋,好笑道,“女娲雖然隕落,但女娲後人還在啊。”

“你是說忘川,衡門?”

“沒錯,衡門世代居于忘川,要找女娲後人,想必是要去一趟。”尚風夷沉吟道,“不過我們此行路途兇險,必須要跟南無夜彙報下。”

“嗯,我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就在剛才。”女蘿看了尚風夷一眼,“人間,好像出事了。”

“什麽?”尚風夷嘴角微動,問了下青芒,“青芒,你這裏時年多少?”

“哦,不周山挨得仙界很遠,一天也就抵上人間半年吧。”青芒認真道。

“壞了,那可能是唐離出事了。”女蘿一錘手,拉着尚風夷的袖子,“我們先去一趟東華皇宮,離妹可能有危險。”

“嗯,好。”兩人拖青芒照看好水晶棺,青芒看着他們飛走,心裏空落落的,好不容易來了兩個可以陪她說話的人,轉眼間又飛走了。

人間 東華宮 慎刑司

唐離艱難地睜開眼,清晨第一縷陽光從大牢的縫隙間射入,她伸出手指,指尖顫抖,手上全然是血。

通道的盡頭傳來了齊齊禀報的聲音,“參見廠督。”,緊接着腳步聲由遠及近,濕冷冷的地面上寒氣直竄,她聽到一聲低冷的聲音,“開。”

牢門随即被打開,唐離皺了皺眉,兩只手無力地縮到身後,試圖向牆角逃去,渾身卻沒有力氣。

她渾身是血,面色慘淡,冷得發白,這半年裏所遭遇的一切,已經把她所有的感情都榨幹了,心境再無半點波動。

她微微擡眼,看着面前的蕭眠,臉色平靜的吓人。

“殿下,你又是何苦呢?乖乖交出玉玺不好嗎?”蕭眠走進牢內,來到她面前,看着她受盡苦難的雙手,嘆了口氣,“我本不願對你用刑的。”

唐離把頭偏向黑暗深處,不願看他,沒有說一句話。

“交出玉玺吧,你留着已無別用,先皇已死,五世子趁機登基,重華現在很是不滿啊。”他慢慢俯身,臉色複雜地看着她,她眸中閃過一絲厭惡,手突然擡起向蕭眠的臉龐扇去,卻在離他面容一寸時停下。

“你打吧,如果這能讓你出氣,我甘願讓你動手。”蕭眠臉色淡定。

唐離把手放下,無聲無息地閉上了眼睛,她不願同他講一句話,若不是他親自下毒害死父皇,又蠱惑五哥趁亂登基稱帝,她的家還不至于如此支離破碎。

五哥現在與皇姐反目成仇,而她因為受父皇臨終所托保管玉玺而被打入大獄,半年來發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翻天覆地。

八哥曾經因此而起兵造反,最終寡不敵衆而被殺死,她的哥哥姐姐們自相殘殺反目成仇,一切都是拜蕭眠所賜。

謀朝篡位堂而皇之,蕭眠得不到玉玺已經權勢如此,若是得到玉玺,司馬昭之心便再也沒有阻攔了。

“殿下,事已至此,你即便不交,又能如何呢?”蕭眠冷淡問道。

唐離依舊一言不發。他們兩個人冷戰數日,她從來都是不開一口不置一詞,好像他從未入過她眼一般。

“既然如此,那別怪臣了。”蕭眠起身,嘴角挂着冷笑,“重華長公主,以及五世子,應該是除了殿下外僅存的皇子了吧。”

唐離睜大眼睛,心裏猛地震動,聲音沙啞,“你,不能——”

她未開口的話被蕭眠截下,“能不能全靠殿下交不交了。”

唐離眉眼緊皺,心胸郁結之下一聲咳嗽,滿嘴血污。

蕭眠頓時一步上前扶住她欲倒地的身體,大喊,“快傳禦醫!”

他話音剛落,轟隆一聲傳來巨響,只聽一聲大喊,“蕭眠,你放開離妹!”女蘿握劍狠狠劈了過來,他不得不輕輕一躲,放開了唐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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