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不易,且行且珍惜 第 176 章 靈帝現世
尚風夷将唐離封住氣脈,對女蘿冷靜道,“不要戀戰,我們在人間若是動用法力,會被仙界察覺。”
蕭眠掃了一眼他們,“果然,你們回來了麽。”
女蘿睨一眼身後,對尚風夷吼道,“尚風夷,你帶唐離快走,我來斷後。”
蕭眠見狀無奈搖搖頭,嘆聲氣,“沒用的,她中了我秘制的毒藥,若是一日之內不服解藥,後果麽……”他視線漸冷,擺擺手,身後的一衆侍衛們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那我就殺了你再奪解藥!”女蘿眉毛豎起,目眦盡裂,攥着山阿劍就沖了過去,一陣揮舞狂砍,侍衛們死傷無數,她揮劍直指蕭眠,橫眉冷對,“把解藥叫出來,我還能饒你一命。”
蕭眠啧啧輕嘆,搖頭道,“真的麽?”他笑了笑,尚風夷瞬間感覺局勢不妙,提醒女蘿,“小心點,有邪氣。”
女蘿一劍把飛來的妖孽暗氣硬生生斬斷,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一切,原本倒地不起的已死屍首突然魔變,化作了猙獰血腥的鬼屍,密密麻麻地撲了過來。
“鬼屍?你,果然是你!”女蘿怒目圓瞪,可她心裏頓生疑惑,蕭眠是個宦官,怎麽可能有會練成攝魂術?“你不是蕭眠?”她面色嚴肅,身後的尚風夷覺出不對勁來,“不,他應該是,但我們之前一直都被他騙了。”
唐離奄奄一息地擡起頭,遠遠望了蕭眠一眼,黑氣缭繞中,他的眼神孤絕而冷淡。
“呵。”女蘿吸一口氣,再度拿劍直指蕭眠,眼神中浸滿冷意,“所以一直都是你假扮身份,你根本不是宦官,無論是西廠廠督還是禦用秉筆太監,都是你僞裝的假身份。”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蕭眠清冷一笑,拍拍手,四面橫起的鬼屍剎那間像瘋了般撲向女蘿,“沒錯,我的确是鬼屍的幕後主使,但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
女蘿揮劍斬鬼屍,很快氣力不支,不得已之下準備動用法術,蕭眠見狀微微一笑,“你們是地府之鬼,若是在人間施法,難道這靈帝不會知道嗎?”
尚風夷女蘿大驚,心裏詫異蕭眠一個人類怎麽會知曉地府與仙界,蕭眠看他們隐忍不發的樣子,緩緩道,“七百年前,有一個來自地府的亡魂創立了人間殺手組織羅生堂,而後被上神白芍掌管,謀劃隐忍數百年,意圖摧毀地府,可惜,前些時日,她敗了。”
“你跟白芍什麽關系?還有羅生堂——”女蘿眼一橫,尚風夷見她額上青筋暴起,忙在身後告誡,“女蘿你聽他說完,莫要沖動,他看來是羅生堂的堂主。”
“是,沒錯。”蕭眠微微颔首,“我本是南徐世子,奈何被天所滅,幸而有邪神白芍相救,修煉攝魂術,幫她在人間複活鬼屍,這些年,一直都是如此。”
女蘿心魂顫動,質問道,“所以,你在宮廷的身份都是假的?”
“真真假假,廠督與秉筆太監是假,但蕭眠是真。”蕭眠淡淡一笑,女蘿覺出他眼神的中的戾氣,正要施法,突然天地間驚雷陣陣,轟隆一聲傳來巨響,她皺了皺眉,難道已經被仙界發現了?
蕭眠胸有成竹地搖搖頭,嘆一口氣,似乎甚是哀婉,“如今驚動了仙界,你們怕是在劫難逃了,把唐離放下,或許你們還會有一線之機。”
“你做夢!”女蘿呸地一口回絕,“我不可能把離妹交給你這種狼心狗肺不算人的東西。”
唐離這時微弱的聲音傳來,“葉兄,你們快走,不要管我。”
蕭眠冷眉一皺,“殿下,只要你交出玉玺,我答應你不會傷害你,他們也會酌情放走。”
他話音剛落,又是一道霹靂從來而下,震顫得地動山搖,整個監牢都在猛烈晃動,女蘿和尚風夷心一沉,女蘿面色僵硬,料定他不會輕易把玉玺放棄,于是吼道,“我們死了,你什麽都得不到。”
蕭眠聽後,臉色更難看了,他和他們冷冷對峙了片刻,終究是無奈擺擺手,“好,我放你們走,不過,下次若是遇見,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女蘿和尚風夷雖然心裏疑窦重重,但還是迫不得已答應了,她看了一眼表情痛苦的唐離,對蕭眠直白道,“解藥呢?快交出來。”
蕭眠抛給唐離一個精致青釉瓷瓶,瓶蓋丹朱一點紅,宛若久封的鸩毒一般,她猶豫了片刻,冷聲道,“你不會是想耍什麽花樣吧,這到底是不是解藥?”
“玉玺下落不明,她是先皇臨終前唯一托付的人,我沒有理由害她。”蕭眠淡漠道。
“你還說沒害她!”女蘿怒目圓瞪,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恨不能沖上前扒了蕭眠的皮,掏了他的心,“你看看唐離現在的樣子,渾身是傷,哪一道傷疤不是拜你所賜!”
蕭眠聽了,默然不語,面色清冷道,“這并非我所願。”
“你——”女蘿還要咄咄逼人質問,唐離清淡的聲音傳來,勸道,“葉兄,不必了,這都是五哥的主意。”
“唐逢?!!”女蘿錯愕,“他是你五哥啊,怎麽會對你下毒手?”
蕭眠在一旁默默發聲,聲音清冷道,“生在帝王家,反目成仇,手足相殘,是遲早要做好的覺悟。”
女蘿狠狠攥着山阿,氣得說不出話來,聲音怒極相向猛烈抖動,“我去劈了他!”
“是麽?可惜你已經不能如願了。”一個威嚴的女聲從長長的黑漆通道穿越而來,霸氣而森嚴,重華拖着長長的裙裾走到他們面前,瞄了一眼蕭眠,又冷冷盯着面前的女蘿尚風夷和唐離,“他已經被我殺了。”
唐離聽到後痛苦地閉上了眼,眼角劃過一滴淚,順着下巴滑落,滴落在鮮血斑駁的囚服上,洇染開淡淡而慘烈的紅。
“帝位只有一個,我不奪,便不會有機會。”重華揚着下巴,雙目灼灼瞪着唐離,聲音沉重而冷漠,“茯苓,你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把玉玺交出來吧,我可以給你留個全屍,或許——”她長長的護甲劃過金縷衣金光閃閃的金絲,勾出一縷,淡漠道,“或許,還會留你一條命。”
唐離無聲搖了搖頭。
女蘿借機道,“蕭眠,你不是說了放我們走嗎?現在算什麽回事?”
重華當即皺起峨眉,吼道,“你竟敢答應放他們走?你——”她話還說話聲音便卡住,細長而潔白的脖頸劃過一道淡淡的血痕,緊接着紅色血液汩汩湧出,身體随即重重倒下。
蕭眠輕輕一聲哀嘆,搖頭道,“長公主,你的利用價值,已經到頭了。”
女蘿冷眼看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重華,這個曾經盛氣淩人耀武揚威的美人如今變作了冷冷的屍體,一張華美的面孔上盡寫着不甘。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蕭眠很有禮貌地微微一笑,笑容中露出幾分難以言明的晦澀,女蘿在前謹慎開路,尚風夷抱着傷痕累累的唐離,經過蕭眠時他嘴角微微一動,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
女蘿踏着屍體一路走出牢房,尚風夷察覺到唐離氣息漸漸微弱,對女蘿焦急道,“唐離身子不太好,你給她服點藥。”
女蘿急忙從拔出瓶塞,拿出一粒灰褐色的藥丸塞到她嘴裏,唐離含着艱難咽下,三人生怕蕭眠中途變卦,急急忙忙從宮中趕出,走到金銮殿前方的中央臺時,天色陡然一變,霎時狂風呼嘯局勢陡轉急下,漫天的狂風暴雨刮來,黑漆漆的天空開始盤旋起層疊暗雲,滾滾波濤洶湧而過,一股強大的氣場正在不可遏制地蔓延開來。
女蘿驚愕,喃喃道,“這是……”她話還未說完,面前直沖沖飛過一道金光,毫無準備之下她硬生生被拍到地上,女蘿口吐鮮血,咬着牙手握山阿站了起來,尚風夷連忙放下唐離,跑到她身邊,扶着她搖晃的身體,焦急問道,“你怎麽樣?”
“我沒事。”女蘿嘴角淌出道道鮮紅的血,直截用手抹掉,她臉色浮現出一種怪異而可怖的表情,畏懼與不甘并存,狠戾與慈悲同在,各色交織複雜地變幻着,她抓緊了尚風夷的手,對他堅定道,“你去保護唐離,快去!”
尚風夷見她聲音如斬釘截鐵,只好再度回到唐離身邊。鋪天蓋地的雨珠冒下,女蘿艱難擡起頭,眯着眼睛望着天空,那裏隐隐現出一道亮光,像是東方破曉時朦胧而清淡的蛋殼白,透亮輕薄,緊接着這股光芒漸漸膨脹,擴大,然後是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霹靂巨響,一道光直射金銮殿摧枯拉朽不可抗拒,金銮殿之上現出一個颀長的身影,金光閃閃,咄咄逼人,明晃晃的亮光刺得他們睜不開眼。
“尚風夷,這是鳳栖梧麽?”女蘿緊緊攥着山阿,手中的力道正在暗暗加重。她從來沒有見過鳳栖梧,甚至現在連她的臉都看不清,但她心裏卻直白斷定面前長身而立不可一世的大神就是鳳栖梧,至于為何會這樣,她只能把它歸為是直覺,天生而來的直覺。
她隐隐能感覺到,千年前乃至萬年前,他們之間是見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