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手游 方應看]應看千秋 第 15 章 章

第 15 章

又說方應看于正午之前便帶着欽差大臣的儀仗到了雁門關守軍大營,因早有護衛前去通報過,按常理孫将軍該率所有正七品以上軍官于三裏之外跪迎。可直到衆人已經與軍營大門遙遙相望之時,仍不見一人前來。

方應看只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前去報信之人也一直沒有回來,他示意衆人止步,又派了一名禁軍護衛上前傳信。

箭樓之上,雁門關守軍手持弓弩,高聲呵道:“奉軍令,請監軍大人移步将軍府,諸事暫緩。”

“放肆!“那禁軍身着重甲,手持寶劍,“監軍大人乃是奉旨欽差,代天巡狩,爾等避而不見,可是不将天子放在眼裏?”

“軍令如山,上前一步者,殺無赦!”守軍紛拉開手中弓弩,“還請監軍大人移步将軍府!”

方應看瞧着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他們一行人紮成刺猬的箭矢,命禁軍帶着諸位文官和儀仗隊退至山西巡撫衙門,而他自己,則是抽出血劍,一躍至大營上空,“本侯今日倒要看看,你們怎麽個殺無赦!”

“放箭!”

那漫天箭雨之中,只見方應看頻頻揮動手中血劍,竟活生生闖出一片空白地帶,他也不同士兵糾纏,一路向着主帥绛帳殺去,無數鮮血灑在他身上,漸漸将那件紫袍染成了黑色。

衆士兵被他殺意所攝,一時之間竟無人敢再上前一步。

只是方應看眉頭緊皺,雁門關常駐守軍應有八萬之數,便是不全在此處大營,也不該只有這麽幾個人來攔着自己。他終于一路殺到主帳前,帶血的劍劈開簾子,卻見裏面空無一人。

他大喝一聲,“孫敬何在!這是要造反嗎!”

反手掠過一名士兵,将劍架在他的脖子上,“說!你們将軍去哪了!”

那些人俱是提前被吩咐好的,見事情已然暴露,便也不再瞞他。

“孫将軍七日前為遼人奸細所害,軍中諸事由兩位副将做主,昨日夜裏,兩位副将說要用遼狗祭奠孫将軍的在天之靈,帶着八萬将士殺出關去了。”

方應看大驚,差點将手中的血劍都丢了出去,“遼軍在雁門關外囤兵二十萬,左側還有金國十萬大軍虎視眈眈,你說那兩名副将,帶着八萬人殺出去了?”

“是!”士兵是孫将軍親兵,聽方應看如此質問卻并不覺得不妥,“哀兵必勝,孫将軍死的冤枉,我等當然要為他報仇!”

“瘋了!“方應看現在知道這群人為什麽攔着自己了,他把士兵往旁邊一扔,“簡直瘋了!”

方應看知道這件事現在已經再無回旋的餘地,若是大宋能勝,此戰便是千古留名之戰,但若是大宋敗了,他們所有人,一個都活不了。

“此處将領是誰!”方應看高聲問道。

“在下蔣義,見過欽差大人,謝大人剛才不殺之恩。”有人捂着自己的左肩上前和方應看見禮,剛才他們上前攔人,方應看一劍一個,卻都只是傷及皮肉,未要了他們的命。

“爾等身為守軍,自然是要血戰疆場的,死在本侯手裏像什麽話。”方應看問他,“現在營裏還剩多少人?”

“将将兩百。”

饒是以方應看的修養,他也想直接把手中血劍扔了,說一句一起等死吧。

只是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方應看也沒別的辦法,他走進營帳之中提筆寫了兩封信,交與蔣義,“派人将這兩封信送到山西巡撫衙門禁軍隊長汪振豐的手裏。”

“大人難道要留在此處?”

“本侯奉旨監軍,莫說這營裏還有二百人,就是還有兩個人本侯也要一一問過,回去禀明天子!”方應看的目光如刀似劍,在這群人身上掃過,“本侯給你們半個時候收拾殘局,半個時辰之後,這主帳之前你們若是說不清楚來龍去脈,便下去跟閻王爺說吧!”

“是!”

時至深夜,方應看才從留守士兵的口中問明白經過,原來在孫将軍收到京中傳來的消息後,便命人将雁門關守軍多年糧草兵器賬目備好,以待方應看等人來了查驗,卻不料有幾本賬冊怎麽也找不到了。此乃大事,孫将軍下令細查,卻發現雁門關守軍之中竟然混進了遼軍奸細,他與兩名心腹親自審問此事,結果那幾名奸細狗急跳牆,真拼了個魚死網破,副将受傷昏迷,孫将軍不敵身亡。

孫将軍駐守雁門關多年,這八萬大軍其中有七成是和他出生入死過的,往日備受他恩惠,他死後,兩名副将接管一切軍務,又認為與其等遼軍知道消息揮師南下,不如主動出擊,打個出其不意,為将軍報仇。

此計一定,便是一呼百應,副将怕方應看等人來了會礙事,便留下近二百名将士阻攔,但他們也曾聽聞方應看武功高強,也交待過若是瞞不住了,直說便是。

此時的方應看坐在主帳之中,身邊堆着雁門關積年累月的賬本,背後挂着大宋邊境地圖。

早先他匆忙寫就兩封信,一封給禁軍護衛,告知他雁門關有變,命他立刻帶着另一封信八百裏加急趕回汴京面聖。

只是禁軍再快,這一來一回也要六七天時間,戰場局勢瞬息萬變,方應看根本不确定這一仗勝負如何,會不會哪天他一睜眼,雁門關便落進了遼金兩國之手。而且兩名副将走的時候将大營裏的兵刃糧草帶了個幹淨,如今的雁門關不過是空有二百名血肉之軀,便是想做些布防,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想到此處,方應看幹脆命人将賬本全部擡到空曠的地方,一把火全點了。

若是此次勝了,孫将軍便是為國捐軀,兩位副将也是不世之功,斷然不能被查出來什麽污點。若是此次敗了,天子用一張白紙都能誅他們九族。

當然,可能也要誅他方應看的。

整整燒了半個時辰,才将所有賬本燒完。時近子時,方應看本欲往孫将軍靈前上柱香,卻被告知兩位副将是擡着将軍棺椁上的戰場,以示決心。他怒極反笑,讓衆人散去,自己随意找了個營帳休息,卻不料剛走進去,就察覺到身側有掌風襲來,竟是有人埋伏在此!

方應看猝然轉身,一拳向着側方架子後面揮出。

“侯爺!”

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裏,方應看急忙收招,就見楚妍雙掌橫在身前,正是他拳頭将要打出去的位置。

方應看打量着楚妍,見她身形雖亂,但呼吸平穩,顯然是沒什麽大礙,他皺着眉,“館驿出事了?還是彭尖他們哄你來這裏打探消息?”

楚妍微微發愣,“侯爺怎麽不說是我自己貪玩跑來的?”

“本侯又不傻。”他三令五申讓楚妍不要亂跑,如今楚妍能出現在大營,定然是事出有因。

“嘿嘿,”楚妍笑了笑,“我就知道侯爺不會冤枉我。”

“說正事。”方應看見她還有心思笑,也就放下心來,想必不是什麽麻煩。

“侯爺你看,這是什麽?”楚妍自懷裏掏出來一物,遞到方應看面前,赫然是那尊白玉美人。

“你如何得來的?”方應看将玉雕翻來覆去看過幾遍,确認了真僞。

楚妍随意找了個椅子坐下,緩緩将她何時遇到兩國奸細,聽了什麽做了什麽,如何跟蹤那位金國将軍一一說了。

“我不知道那金人身份,也不敢随意處置他,半路用飛刀傷了他的馬,将他制住,我怕他通過我找玉雕猜出我和侯爺有關系,就說自己和那群遼人探子是一夥的,跟蹤他到此。”

“我不僅拿了玉雕,還拿光了他身上所有東西,又将他帶回館驿讓彭護衛看着,剩下的幾個探子我也讓他們去處理了,只是我們許久沒等到侯爺傳喚,怕雁門關出事,又因玉雕關系重大,我便自告奮勇來了。”

“侯爺,”楚妍有點緊張的看着方應看,“是真出事了嗎?為何軍營之中如此懈怠?”

方應看聽她這麽問,想起她埋伏自己的事,“你一直在營裏?”

“是啊,我見侯爺臉色難看的在燒東西,就猜到估計是有什麽難處,便四下轉了一圈,見侯爺朝着這個方向走過來,我就随便進了個帳篷,賭一把看侯爺進哪個,沒想到讓我賭對了!”楚妍說起此事眉飛色舞,顯然是十分得意。

方應看卻是微微詫異,他之前絲毫沒有感受到楚妍的存在。

他本欲說些什麽,卻想到此地的處境,臉色猛的一沉。

“侯爺?”楚妍本以為他會誇自己兩句,再不濟也是說句胡鬧,卻不想方應看的臉黑的比外面的夜色都濃,當下就有些不解。她到不以為方應看是真因為她這般做法生氣,畢竟自己所作所為皆在情理之中,而方應看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就見方應看直勾勾的盯着楚妍,擡手将那白玉美人摔成碎片,又撿起地上的紙條,遞到燭光下燒了。

楚妍有意想看那紙條上的內容,卻不好表現的太明顯,直到紙條化成灰燼,将将只看到七月初八四個字。

方應看側身對着楚妍,也不看她,聲音淡淡道:“此事你做的極好,只是本侯還有件事要交給你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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