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仙君剖丹後 第 36 章 有人被踢出生命,而空缺的位……

“我們真要跟着君姑娘在這裏死磕?這都十幾個時辰過去了, 一點進展都沒有,要不咱開溜算了吧。”

“開溜……這不大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我們來鬼域進妄羅山本來就是湊個熱鬧,結果現在湊熱鬧都快把命湊沒了, 不趁早開溜難道要等死嗎?!”

“你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可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

“所以得抓緊啊!現在正好他們都沒注意到咱倆, 正是開溜的好時機!”

山狄兩兄弟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往石洞外小跑去。

他們天真以為來時怎麽走,回去按原路怎麽溜就行。但兩人萬萬沒想到, 他們竟然迷路了!在幾塊岩石中間繞了好幾圈,還是沒能繞出名堂。

正當兩兄弟懊惱看來溜不掉了, 突然一道清澈聲音響起:“先往左五十步,再徑直往前,咳咳咳……”

乍然聲音冒出把倆人吓得原地跳起,尋着聲音傳出的方向探頭探腦,瞬間又是一次驚吓。

宸淵靠坐在一塊岩石後, 雙目閉合,似乎是在調息。但離得近了仔細看,會發現他面色蒼白,唇色青紫。眉宇緊蹙着, 纖長眼睫在不住撲朔, 像是忍耐着極大的痛苦而發顫。

兩兄弟湊到他面前看了半天, 甚至能聽見宸淵淩亂的呼吸。這才明白眼前人應該是中毒了跑來外頭調息, 又恰好遇上開溜的兩人順口指了個路。

這場景,怎麽想怎麽尴尬。

“現在怎麽辦?繼續跑還是回去通知君姑娘?”

“繼續跑是不是有點沒良心啊?看他這樣子, 好像有點嚴重。”

宸淵正想開口,讓他們不要告訴君瑤。但海族人那雙腿溜得比他的話還快,沒來得及出聲, 人已經沒影了。

他坐在原地,雙膝盤起,一遍又一遍吐納着氣息。也不知是什麽東西和體內蟄伏的毒相沖了,兩個時辰前就感覺渾身刺痛不已,如細針密密麻麻紮過,壓制住靈力。

這情況,嘗藥是肯定嘗不出名堂了,索性自己跑出來調息。

他本意并不想讓君瑤知道,緋錦的事已經夠讓君瑤心煩意亂了,宸淵不想再給她添事。可沒過一會兒,走路時裙擺摩擦發出的窸窣聲入耳,就知道瞞不住了。

“怎麽弄成這樣?”君瑤開口涼涼一句話,聽不出關心,反倒含了些嫌麻煩的意味。

“沒事。”宸淵輕勾嘴角,故作輕松道:“一會兒就能好。”

他眼睛閉着,看不見君瑤此時表情。

“我倒希望你自己能好。”君瑤不耐道。

她被緋錦弄得失了所有耐心,現在看什麽都覺得煩。所以剛才她聽山狄兩兄弟說宸淵好像中毒了,直接一抓頭發低罵了句髒話,真是上趕着不讓她得空。

不過現在看到宸淵手腕內側皮膚有塊深紫斑點,她大概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彼時在九重天跟着曦和學醫,什麽東西都敢往嘴裏塞,自然也中過不少毒,其中某次症狀就和宸淵現在很像。君瑤從儲物手環中拿出銀針包,對準位置幾個穴位唰唰紮下,又拔出。

然後問:“現在感覺怎麽樣?”

宸淵咳嗽着一笑,“如果下手輕些會更好。”

君瑤收了東西站起來,沒理會他的玩笑。她知道宸淵這毒是試草藥時碰着了有劇毒的所起,可見當時那句“天族天族體質特殊,不會輕易因草藥中毒”是假話。

“你不用再替我試藥了。”她淡淡道:“自己的命好好顧着,我說過不需要你的彌補。”

宸淵調息過最後一輪靈力,吐納出氣息後也站起來。比君瑤高許多的人得稍稍低頭才能直視進對方的眼瞳,他道:“這不是彌補。”是心甘情願為她抗下所有危險。

但後半句話他沒說出口,因為知道君瑤不想聽也不會信。

君瑤嘆了口氣,她其實懶得去探究宸淵話中深意。可偏偏人心就是那麽奇怪,時常對說透的話滿不在意,卻忍不住對未盡之詞展開無限猜測。

比如現在,她腦海中驀地就晃過宸淵後半句要出口的話。

“多謝。”君瑤語氣緩和了些,可仍舊疏離,“但你沒必要這樣。”

宸淵顧自笑笑,沒接話。

有沒有必要是由做事者衡量的,而受納者可以大方地選擇不接受,卻無法抹去做事者認知中的必要性。

宸淵言簡意赅亦或不多話只用輕微神情來傳達意思的時候,更像是君瑤在千年裏認識的那個神明,導致她很莫名而無端的,立馬就能猜到宸淵心裏所想。

堪比默契的交流,在某種程度上很輕松,因為不需要多費口舌解釋什麽,但換個角度又讓君瑤覺得很不舒坦。她和宸淵是陌路人,要這份默契來幹嘛。

于是君瑤道:“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在我可接受範圍之內,盡量還給你。”

宸淵苦澀扯扯嘴角,在他心底,自己甘願付出的事,怎能算人情。但為了君瑤能接受,遂道:“如果真要還的話,不如多留個心眼在上次同你說的事。”

“哪件事?”君瑤問。

宸淵道:“夜闌。”

但他剛說出夜闌的名字,君瑤前一秒還平和的臉立馬變黑,“宸淵,你越界了。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污蔑。”

她語氣寒涼,我的人三個字讓宸淵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君瑤好似在無形中劃了條分界線,她和夜闌站在一邊,而把宸淵劃在了另一邊。對于界外的人,多前進一步她都覺反感,而界內的人卻可以得到她完全的信任和庇護。

說白了,就是護短。

而君瑤向來都是護短的,這一點宸淵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早。

昔日九重天宴聚極多,而宴後三五神明便會坐在下來手談博弈。宸淵棋藝好,且落子刁鑽,不論誰對上他都得落個被殺到體無完膚的下場。時間久了,再有此類宴聚大家難免在組局時開幾句玩笑。

說的無非是“今日宸淵不在吧?否則我宮中寶物又得輸掉一件。”諸如此類的調侃話。

本就是毫無惡意的打趣,誰都不會放在心上,可偏偏君瑤較真了,覺得他們是在說宸淵不好。小狐貍直接化了赤狐原身,跳上棋秤把黑白縱橫的棋子全部攪混,美其名曰替他打抱不平,可愛得緊。

但時過境遷,曾經她護着不允旁人說道的人,如今被踢出線了,再不是那個“短”。

君瑤轉身往回走,現在最重要的始終是緋錦。

她腳步邁的很大,但還沒走出兩步就撞上了迎面趕來的久岳,急匆匆地說:“夜闌中毒了!”

“什麽?!”君瑤頓時緊張起來,和方才聽說宸淵中毒的反應截然不同。

她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趕。身後,宸淵望着她透出焦急的背影,心口忽就酸軟了下,情緒湧動進肺腑。

心底最柔軟的那處脆弱仿佛在對他說別跟過去了,那只會看到更心酸的情形。可理智又驅使着他必須跟過去,他信豆芽的靈性,所以遏制不住對夜闌的懷疑。

君瑤趕回去時,夜闌正靠坐在一棵樹下,用長刀劃開皮膚,嘗試着把毒血放出去。

他是在幫君瑤找藥時,不小心被某種會咬人的毒草咬了。

君瑤見狀趕緊替他止血,嘴裏還責怪着:“怎麽這樣不小心。”

夜闌沒有辯解,低頭小聲道:“下次會注意。”又擡起眸偷看君瑤,抿抿唇道:“瑤兒幫我上藥吧。”

他的傷在小腿,君瑤是曾給他後背上過藥的人,但這次還是猶豫了。手指在半空頓了頓道:“我還是讓久岳來吧。男女授受不親,我幫你上藥容易引起誤會。”

在君瑤看來,夜闌如今是有心上人了的,也就是有了歸屬。雖然那姑娘沒跟來妄羅山,但她絕不能逾越。

被她拒絕,夜闌眸色瞬間黯淡下去,“你确定久岳那大喇喇的會上藥?”

君瑤突然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

像是又怕君瑤語出驚人讓宸淵來,夜闌在她開口前先發制人:“如今就只有我們幾個人在此處,如果瑤兒不願意替我上藥,那我就只能毒死在這片鬼域藥田了。”

“……”怎還鬧起脾氣了。

君瑤實在拿他沒辦法,最終只能自己來。她将夜闌衣袍卷上去一些,手指撚起塊膏藥,輕輕塗抹在傷處。但也僅限于傷處,周圍的皮膚半點不觸及,只是一個盡心盡責的醫者。

但這一幕落在不遠處宸淵的眼裏,就成了君瑤低着頭,細心照料着夜闌的傷。微蹙的秀眉是擔憂,輕柔的動作是心疼,暧昧就宛如鬼域空氣的溫度,徐徐攀升。

他早該猜到的。君瑤會喜歡上其他人,而這個人正是夜闌。否則當初曦和洞府,夜闌不會理直氣壯地說君瑤與他有婚約,後來君寒要将君瑤嫁到天族,夜闌也不會冒死來搶親。

兩人的形影不離彰顯出一切。

他因為荒誕的過往被君瑤踢出生命,而空缺的位置,終将會有人填補上。

宸淵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個方向,眼睛刺痛得緊,卻又不舍得挪開。

如果君瑤心悅的是旁人,他興許會忍着心如刀割的痛楚祝福。可這個人偏偏是夜闌,宸淵如今對夜闌充滿不信任的戒備。但他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讓君瑤意識到夜闌或許并不似她看到的這樣忠誠。

身後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宸淵轉過頭去,是久岳,“上神,你喝酒嗎?”

“不了。”宸淵酒量不好,也沒有喝酒的心情。

但久岳不依不饒的,偏生說宸淵此時最适合喝酒。

宸淵問:“為何?”

久岳道:“你現在臉上明明白白寫着四個字:為情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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