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不易,且行且珍惜 第 172 章 攜同
“呃。”一聽是讓自己給他包紮,獨孤藍登時犯了難,她一個粗人從小摸爬滾打慣了,之前受了傷就是抹點膏藥就行,還真是對這醫術包法之類一竅不通,不過眼下他一個病人,也只能自己親自硬上了。
“那好吧,不過我不怎麽懂醫術,你忍着點哈。”獨孤藍虛心對着莫昀說道,而後果斷麻利地撕了一縷布條,蹑手蹑腳地給莫昀包紮起來。
“呵呵。”她看着莫昀臉色青一陣紫一陣,心想自己的技術看來卻來不咋地,也只能讪讪一笑了。
“西涼軍怎麽會知道你的線索的?”包完後,獨孤藍不禁疑惑道。
“還記得先前的那些女子麽?”莫昀撇獨孤藍一眼,緩緩道。
“當然記得。”獨孤藍回想起來猛然出聲,“你是說那些美女是西涼軍的密探?一連跟蹤你十幾日是為了驗明你的身份?離開的原因也是因為要回去複命?”
“或許。”莫昀看了獨孤藍一眼,“獨孤兄果然孺子可教。”
獨孤藍白了莫昀一眼,心想你才孺子呢。而後又問,“或許?”
“當然,也有可能确是街頭偶遇,尾随而來。”莫昀狡黠一笑,沖獨孤藍眨了眨狐貍眼。
獨孤藍被他的無名自戀驚得一臉黑線,卻想起了客棧一事,“那掌櫃的和阿福不會受牽連吧?”
“或許。”莫昀神色暗淡下來,而後平心道,“不過不致殺頭。”
“啊?”獨孤藍這下坐不住了,“那我的工錢怎麽辦?”
莫昀被她一喝,原本晦暗的心情頓時被獨孤藍一聲吼沖刷的一幹二淨,宛如松露淨無泥般純明無暇,便揶揄道,“李兄的工錢倒确實難以得到。”
“不過麽,”莫昀見她一臉垂頭喪氣,難斂笑意,“兄獨孤若是肯幫我一個小忙,我倒是可付獨孤兄幾兩銀子。”
獨孤藍覺得自己富可敵國的心願一時有了希望,閃着財迷心竅的眼珠道,“什麽忙?”
“黃石公約我三日後橋頭相見,獨孤兄可還記得?”莫昀說。
“當然記得了。”獨孤藍腹诽道,心想他還要授你兵法呢。
“危險重重,現在我是通緝犯,到那時還望獨孤兄做個順水人情幫良守望一方了。”莫昀道。
獨孤藍想了一會兒,反正自己無處可去,倒不如這幾日先跟着莫昀倒也安全,便也點頭答應了。
三日後
莫昀牽着白馬,獨孤藍慢悠悠跟在其後,不遠處,黃石公正坐在橋頭,一臉憤然。
知曉了黃石公脾氣的獨孤藍自覺退後十丈開外,她拍了拍莫昀的肩膀,一臉凜然地對着他道,“這黃石公囑托你的必定是天下謀斷大事,我自是不必窺探。你自己過去就好。”
“好。”莫昀見她一臉雲淡風輕,倒是沒有懷疑什麽,徑自把缰繩放到她手心,而後緩步走到橋頭。
獨孤藍倚着白馬,隔着不遠的距離只聽得黃石公忿忿難平的訓斥聲,無非是年輕人怎到來如此之晚目無尊長之類,獨孤藍見他被斥責得面色極其難堪,倒也樂得自在,掏出衣袖裏備下的瓜子不緊不慢地磕了起來。
過一會兒,莫昀繃着一副冰山臉歸來,獨孤藍當即收起瓜子立定站好,換上一臉的憂心忡忡樣,安慰道,“莫兄不必傷心,大不了明天再早來呗。”
莫昀俯身看她一臉的小人得志樣,蔑她一眼道,“那獨孤兄的工錢也等到明天再發吧。”
“你—”獨孤藍見他拂袖揚長而去,只能對着他的背影幹瞪眼,忿忿不甘地牽着白馬向前追去。
第二天,二人披着朦胧月色便來到了橋頭,獨孤藍兩眼似睜欲合,正要夢游星河時卻被旁邊黃石公一聲咳嗽喊醒。
“年輕人,你們來的竟比我這老頭子還遲。”黃石公又是怒氣逼人拄着拐杖狠敲不已,扭頭卻見獨孤藍兩眼鳏寡惺忪,不禁一時逗樂,“丫頭你也來了啊?”
“嗯,”獨孤藍邊應着邊打了個哈欠,“老人家早啊。”
“不早咯。”老人家轉過身擺擺手,“你夫妻二人明天再來吧。”
莫昀拱手作揖送老人離去,獨孤藍卻是一個激靈驚醒,她沖着遠處老人蹒跚的背影無奈喊道,“我們真的不是夫妻啊!”而且,獨孤藍擡頭看來莫昀一眼,而且他都有妻室孩兒了好麽。
莫昀倒是豁達沒有計較,掏出錢袋在獨孤藍面前晃了晃,獨孤藍剛要去接卻見他倏地挑高,幾番蹦跶夠不着後,獨孤藍瞪着兩只死魚眼質問他道,“你說好給我工錢的!”
“事未竟,不得謀。”莫昀雲淡風輕道。
“那你還拿出來做什麽?”獨孤藍看着真金白眼就在眼前可自己怎麽夠都夠不到,頓時無比挫敗。
“給獨孤兄留點念想罷了。”莫昀又是旁若無人地晃晃碎銀聲響,随後收在玄紋袖中。
“呵呵。”獨孤藍咬牙切齒地看着他,心想,算你狠!
二日晚上,獨孤藍剛要休息,卻聽得幾聲敲門聲,她開門一看,莫昀正映着一地梨花白明月,飒然立門前。
獨孤藍想起自己的工錢,毅然決然地潛入夜色中。她随莫昀前往橋頭,一路上瞌睡不已,傳染得連身後的馬兒都困倦起來。
一覺醒來時,她只覺得眼角有些發涼,用手一摸,緣是沾上了一粒晨露。
“獨孤兄醒了?”獨孤藍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叫自己,睜開倦眼一看,莫昀正牽着馬兒移步前行,而自己,正趴在馬背上打着瞌睡。
她望望四周,天已破曉,幽泉順流的山壑林間滲露着絲絲涼意,遠處連綿起伏的巍峨青山蜿蜒崎岖直入青天碧落,耳畔吹來怡神驅乏的清風,卷自天際,一派乾坤朗朗、浩蕩無涯。
這是,第三日的早晨了麽?獨孤藍擡眼向莫昀看去,卻得他淡淡一笑。
“黃石公給你書了?”獨孤藍眼下在馬背上立起,問莫昀道。
“獨孤兄怎知黃石公予我的是書?”莫昀挑眉反問。
“這個麽,”獨孤藍突覺腳踝一陣被硌,低眼一看道,“這不是麽?我又不瞎。”
“那倒是。獨孤兄豈止眼不瞎,連睡性也很好呢。”莫昀調侃道。
獨孤藍想起自己不知怎地就一覺睡過頭,登時臉漲紅了幾分,試探道,‘你不會不給我工錢吧?我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莫昀幽幽瞟她一眼,笑而不語。